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蘇皖的臉不受控制地?zé)似饋?,反?yīng)過來后,便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卻似銅墻鐵壁,他牢牢箍著她的腰,讓她無處可逃。 他的氣息就灑在她脖頸處,燙得她脖頸都紅了起來,蘇皖不由又羞又惱,伸手推了他一下,“楚宴,松手?!?/br> 王爺都不喊了。 他抱著她依然沒有松手的意思,因她的搖晃還箍住了她的手,蘇皖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忍不住拿腦袋撞了一下他的,她沒有刻意放輕力道,恰好撞在了楚宴鼻子上,哪怕他一向能忍,鼻子也忍不住有些發(fā)酸,這下總算是裝不下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趁他捂鼻子的空隙,蘇皖從他懷里掙了出來,她揉了一下手臂,回道:“你想睡就睡,我又不是你的抱枕,你抱我做什么?” 楚宴坐了起來,隨手掀開一邊的帷幔掛在了金鉤上,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天色已經(jīng)隱隱亮了,他俊美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暴躁,“誰拿你當(dāng)抱枕了?難道不是你自個往我懷里鉆的?我推都推不醒,你是死的嗎?睡成這樣,就不怕半夜房里遭賊?” 他的聲音太過義正言辭,以至于蘇皖有一瞬間的心虛,尤其是想到早上醒來時,她竟然環(huán)著他的腰,枕著他的手臂,蘇皖的臉又燒了起來。 她、她哪知道她睡著后,睡得有多沉,可是被他這樣指責(zé),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不由低聲道:“又不是我非要跟你一起睡,現(xiàn)在又嫌我睡姿不好,那你別跟我一起啊,你一個大男人,身體素質(zhì)肯定比我強,不讓我打地鋪,你打地鋪去?!?/br> 楚宴本來還覺得她窘迫的模樣有些可愛,見她竟然讓他打地鋪,楚宴臉色微微有些臭,“你讓我一個傷患去打地鋪?” 他眼中的指責(zé)太過明顯,俊美的臉也拉了下來,蘇皖這下更心虛了,尤其是想到這傷是因救她傷得后,她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在他的質(zhì)問下,不由心虛地垂下了眼眸。 楚宴傾身朝她靠了過來,蘇皖慌亂地朝后躲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間都以為他是想打她一下,最終她也沒能躲掉,然而楚宴卻只是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語氣微微帶了點兒親昵,“算你有點良心?!?/br> 他靠近時,身上的檀木香味也涌入了鼻端,蘇皖不由屏住了呼吸,他并未過多停留,敲完便移開了身體,伸了個懶腰便下了床,見他今日竟然沒有賴床的意思,蘇皖多少有些詫異。 他心情好似很好的樣子,披上外袍便下了床。 蘇皖便也起來了,要穿的外衣她昨晚已經(jīng)提前放在了床頭,便伸手拿了過來,等她穿好想下床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繡花鞋不見了。 楚宴恰好洗漱去了,說來也怪,昨晚見他們醒來了,還有丫鬟問他們要不要伺候,今日門口卻一個人都沒有。 蘇皖只得坐在床上,彎腰往床下瞧了瞧,果然在床底下。她目測了一下距離,伸手根本夠不著,她總不能鞋子都不穿直接下地,便干脆等了一下楚宴。 好在他速度很快,沒等多久,就出來了。 蘇皖揉了揉鼻尖,才出聲道:“王爺,你出去幫我喊個丫鬟進來吧?!?/br> 她剛剛已經(jīng)喊過一聲了,卻沒人應(yīng)答。 見她還坐在床上,他目光微動,突然想到昨晚上床時,好像將她的繡花鞋踢到了床底,他掀開眼皮掃了蘇皖一眼,唇角微微揚了一下,“才剛成親就把我當(dāng)小廝使喚了?” 