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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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的?” “對?!?/br> “好啊?!甭范尪屍婀?,“你站那干嘛?”見他端著杯子,指了指柜臺,“喝水?去啊。” “……” 第三次端著杯子出來接水的霍觀起陷入沉默。 不是都說小別勝新婚……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霍觀起終于好好“勝新婚”了一把。 隔天,路秾秾睡醒,他如以往一樣已經(jīng)身在公司。 以為他會看著點讓高行來接,到了傍晚,遲遲沒有動靜,過后他才打電話來:“今晚我有事回不來,我讓高行送你去餐廳?” 路秾秾一聽沒了興致,“什么事啊,很要緊?” 他稍作沉默,道:“我爸和趙苑晴吵架,兩個人動手了,我安排醫(yī)生過去看看?!?/br> 路秾秾皺眉:“沒事吧?” “看了才知道?!彼f,“你不用cao心,去吃飯吧。” 兩個小時后,大概八點多,霍觀起回家,面上有少許疲憊。 路秾秾迎上去:“春城世紀那邊嚴重嗎?” 他道:“還好。不是大問題。” 路秾秾記著他還沒吃飯,想問他要不要吃點什么,霍觀起先開口:“我去書房待一會?!毖援叄従徤蠘?。 他進了書房就不出來,路秾秾放心不下,煮了點粥端上去。一看,霍觀起面前空無一物,只是在書房里枯坐。 “吃點東西?!?/br> 霍觀起擰了擰眉,嗯了聲。 她沒走,默了默問:“在想什么?” 他道:“想我爸?!?/br> 面前的粥飄著裊裊熱氣。 路秾秾猶豫幾秒,終于還是問:“你和他……和好了嗎?” 她是知道的。 父慈子孝這件事,在霍觀起和霍清源身上有多詭異。 霍觀起的母親文香如,四十歲就死了。正是他們高二那年。 她久病纏綿,直至快要行將就木,文家人才輾轉(zhuǎn)聯(lián)系上霍家。 但霍觀起卻不被準許回去見母親一面。 他和霍清源爭執(zhí),被罰被罵,換來的除了斥責(zé)還是斥責(zé)。 不管他怎么求,霍清源都只是說:“你爺爺發(fā)了話,不準你和文家接觸。” 那陣子他時常走神,路秾秾和段謙語十分擔(dān)心。有次在學(xué)校池子邊找到他,他正發(fā)呆,聽見他倆找來,一抬頭,雙眼紅得嚇人。 路秾秾和段謙語商量了兩天,在那周禮拜六當(dāng)天,由段謙語登門去了趟霍家。借口年底學(xué)校校慶表演,需要霍觀起參與排練節(jié)目,晚歸不便,會到他家暫住一天,周日晚上回。 段謙語一看就是家長喜歡的那種有教養(yǎng)有氣質(zhì)的孩子,他好聲好氣地說,分寸拿捏地剛好,本就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在他出示了學(xué)生會證件之后,霍清源沒多加為難,把霍觀起叫了下來。 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的霍觀起精神不振,被他倆帶到段家。段謙語和路秾秾提前準備了錢和兩張大巴車票,路線也摸清。 段謙語身體不好,不能出遠門,留在家等,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明晚之前一定要回來?!?/br> 準備了朗誦節(jié)目是真,但那會只是拿來當(dāng)借口,為能讓霍觀起如愿,好好學(xué)生段謙語為他們?nèi)隽诉@個謊。 路秾秾和霍觀起坐大巴一路輾轉(zhuǎn)到隔壁省,文家所在是省內(nèi)一個小城市。到醫(yī)院才得知文香如當(dāng)天中午離世,被送去火葬。 趕到墓園,骨灰已經(jīng)下葬,新墓封死。他被文家舅舅痛罵,路秾秾替他委屈,但也只是陪著他沉默。 路秾秾永遠都記得那一天。 霍觀起在墓前磕了三個頭,手指緊緊摳著地面,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 十八歲的大男孩,眼淚一顆一顆,悄無聲息跌入塵土。 那個學(xué)期末的校慶上,霍觀起真的登臺表演了詩朗誦。 在皚皚冬寒時節(jié),他贊頌春日暖陽,一字一句,讓路秾秾想起他在墓園磕頭的瞬間,那時在他頭頂墜下的天光,就如詩里一般明亮高遠。 路秾秾記了好多年。這些令她總是不由自主站在他這邊和霍家對抗的原因,一直記得。 如今時隔多年,在此刻書房里,路秾秾心情復(fù)雜。 霍觀起能夠放下,是好事。但……她覺得不值,真的不值。 “你原諒他了嗎?”她又問。 煞人的沉默中,書桌上霍觀起的手機忽然響起,乍然打破這份安靜。 霍觀起斂眉接起,沒有特意避開她。那邊不知說了什么,半分鐘后結(jié)束通話。 “我現(xiàn)在過去春城世紀,一起?” 