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說著便毫不掩飾的調轉目光,牢牢鎖定著謝時雨的面容。 眾人均隨著他的視線望了過來,謝時雨頓覺無所適從。 這個沈恪,總給她搞事情。 第96章 “我……” 謝時雨抬眸,剛要開口。 “冷前輩,”沈恪挪開了眼,出言打斷她的話,“早就聽聞滄州山水如畫,酈城景致更是一絕,只是晚輩初來乍到,對此地還不太熟悉……” “哈哈,酈城內確實有不少出游之地,凈真寺香火旺盛,這時節(jié)寺內青蓮正開得好,就讓星河帶你四處轉轉,盡一盡這地主之誼?!崩涓感χ聪蚶湫呛?。 冷母眼底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時雨同這叫燕飛的男子關系果真是不一般的。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卻不知是要隱瞞什么。 冷星河顯然沒有當這導游的心情,剛想說話就收到了母親看過來的眼神。 他頓了頓,按照冷母的意思開口道:“阿姐不如也隨我們一道吧?!?/br> …… 當容葉站在擁擠的凈真寺大門前仰頭望天時,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凈真寺的香火旺盛。 蜂擁而至的姑娘們幾乎擠破了頭,卯足了勁往她身邊靠來。 “姑娘,買花么?” 當賣花的姑娘再一次踩到了她的腳時,容葉終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到底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是遵循冷伯父的意思,他留下一句“你們年輕人多出去走走”的話,她便處在這水深火熱的境地。 前有燕飛,后有冷星河。 她夾在兩位相貌出色的公子中間,不知已經遭了多少姑娘白眼。再看一眼身旁的謝時雨,同樣是蹙著眉,神情不愉。 來了這凈真寺,不僅一片青蓮都沒見著,連這大門都進不去。 謝時雨拉了容葉的手,想要擠出這暴風圈,不料身后姑娘推了一把,容葉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小心?!睒O低的一聲。 站穩(wěn)腳跟,容葉瞥見男人昳麗的側臉輪廓,不變的表情似乎在昭示著,方才扶了她一把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好不容易進了大門,寶相莊嚴的氣氛好歹是緩和了眾位姑娘們的瘋狂。 謝時雨看了眼容葉,道:“……” 什么也沒道出來,沈恪拉著她就走了。 “你干什么?” 到了無人處,沈恪放開手,對上謝時雨不解的眼神,幾近嘆息:“人家未婚夫妻一道,你跟著湊什么熱鬧?” 謝時雨細小的含糊一聲:“亂點鴛鴦譜?!比萑~才不喜歡冷星河呢。 “嗯。”男子回應的嗓音分外柔和。 原來眼前已是青蓮池,寺內禪音不絕,池中青蓮亭亭獨立,隔絕了寺外的喧囂,唯余熱鬧和繁榮剝離后的淡泊與灑脫。 謝時雨看著他深邃眉眼下淡淡的墨色,道:“多謝?!?/br> “嗯。” 謝時雨輕笑一聲。也不問她謝的是什么,如此坦然受之的模樣,倒讓她后面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了。 “給你?!敝x時雨索性什么也不說了,直接從懷中取出一物。 沈恪低眉看過去,皙白的掌心靜靜躺著一枚以五色絲線編織的佩飾,最底端還墜著個樣式簡單的布包,像是香囊,又像是長命縷。 “這是什么?” “我仔細想過,你什么也不缺?!敝x時雨微微轉過身去,自言自語般道:“這里頭盛了我特制的藥草,調神靜氣,驅煞辟邪。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若是不喜......” “我很喜歡?!?/br> 謝時雨微微一怔,抬起頭,他正盯著自己的眼睛,神情無比專注。 寺院里,飽含了水汽的涼風緩緩流轉,青白分明的蓮花隨風起伏,傳來細細的聲響。 宛如她心頭微妙的波動,一種不是血液的東西流進了她的心臟。 沈恪已將那佩飾系在腰間,五色的絲線在月白色的袍子上飄蕩,他只沉默的站著,清俊恬淡的臉龐上緩緩浮起溫和澄凈的笑意。 讓她想起初見時的那個冰冷嗜血的青年,恍如隔世。 臉龐應該有些發(fā)燙,謝時雨壓下心頭熱意,將視線移到一池青蓮上。 沈恪望著她素凈的側臉,逐漸加深了笑意。 晉國的習俗里,已婚的丈夫都要佩戴上五彩的絲線,以示對妻子的忠貞?;蛟S她只是誤打誤撞,根本沒聽說過這樣的習俗,但他依然覺得滿足,連日奔波的疲累蕩然無存。 