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jié)
靈堂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石灰粉。 迎兒渾身顫抖,牙齒不斷發(fā)抖。 但她畢竟不是普通官宦女子,是吃過苦的,她勉強鎮(zhèn)靜了一下:“必定是聞清淺,是她想害我,故意使出的詭計?!?/br>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幾個婆子的詭異,迎兒是親眼目睹的,她心里依舊發(fā)毛。 突然,一陣風(fēng)帶過,靈堂的門被狠狠帶上。 哐當(dāng)?shù)囊宦?,嚇得迎兒直接坐在地上?/br> 還是沖鼻的血腥味,還有老女人的歌,在白帷幕的映襯下顯得極為詭異。 “我不信有鬼,一點也不信?!庇瓋簱渖锨埃腴_門沖出靈堂,誰料門帶上的時候,似乎把門栓也卡住了,竟是不能打開。 迎兒瑟瑟發(fā)抖。 正值此時,白色的蠟燭突然跳動起來,本是橙紅的火芯子,突然變成了藍(lán)綠色的光芒。 迎兒嚇得縮成一團,蜷縮在角落里頭。 這些似乎還不夠一般,門口傳來咚咚的敲擊聲。 迎兒大喜,顧不得害怕,跳起來道:“有人在外頭嗎?救救我。” 外頭沒人說話,咚咚聲也散了。 迎兒有些沮喪,必定是方才有婆子丫鬟過路,沒有留意到自己。 正在沮喪中,突然又有一陣咚咚聲。 迎兒大喜,再次高喊道:“外頭有人嗎?救命呀!” 聲音已經(jīng)足夠高了,但是外頭的人依舊沒有說話,咚咚聲又消失了。 迎兒心里有些發(fā)毛,莫非,外頭敲門的不是人? 迎兒趴在地上,從門底縫隙下頭看著,這回一定得瞧瞧是誰搗鬼。 咚咚聲又響起來了。 迎兒的身子抖得更厲害,外頭門縫底下,沒有腳。 敲門的,不是人! 迎兒快速離開門旁,不停地念著佛。 更令她恐懼的事情發(fā)生了。 鄭府丫鬟在靈堂前撒的石灰,突然出現(xiàn)了腳印。 一個,兩個,三個…… 一直延伸到了靈柩前。 迎兒終于奔潰,一件事情還可能是巧合,可是兩件,三件呢? 而且是眼皮子底下親眼見到的呢? 迎兒不顧一切跑上前,跪在靈牌前頭哭道:“老夫人饒命呀。一切不關(guān)奴婢的事!” 靈柩里頭似乎有動靜,一個聲音悠遠(yuǎn)又凄厲道:“不管你的事,關(guān)誰的事呢?” 迎兒仔細(xì)一聽,是老夫人的聲音。 真的是老夫人還魂了。 七七還魂日,老夫人真的來算賬了。 迎兒跪在地上:“老夫人饒命。” 鄭老夫人的聲音從棺材里頭傳出來:“把你怎么害我的,一五一十說出來,我便不帶你走,若不說,正好我地府里頭還缺一個丫鬟呢?!?/br> 鄭老夫人的笑聲瘆人。 迎兒聽說要帶她走,嚇得魂不附體,剛過上兩天好日子便死,怎么甘心。 迎兒哭道:“奴婢說,奴婢都說。” 第四百三十九章 袁夫人的震怒 詭異的燭火下,迎兒交代出一切。 “奴婢妒忌聞姑娘,連帶著討厭夫人。聽說夫人要收嫡子,便將這消息告訴了大少爺?!?/br> 鄭老夫人嘿嘿道:“繼續(xù)說?!?/br> “大少爺一直痛恨夫人,也痛恨老夫人。因老夫人生病后,夫人聽從聞姑娘的話,讓大少爺去伺候老夫人,老夫人對大少爺惡語不止,讓大少爺很生氣。” “奴婢出主意,讓小少爺對老夫人下手,這樣一來,既除了老夫人這個麻煩,又讓小少爺擔(dān)了惡名,大少爺便可以當(dāng)上嫡子了。不過奴婢并沒有明說,大少爺也沒有明問,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一直朝著這個目標(biāo)行動。” 