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秋讓助理一問才知，段靖言拍完自己的戲份，早早就走了。

    路秾秾晚上才會(huì)到，季聽秋傍晚天擦黑的時(shí)候收工回了酒店。他和段靖言住同一個(gè)酒店，還是同一層。

    助理給他買了粥墊肚子，試探著開口：“秋哥，用不用我去那邊敲門……”

    他倆的關(guān)系，說好吧看著有點(diǎn)差，說差吧還挺合得來，助理出主意出得小心翼翼。

    季聽秋思索著，皺眉。

    助理道：“粥多點(diǎn)了一份，段老師應(yīng)該也沒吃，要不我送一份去？”

    “給他送什么粥，又不欠他的?！奔韭犌镆幌蚱鉁睾停瑢?duì)人甚少話里帶刺，在段靖言身上屢屢破戒，這會(huì)語氣比平時(shí)更差，可見在化妝棚里是真的被氣到了。

    然而嘴上這么說，下一秒還是同意：“……送去吧?！?/br>
    助理應(yīng)聲去了，不多時(shí)回來，東西原樣拎去原樣帶回。

    “秋哥，段老師……他不餓……”

    不餓？

    用腳想也猜得到那張嘴里能說出什么難聽話來，季聽秋冷下臉：“不餓算了。”閉口不再提。

    ……

    路秾秾晚上才到，帶著程小夏一起來的。季聽秋喝了點(diǎn)粥墊肚子，為了等她沒再進(jìn)食。路秾秾訂的房間和劇組在同個(gè)酒店，放下東西，一行人外出去吃晚飯。

    說是晚飯，其實(shí)快到吃宵夜的點(diǎn)。

    季聽秋沒說餓，要不是他助理順嘴提了一句，路秾秾還不知道他特意等著自己。當(dāng)下，讓他點(diǎn)了好些喜歡的菜。

    橫店最好吃的還是那些路邊的老館子，他們?cè)诙且藗€(gè)包廂，兩個(gè)助理起身去沖洗碗筷、倒茶水。

    路秾秾面色猶豫，季聽秋看出來：“秾秾姐，怎么了？”

    她笑了下，“沒事?！比缓蟛艈枺澳愫投尉秆浴幍迷趺礃??！?/br>
    季聽秋默了默，“還行吧?！?/br>
    “還行？他沒找你麻煩？”

    “口頭上說幾句，沒真的鬧出什么。”

    聽他語氣正常，路秾秾放心了，“他……脾氣不好，但心不壞，你別和他計(jì)較。當(dāng)然，他要是做得過分你也不必忍他?！?/br>
    季聽秋心里早有猜想，如今聽她這般熟稔的語氣，毫不意外，笑著點(diǎn)頭：“好。”

    路秾秾看他：“你不好奇我跟他的關(guān)系？”

    “私人的事，能說的你自然會(huì)說，不方便說的我也沒必要問?！?/br>
    季聽秋是真的有分寸，路秾秾再一次感慨，以前他行事畏縮，太過憂愁喪氣，現(xiàn)在身上少了那種氣質(zhì)，整個(gè)人爽朗起來，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

    “我們有點(diǎn)過節(jié)?！甭范尪尯?，“他要是說什么不好聽的，你別往心里去，不是針對(duì)你。”

    季聽秋知道，“我只是覺得，他可能對(duì)你有誤會(huì)?！?/br>
    “也不算誤會(huì)?！甭范尪尦蹲旖?，無奈，“他確實(shí)有資格怨恨我。”

    沒再多說，路秾秾叫服務(wù)員進(jìn)來，催促上菜。

    助理們回座，有事的蔣浩姍姍來遲，一個(gè)勁告饒抱歉。路秾秾讓添了碗筷，熱熱鬧鬧開席。

    沒過多久，一桌幾人吃得正開心，季聽秋電話突然響。他拿起手機(jī)一看，面露難色，側(cè)過身去接聽。

    “喂？”

    “……”

    “……”

    “……”

    沉默中，他的臉色越變?cè)诫y看，沒忍住壓低聲斥了句：“你發(fā)什么瘋？”

    路秾秾抬眸，小聲問：“誰??？”

    季聽秋蹙了蹙眉：“段靖言?！?/br>
    “他說什么？”路秾秾放下筷子，“開免提。”