沈恪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肩頭:“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對我說?” 謝時雨緩緩抬起頭,目光里充滿了疑惑。 東西已經送出去了,還能有什么話說? 沈恪挑了挑眉,試圖提示她:“就是求......” “你來這里做什么!” 遠遠傳來一聲嗓,打斷了沈恪的話。 謝時雨望過去,一丈開外,只一會兒不見的容葉和冷星河旁邊,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熟人,盈盈姑娘。 這會兒盈盈正泫然欲泣地望著冷星河。 “星河哥哥......” 冷星河抿緊了唇:“我不是將你送回......你是偷偷跑出來的?” 盈盈伸手環(huán)住自己的身子,雙手緊緊箍著,纖細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我不要走......我知道你要同容jiejie成親了,難道我連留下來觀禮的資格都沒有了么?我只是想祝福你們?!?/br> 奇了,謝時雨第一次見她完整的說出一句話而沒有磕磕絆絆。 沈恪問:“那是誰?” 謝時雨嗤笑一聲:“我那便宜小弟惹來的桃花?!?/br> 二人的對話尚未停止。 “那也不該拋下侍衛(wèi)他們一個人跑回來,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爹交代?!甭暰€稍冷的是冷星河。 “你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聽了這話而雀躍的姑娘挽著冷星河的手,連眼睛里都是亮閃閃的。 一旁的容葉就像是個局外人,神色莫名。 冷星河將盈盈的手拉下來,默默拉開了距離:“走吧,我再送你回去?!?/br> “我不走!” 向來膽小羞怯的姑娘,聲音里滿是堅定。 冷星河擰著眉,面色漸漸沉下來。 “留下來當然可以。”一直保持沉默的容葉終于開了口,“只是佛門凈地,不宜生事。盈盈姑娘的去留,不如等回了冷府再做定奪。” 遂抬頭詢問冷星河的意見。 冷星河一觸及到她的視線,便冷淡地開口:“隨你?!鞭D身就朝寺外走去。 容葉笑著看向盈盈:“咱們也一起吧?” 盈盈將信將疑地將她望著,半晌,才抬起腳步欲追上冷星河。 容葉背過身,神色有了些遺憾,這青蓮,到底是賞不了了。 注意到謝時雨二人,淡淡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回冷府還是哪里。 總之這酈城里,似乎暫時并沒有她的去處。 謝時雨不知怎么從那背影里瞧出一絲寥落,這樣一種絕對不會存在于爽朗樂觀的容葉身上的情緒。 待容葉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謝時雨重新面對著沈恪,道:“你方才說求什么?” 沈恪眼皮也不抬,快速回道:“哦,難得來了廟里,你就沒有什么想求菩薩的?” “沒有?!敝x時雨又補充了一句:“有什么想要的我都自己爭取,菩薩那么忙,就不勞煩他老人家了?!?/br> 沈恪笑出聲,同時心頭又添了一絲懊惱,那元晴衣說的話莫非是忽悠他的? 他滿腹心事,頻頻走神,四個人里最終賞了花的只得謝時雨一個。 ...... 回到冷府,太陽才剛下山。 也不知冷星河是怎么同冷父冷母解釋的,最終,盈盈還是留在了府中。 本來送盈盈離開也是冷母的意思,為的是給容家姑娘留面子,既然容葉都不在乎了,盈盈也沒必要強送走了。再則,以冷母的私心,盈盈從小在她身邊養(yǎng)著,彌補了自己的離女之痛,算是自己半個女兒,若是沒有容葉,說不定還能成為冷府的少奶奶。 性子雖怯懦了些,人還是好的,最主要是討星河的喜歡。她這個做母親的,見著兒子開心便也開心。 冷母開心了,有人卻不那么開心。 第二日朝食,冷父見到飯桌上的盈盈,表情不變,眼底卻沉了一沉。 他一向知道妻子疼愛盈盈,可飯桌上除了親生女兒還有未來的兒媳婦在,只有盈盈算是外人,實在不適合待在這樣的地方。且盈盈更不是他心中的兒媳婦人選,只有容葉這樣的姑娘才能鎮(zhèn)得住自己的兒子。 盈盈喏喏地放下了調羹,十分有眼色的降低存在感。 冷父沉吟了會兒,溫和道:“盈盈是想留下來參加武林大會么?這樣也好,等武林大會結束了,伯父再派人送你回家?!?/br> 聲音雖溫和,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到底是當了許多年的武林盟主,表面上再是儒雅可親,氣勢卻依舊驚人,盈盈不敢出言反駁,只怯怯地望向冷星河。 冷星河沉默地用著粥,像是沒有接收到她的視線。 盈盈咬了咬唇,神情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