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jié)
清淺微笑問道:“趙侍衛(wèi),你們神武門是不是過得特別苦?連府上都很少回?” 趙金寶笑道:“神武門的侍衛(wèi)要精神,通常是值守三日,休息三日,姑娘怎么會有此問?” 清淺笑道:“我還以為過得特別清苦呢,羅jiejie不知,我曾在宮中呆過,聽說有個神武門侍衛(wèi),連續(xù)值守了十余日沒回府,連衣裳上的紐扣掉了,也只能求助宮女?!?/br> 綠蘿笑道:“這么夸張嗎?說不準是侍衛(wèi)和宮女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不會的。”清淺含笑道,“當時那侍衛(wèi)在宮女房里補扣子,外頭另有宮女來敲門,嚇得堂堂侍衛(wèi)直接躲在了宮女的床下避嫌?!?/br> 趙金寶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明顯,清淺說的就是他。 葛藤笑道:“明顯是一對兒,說補扣子誰信呢?!?/br> 清淺道:“你還不得不信,那侍衛(wèi)后來說,府上已經(jīng)為他定親了,真的與這宮女沒關系?!?/br> 綠蘿道:“不過是騙人罷了。” 羅昭云笑問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清淺道:“這宮女是皇后身邊的流蘇,流蘇死都不愿連累這侍衛(wèi),可惜呀,男子無情!” 羅昭云微笑問道:“趙公子,可知這人是誰?始亂終棄太可恨了。” 趙金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起身告辭道:“家母囑咐在下早些回去,羅姑娘,告辭?!?/br> 綠蘿有些詫異:“這就么走了嗎?” 羅昭云淡淡吩咐道:“今后此人過來,不要開門?!?/br> 葛藤似乎明白過來:“趙公子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神武門侍衛(wèi)?” 清淺點點頭,歉意道:“羅jiejie,對不起……” 先是將林府現(xiàn)原型,如今又將趙金寶現(xiàn)出原型,清淺覺得有幾分歉意。 羅昭云豁達自嘲道:“無妨,我心中明白的,我一個寡婦,哪里值得人家神武門侍衛(wèi)青睞,不過因為父親罷了。” 清淺忙道:“jiejie千萬別妄自菲薄,他算什么東西,jiejie值得更好的人?!?/br> 更好的人嗎? 羅昭云的嘴角有苦笑,或許自己要孤老一生了。 清淺將節(jié)禮送上,兩人說了一陣什么花兒好,什么脂粉濃,方將剛才的事情掩去。 兩人湊在一起正在看年畫。 突然,葛藤嘆息道:“姑娘這樣,倒讓奴婢想起六年前,姑娘們在一處剪年畫,突然清汾少爺出來,嚇得年畫剪錯了,姑娘們大哭讓清汾少爺賠……” 時光一去不復返。 綠蘿也道:“咱們姑娘和清汾少爺青梅竹馬。若是當時能湊成一對兒……” 羅昭云放下年畫道:“越發(fā)不成體統(tǒng)了,聞少奶奶過一月便要進府,聽了這話算什么,以后什么青梅竹馬,什么兩小無猜,統(tǒng)統(tǒng)不要再提?!?/br> 綠蘿、葛藤都不敢做聲。 清淺心中嘆息了一聲,是的,當年哥哥和羅jiejie青梅竹馬,但誰料天降橫禍,哥哥不得已裝瘋,羅jiejie嫁人,兩人漸行漸遠。 方才趙金寶的所作所為,羅jiejie毫無所動。但聽到哥哥的名字,卻難得的發(fā)火,足以證明羅jiejie的心里,還有哥哥。 羅昭云平息了情緒,向清淺道:“聽說聞公子的病情恢復了,真是可喜可賀。” 清淺道:“如今在學院讀書,不然jiejie還可一見?!?/br> 見了做什么呢? 羅昭云悠悠一嘆。 出了羅jiejie的院子,清淺決定繼續(xù)審理盈芳,錦衣衛(wèi)按照昨日清淺的要求,找了楊府的老仆人和盈芳從前的鄰居來旁證。 盈芳從前的鄰人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婦人,喜歡家長里短,對別人家的事情似乎比自己家的事情還了解。 