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忽然她想起什么,又問:“你這身功夫,什么時候?qū)W的?” “……在來到公主身邊之前,就開始學(xué)的?!鄙苾赫f。 阿瀾訝然,但是想想又覺得沒什么不對,不過這樣的話,她的猜測又偏向隋國那邊了,那么小就開始學(xué)武,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宮女,恐怕在來到她身邊之前,就已經(jīng)有主子了。 那這兩次的事,多半也是她那個主子的命令吧,只是不知道他們用什么方法交流的。 沉默了一陣,阿瀾問道:“是父皇嗎?” 善兒不說話。 阿瀾也不知道她是默認還是無聲否認,見善兒不愿意說,她也不問了,轉(zhuǎn)而又問她:“既然你身懷武藝,在隋國和我一起逃跑那兩次,我們差點死了,你為什么沒有出手?” 除了主子是誰這事,其他的善兒倒是不隱瞞,她說:“奴婢有主……的命令,不到最危急的關(guān)頭,不能在公主面前暴露自己,那兩次,在奴婢要出手之前,危機都先一步解除了?!?/br> 阿瀾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那兩次,第一次她使計捅了殺手一刀,隨后洛長天趕到,第二次都閉眼等死了,皇叔就出現(xiàn)了。 “你的底細,劉安都知道嗎?”阿瀾又問道。 善兒急忙道:“干爹不知情,公主別錯怪他!” 好一會兒,阿瀾:“哦。” 她抬腳離開。 “公主!”善兒又喊她。 阿瀾恍若未聞。 見她腳步不停,善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主!” 阿瀾一路走進了書房,門推開又合上。 善兒跪在原地,看著那扇合上的門,怔怔地久久沒有動。 公主這是……真的不要她了? …… 阿瀾進了書房,洛長天就摟住了她,阿瀾腦袋埋在他懷里,好久沒說話。 “既然舍不得,繼續(xù)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甭彘L天說。 阿瀾卻搖頭。 善兒對她背后那個主子那樣忠誠,甚至不肯跟她透露對方的身份,誰知道以后她接到命令,又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放她走吧?!卑懻f,頓了頓,又道:“你不要為難她。” 盡管善兒的目的都是為了阿瀾,但是洛長天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的,然而阿瀾親自跟他開口求情,他只能嘆了口氣,摸摸她臉頰,說:“如你所愿?!?/br> 外面縈堯等人又回來了,縈堯在外頭道:“殿下,如若可以,請將這侍女交給我,我必定能問出她背后的人來!” 書房的門又打開,洛長天走出去,看了一眼重新被侍衛(wèi)包圍的中央的善兒,道:“不必再查了。” 縈堯急道:“殿下!這幕后之人若是不找出來,恐怕會后患無窮!”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身份,但是無疑是站在我這邊的,能有什么后患?”阿瀾跟出去,“再者就算真有什么不妥,縈堯姑娘雖然是國師大人的弟子,但是一非朝臣,而非太子府之人,這件事好像也不該縈堯姑娘來管?!?/br> 阿瀾和縈堯接觸不多,但是莫名不喜歡這個女人,對對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她有預(yù)感,若是把善兒交給對方,下場恐怕不會比落在洛長天手里好! 縈堯聞言,似乎有些不甘,但是見洛長天竟然沒反駁阿瀾的話,只能壓下那些念頭,道:“是縈堯逾越了,還望太子妃勿要怪罪?!?/br> 洛長天這時才開口,道:“放她走?!?/br> “公主……”善兒又看向阿瀾。 阿瀾目光轉(zhuǎn)向一邊,并不看她。 忽然瞥到縈堯,她拉了拉洛長天的袖子,小聲道:“找人護送她離開吧?” 洛長天知道她在擔(dān)心什么,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放心。” 親眼看見善兒被人帶著離開,阿瀾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是不想留善兒在身邊了,但是這不代表那些情分就沒了,雖然不知道縈堯為什么對那幕后之人這樣執(zhí)著,但是她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都回去吧?!睊吡藫?dān)憂地看著阿瀾的溫遇和陸紫焉,洛長天眸光暗了暗,如是說道。 陸紫焉知道阿瀾心里肯定不好受,想要和她說說話,但是一來這個時間點已經(jīng)太晚,不太適合,二來……對上洛長天的目光,他實在是沒那勇氣。 …… 阿瀾這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好,一開始完全睡不著,靠在洛長天懷里和他說了半宿的話,后來好不容易睡過去了,天剛亮卻又醒了過來。 洛長天也正準備起,宮里的急事他還沒處理完,不能留在太子府陪阿瀾。 見阿瀾醒了,他返身摟著人親了親,說:“和我一起去?” 阿瀾搖頭,輕聲嘟囔:“好困?!?/br> 洛長天就說:“那再好好睡一會兒,想我了就去宮里找我,嗯?” 阿瀾掛在他胸前,迷糊地點點頭。 眼睛又澀又疼,很想繼續(xù)睡覺,但是等洛長天走了,她就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揉揉眼睛爬起來,讓人進來伺候她更衣洗漱。 