蘇皖不由又摸了一下鼻尖,“只是幫個小忙而已,說起來,我的繡花鞋肯定是王爺不小心踢進去的,本來應(yīng)該讓你撈出來才對,現(xiàn)在只是讓你喊個丫鬟進來,算什么使喚?” 楚宴并未多言,轉(zhuǎn)身就離開了,蘇皖不由咬了咬唇,有些不確定他究竟愿不愿意幫忙,蘇皖耐心等了一會兒,誰料他卻拿著一雙嶄新的繡花鞋走了進來。 隔壁廂房內(nèi)擺的便是他們兩人的衣物,自然也有蘇皖的繡花鞋,這繡花鞋是府里的繡娘做的,一共做了十來雙,都是嶄新的。 楚宴拿的這雙,上面繡著梅花,他手指修長,一雙手很大,繡花鞋躺在他掌中好似一只精致的小船,隨手遞給她時,蘇皖不小心碰到了他手。 她再次發(fā)現(xiàn)他手指很涼,明明才剛起床,怎么還是這般冰涼?蘇皖并未多想,道了謝,便飛快穿上了鞋子。 她剛上好妝沒多久,蘇寶就蹦蹦跳跳跑了進來,這次是小蕊跟他一起過來的,侍衛(wèi)讓她去了一旁的休息間,只放蘇寶進的凌霄堂。 小家伙跑進來就撲到了蘇皖懷里,他三歲起就一個人睡了,盡管沒有跟蘇皖住在一起,適應(yīng)得也很好,用過早飯,蘇寶便又開始了他的念書日常。 他一離開便是一個時辰,蘇皖便又去了奉水苑。 蘇妍這兩日又變成了吃吃睡睡,唯有jiejie過來時能打起點精神,今日蘇皖過來時,她還沒有起床,前些日子為了給jiejie留下個好印象,她可勤快了,每日早早就爬了起來。 如今見jiejie這么喜愛她,想必不會因為她貪睡就厭煩她,她逐漸原形畢露,這才放心地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玉靈喊了她兩次都沒能將她喊起。 蘇皖進來時,蘇妍依然睡得很沉。 她伸手拉開了帷幔,陽光照進來的那一刻,蘇妍秀氣的眉眼微微蹙了一下,下一刻卻又沉沉睡了過去。 她鼻梁挺直,瑩白的小臉正埋在枕頭里,睡姿很是霸道,她小腿壓在被子上,白嫩的腳丫伸在床外,衣服上翻,露出一小截兒白皙的小蠻腰。 蘇皖瞧著都替她臉紅,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早就聽端芯說過她有多能睡,這個時候見了,并沒有多詫異。 她在房中待了一會兒,見蘇妍還是沒醒來的趨勢,不由伸手晃了晃她,“妍妍?起來吃點東西吧?若是還困,吃完早膳再睡不遲?!?/br> 一想起她打小吃不好睡不好,蘇皖便想一切都隨她的意,但是想到長時間不用早飯,對身體百害而無一利,蘇皖還是喊了喊她。 蘇妍翻了個身將腦袋埋到了被子里,還是不想起,蘇皖又晃了好幾下,她才有了點反應(yīng),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才迷糊睜開眼睛。 瞧到蘇皖,她一下子坐了起來,“jiejie?你什么時候來的?” 敢情剛剛喊她時,她都不知道是她?蘇皖有些好笑,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沒來多久,快起來吃點早飯吧,若是還想睡,用了午飯睡多久都行?!?/br> 蘇妍勉強打起了精神,她伸手抱住蘇皖蹭了蹭,“真的睡多久都行?jiejie不怕旁人嫌我嗜睡,落個不好的名聲嗎?” 蘇皖撫摸了一下她如綢緞般的長發(fā),“人這一輩子,若圖名聲又豈能活得舒心?jiejie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再說了,有我跟王爺在,怎么也不可能讓你落個不好的名聲?!?/br> 蘇妍摟住她晃了晃,“jiejie真好!” 蘇皖笑著彈了一下她的腦袋,“快起來吃早飯,jiejie對你就一個要求,早飯必須要吃?!?/br> 蘇妍嗯嗯點頭,連忙爬了起來。 接下來一連幾日,京城里都在議論景王與蘇皖的婚事,一是感嘆景王的聘禮之多,二是感嘆蘇皖的嫁妝之多,說來說去,難免會提起蘇皖的遭遇。 饒是心性善良的,同情之余,都不由有些冒酸水,覺得她真是祖上冒了青煙,才能得到景王的青睞。自然也有不少人等著看好戲。 她再是艷冠京城的美人,也總有被厭棄的一天,等新鮮感一過,就沖她那個名聲和身份,肯定遲早被休。眾人都覺得就憑一個孩子她怎么也不可能拴住景王。 哪怕那些個傾慕楚宴的都沒太把她放在心上,一個女人沒有得力的外家,想坐穩(wěn)景王妃的位子,可有得熬呢。 