提起盈芳,她滔滔不絕道:“這丫頭是個好命的,雖然父母早亡,但是表哥對她好呀,雖然沒有兒子,但是養(yǎng)子有出息呀!” 清淺微笑道:“表哥怎么對她好的?” 那婆子嘖嘖道:“她表哥每日在她這里吃飯,借口伙食費,其實將全部身家給了盈芳,對她的養(yǎng)子也好,我親眼瞧見,還讓養(yǎng)子坐在他頭上騎大馬呢?!?/br> 清淺問道:“他們兄妹之間是否有情?” 陳馬夫是男人,觀察不仔細,但是這種婆子觀察入微,絕對不會錯漏的。 婆子斷然道:“并沒有!” 清淺好奇道:“這怎么說?” 婆子嘿嘿一笑道:“孤男寡女,若是彼此有意思,豈不早在一起了?我留意過,兩人是分屋睡的,平時接觸也并不越界?!?/br> 這樣嗎? 清淺繼續(xù)問道:“這么說,馬夫只是因為喜歡盈芳的養(yǎng)子罷了?” 婆子點頭道:“若是不知道馬夫未婚,我真以為那孩兒是他親生的,馬夫對他很寵溺,要什么給什么,有一次冬天要吃瓜,馬夫硬是替他弄到了。” 清淺沉思了一下問道:“那孩兒長什么模樣?” 婆子笑道:“姑娘的意思我知道,但是一點不像呢,馬夫身材高大,國字臉,可那孩兒長得伶俐,身材矮小,幾年前十五六歲的時候才到我這里。” 婆子比劃了一下鼻子。 聰明伶俐,身材矮小,這兩點何曾相似。 若不是用來形容這孩兒,清淺簡直會以為這說的是丁姨娘。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形成。 清淺問道:“丁姨娘可曾常來?” 婆子愣了愣,反問道:“丁姨娘是誰?” 隔了一下,婆子笑道:“我家是開針線鋪子的,我日日坐在門口守著,若是鄰家常有人來,豈會不知?” 清淺大致明白了,微笑道:“你去吧。” 接下來帶上來的是楊府的老仆人,清淺也認識,名字叫福伯,一直在楊府守大門。 福伯顫顫巍巍道:“三姑娘好?!?/br> 清淺扶著老人家坐下,微笑道:“福伯身子可好?今年高壽?” 福伯謝了清淺,笑道:“托姑娘的福,小的已經(jīng)快七十了,眼不花耳不聾,最少還能守五年大門?!?/br> 守門除了平日開門關門外,還有一項重要任務,便是接上門的帖子和信函。 清淺問道:“福伯,丁姨娘在老家養(yǎng)病了三年,這三年可曾與府上通過書信?” 福伯笑道:“丁姨娘每月都送三封信回來,一個月都沒落下過?!?/br> 第三百七十章 敲山震虎 每月三封信!信上寫的是什么,清淺很好奇。 清淺問道:“丁姨娘都是寫給誰的?” 福伯記性很好道:“一封寫給三爺,請他保重身子,一封寫給夫人,給夫人請安問好,一封則是給盈芳,讓盈芳好好伺候老爺和夫人?!?/br> 清淺一挑眉道:“福伯怎會知道信函的內(nèi)容?” 福伯笑道:“是夫人無意說的,每次信函到了,三爺和夫人的信函,夫人都會過目,盈芳是個老實本分的,每次信函都當著夫人的面拆開?!?/br> 清淺心中狐疑,給夫人和老爺請安問好還好說,可是單單還寫給盈芳,讓盈芳好好伺候,這有些不尋常了。 盈芳本就是府上的丫鬟,難道還需要一個姨娘叮囑好生伺候? 清淺問道:“其中可有別的夾帶?” 福伯搖頭道:“沒有?!?/br> 清淺招手吩咐錦衣衛(wèi):“將丁姨娘寫給盈芳的信取過來,我瞧瞧?!?/br> 寫給楊詠和管氏的信里頭,必定什么都沒有。若有貓膩,也會是盈芳的信里頭的。 錦衣衛(wèi)本領大,不一會兒,將一疊子信函取過來道:“姑娘,全在其中了。” 清淺隨手取了一封,打開瞧:盈芳,我山高路遠無法伺候老爺夫人,你需盡心盡力,一切唯老爺夫人的示下。 又打開一封:盈芳,天氣酷熱,老爺夫人怕熱,容易悟出痱子,你好生伺候。 又一封:盈芳,夏至到了,記得煮面給老爺夫人。 清淺仔細挑選了一封楊詠管氏出事前一次的信函,里頭和平常一般無二:天氣轉涼,該換席子了。 并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清淺笑道:“這可奇了,難不成真是普通信函,那丁姨娘也忒啰嗦了些?!?/br> 平日丁姨娘雷厲風行,可不是這種婆婆mama的作風。 袁彬接過信函,摸了摸信函空白處,覺得有些粉膩。 袁彬取了些碘酒,涂抹在上頭,又放在燭臺上頭烤。 片刻后,淡淡的字跡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