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都還沒開始審問呢,傅清窈跑過來一定不安好心,要是她威脅引誘武同不許說實話怎么辦? “這……”驚風(fēng)看向洛長天。 洛長天就對阿瀾道:“別擔心,交給我,今天必定會給你想要的結(jié)果?!?/br> “師兄!”聽見動靜,傅清窈轉(zhuǎn)過身來,一臉焦急,“武大哥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一定要為他做主?。 ?/br> 洛長天抬手,止住她的話,看向武同,“你有什么要說的?” 牢房里面,武同被人綁在木樁子上,脫掉了上衣,周圍放著不少刑具,邊上站著人,隨時都準備動刑。 “屬下冤枉,屬下……”武同正要為自己申辯,驚風(fēng)一個示意,立即就有人送上一身揉得皺巴巴的夜行衣。 武同面色一變。 驚風(fēng)道:“殿下、太子妃,這是從武同屋子里搜出來的,應(yīng)該是沒來得及處理?!?/br> “殿下,屬下冤枉!”武同喊道。 驚風(fēng)不為所動,繼續(xù)道:“還有,屬下審問過梟衛(wèi)營的一干人等,有人當晚去找武同,但是屋子里一直沒有人應(yīng)聲,之后又有人看見天色將亮?xí)r,有個人影竄進了武同的房間,看身形就與武同一般無二?!?/br> 武同臉色慘白道:“是有人陷害屬下!是有人陷害屬下!請殿下為屬下做主??!” 他也是在戰(zhàn)場上拼殺過的人,不畏生死,但是唯獨懼怕洛長天的手段,他不敢去想象要是承認了這罪名,洛長天會怎樣對他。 洛長天神色不動,問阿瀾:“阿瀾覺得呢?” 阿瀾盯了盯武同,又看了看傅清窈,光是看傅清窈的反應(yīng)她心里就有底了,篤定道:“肯定就是他,不會冤枉他的!快問問他幕后主使人是誰!” 洛長天笑了一下,對武同道:“聽見了嗎,太子妃問你幕后主使人是誰,說出來,我可以留你個全尸?!?/br> 武同和傅清窈臉色同步得很,傅清窈當即道:“師兄,這些證據(jù)并不能證明事情是武大哥做的,他可能只是被人陷害了而已!你怎么能、怎么能因為太子妃一句話就定了他的罪?武大哥是陪你一起從戰(zhàn)場上走過來的人,向來對你忠心耿耿,你這樣怎么對得起他?!”阿瀾本來就不怕傅清窈,現(xiàn)在有洛長天撐腰,她更是囂張起來,瞪她道:“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呢?你就知道他是冤枉的了?難道事發(fā)當晚你和他在一起不成?” 傅清窈臉色因為羞怒而漲紅,“你……” “你什么你?你還指責(zé)太子殿下呢,他做什么都得你來教是不是?你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都是他給的,哪來的底氣敢這樣跟他說話?” 阿瀾還是頭一次這樣維護他,看著她兇巴巴氣得要跳腳的模樣,洛長天只覺得可愛極了,他按住她,也不理會傅清窈,只對武同道:“我只想聽你說幕后主使人是誰,其他的都不必說,這是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br> 武同心如死灰,心知洛長天肯定是已經(jīng)確定了人是他,不會再聽他的狡辯了。 沉默半晌,他狠狠閉上了眼,說道:“沒有什么幕后人,一切都是屬下一人所為!” “哦?”洛長天似乎并不意外他會這么說。 武同倏地睜眼,看向阿瀾,道:“但是屬下并沒有殺麗塔兒公主,殺人兇手是太子妃!” 阿瀾心頭一跳,怒道:“無憑無據(jù),你這是誣陷我!” 洛長天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對武同道:“繼續(xù)?!?/br> 還繼續(xù)? 阿瀾掙了掙被洛長天握住的手,不開心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空口白牙在誣陷她了,他還讓人繼續(xù)? 洛長天偏頭,輕聲說:“別鬧,相信我。” 阿瀾只能勉強地壓住了心頭的情緒。 武同接著道:“屬下當晚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正院出來,又往麗塔兒公主的院子而去,察覺不對,就悄悄跟了上去,中途將人給跟丟了,后來暗中潛伏了兩個時辰,才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在公主的院子里,就和她交起手來,打斗中發(fā)現(xiàn)那是名女子,身形和太子妃酷似,屬下攔住了她沒讓她帶走那顆夜明珠,之后悄悄查探,夜明珠竟然是公主送給太子妃的!