這一日,京城內(nèi)卻突然出現(xiàn)一樁丑聞,此事傳得速度極快,瞬間便將蘇皖與楚宴成親的事壓了下去,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安王入獄沒多久,百姓們就知曉了他被問斬的事,大家多少有些同情安王妃,想當(dāng)初她嫁給安王時,同樣是男才女貌,多少人看好這樁親事,誰料一個被判,一個說不得就要成為寡婦。 然而眾人對她的同情還沒散去,卻突然爆出了她偷漢子的事,偷的還是安王的身邊的護衛(wèi),發(fā)現(xiàn)她偷人的據(jù)說還是安王的心腹之一。 他撞破此事后,這侍衛(wèi)和安王妃還想殺他滅口,虧得有身邊的兄弟幫忙。最后他們才合力斬死了這侍衛(wèi)。 聽說這侍衛(wèi)被人抬出來時,身上還赤條條的,見他被殺死了,安王妃則嚇得暈了過去,再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知曉了此事,眾人望著她的目光也充滿了鄙夷。 一傳十十傳百,她甚至不知道一夜之間怎么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多人。幾乎短短一夜,此事就仿佛插了翅膀,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了。 淮陽侯府的人自然也聽說了此事,她爹娘連同她哥哥,都被氣得夠嗆,根本沒料到她竟然如此不顧禮儀廉恥。她倒是出嫁了,可是府里還有好幾個未出嫁的姑娘,她行事時,竟然絲毫不顧她們的名聲。 不管安王因何被問斬,在他被判之際,她做出偷人的事,都丟人至極,這件事甚至比蘇皖未婚失貞還要糟糕,畢竟一個是被人陷害的,一個卻是絲毫不顧女德,主動與人私通,據(jù)說還勾搭了許久。 一個處理不好,全府的姑娘名聲都會跟著壞掉?;搓柡罡睦戏蛉吮惆l(fā)了話,這種姑娘,他們淮陽侯府決不能再認(rèn)。 安王妃出嫁前,老夫人就不是很喜歡她,覺得她一個姑娘家,戾氣太重,同家中的姐妹關(guān)系都不和睦,能跟誰處好?她嫁給安王后,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早就惹得家人不喜了。 她娘自然是心疼她,勸了老夫人好久,卻一點用都沒有。老夫人還一錘定音道,她若非認(rèn)這個女兒,就與她作伴去吧,這話自然是有些重,她也不敢多勸了。 安王妃做出這等事,敗壞的豈止是她自己的名聲?就算與她脫離關(guān)系,他們淮陽侯府日后也免不得被人指指點點,她爹娘還來了安王府一趟,見到她后,她爹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安王妃被他打得摔倒在了地上,事情敗露后,她也格外慌張,本以為娘家人過來后多少會安慰她一下,誰料她爹卻一點父女情都不顧。 安王妃已經(jīng)想好要與安王和離了,就說兩人早就沒了感情,通jian的事也可以說成是被人陷害的,只做cao作得當(dāng),完全可以挽回一些名聲,誰料,她爹娘一來,就打她。 打完,還要與她斷絕關(guān)系,她自然有些慌。 她連忙爬了起來,哭著認(rèn)錯,求家人給她一次機會,事情都已經(jīng)傳遍了大街小巷,又豈能輕易翻身?就算她爹娘心疼她,也不敢違背老夫人的意思。 安王妃哭得眼睛通紅,臉頰也高高腫了起來,一時狼狽極了,再也沒了以往的雍容華貴。 淮陽侯府的人自然也恨上了安王,覺得是他有意將事情鬧大,他們自然不清楚,安王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妻子偷人傳出去后,他臉上也無光,他瘋了才會公布于世。 若真提前知曉了此事,他只會默默弄死安王妃,讓她“因病離去”,他在牢里待著,接到的消息有些滯后,等他知曉此事時,事情已經(jīng)傳播了好幾個時辰,再想挽救也晚了。 他的心腹之所以這么做,其實是為了給meimei報仇,他meimei也是府里的丫鬟,之前在安王身邊伺候,安王妃卻嫉妒她生得標(biāo)致。怕安王萬一瞧上她,尋了個借口,將她活生生打死了,哥哥始終記恨在心。 蘇皖這才尋到了他,將安王妃與人通jian的事告訴了他,他早就恨死了安王妃,不過是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而已,后面的一切都是他與蘇皖親自策劃的。 