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府外備著兩輛馬車,她們自覺地上了后面那一輛,蘇寶則被福義抱到了楚宴的馬車上,剛開始蘇寶還不愿意被他抱,時間久了,才不排斥他。 楚宴掃了一眼小家伙身上的紅衣,嘖了一聲,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機靈,還沒見過面,就已經(jīng)將老夫人的喜好都摸清了,清楚她必然提前交代過蘇寶什么,楚宴什么都沒多說。 最近幾日,他都很不爽,好久不曾上朝了,突然開始早起,怎么都習慣不了,哪怕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楚宴也打不起精神,一張俊美的臉始終懨懨的。 蘇寶瞄了他一眼,見他又合上了眼,小大人似的嘆口氣,他都懷疑爹爹是不是得了一種名為睡不醒的病,不然怎么就這么嗜睡?他是個小寶寶時,都沒爹爹愛睡覺! 很快便到了永寧侯府,老夫人今年是六十五大壽,府里的貴客自然是絡繹不絕,楚宴來的不算早,幾人下了馬車后,小廝連忙迎了上來。 楚宴這才掃了蘇皖一眼,她仍舊是那副極為普通的相貌,丟在人堆里都讓人尋不到,偏偏那雙眼睛生得極美,好在她足夠小心,基本都低垂著眉眼,盡管如此,楚宴還是有些不放心。 老夫人的大壽,安王肯定也要過來,怕她萬一引起安王的懷疑,楚宴便叮囑了一句,“府上會來不少客人,你是蘇寶的奶娘,入了后院,就要有奶娘的樣子,別亂走動,嗯?” 玉靈忍不住偷偷瞄了景王一眼,總覺得自家王爺對方jiejie不太友好,方jiejie再穩(wěn)妥不過,入了侯府又豈會亂走? 蘇皖卻從景王這番話里聽出了提醒的意味,她點了點頭,下意識露出個笑,“王爺放心吧,奴婢會謹記王爺?shù)慕陶d?!?/br> 她一雙眼睛極為漂亮,哪怕相貌普通,這一笑也讓人如沐春風,自從再次遇到她,這是景王第一次見她笑,只覺得她這一笑,倒是少了分死氣沉沉的感覺。 不過這張臉,真是丑得可以,楚宴心中動了動,突然覺得她還是頂著之前的臉順眼些。 不然,讓她做回蘇皖? 第28章 喝酒了 楚宴又瞥了蘇皖一眼,就在這時,門口突然跑出來一個少年郎,他面容俊秀,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瞧著神采飛揚得緊,喊完表哥,他便朝蘇寶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一把將蘇寶舉起來往上拋了一下。 蘇寶不僅不怕,烏黑的大眼還閃過一抹興奮,被他接住時小手才緊緊抓住陸暔的衣襟。 陸暔笑道:“早就等著你們了,快隨我進去吧?!?/br> 楚宴也沒再多說,又瞥了蘇皖一眼,就抬腳走了進去,玉靈則一臉緊張地瞄著蘇皖,見她并沒有因為王爺?shù)呢焸湫那樵愀?,才松口氣?/br>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老夫人的住處。一入垂花門,便瞧到一個身著綠色襦裙的丫鬟迎了上來,她恭敬地行了禮,笑盈盈道:“王爺快進去吧,老夫人剛剛還問起了您與小公子,一早就盼著了?!?/br> 楚宴微微頷首,帶著蘇寶他們走了進去。 進去后,蘇皖與玉靈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只見榻上坐著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夫人,她面容蒼老,一雙眼睛卻十分銳利,大約是隨丈夫出征過的緣故,身上有一種旁的老夫人沒有的氣質(zhì)。 楚宴行了一禮,“讓外祖母久等了。” 瞧到他,陸老夫人眼中露出一抹笑,“來了就好。” 說完便瞧到了他身旁的小男娃,入門時,楚宴便牽住了蘇寶的小手,小家伙乖乖跟在他身旁,一雙大眼正好奇地看著老夫人,見她朝自己看了過來,他才想起娘親的叮囑。 蘇寶掙開爹爹的手,跪下磕了個頭。 他人不大,行禮的動作卻極為標準,磕完才脆生生道:“小寶見過曾外祖母,給曾外祖母請安,祝曾外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歲歲有今朝?!?/br> 他聲音清脆,一段話一氣呵成,說完他便抬起了白嫩的小臉,一雙眼睛還眨了眨,瞧著可愛極了。仔細一瞧,那張臉當真是與景王小時候一模一樣,孿生子都沒這么像,陸老夫人早就聽說蘇寶與景王生得像,卻沒料到竟然像到這個地步,她笑著沖小寶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給我瞧瞧?!?