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為了哄她,他甚至這樣讓步,都松口讓她去找鳴玉和陸紫焉他們了。 聽到他這樣說,阿瀾就知道她跟著去是沒有希望了,只能低落地說:“那你要經(jīng)常給我傳信啊。” 洛長天說:“當(dāng)然。” 兩人晚上一起躺在床上,什么都沒有做,就摟著小聲說話。 阿瀾一想到洛長天馬上就要走了,眼睛就不舍得從他身上移開,恨不得將接下來一段時間看不見的都先補上才好。 “你什么時候走???”她悶悶不樂地問道。 洛長天說:“明天?!?/br> 時間這樣趕,他有些愧疚,但是邊境那邊的情況他得趕緊親自去看看才放心,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沒法挽回。 阿瀾過了好半晌,才應(yīng)聲:“哦。” 又過了一會兒,她沒忍住問道:“那些人,真的是我皇叔派的嗎?” 除了洛長天要離開這件事,她還牽掛著的,就是這個了,仇子薦說的難道是真的嗎?皇叔真的要出兵攻打越國? 可是之前父皇還主動求和,皇叔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開戰(zhàn)?他難道有必勝的把握嗎? 她又想到,之前皇叔讓人給她遞了小紙條,顯然是這邊也是有人的,但是這件事,卻一點消息沒透露給她。 是什么意思呢?是這件事根本就是假的,還是……根本就打算放棄她了? 阿瀾不愿意相信后一種猜想,這些年來皇叔對她那樣好,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都是真的,一點不摻假。 就這樣時不時和洛長天說一兩句話,又在心里亂七八糟想著那些事情,過了不知道多久,阿瀾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下意識往旁邊蹭,卻沒感受到那個熟悉的懷抱。 呆愣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身邊空蕩蕩的。 伸手一摸,殘留的溫度都快要消失了。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他竟然一聲招呼都不和她打,就這么走了。 昨天已經(jīng)知道他要走,那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些莫名的恐慌,但是直到現(xiàn)在,親身體會之后,她才感覺到那恐慌有多么濃烈,仿佛被拋棄了一樣。 外面的芭蕉等人聽見聲音,在外頭出聲詢問了兩句,沒得到阿瀾的回應(yīng)。 聽清她是在哭,芭蕉嚇了一跳,都不顧她有沒有應(yīng)允,說了一句就趕忙推門沖進了屋子。 然后就看到,阿瀾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滿臉的淚。 “太子妃,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芭蕉急忙過去問道。 阿瀾低垂著腦袋,搖搖頭,過了好半晌,帶著鼻音輕輕地問:“他什么時候走的?” 芭蕉沉默了下,道:“天還沒亮殿下就走了,說是……怕太子妃舍不得,所以沒叫醒太子妃?!?/br> 阿瀾不說話,又兀自垂淚,好一會兒,才慢慢地下了床,讓人伺候她更衣洗漱。 …… 洛長天離開后的前面幾天,阿瀾每天都打不起精神,整天不是發(fā)呆就是打瞌睡,有時候盯著窗外那株海棠一盯就是一整天。 她好像有些低估自己對洛長天的想念了。 才這么幾天,她就在想怎么還不回來,恨不得飛到邊境去。 櫻桃在旁邊忍不住道:“邊境那么遠(yuǎn),殿下現(xiàn)在肯定都還沒到地方呢?!?/br> 阿瀾頓時更蔫了。 櫻桃本來還想再說,芭蕉悄悄瞪了她一眼,她才急忙閉嘴。 外頭有些熱,芭蕉認(rèn)真地給阿瀾打著扇子。 忽然阿瀾問道:“邊境那邊的事情你們知道嗎?跟我說說。” 芭蕉說道:“奴婢們不清楚,不過驚風(fēng)大人肯定是知道的,要不把他叫來?” 阿瀾點頭。 洛長天走的時候沒帶驚風(fēng),將他留在了阿瀾身邊。 驚風(fēng)很快就來了,聽阿瀾問起邊境也沒遲疑,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殿下要去的是蘭陵城,那里一直都是牧瀚將軍駐守,不過因為位置緊要,是幾國來往的重要通道,殿下很是重視,有時也會親自去巡視,或者派陸小侯爺或溫世子前去查看情況?!?/br> 本來這次的事也可以讓陸紫焉或者溫遇去的,只是那兩人恰好在這關(guān)頭犯了錯被罰,不想現(xiàn)在就放過他們是其一,恐怕洛長天對他們也不如以前放心信任了,所以才會親自去。 阿瀾在沉思,蘭陵城? “聽著有些耳熟……” 驚風(fēng)道:“從隋國到越國,必須要經(jīng)過蘭陵城,太子妃之前來的時候,肯定也是去過的?!?/br> 阿瀾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找張地圖來給我看?!焙鋈凰f道。 地圖這種東西,不是隨便就能看的,但是開口的是阿瀾,洛長天信任她,辦理政務(wù)的時候都沒有什么避忌她的,這個要求驚風(fēng)自然也不會反對,很快就去將地圖找來了。 阿瀾在地圖上找到蘭陵城,然后一對,發(fā)現(xiàn)離得不遠(yuǎn)的地方就是皇叔駐守的西北。 她盯著看了半晌,將地圖卷起來,還給驚風(fēng)。 她回了屋子,將鳥籠拎到桌子上來,趴在一邊對著里面又胖了一圈的阿肥戳來戳去,“阿肥啊,你能不能幫我傳個信?不是給阿鈺,是給別人?!?/br> 她還沒試過,也不知道阿肥認(rèn)不認(rèn)其他人。 阿肥又不會說話,她把它戳倒了它又撲騰起來,一人一鳥交流了半晌也沒個答案。 阿瀾最后就寫了張小紙條,讓它送去給阿鈺,打算問問阿鈺行不行。 或者阿鈺有沒有什么傳信的渠道,她想要問問皇叔這是怎么回事。 阿肥飛出去之后,再帶回來的不是阿鈺的回信,而是阿鈺本人。 