安王妃名聲盡毀,淮陽侯府為了撇清關(guān)系也與她斷了關(guān)系。 安王在牢里還沒撈出來,她卻犯下這等事,當(dāng)真是沒有半分禮義廉恥,方太妃自然恨極了她。 按照律法,婚內(nèi)與人通jian是要判刑的,方太妃便直接讓人將她扭到了衙門,安王妃不堪受辱,一頭就要朝柱子撞去,顯然是打著想撞死的打算。 她若真死了,淮陽侯府肯定會動惻隱之心,說不得就會將她的死算在安王頭上。方太妃的人自然將她攔了下來,她連求死都不行,最終被關(guān)到了監(jiān)獄中。 她一出事,不僅淮陽侯府低調(diào)了起來,她的幾個閨蜜都自覺臉上無光,一時間都不敢參加宴會了,唯恐被對手笑話,到時扣上一頂不貞的帽子。 蘇皖一直關(guān)注著此事,見她下場如此凄慘,她本以為會覺得暢快,但是知曉這個消息時,她想到的卻是蘇寶小小的身體,躺在地上了無生機的模樣。 蘇皖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一想到蘇寶曾經(jīng)的遭遇,她就不由痛徹心扉。 恰好蘇寶跑來尋她,小家伙一身火紅色的小衣袍,笑容明媚,神采飛揚,身上還帶著一股奶香味,他朝她撲了過來,笑著說夫子今日又表揚他了。 蘇皖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淚珠兒滾到了蘇寶的脖頸上,小家伙微微一怔,想抬頭看看娘親,蘇皖卻摟住了他的身體,不許他亂動。 楚宴就站在不遠處,自然瞧到了她落淚的模樣,他一顆心不受控制地收縮了一下,頭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疼。 第73章 再三調(diào)戲 楚宴并未上前,只是遠遠站在一側(cè),直到她眨了眨眼,將眼中剩余的水汽逼回,平復(fù)好情緒,他才走過去。 楚宴摸了摸蘇寶的腦袋,對蘇皖道:“走吧,今天中午帶你們出去吃好吃的?!?/br> 蘇皖這才松開摟住蘇寶身體的手,小家伙頭一次沒有因為美食而興奮,能動后立馬去看娘親有沒有哭,見她眼睫毛微微有些濕,蘇寶一顆心緊緊揪了起來,“娘親,你不高興嗎?” 蘇皖唇邊泛著笑,她彎腰親了一下蘇寶的小臉蛋,柔聲道:“不,娘親很高興,就是太高興了才有些激動,小寶真棒,又被夫子表揚了,不過你不能因為被表揚了,就驕傲呀,更得好好努力才行,娘親還等著小寶考個狀元郎回來呢。” 蘇寶這才不再擔(dān)心,聽到蘇皖的表揚,他瞬間笑彎了眉眼,“嗯,我不驕傲,我給娘親考狀元?!?/br> 蘇皖忍不住又親了一下他的小臉,“真乖?!?/br> 蘇寶烏黑的眼眸盛滿了笑意,里面好似含著璀璨的星辰,他踮起腳尖圈住了蘇皖的脖頸,趁她還沒起身,在她臉上也親了一下。 楚宴一雙眸子微微沉得有些深。他撈起蘇寶,在他小臉上也親了一下,正是剛剛蘇皖親過的地方,透過那一小片肌膚,他好似能感受到她柔軟的唇,一顆心變得說不出的柔軟。 蘇寶這才圈住爹爹的脖頸,脆生生道:“爹爹要帶我們?nèi)ツ睦锍燥???/br> 自然是飄香閣。 整個京城,唯有飄香閣的飯菜最貴,最難預(yù)約,此處的味道自然也是最美味的,里面有不少特色菜,不止是京城的,還有旁的地方的,不少貴人都喜歡來此處消費。 因為價格很貴,來的客人也非富即貴,更難得的是這里環(huán)境也很好,店內(nèi)的裝修無一不精美,楚宴帶著他們直接來了天字包廂。 蘇寶已經(jīng)是第三次來這里了,他依然很高興,還拉著蘇皖美滋滋道:“娘親,上次爹爹喊的五彩凍香糕和筍干烤rou很好吃,我們這次還讓爹爹喊吧?!?/br> 五彩凍涼糕是一種用鮮花加紅薯面做成的糕點,做好后放在冰塊里,溫度降下來后,軟糯可口,十分好吃,蘇皖神情卻動了動,“你吃了五彩凍涼糕?” 蘇寶沒有察覺到危機,揚著小下巴道:“吃啦,一盆有六個,我吃了四個呢,冰冰涼涼的特別好吃!娘親,我們讓爹爹還喊這道好不好?” 此刻,蘇皖眸中已經(jīng)溢滿了不贊同,涼糕在冰塊中冰鎮(zhèn)過,特意涼,他一個孩子,哪能吃這么多?以前蘇皖最多讓他咬一口,他竟然一下子帶他吃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