/br> 蘇寶乖巧地走了上去。 面前的小男娃一身紅衣,小臉又白又嫩,似剝了殼的雞蛋,一雙眼睛烏黑發(fā)亮,怎么瞧怎么好看,老夫人笑著讓人將備好的見面禮呈了上來,又夸了蘇寶兩句。 身旁的小孩都羨慕的看著蘇寶,娘親一直讓他們試著討曾祖母歡心,他們都沒有成功,誰料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孩竟然得了她的寵愛? 府里跟蘇寶一個輩分的小孩總共也不過四個,年齡最大的也才八歲,他們自然有些羨慕蘇寶,等看清蘇寶長什么樣時,他們才隱隱明白曾祖母為何喜歡他,連僅四歲的陸瓊都知道,曾祖母最喜歡的人是七皇叔。 蘇寶與他那么像,不被喜歡才奇怪,盡管如此想,小家伙們對蘇寶還是有些好奇,很快又來了一波客人,老夫人便與他們說話去了,幾個孩子則時不時瞄蘇寶一眼。 楚宴則帶著蘇寶去見了老爺子,見完老爺子,他才有時間詢問安王的事,暗衛(wèi)一一答了,聽說安王已經(jīng)來了,他微微瞇了下眼,侯府面積雖大,防衛(wèi)卻還可以,只要蘇皖不往偏僻之地去,就算被他認出來,也無妨,想了想,他還是讓暗一去了蘇皖身旁。 暗一是他身邊最得力的一個暗衛(wèi),見景王竟然將他派到方奶娘身旁,他微微怔了一下,不過還是領(lǐng)命去了。 此刻蘇皖和玉靈正與其他各府的丫鬟待在一起,老夫人的院子最是熱鬧,里面有不少貴人,貴人們說話時,丫鬟也不好一直跟著,就被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引到了這里暫作休息。 片刻后,等眾人都出來吃酒席時,丫鬟們才連忙出來伺候,她們多是跟著女眷出來的,一會兒需要給她們布菜打扇,玉靈與蘇皖則是隨楚宴一同出來的,男子們喝酒時,是無需她們伺候的,接下來這段時間她們倆倒是空閑了下來。 楚宴始終將蘇寶帶在身旁,其實最開始,他沒想帶著蘇寶,是考慮到楚恒可能會盯上蘇寶,才將他帶在了身旁。 誰料一路都沒碰到安王。來到吃酒席的地方時,他才瞧到安王,他正低頭與身邊的小廝說著什么,一雙黑沉沉的眼眸怎么看怎么討厭。 楚宴嗤笑了一聲,顯然沒料到他竟然會留下吃酒席,畢竟他自己都不想留下,楚晏平日里最不耐煩這種場合,因是外祖母的生辰,才沒有一走了之。 察覺到楚宴的目光,楚恒便看了過來,掃到蘇寶時,神情微微一頓,大步走了過來,蘇寶也看到了他,一雙小手緊緊揪住了楚宴的衣袖,因為爹爹在,他倒也沒覺得害怕,只是看著楚恒的目光帶著一抹警惕。 楚恒掃了他一眼,仔細瞧的話,面前的小東西倒也并非完全與楚宴一樣,小巧的耳朵、臉型、唇形都能看出蘇皖的影子,他眼眸黑沉沉的,心中也升起一抹煩躁,尤其是想到她竟然生了旁人的孩子,他心中就止不住的怒火,望著蘇寶的眼神也不是多友善。 楚宴擼了一把蘇寶的小腦袋,將他圈到了懷里,他狹長的桃花眼瞇了瞇,似笑非笑道:“三皇兄這眼神,不知曉的還以為我懷里這小東西怎么得罪了你,還是說因為自己膝下無子,便羨慕旁人有?羨慕又有什么用?自個生一個才是正理,三皇兄若是實在著急,我倒是認識一位神醫(yī),不然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見周圍的人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瞧著他,好似他真有什么隱疾,楚恒一張臉徹底黑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沒有一個拳頭砸上去。 與楚宴相比,他并不善言辭,咬牙瞪了他一眼才冷笑道:“七弟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氣人,扯起慌來竟臉不紅心不跳,難怪當初父皇在世時時不時就要被你氣個半死?!?/br> 分明是譏諷他不尊長輩,目無兄長,換成旁人被這么大一頂帽子壓在頭上,一準兒焦急地辯解回去,楚宴唇邊卻依然帶笑,仍舊是那副散漫的模樣。不過了解他的人都知曉,他向來是吃什么都不吃虧的性子,必然會還回去的。 一時間周圍安靜極了,好多貴客都有些懵,老夫人的生辰不是喜慶的日子嗎?怎么景王先挑起了事? 目光掃到兩個舅舅略顯不安的神情,楚宴才嘖了一聲,懶得再與他多說,他拉著蘇寶在一旁的八仙桌旁坐了下來。 今日來的都是與永安侯府沾親帶故的,有幾個年輕人與景王關(guān)系不錯,他們便坐在了一起,楚恒想從蘇寶身上套套話,所以也與楚宴坐在了一桌,楚宴挑了下眉,也沒說什么,伸手給蘇寶夾了一個醬汁雞翅。 蘇寶則開心地啃了起來,楚宴邊與身旁的表兄說著話,邊時不時掃蘇寶一眼,隨后遞給他一雙筷子,讓他自己夾菜吃。