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末打的是問號沒錯，然而唐紜一說，立刻行動起來，沒等路秾秾回答，已經(jīng)開始找人。

    十五分鐘不到，帶著答復(fù)回來。

    [我問過了，趙導(dǎo)那邊說可以約時間見一面，見面詳談！]

    路秾秾不由為她的效率贊嘆：[神速。]

    唐紜：[嗨，趙導(dǎo)團隊的選角導(dǎo)演拍過我公司的現(xiàn)代劇，聯(lián)系不是分分鐘的事。]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她的驕傲，尾巴怕是要上天了。路秾秾失笑，發(fā)過去一個抱大腿的表情。

    ……

    唐紜在中間牽線，聯(lián)系上選角導(dǎo)演后，迅速定下見面時間，安排吃飯。

    她這么積極，路秾秾不免疑惑。唐紜這才賊兮兮地告訴她：“你知道還有誰想拿這個角色？”

    “誰？”

    “隋杏?！?/br>
    “……”

    原來如此。

    “所以你讓我來試鏡，就是想我截胡她？”

    唐紜擺擺手：“能截胡當然最好，不過我猜你八成只能走個過場，想要這個角色的不少，你能給隋杏添點堵就添點堵，反正不虧?！?/br>
    路秾秾眼一瞇：“走過場？”

    頓了頓，唐紜悄悄往旁邊挪，嘴上中氣十足：“干嘛！你又不是科班演員，我對你抱太大希望是害你！”

    路秾秾：“……”那還真是謝謝了。

    到約好的餐廳，趙致樺導(dǎo)演和選角導(dǎo)演差不多同一時間抵達。路秾秾起初有幾分緊張，聊開以后，那點情緒便拋到腦后。

    路秾秾是那位原著作家的忠實粉絲，所有作品均閱讀不下三遍，尤其最喜歡這本。趙致樺問了很多和故事有關(guān)的問題，路秾秾有自己的見解，趙致樺對此十分感興趣，兩人意外地聊得來。

    唐紜和選角導(dǎo)演聽他倆熱火朝天地探討角色和故事，在旁插不上話，一時成了擺設(shè)，尷尬地互相笑笑。

    一餐飯，趙致樺和路秾秾相談甚歡。

    “下個禮拜正式開始選角，你看看什么時候方便，挑個合適的日子?！壁w致樺為人大氣，覺得合適，立刻就安排上。

    路秾秾差點忘了是為試鏡的事來面談，看向唐紜，略微怔愣。

    唐紜在桌下用胳膊肘捅她，替她答應(yīng)：“下周是嗎？她時間寬裕，您看哪天合適就行?！?/br>
    趙致樺頷首：“我們主動接洽的演員先試，后面老林他們再從遞資料來的演員里挑。路小姐就不用跟他們一起了，這樣吧，留個聯(lián)系方式，單獨選一天試鏡?！?/br>
    路秾秾再遲鈍也反應(yīng)過來，和導(dǎo)演互相交換號碼。

    趙致樺還有事情要忙，說定后，和選角導(dǎo)演先行離開。送到門口，車駛離視線，唐紜心情大好，“真沒想到這么順利，晚上去喝一杯？”

    路秾秾無語：“只是說試鏡，又不是角色拿下了?！?/br>
    “趙導(dǎo)明顯對你很滿意，他可不是和誰都聊得來?！碧萍嬁渌?，“你這么多年飯真沒白吃?！?/br>
    “你才白吃?！?/br>
    兩人正斗嘴，旁邊響起一道聲音：“……路秾秾？”

    她倆看去，挎著時下新款包的女人拉下墨鏡，露出半張臉——隋杏。

    “真的是你?！彼逍釉趲撞竭h的地方站定，臉上微笑。

    路秾秾笑意一斂，“是你啊?！?/br>
    “剛剛那是趙導(dǎo)演？”隋杏朝趙致樺車離開的方向輕瞥，眼神微妙，“你們約在這里見面？是談什么事嗎？”

    唐紜挑眉反問：“管你什么事？”

    隋杏不見生氣，仍笑道：“秾秾姐，你要去試趙導(dǎo)的新戲嗎？”

    路秾秾對路華凝都沒好臉色，更何況是這么個便宜meimei。

    “我跟你不熟，別亂攀親戚。”

    說著就要走人。

    隋杏笑容有些繃不住，叫住她：“秾秾姐——”一雙眼盯住面色不善朝自己看來的路秾秾，她道，“過幾天我爸會來望京，你聽說了么？”

    路秾秾眼里寒光閃過，“你爸去哪里，我沒興趣知道。隋小姐，你要是想在店門口被拍大可以多站一會，我不攔你?！?/br>
    唐紜扔下個白眼，和路秾秾一道走向車位。