邊上的侍女給她整理袖子的時候,她睜開迷糊的眼睛,下意識要喊善兒,目光轉(zhuǎn)過去才意識到對方不是,是一個陌生的面孔,洛長天另外派過來伺候她的,連芭蕉她們都不在。 怔愣了好一會兒,等侍女將她衣裳都穿好了,她還有些沒回過神。 “太子妃?”侍女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阿瀾清醒過來,將一直展開的雙手放了下來。 用過早膳后,芭蕉和櫻桃,以及劉安就回來了。 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回來見阿瀾情緒不太高,也不敢在她面前說什么,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阿瀾靠在窗邊,無意識地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醒過神來后揮手讓人都退下,將劉安叫了進來。 “善兒的事,你知道多少?”阿瀾問他。 劉安竟然和她說了實話:“奴才幾年前就察覺到了一些,只是觀察了一陣子,發(fā)現(xiàn)那背后之人對公主并沒有惡意,反而多有維護,就沒有告訴公主,奴才有罪?!?/br> 阿瀾呆愣了好一陣,問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劉安說:“公主信任依賴靖王爺,若是將實情告訴公主,恐怕靖王爺也會知情,不管善兒背后之人對公主有多維護,王爺恐怕都不會讓人繼續(xù)待在公主身邊。” 阿瀾無言。 劉安說得也沒錯,她對皇叔沒有什么秘密,不管遇到什么想到什么都會跟他說,哪天發(fā)生了什么讓她心情不好,皇叔來看她的時候,她都要事無巨細地跟他說一遭。 忽然阿瀾說:“你是懷疑善兒背后是父皇吧?因為他是皇帝,擁有絕對的權(quán)利,所以善兒留在我身邊必定會有很大的好處,因此你才保住了她?!?/br> 劉安沉默下來,沒有否認。 他怨恨成帝,但是阿瀾說的也的確是事實,有成帝在背后保護,阿瀾會安全便利很多。 阿瀾看著劉安,過了好半晌,冷不丁問道:“善兒背后有人,那么劉安,你呢?” 劉安急忙伏下身去,略有些惶恐道:“奴才的主子,除了公主,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阿瀾沒說話,直到劉安心里似乎有些不安了,她才說:“你下去吧?!?/br> …… “殿下,那名叫善兒的侍女還待在京城,一直沒有離開,恕屬下無能,查不出她背后的主子是誰?!卑敌l(wèi)來報。 洛長天道:“繼續(xù)盯著?!?/br> “是!” 又有大臣進來,說:“殿下,隋國使團就要到了……” 洛長天目光微微一閃,隋國使團就要到了,這也意味著,鳴玉就要到了。 …… “她就要來了?”聽洛長天突然提起,阿瀾愣了一愣,然后問道:“大概還有多久?” 洛長天道:“不出意外的話,十天之內(nèi)?!?/br> “……哦。”阿瀾有些心不在焉。 洛長天往旁邊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那只鳥呢?” 阿瀾抬頭一看,籠子果然又空了,她道:“阿肥總愛往外跑,也不知道去哪里,有時候兩天都不見影子,但是總會回來的,不用擔(dān)心?!?/br> 話落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芒。 她之前還在想善兒跟她那主子傳信的問題,覺得兩地之間那么遠,根本就不現(xiàn)實,但是……如果她用的是阿肥呢? 阿鈺可是跟她說,阿肥的速度超乎她的想象,危急關(guān)頭即使他在隋國,她也能用阿肥傳信…… 阿肥總是晚上消失不見,會不會就和善兒有關(guān)? 她突然站了起來,這樣推測的話,善兒難道是阿鈺的人?! “怎么了?”洛長天見她突然這么大反應(yīng),關(guān)切問道。 “……沒什么?!边@只是個猜測,并不能確定,阿瀾就搖搖頭,什么都沒有說。 …… 七天之后,隋國使團抵達了京城。 洛長天派了人前去迎接,他并沒有親自去,也不讓阿瀾去,因為外頭人太多,他擔(dān)心她磕著碰著傷到自己。 阿瀾有些不開心,洛長天說:“若是想要見她,今晚宮晏上就能見到了,何必這么著急?!?/br> 阿瀾抱著他胳膊搖晃,“可我就想現(xiàn)在出去看看,那么多人,一定很熱鬧。” 聽她說起熱鬧時那么向往的語氣,又見她眼巴巴地瞅著他,洛長天無奈,只能妥協(xié),但是他又沒時間陪她一起去,只能道:“我讓人跟著你,給你找個視野好的地方,就待在樓里看,不許去外面和人擠,知道嗎?” 又捏她臉頰,威脅道:“要是不聽話,回來看我怎么罰你!” 阿瀾忙不迭點頭,這么段時間過去,她已經(jīng)將之前那些糟心事忘得差不多了,慢慢地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活潑靈動。 阿瀾以為洛長天就隨便給她派個人,但是沒想到他那么不放心,竟然派了驚風(fēng)。 驚風(fēng)在視野最好的那家酒樓定了二樓靠窗的一個包間,直接領(lǐng)著阿瀾過去了。 阿瀾到了那里,剛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就聽下面人潮涌動起來,都是看熱鬧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