雖然才一同吃了兩次飯,楚晏對蘇寶的喜好多少清楚了些,小家伙與他口味很像,都喜歡雞rou,雞腿被呈上來時,楚宴又替他夾了一個。 楚恒比楚宴大四歲,兩人算是一同長大的,他根本不曾見過楚晏這么有耐心的模樣,見他對蘇寶如此看重,他一雙眸子陰沉的厲害,總能聯(lián)想到蘇皖身上去,一會兒是如果他也有個她的孩子,他肯定對他更好,一會兒是恨楚宴截了胡,如果當初沒有他的橫插一腳,蘇寶現(xiàn)在只會是他的孩子,喊他一聲父王。 他心中惱得厲害,被勸酒時,也沒有拒絕,悶頭喝了好多,等飯菜上到一半時,他便已經(jīng)有些醉了,別說套蘇寶的話了,差點難受的吐出來,他又吃了一些菜,胃里才舒服些。楚恒又看了蘇寶一眼,卻被小家伙狠狠瞪了回來,唯獨對自己兇巴巴的。漢白玉湯被丫鬟呈上時,楚恒發(fā)現(xiàn)蘇寶自己盛完,竟還給楚宴盛了一碗。 楚宴在與表兄敬酒,沒瞧到,蘇寶則動手推到了他跟前,還擰著小眉頭看了他一眼,“父王不許喝太多?!?/br> 聽到那聲父王時,楚恒一雙眸子都紅了,他恨恨瞪著楚宴,目光幾乎能吃人,只覺得他搶走的不僅是蘇皖,連他的孩子一并搶走了! 他越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楚宴越是心情舒暢,連酒都多喝了一杯,不過他酒量一向好,倒也沒有醉。酒席快散場后,他沒再管楚恒,自己找了個地兒帶著蘇寶休息去了。 躺下后,楚宴才有些頭疼,他微蹙著眉,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不爽,想起上次蘇皖幫他按腦袋時,那種舒服的感覺后,他當即對福義道:“去把方奶娘喊來。” 見他揉了一下太陽xue,福義便清楚他是頭疼了,便順從地喊人去了。 蘇寶則在一旁皺著小臉看他,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讓你喝酒! 此時,蘇皖與玉靈也剛用完飯,福義找到她后,便道:“方jiejie,王爺喝了酒,覺得不太舒服,想讓你幫著按一下腦袋,你隨我來吧。” 一上午蘇皖都記掛著蘇寶,這會兒見景王喊她,與玉靈說了一聲便過去了,路上她心中卻有些犯嘀咕,莫不是又要想法折騰她吧? 很快她便到了,蘇寶眼睛一亮,正想蹭到她身邊,卻見爹爹道:“過來給我按按腦袋。” 見他說完仍舊躺著沒動,蘇皖只好道:“王爺坐起來吧,您這樣奴婢不方便幫忙?!?/br> 楚晏掀開眼皮懨懨看了她一眼,低聲吩咐道:“你坐下?!?/br> 蘇皖只好坐了下來,剛坐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就躺到了她腿上,蘇皖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第29章 趕走她 他就這么躺在她腿上,神情就跟躺在床上一樣自然,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蘇皖一低頭就能瞧到他光潔的側(cè)臉,他絲毫沒覺得此舉有何不妥,躺下后,見她沒有按,還神情懨懨地催了一句,“磨蹭死了。” 蘇皖被他一通cao作弄得有些懵,盯著他的臉看了一瞬才回過神,反應過來后,她猛地站了起來。還好楚宴身手敏捷,才沒被她帶的摔下去,他眼眸沉得有些深,一雙眼眸恍惚含著萬千風雪,“蘇皖,你抽什么風?” 蘇寶則因這聲蘇皖愣在了原地,他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親,小臉帶著一絲茫然,顯然不知道爹爹何時發(fā)現(xiàn)了娘親的身份。 蘇皖深吸一口氣,才對上他的眼睛,“王爺既然知道我是蘇皖,何須如此折騰我?您身份貴重,想讓我?guī)湍匆路?,可以,我洗了就是,想讓我?guī)椭茨ξ乙部梢詭湍?,但是王爺總該拿捏一個度吧?您已經(jīng)不是三歲孩子了,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你若是不想引人誤解,以后還是不要如此的好,就算你是小寶的親生父親,我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她聲音清冽,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楚宴一雙眼眸沉得有些深。瞧到她一副受辱的模樣,他面色也有些不好,他不過是覺得躺著被捏舒服而已,才懶得挪動。 楚宴根本沒料到她會反應如此大。 