    季聽秋動(dòng)作猶豫，見路秾秾點(diǎn)頭，慢吞吞打開免提。

    段靖言的聲音帶著酒意，怒氣沖沖：“……你不信我，你等著吧！路秾秾她不是好人！你趁早離她遠(yuǎn)點(diǎn)……我告訴你，她就是個(gè)害人精！你跟她走得近沒有好下場……”

    路秾秾拿過手機(jī)，沖那邊道：“段靖言，你出息了？”

    那邊聽見她的聲音，頓了頓，而后激動(dòng)起來：“我說錯(cuò)了么？我說錯(cuò)了什么……我說得不對(duì)？害人精！……要不是你……我就知道……早曉得我肯定……我說什么來著……”

    糊里糊涂，話越說越不清楚。

    路秾秾冷聲問：“你在哪？”

    段靖言嘟嘟囔囔，隨后電話就掛了。

    季聽秋皺眉：“他好像喝了酒。”

    路秾秾也聽出來。

    季聽秋拿回手機(jī)，又回?fù)苓^去。

    嘟了半天，接通，還沒和段靖言說上話，那邊吵吵嚷嚷不知在鬧什么。

    “喂？”

    “段靖言？”

    “喂——”

    沒幾秒，又掛了。

    路秾秾沒了胃口，季聽秋道：“我問問劇組的人?！闭f著開始打電話。其余幾個(gè)也紛紛?？?。

    十分鐘后，還真問出了段靖言的去向。他在橫店的一個(gè)夜店里。

    飯不吃了，路秾秾和季聽秋當(dāng)即動(dòng)身趕過去。

    坐上車，路秾秾頭疼地直按太陽xue。

    好巧不巧，霍觀起又打來電話。

    聽她聲音疲憊，他關(guān)切：“怎么了？”

    “我在去找段靖言的路上。”

    “你不是去吃飯了？”

    “對(duì)呀，吃得好好的，他打電話來發(fā)酒瘋，我還能吃得下？”

    霍觀起稍作沉默，道：“等等?！?/br>
    掛了電話，發(fā)來視頻。

    背景在辦公室，路秾秾一瞧就認(rèn)出：“你怎么還沒回家？”

    “……”那邊晃了晃，背景變成一道刷白的墻。

    路秾秾：“我已經(jīng)看到了?！?/br>
    霍觀起的臉出現(xiàn)在鏡頭里，說：“加班?！?/br>
    “你吃飯沒？”

    “吃了?！?/br>
    “吃的什么？”

    “公司食堂的菜?！?/br>
    “什么菜?。课铱锤咝信笥讶Πl(fā)了紅燒魚？”

    霍觀起嗯了聲，“紅燒魚?！?/br>
    路秾秾立時(shí)眉頭倒豎：“你根本沒吃！高行沒發(fā)朋友圈，我瞎編的！”

    “……”被炸出馬腳的霍觀起沉默不語。

    “家不回，飯也不吃，ok，我們沒什么好聊的，拜拜——”路秾秾作勢就要掛斷。

    霍觀起忙道：“我想吃你做的菜?！?/br>
    “那不得我在家，我不在家你就不吃？”

    “等下馬上吃?！?/br>
    路秾秾沒好氣瞪他，說了半天話題全跑偏，這會(huì)才想起來車上還有別人，“……季聽秋也在這，我都被你氣忘了?！?/br>
    鏡頭往后照，季聽秋聞言探出個(gè)腦袋，微笑：“霍先生?！?/br>
    霍觀起表情變淡，點(diǎn)了下頭，“好久不見?！?/br>
    兩人隨便寒暄幾句就沒再說話。

    季聽秋哪里感受不到，這位霍總，占有欲著實(shí)有點(diǎn)強(qiáng)。于是識(shí)相地沒往鏡頭里湊，不打擾他們夫妻聊天。

    重新對(duì)上路秾秾，霍觀起問：“你去哪找段靖言？”

    “夜店?！?/br>
    霍觀起眉頭立刻皺起，“怎么不讓別人去？”

    “小夏和季聽秋的助理都一塊呢，放心吧?！甭范尪屩浪麚?dān)心，“把人弄出來就走，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在那邊撒酒瘋。”

    比起段靖言，霍觀起更在意她，叮囑：“注意安全。”

    說了很久，快到店門口才掛。

    季聽秋調(diào)侃：“吃這么多狗糧，我看我晚飯可以不用吃了。”

    路秾秾有些不好意思，“咳，他話比較多?！?/br>
    話多？

    怕是全世界只有她一個(gè)人覺得霍觀起話多吧。

    季聽秋暗暗搖頭，不由發(f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