第261節(jié)
粉黛笑道:“這采花賊還挺機靈。” “等我處理了家事。再來審問盈芳。”清淺臉色凝重道,“家里的事情需要做個了斷了?!?/br> 袁彬點點頭,事情越久則越會生變,及時處理才不會夜長夢多。 所做便做,第二日早晨,清淺向楊夫人告假出門。 楊夫人憂喜參半道:“你父親前日上朝便不見回府,你可知為何?” 清淺微笑道:“聽說內閣事務多,又要新年,又要選秀,又有防備明年的旱情,疫情,忙不過來,連羅大人都在內閣住下了。” 楊夫人這才放心道:“阿彌托福,這幾日如同做夢一般,父親的病好了,清汾的病也好了,我簡直不敢相信?!?/br> 清淺握著母親的手道:“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母親等著享福便是?!?/br> 楊夫人點點頭,囑咐道:“你早些回來,我待會去熬湯準備給你父親、你哥哥和你,都是熱的。” 清淺臉上帶著微笑,心中卻如寒冬。 不告訴母親是對的,在母親心中,聞仲豫依舊是最好的夫君。 就讓母親維持著這個夢吧。 清淺穿著白色的素披風出門,同行的白芍、瑞珠也是一身素色。 聞仲豫被關押在袁彬的莊子,一應的生活用具都是全的,物質上并沒有苛待他。 這給聞仲豫造成了很大的誤會,他認為袁彬和清淺不敢動他,充其量便是關押幾日罷了。 聞仲豫中氣十足罵道:“袁彬小兒,逆女,蒙蔽皇上,讓皇上誤以為老夫有惡疾,等老夫出去,必定要治爾等的罪?!?/br> 宋氏比聞仲豫的憂心多幾分,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只能完全倚靠聞仲豫。 宋氏勸道:“老爺先低頭認罪,一切都推到妾身身上,妾身不打緊,只要幾個孩兒無事,妾身即使是死也愿意?!?/br> 聞仲豫摟著宋氏,豪氣萬狀道:“回了府上,我就納你進門,我不信了,一個閣老納妾還需要受限?!?/br> 宋氏低聲道:“一切全憑老爺做主?!?/br> 玉映瘸著一條腿,陰沉著臉道:“若能以庶小姐的身份進府,我必定和聞清淺斗到底,瞧她還敢設計父親!” 玉奉也哭道:“兒子也要報仇?!?/br> 聞仲豫信心十足道:“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必定不會讓你們受苦?!?/br> 清淺的聲音純凈如天籟:“是嗎?我出府前,母親還在為你燉湯,你這么做對得起母親嗎?” 清淺由兩個明衛(wèi),兩個暗衛(wèi)保護而來。 保護清淺的全都是袁彬的心腹,可以以命相交的那種,故而清淺并不避諱他們。 宋氏見清淺來了,連忙從聞仲豫懷中掙脫。 玉映則仇恨地瞧著清淺。 唯獨玉奉不懂事,上前便踢清淺:“壞人,害我爹娘,害我差點當了戲子?!?/br> 當場侍衛(wèi)便將玉奉提起來扔一旁。 宋氏驚呼一聲,撲在玉奉身上。 清淺冷冷道:“我害你爹娘?你問問你爹娘,是怎么害我母親的?至于你,是你自己裝扮上要當戲子的,如你所愿有什么不對嗎?” 玉奉疼得直流淚,哪里還顧得上反駁。 聞仲豫冷冷道:“你這個逆女,終于來了,你還有臉來見我?” 父女兩人正面徹底撕破臉皮。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八字不合 前世,一切都不是這樣的。 清淺依稀記得,自己成了袁夫人的時候,父親還不是閣老,為了閣老的位置,找了自己好幾次。 父女兩雖然也爭執(zhí),但是從未這么撕破臉面。 這一世,完全不同了。 聞仲豫咬牙道:“逆女,沒人倫的東西。” “我沒臉見你?我沒有人倫?”清淺覺得好笑,坐下來道,“我既沒有道貌岸然表面上相敬如賓,內里卻養(yǎng)外室生私生子,我既沒有給原配下藥,也沒有為往上爬送女兒進宮,敢請問聞閣老,我哪點不敢來見你?” 聞仲豫冷笑道:“你想做什么?難道還想弒父?” 清淺撥弄了手中的手爐,道:“我想問閣老幾句話,閣老回答不回答,全由得你!” 聞仲豫道:“你問吧,老夫還怕你不成?” 清淺問道:“你和宋氏糾纏了二十余年,母親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宋氏?” 眼前的宋氏,只是一個秀麗的中年女子,不懂詩書,唯懂唱曲,眼神中帶著小家子氣。 