阿瀾看見他,急忙站起來跑過去將門給關(guān)起來,等他從窗戶跳進來,又急忙將窗戶給關(guān)上。 “你怎么大白天就過來了?” 阿鈺說:“洛長天又不在。” 阿瀾無奈:“要是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呢?” “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也抓不到我啊?!?/br> 不等阿瀾再說,他就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阆虢o誰傳信?衛(wèi)沉音?” 阿瀾也不否認(rèn),“就是不知道阿肥認(rèn)不認(rèn)別人?!?/br> 阿鈺一句話擊碎了她的希望:“不認(rèn),它只認(rèn)得我,還有你?!?/br> 阿瀾立即有些失望。 阿鈺又說:“不過你上次讓我?guī)湍愕氖掠邢⒘?,那面鏡子被洛長天放在了宮里。” 他探究地問阿瀾:“你要那東西干什么?” 阿瀾可不敢說是皇叔想要的,阿鈺和皇叔那么不對付,每次一提起來都要冷笑,敵意顯著,甚至這次,阿瀾都懷疑他是因為知道了她是要給皇叔傳信,才否認(rèn)得這么快是,說阿肥沒法傳信。 于是她就道:“是我自己想要的,不過什么原因暫時不能告訴你。” 阿鈺也沒追究,他道:“宮里守衛(wèi)森嚴(yán),我上次去打探消息就差點被逮到,相比起來你進去就方便得多,接下來的事就要你自己搞定了,不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br> 阿瀾感激地道了謝。 忽然阿鈺看見她手邊一個荷包,順手就拿了起來,“這是什么?” 阿瀾有些臉紅,急忙去搶,“我隨便弄著玩的!” 她以前沒人教導(dǎo)過針線,前些日子在生辰宴上和一些夫人小姐聊天的時候,無意間得知她們很多人都會為丈夫或者心上人親手繡制荷包,阿瀾想起來她還從來沒有送過洛長天這種東西。 現(xiàn)在他不在身邊,她有了很多閑暇時間,就打算學(xué)一學(xué),等他回來繡一個送給他。 在這方面她天賦不是很好,又是初學(xué),繡出來的第一個荷包針線看起來簡直慘不忍睹,之前忘記收起來了,沒想到竟然被阿鈺給看見了。 “你繡的?”阿鈺的語氣竟然奇怪的有些欣慰。 阿瀾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rèn),干巴巴道:“這是試著繡的第一個,等多練練,就好了,這個我打算要拆掉的?!?/br> “第一個?多有紀(jì)念意義啊,拆掉做什么?”聽她這樣說,阿鈺直接將荷包系在了自己腰間,站起身來晃動了兩下,竟然頗為滿意,“這個就給我了?!?/br> “這怎么可以!”不說這種東西是該送給丈夫或者心上人的,還這么丑,怎么能給阿鈺? 阿鈺卻不管,怎么都不愿意還給她,“你不是說本來要拆掉嗎?那你就當(dāng)已經(jīng)拆掉了好了?!?/br> 阿瀾起身過去搶,他直接拉開窗就翻出去了,“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找你?!?/br> 阿瀾追過去,只看到一片衣角,都到了嗓子眼的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瞪著眼睛,難受極了。 阿鈺剛翻出太子府,阿肥跟著飛了出去,就停在一邊的墻上。 阿鈺盯著它,冷笑:“你不許幫她,你要是敢?guī)退o衛(wèi)沉音傳信,到時候我就拔光你的毛!” 阿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張毛茸茸的鳥臉上竟然奇異地讓人看出冷笑的意味來,忽然它一躍而起,飛快地在阿鈺腦袋上撲騰了幾下,只聽“撕拉”一聲,它爪子竟然利得直接將布都給撕碎了! 然后不等阿鈺反應(yīng)過來,它猛地一撲騰,直接消失在了圍墻里面。 阿鈺有些狼狽,他惡狠狠地盯著圍墻,低聲含糊地叫了個名字,然后罵道:“……等出去你死定了!” 拉好頭頂上的罩袍,低頭欣賞了下腰間晃蕩的荷包,他心情又愉悅起來,飛快地閃身離開。 他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走后,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一道人影走了出來——赫然就是陸紫焉! 陸紫焉看看黑袍人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太子府高高的圍墻,再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人腰間晃蕩的東西,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昨天剛來太子府找過阿瀾,正好撞見她在繡荷包,如果沒記錯的話,就是剛才那人戴在腰間的那個! 他問起的時候,阿瀾還臉紅,想想就知道那是要送給洛長天的,怎么會在這個人手里?! 這人到底是什么人? 陸紫焉轉(zhuǎn)身,從正門進了太子府。 因為洛長天提前有過交代,他去找阿瀾倒是沒有人攔他,甚至看見他來,芭蕉她們還感到開心,因為他在的時候,阿瀾總不像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一樣沒有精神。 “太子妃今天怎么樣?”他問道。 芭蕉對他都已經(jīng)沒有什么戒心了,道:“看起來比昨天要好一些,但是剛剛一個人待在屋子里,把門窗都關(guān)上,過了好一段時間,奴婢們又不敢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殿下來,所以難過了?!?/br> 陸紫焉微微瞇了瞇眼睛,進去找阿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