迎兒在交代,自己怎么利用小少爺?shù)呢澇裕B(yǎng)成了他見到針就要去扎的習(xí)慣。 又是怎么選擇了大夫扎針的時間,引導(dǎo)小少爺下手。 暗房中的袁彬嘆了一口氣道:“我這meimei心術(shù)已壞,嫉妒,挑撥,陷害,居然被她做得天衣無縫?!?/br> 清淺搖頭道:“誰敢相信,居然鄭老夫人是這么死的。” 袁彬分析道:“迎兒從小在外頭,缺少管教,心中的欲壑得不到壓制,便會釋放出惡魔來?!?/br> 清淺并不同意這個觀點,多少人缺乏親生父母管教,多少人在底層摸爬滾打,不照樣成長嗎? 小林子四歲便父母雙亡,背負(fù)著親叔父殺人的仇恨,負(fù)重前行,也成為了如今的棟梁。 迎兒再苦,能有他苦? 清淺反駁道:“大少爺鄭宜成想成為嫡子,手段狠毒些,可以理解。但是迎兒呢,她有什么理由謀害鄭老夫人,難道只是因為jiejie沒繼續(xù)重用她?難道只是因為我沒有收留她?” 沒有原因的惡,才是真惡。 無因之果,天生的惡人。 袁彬默然不語,在思慮怎么處置迎兒。 一旁的鄭源卻是勃然大怒。 “劉姨娘作惡多端,生出的兒子也是惡人。”鄭源大步走出去,“鄭宜成這個逆子,我饒不了他。” 清洵連忙跟著出去。 清淺和袁彬都沒有管鄭源。 鄭宜成是不到十歲的孩子,刑法不適用他,而且他并不是主犯。 經(jīng)過此次,他的前程徹底沒了。 別說嫡子,恐怕鄭源對他會進行一系列限制。 他這輩子出不了頭了。 但是迎兒不同,她是袁彬的嫡親meimei,剛認(rèn)回來的,而且她成年了。 若是懲罰,必定是死罪。 袁彬沉吟不定。 外頭迎兒說完,只見棺材一動,里頭跳出一個人。 迎兒嚇得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錦衣衛(wèi)將翠羽等婆子帶了進來,這些婆子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翠羽撲上前道:“姑娘,你怎么了?” 袁彬吩咐道:“帶回府里,找大夫診治?!?/br> 回到府上后,袁夫人見女兒昏死,哭著上前打罵袁彬道:“好好的女兒,聽你的蠱惑去守靈,怎么成了這樣子了?” 清淺道:“夫人莫要激動,先讓御醫(yī)診治一番,別耽誤了迎兒的病情?!?/br> 袁夫人本來要連帶清淺一起打罵的,聽了此話,連忙擦干淚水,讓御醫(yī)進來診斷。 御醫(yī)仔細(xì)辨別了一番道:“姑娘受了極大的驚嚇故而昏迷,這些日子要靜養(yǎng),不要再受刺激了?!?/br> 袁夫人忙答應(yīng)。 御醫(yī)又道:“我給開一副藥,先喝著,過些日子再瞧瞧?!?/br> 袁夫人派人賞了帶下去開藥。 袁夫人見女兒呼吸平穩(wěn),暫且沒有性命之憂,略略放心了些。 這時候才回神過來,找袁彬和清淺算賬。 袁夫人怒氣騰騰:“今日的事情若沒有一個說法,你也別叫我母親了,我?guī)е忝米幽愕艿芗纯袒乩霞胰?,免得礙了你們一個三品大官,一個三品誥命的眼?!?/br> 袁彬道:“母親息怒,此事說來話長?!?/br> “你妹子都躺著人事不省了,你還說來話長?!痹蛉撕藓迴吡艘谎矍鍦\道,“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br> 意思是被清淺帶壞了。 袁彬道:“母親或許不知道,妹子她謀害了鄭老夫人。” 清淺雙眸流轉(zhuǎn),袁夫人哪里會不知道,自己要帶走迎兒的時候,袁夫人發(fā)現(xiàn)迎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