聞仲豫冷笑道:“楊氏雖然號稱名門閨秀,但既不擅文筆,又不擅歌舞,且又不會理家,我上門求娶還需要半入贅,就連她的稱呼,也是娘家的姓氏,我一個大男人,豈能屈居女子之下?!?/br> 原來是大丈夫思想作祟。 “所以,你先求娶過來,利用她上位,然后慢慢發(fā)現(xiàn)外祖并不會格外提攜你,便厭棄了母親,又不敢明目張膽謀害,只能緩緩下毒?!?/br> 清淺的面容沒有半分顏色。 “母親可給你生了三女一子,你怎么能如此對她?” 聞仲豫哈哈對天笑了三聲:“楊府都是些古板人,楊老頭如此,皇后也如此,若是沒有他們,說不定我早當上首輔了?” 楊老首輔并不因聞仲豫是翁婿而多關照幾分,皇后更從不提父親的官職,以免牝雞司晨。 為此,聞仲豫心中盡是不滿。 若沒有他們一口一個避嫌,自己豈會直到如今才當上首輔? 清淺同樣冷笑了三聲道:“真是好笑,三十余年來朝廷共科舉了十次,三甲共有三十余人,你張開手指算算,有幾人當了閣老?” 不足五人,無一不是驚才絕倫。 聞仲豫哼了一聲,顯然他覺得自己才華橫溢。 清淺覺得可笑:“外祖雖然沒有照顧你,但他老人家的門生遍布天下,不然你以為你憑什么剛中進士便能留在朝廷六部?當年和你一起的榜眼,去了廣西當縣令,和你一起的狀元,如今還是郎中令。” 聞仲豫再次哼了一聲,但是這次顯然心虛得多。 清淺再次冷笑道:“你去問問你怎么當上的閣老,不過是因為皇后受了委屈,無以補償,皇上推恩到你罷了?!?/br> 聞仲豫臉一紅道:“胡說!” 清淺不想和他繼續(xù)理論這個話題,繼續(xù)道:“你對母親怎樣,我做女兒的不便問,可是我想問你,哥哥和二姐,都是人之龍鳳,你到底因為什么,放棄他們?” 不屑地瞥了一眼玉映和玉奉,這和jiejie哥哥比起來,簡直便是天上地下。 聞仲豫冷笑道:“皇后和你哥哥命硬,和我的八字相克,只有宋氏生的這幾個孩兒,才是旺我的命格,你們有才華,對我來說有什么用處呢?” 是的,兒女對他來說,只分有用無用。 清淺笑了笑道:“原來是八字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真真是笑話。若是我沒猜錯,這算命的先生,是她找的吧?” 用玄學提高自己的身份,這種手段是女子常見的。 聞仲豫忙道:“那算命先生是我親自找的,豈能作假?” 袁彬從外頭來,手里拎著一個算命先生。 清淺起身笑道:“文質,找到這人了?” 袁彬微笑道:“從伺候宋氏婆子嘴里,問出這人的特征,讓錦衣衛(wèi)找了好幾日,方在宋氏老家周邊找到此人?!?/br> 為了對付宋氏,袁彬早在知道宋氏存在的當日,便開展了調查。 清淺笑問聞仲豫:“這便是你的八字旺?” 袁彬提著算命先生的脖子道:“說吧,當時是怎么回事?” 算命先生早被錦衣衛(wèi)嚇得動彈不得,瞧了一眼宋氏道:“小的是宋氏的鄰居,一直做這個行當,十余年前,宋氏重金請小的來京城,也不用干別的,只在聞府和宋氏的院子周圍逛,等著聞大人,有一天,聞大人來了……” 清淺呵呵一笑道:“別的生意在其次,只為了聞大人的這單生意吧?” 算命先生低頭:“是宋氏讓我這么說的,我拿錢消災?!?/br> 聞仲豫剛一見到算卦先生便明白了,踢了一腳宋氏道:“好賤人,敢騙我?” 宋氏抱著聞仲豫的腳道:“老爺,妾身也是沒有辦法,若不如此,老爺必定將妾身忘了,妾身一切都是出于對老爺?shù)难瞿??!?/br> 袁彬帶了算命先生下去。 清淺帶著快意的笑容道:“聞閣老還覺得,玉奉玉映旺父嗎?” 聞閣老的臉色鐵青道:“再怎么不旺,也比你們幾個好,一個唯唯諾諾,出嫁后當了主母還被妾室壓制,簡直就是個廢物,一個雖然是皇后,但沒有子嗣,遲早不會有好下場,一個瘋瘋癲癲,至于你……” 聞閣老輕蔑一笑,沒有往下說。 清淺的火氣止不住往上攀升,居然有這么惡毒的父親,詛咒自己的兒女! 清淺冷笑道:“聞閣老至今還不知,為何皇上會說你瘋癲了吧?我來告訴你……” 聞仲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專注起來,果然,他還是那個最重仕途的聞閣老。 了解了他的弱點,清淺微笑道:“對了,先告訴閣老一個好消息,皇上說你瘋癲不能再當閣老,讓你回鄉(xiāng)榮養(yǎng),閣老的位置由羅倫羅大人補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