蘇皖之所以有些惱,其實是不想楚宴看輕她,兩人盡管有了那么一夜,說到底也只是出于無奈,本身并不熟悉,她既不是他的侍妾,也不是他的通房,他自然不能這么靠在她腿上,就算她名聲早已經(jīng)壞掉了,她也不希望他將她當成個可以隨意欺辱的人。 她平日里說話會刻意壓低聲音,將腔調(diào)放柔,聲音與幾年前多少有些不同,今日氣惱之下,用的完全是自己的聲音,盡管嗓音清脆動聽,蘇寶一張小臉卻有些無措。 蘇皖怕嚇到他,才不再說什么,她伸手將他小小的身體摟到了懷里,蘇寶將小臉貼在她腰上,伸手摟住她抱了一下,才扭頭對楚宴道:“不許你欺負娘親。” 楚宴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半晌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究竟誰欺負誰?他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有人指著鼻子罵他不如三歲的孩子,換成旁的人,他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偏偏對上母子倆瘦小的身體時,他有火都發(fā)不出。 楚宴只覺得腦袋更疼了,他沉著臉,對隱在暗處的暗衛(wèi)道:“送方奶娘回去?!?/br> 暗衛(wèi)早因蘇皖的一番話,呆住了,雖然察覺到了景王對方奶娘有些不同,他也從未懷疑過她的身份,誰料她竟然藏著這么大一個秘密?! 暗衛(wèi)整個人都有些懵,那豈不是意味著,蘇皖竟然是小公子的親生母親?直到聽到楚宴的吩咐,暗衛(wèi)才精神一震,從暗處走了出來,他連態(tài)度都下意識恭敬了幾分,“方奶娘,請吧?!?/br> 蘇寶連忙抱緊了蘇皖的胳膊,顯然是想同她一起走,楚宴瞇著眼掃了他一眼,沒管他,蘇皖牽著蘇寶走了出去。 走出房間后,蘇皖手心才冒出一層汗,覺得剛剛自己過于沖動了,畢竟他接連兩次救了她,就算不想他那么隨意,她也完全可以換個方式說一下,說到底她也是被他的舉動驚住了,才有些失去理智。 蘇皖的神情多少有些懊惱。 察覺到娘親手心出了汗,蘇寶抬起小腦袋,扯著她的手晃了一下,蘇皖垂眸看了他一眼,蘇寶正眼巴巴看著她,大眼中溢滿了關(guān)心,蘇皖一顆心軟得一塌糊涂,她沒忍住,低頭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我沒事。” 見娘親眼中總算帶了笑,蘇寶松口氣。 他們出府時,恰好路過一個小花園,這時酒席還未散場,蘇皖本以為花園中不會有人,誰料走到中間時,她卻聽到一陣小聲嗚咽聲,哭聲十分壓抑,像是小動物的低鳴。 蘇皖神情微動,想到偌大一個侯府必然有不少事,有人躲在暗處哭,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她也沒放在心上。 她心情不好時,就不喜歡旁人靠近,猜到在哭的人肯定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她朝暗衛(wèi)使了個眼色,打算從一旁繞過去,誰料蘇寶也聽到了這聲音。 他聽得不太清,隱隱覺得像小貓的嗚咽聲,還以為那兒藏著一個小貓咪。 他黑白分明的雙眸朝草叢處望了一眼,大概是想分散一下娘親的注意力,蘇寶拉了一下蘇皖的手臂,“前面有奇怪的聲音,從那兒傳來的,是小貓嗎?” 說著蘇寶伸手指了一下。 小家伙聲音很清脆,在安靜的花園中顯得十分響亮,他話音一出,哭泣的人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立馬止住了哭聲,慌忙用手帕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 蘇皖朝蘇寶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保持安靜。 她帶著蘇寶正要從一旁繞走時,卻見蹲在草叢中哭泣的女子站了起來。 她是怕他們?nèi)f一走來瞧瞧是不是小貓兒,被發(fā)現(xiàn)了更尷尬,索性站了起來。 少女一身暗紫色繡花襦裙,耳帶鳳凰鏤空銀耳墜,她五官秀氣,眼睛有些紅,神情也微微有些不自在,正是楚宴的表妹,二房的庶女陸芷。 蘇皖一眼便認出了她,想到之前陸淼對她的欺負,蘇皖心中微微嘆息,只覺得每個人都有不易之處。 蘇皖權(quán)當沒聽到她在哭,輕聲道:“原來二姑娘在這兒賞景,今日陽光正好,曬曬太陽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