能拿到的只有太子妃一人,那殺人兇手必定是太子妃無疑!” 黑鍋從天降,阿瀾怒從心起,擼起袖子就罵:“我艸你——” 剛出口三個字,洛長天猝然看向了她,那目光嚇得阿瀾猛地一哆嗦,所有氣勢霎時間消散,整個人都是一慫。 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阿瀾捂緊了嘴巴,恨不得縮成一團,縮到離他最遠的角落里。 她低低埋著腦袋,又恨不得將自己整個埋到土里去。 驚風(fēng)默默低頭,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 洛長天語氣危險極了,仿佛還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回去再收拾你!” 阿瀾有些羞愧又是害怕,縮在他的暗影里不說話了,瞬間乖巧得不得了,但是偶爾抬起看向武同和傅清窈的目光里還帶著殺氣。 因為阿瀾這個小插曲,洛長天現(xiàn)在臉色十分不好看,目光也陰沉沉的仿佛能嚇死人,他問武同道:“回答我三個問題,你大半夜去太子府做什么,發(fā)現(xiàn)異常又為什么不稟告,剛才我問你,你又為什么只喊冤枉不說這段隱情!” 洛長天挑出了武同話中的所有漏洞,武同慌了一瞬,道:“屬下、屬下是有事去找傅姑娘……” 傅清窈瞬間面皮發(fā)緊。 洛長天冷聲道:“我沒聽守衛(wèi)說你進了太子府!” 武同低下頭,“因為……當時時間已經(jīng)不早,雖然事情緊急,但是怕人看見,會損害傅姑娘的名譽,所以屬下是悄悄翻墻進的太子府……請殿下責(zé)罰!” 邊上傅清窈急忙幫腔道:“師兄,是我讓武大哥幫我留意一味藥,找他幫忙的時候說是急需,他找到后怕耽擱我的事,所以才連夜進府,一切都是我的錯,請師兄不要責(zé)怪他!” 洛長天沒理會,繼續(xù)道:“還有呢?” 武同道:“那兇手身手厲害得很,屬下怕叫來巡邏守衛(wèi)不僅抓不到她,還會讓她給溜了,并且打草驚蛇,就想不如暗中潛伏,把人抓出來,之后不慎將人放走,屬下本來想去跟殿下稟報,但是還沒來得及,麗塔兒公主的事就發(fā)了,之后殿下回來,屬下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稟報機會……是屬下無能并且思慮不周,請殿下責(zé)罰!” 洛長天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還有呢?” 看不出洛長天心里想什么,武同腦門上冒了汗,“剛才、剛才是因為,太子妃也在場,所以屬下才沒交代,想要另找機會跟殿下稟報實情……” 武同這些理由實在是牽強得很,連阿瀾都不相信,何況是洛長天。 他喜怒不辨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殺人的是太子妃,你只是想要抓到她卻辦事不力并且被冤枉的人?哦,對,你還阻止她帶走那顆夜明珠,給我留下了查明真相的線索,現(xiàn)在更是直接說出了真相,算起來是功大于過,我不僅不該罰你,還得獎賞你?” 洛長天哪是會這樣說話的人,武同聽著,汗如雨下,“屬下、屬下……” “動刑!”洛長天毫無征兆地就下令道。 “殿下!” “師兄!” 忽然一只手落在阿瀾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視線,她下意識想要將他的手給扒拉下來,就聽洛長天在她耳邊道:“敢再動一下試試?” 阿瀾動作頓住,忽然聽見武同發(fā)出一聲慘叫,同時傅清窈一聲驚叫,她帶著哭腔不斷求饒:“師兄、師兄你放過他吧!人真的不是武大哥殺的,兇手不是他!該受罰的明明是太子妃!” 耳邊鬧成一團,偏偏什么都看不見,阿瀾心里癢癢,心想她是在刑室待過的人,還能被這陣仗嚇到? 于是忍不住用力將洛長天的手一拉,洛長天一個不備,竟然被她給拉開了! 阿瀾睜大眼就朝武同看去,正看見他身上被人剜下一塊rou,血rou模糊,駭人至極。 阿瀾猝不及防被嚇到了,驚叫一聲一轉(zhuǎn)身就撲進了洛長天懷里,死死揪著他衣襟不放。 洛長天氣得不行,“讓你不要來你偏要來,讓你別看你偏要看,就是不聽話是不是?