路秾秾稍作猶疑,點頭。大晚上,兩個人趕到春城世紀霍清源的宅子,沒進門就聽見吵架聲和砸東西的動靜。 趙苑晴像個潑婦似得站在廳里,對著霍清源痛罵:“這么多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害我不淺,霍清源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 路秾秾和霍觀起步入客廳就聽見這一句,客廳被砸得不像樣,入目一片狼藉,地上扔著許多東西。趙苑晴陷入自己的情緒,對他們的到來反應(yīng)并不大,滿眼都是霍清源。 霍觀起將她半護在身后,“當(dāng)心點。”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背著我結(jié)扎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騙得我好苦!你根本沒想讓我要孩子對不對,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趙苑晴一邊哭一邊厲聲質(zhì)問。 路秾秾聽見關(guān)鍵詞,一愣。 結(jié)扎? 霍清源神色淡淡,這般表情和霍觀起看起來倒像是十足的親父子。 “我嫁給你之前你就做了手術(shù),你這么多年瞞著我,看我費盡心思不吭一句,霍清源,你還有點良心嗎!”趙苑晴哭得更兇,“你賠我兒子!你賠我兒子——” 嫁給他就……? 路秾秾被驚到了。他們難道不是一直很恩愛?! 她看向霍觀起,他鎮(zhèn)定如常,毫不意外,看樣子分明早就知道。 霍清源被連番質(zhì)問仍一派從容,聲音聽不出起伏:“兒子?”他瞥了眼霍觀起,“我兒子不是在這嗎?!?/br> 趙苑晴眼睛微瞪,看向霍觀起有幾秒滯頓,而后,她呼吸起伏,嚷道:“我要回趙家!我要回家!” “你愿意回就回。”霍清源不為所動,“就是不知道趙家愿不愿意讓你回去?!?/br> 趙苑晴一怔。 趙家從前就不如霍家,她愛慕霍清源多年,霍倚山會同意她嫁給霍清源,一是見她等到二十八歲仍然執(zhí)意要嫁,二則是因文香如。只要能拆散霍清源和文香如,一切都不挑了。 霍倚山給了趙家不少優(yōu)待,趙家許多生意都要靠霍家照顧。她這些年之所以這么想要孩子,除了想有個和霍清源的結(jié)晶,也是希望將來有她血脈的兒子能接下霍氏偌大家業(yè)。 霍觀起不受寵,霍清源和文香如被生活棱角磨凈了情意,一向不待見他,趙苑晴和霍清源結(jié)婚后,霍清源就對他多有責(zé)罰,有時甚至因為她一個不高興,就能令霍觀起罰站。 她如果有孩子,一定會是霍家的接班人。 可是……現(xiàn)在的事實是霍倚山倒下,霍家權(quán)力易主,當(dāng)家的成了霍觀起。 趙家早就是新一輩當(dāng)家,誰會愿意為一個出嫁的女兒,為她得罪霍氏? 一時間,趙苑晴如晴天霹靂,恍惚發(fā)覺一切在點滴中悄然變了。 天地已非昨日。 “你……你是不是早就準備好,是不是早就這樣打算?”趙苑晴像是想通什么,顫顫指著霍清源。 霍清源眸色沉沉,“你糊涂了?!彪S后,冷淡又無情地吩咐家里的人,“太太身體不適,送她回房間休息?!?/br> 不知藏在何處角落的幫傭們紛紛出現(xiàn),架著激動叱罵的趙苑晴往樓上去,聲音漸遠,最后被徹底隔絕。 路秾秾咽了咽喉,怔愣無言。 霍清源這才看向他們,“來了?!彼?,“讓你媳婦坐一會,你到書房來?!?/br> 聞言,霍觀起對路秾秾道:“你坐下等我,她們馬上下來打掃衛(wèi)生,無聊就讓她們弄點東西給你吃?!?/br> 路秾秾哪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粲^起頓了頓,說:“別擔(dān)心?!?/br> 她抬眸,見他眼里柔光隱約,心慢慢安定。 …… 書房里,父子倆在勝意圖下說話。 “你爺爺身體怎么樣?” 霍觀起道:“醫(yī)生說不樂觀,恐怕最多只能撐到年底?!?/br> 霍清源聞言,臉上無悲無喜,道:“老爺子時日無多,等徹底塵埃落定,送她回趙家?!?/br> 這么些年,也算是過夠了。 霍觀起嗯了聲。 “這些年你做的很好?!被羟逶绰曇舻统?,“跟著我,讓你受苦了。以后霍氏交到你手里,我……還有你母親,都會為你驕傲。” 霍觀起看著面前白發(fā)叢生的人,只覺他比記憶里蒼老了許多。 霍清源忽地問:“你娶她后悔嗎?!?/br> 霍觀起微頓,道:“從沒后悔?!?/br> 他的執(zhí)拗,或許是像了自己?;羟逶闯聊聛恚谶@個話題上沒多說。 “你把她叫進來?!?/br> 見霍觀起表情明顯一變,霍清源道:“別緊張,只是把你母親的鐲子給她?!?/br> 如此,霍觀起才依言去叫路秾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