    隋杏靜靜看著她們上車揚長而去，直至車影遠遠消失才戴上墨鏡。助理小心翼翼近前，“小杏姐，快進去吧，萬一有記者……”

    “打個電話給我媽，讓她聯(lián)系趙導(dǎo)演問問。”隋杏冷聲吩咐，想到路秾秾送趙致樺上車時，雙方都笑意融融的場景，不由暗恨。

    又是她！簡直陰魂不散！

    ……

    秋天來勢洶洶，路秾秾的情緒也像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低沉下來。連高行都察覺到不對勁，去了幾次喆園替霍觀起送東西，回來后多留了個心眼，悄悄問程小夏：[太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程小夏作為路秾秾身邊唯一的助理，對她的狀態(tài)不過當然再清楚不過，然而究其原因，卻也并不了解。

    高行只得到一個無用回答。

    程小夏：[問過，沒說。]

    高行嘆氣，身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你在看什么？”

    他嚇一大跳，猛地回身，霍觀起那張刻板的公事臉差點讓他把手機扔出去。

    “霍總，我……”

    霍觀起睨他一眼，倒沒苛責(zé)，“讓司機備車?！?/br>
    “您準備回去？”

    他點頭。

    高行咽了咽喉?；粲^起停住，“你有話說？”

    老板的私生活不好干預(yù)太多，但太太不開心，霍總就不開心。為了自己和同事的生存環(huán)境，高行斗膽開口：“霍總，太太最近看起來心情不好?！?/br>
    言畢，等著他發(fā)話。

    以往和路秾秾相關(guān)的事情，事無大小，霍觀起比誰都上心，高行早就習(xí)慣了。然而今天，等了又等，沒聽見那聲深沉的“怎么回事”。

    高行疑惑抬眸?；粲^起眉頭微皺，略有出神。他試探道：“霍總？”

    霍觀起眼睫一顫，沉沉抒氣，只說：“沒事，你不用管?！?/br>
    ……

    霍觀起當然知道路秾秾所煩何事，回程路上，拿來高行的手機，登上他自己并沒有的微博，在搜索框打下一個不太喜歡的名字。

    隋杏。

    點進她微博一看，最新的一條正是這幾天發(fā)的。

    “收工到家，爸爸@隋少麟和mama來給我過生日啦！爸媽每年都會為我準備禮物，其實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對我而言就是最幸福的！[心]”

    配的照片，是隋少麟、安漪芳和隋杏三人合照，親親熱熱一家人，圍聚在隋杏的生日蛋糕前，溫馨又甜蜜。

    霍觀起看了幾眼，退出去，將手機還給高行。后者小心接過，見老板臉色不甚明朗，心里越發(fā)忐忑。

    他不敢問，霍觀起更沒打算說。

    ——路秾秾的生日也在這個月。

    和隋杏前后相隔，并沒差多少天。

    ……

    唐紜知道路秾秾不喜歡過生日，但還是想給她慶祝，打電話來問：“你生日要不要弄個party，大家一起出來玩？”

    路秾秾興致缺缺：“不要了，我不想弄。”

    “那不弄party，我們吃個飯？”

    她還是拒絕：“算了，我懶得出門，在家隨便吃。”

    唐紜沒辦法，怕再說下去，路秾秾連生日禮物都不收。

    接完唐紜的電話，路君馳又打來，路秾秾還是同樣的說辭，甚至舅媽讓她生日當天回家吃飯她都拒了。

    摁亮手機，以往最喜歡打發(fā)時間用的微博圖標，這會兒一點都不想打開。

    路秾秾看著顯示的時間發(fā)了會呆，還有兩天就是她的生日。

    安靜間手機忽然響起，來電是路華凝。

    路秾秾一頓，抿了抿唇，摁下接聽。

    “……喂？”

    “你最近是不是見了個導(dǎo)演？”路華凝一開口，旁的一個字沒說，“那個導(dǎo)演好像有新戲要拍是不是，我聽說安漪芳的女兒也在爭取，你怎么樣，能不能搶在她前面拿下？”

    第32章

    路華凝說了好多，路秾秾一直沒吭聲。久久未能得到反饋，她終于停下：“你有沒在聽我說話？”

    路秾秾吐出一口熱氣，“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不然呢？”路華凝不喜歡她無所謂的語氣，“安漪芳那女人從前就眼睛長在頭頂，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結(jié)果，哼，生了個女兒樣樣普通。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臭脾氣！你要是比她女兒強，她……”

    路秾秾打斷她：“又能怎樣？”

    “什么怎樣，隋少麟那個人最要面子，你要是比安漪芳的女兒強，夠他們母女氣上一年半載！”

    “我在你眼里就是用來氣人的？”

    “你……”

    路秾秾突然想笑：“你才是真夠氣人的?！?/br>
    不想再聽路華凝說話，她直接把電話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