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 嘴上這樣說著,他還是摟著她,幫她捂住了耳朵,讓她連那些慘叫也聽不見。 阿瀾害怕的同時也覺得丟臉極了,這樣血腥的場景她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怎么那次能一聲不吭堅持一整晚,現(xiàn)在看一眼都嚇成這樣呢? 洛長天肯定在笑話她! 而傅清窈看起來搖搖欲墜,但是竟然沒被嚇得暈過去,倒是她身邊的兩個侍女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一個已經(jīng)昏過去了。 武同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是他仍舊咬緊了牙說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感受到阿瀾的不安,洛長天的耐心越來越少,本來打算繼續(xù)下去,總能等到結(jié)果,但是現(xiàn)在他不想等了,直截了當?shù)溃骸凹热徊幌胝f,動手!” 手下得令,就要了解武同的性命,傅清窈見狀急忙撲過來,跪在洛長天腳下,哭道:“師兄、師兄別殺他!” 洛長天面色森寒,“你有話說?” 傅清窈滿臉的淚,“是我、他做的事都是我指使的!” 看了一眼洛長天臉色,她嚇得幾乎要失聲,急忙又辯解道:“但是麗塔兒公主真的不是他殺的,我也沒讓他殺人,殺人兇手真的是從正院出來的,那顆夜明珠也是殺人兇手帶出來的,師兄你信我啊!” “你胡說八道!你就是想誣陷我!”阿瀾抬起頭說。 傅清窈冷冷地看向她,“我說的都是實話!盡管那個人不是太子妃自己,但是你敢說那不是你的人嗎?!難道不是你忌憚麗塔兒公主,怕她分了師兄的寵愛,所以讓人要了她的命嗎?!” “你給我閉嘴!”洛長天一聲怒喝打斷她的話。 “師兄……”傅清窈惴惴不安。 洛長天道:“你是親眼看見了,還是有了確鑿的證據(jù)?” “我……” “沒有你就敢將罪名往她頭上扣,是誰給你的膽子,我平時太縱容你了是不是?” 傅清窈臉色煞白,“師兄,不是,我……除了她還能是誰呢?總不能是她的人自作主張,或者哪個下人有這樣的膽子,明明……” “我說給我住嘴!” 傅清窈失了聲,怔怔地抬頭看著他,看見他將阿瀾抱在懷里,看見阿瀾揪著他的衣服,仿佛在跟她耀武揚威,看見洛長天看她時冰冷的目光,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順便心痛如絞。 曾幾何時,師兄也是在外人面前維護她的。 剛剛見到阿瀾的時候,她倒在師兄的懷里,還云淡風(fēng)輕地朝怔怔站立在靖王身邊的阿瀾瞧去一眼,覺得她不足為懼,不需要她放在心上,之后一路回來,師兄對阿瀾視而不見,偏偏日日關(guān)心她,也讓她加強了那種想法,所以她一直不曾恐慌,即使師兄漸漸的變了,對阿瀾越來越在意、越來越好,慢慢地偏向了阿瀾,她也在心里告訴自己說,這可能只是師兄的謀劃,師兄怎么可能喜歡上阿瀾呢? 可是現(xiàn)在,心中的所有幻想和安慰都被打破了。 師兄不要她了。 師兄眼里只剩下阿瀾。 傅清窈低低地埋下了頭,不敢再看,手死死地抓著地上的臟污,平時愛惜的指甲都弄斷了,但她已經(jīng)沒有心思在意。 “來人!”洛長天說,“將傅姑娘送進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武同已經(jīng)是個血人,但是還沒死,被人從木樁子上放下來,扔在了潮濕的稻草上。 傅清窈被人推了進去,眼前是奄奄一息的武同,身后是洛長天帶著阿瀾離去。 …… 阿瀾有些心不在焉,傅清窈說的那些是真的嗎?麗塔兒真的是正院的人殺的? 但是正院里除了那些侍衛(wèi),身手厲害的也就劉安一個而已,傅清窈和武同又說對方是名女子,這總不可能是她,她連翻墻都得借助梯子,哪能干這種大事,那么會是誰呢?目的又是什么? 她忽然又想到,麗塔兒知不知道那珠子能殺人呢?她把珠子送給她只是個巧合還是想要害她? 那個人殺掉麗塔兒,偏偏用的是這顆珠子,難道…… “她的話是假的,不要胡思亂想。”洛長天忽然說。 阿瀾看向他。 他道:“她是為了誣陷你才這樣說,我讓人查到一些線索,兇手不是正院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