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也不行?。?/br>
    愁出水兒了！

    老二姜海雖然沒被點名，但是也面臨一樣的情況，他一個屁都不敢放，正怕被點名！此時，王巧已經(jīng)快要縮到柴火堆里了，她更怕被點名！想在這個家里生存，咋這么難呢！

    “不過，小棠棠是怎么會的呢？”姜城摸著下巴，也琢磨起來。

    “許是聽那些個知情嘀咕過吧？要不就是挖菜的時候聽村里上學(xué)的孩子說的?！闭潞苫S口這么一說。

    不過這話倒是讓大家都相信了，畢竟，實在是也不可能有其他途徑了。

    “隨便聽一聽就會了，我老姜家的根兒就是聰明的??！”姜老頭兒微微一笑，隱隱得意。只不過小得意一下，姜老頭似乎又想起自己還欠三兒子十四個筐，又開始低頭奮力干起來！

    小棠棠蹲在爺爺面前看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編筐，笑的天真無邪。

    “咚咚咚！開會啦！”

    村里的破鑼這個時候終于響了起來，老姜家一家人也不耽擱，鎖了門紛紛往打谷場去。等他們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后來的幾個，大部分已經(jīng)到了。

    大隊長掃他們一眼，說：“快點，就差你們了?！?/br>
    章荷花也不客氣：“那沒辦法啊，大家都是好好的，走走就能來。我們還得在家把身上的大糞洗掉呢！那玩意兒哪是那么容易洗的？一遍遍的還是一身味兒?！?/br>
    話糙理不糙。

    大隊長倒是也沒計較啥，他說：“行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就來說一說陶老太指使孩子搶東西的行為?！?/br>
    陶老太叫：“大隊長，我冤枉??！”

    “你給我閉嘴！冤不冤枉，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別以為什么人都能在我們向陽屯胡作非為！要不要把你大孫子叫過來審一審他干的那些是誰教的？他就算是個孩子也七歲了！說不清楚就送到鎮(zhèn)上！”

    大隊長這個話相當(dāng)嚴(yán)厲了，以至于陶老太都一下子萎了，不敢叫囂。

    “我、我……”

    “陶老太，我看你歲數(shù)也不小了，平時一些小事兒不愿意跟你計較，但是你這人自己不能不知道好歹，你現(xiàn)在干的這個事兒，往大了說就是偷盜搶劫的幕后主使，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咱們向陽屯兒十來年了，還沒有一出兒這樣的事兒呢！往年咱們大隊可都是鎮(zhèn)上的先進(jìn)大隊，要是因為你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那么你說你們老陶家承擔(dān)的起這個責(zé)任嗎？”

    陶老太被大帽子都要壓垮了，一個屁也不敢放，慫慫的縮著肩膀站在那里。

    “你說，你平日里還有沒有干這樣的事兒！”大隊長厲聲呵斥。

    陶老太一懵，搖頭：“沒有，我沒有的！”

    她哭喪著臉，說：“我真沒有，我就是早上看見他們家院子里像是有東西，就想著讓孫子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挖社會主義墻角了，我沒有惡意的啊！這事兒，我們家是無辜的??！”

    她說這話，姜城可不能算了。

    他說：“原來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就在我們家門口撬門的是你?。“ゲ皇?，陶大娘，這咱們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你說我們家院子里有東西，這我承認(rèn)，我借了驢車，我們家院子里要是什么也沒有才奇怪吧？那話又說回來了，咱們兩家可不是鄰居，不挨著呢！您一大早來我家門口撬門是怎么個意思？得虧因為今天要去鎮(zhèn)上，我們起的早。要不然，您是打算干什么？我們家可沒養(yǎng)雞，沒有雞蛋給您偷。您是要偷窺我們夫妻？還是奔著我們家院子里的驢去的？這話可得說清楚了。我們家院子里的，就算是一捆柴火，也是我們家的東西！怎么著？您不會是老糊涂了，以為在我們家院子里能撿著什么東西吧？”

    頓一下，姜城又說：“至于說挖社會主義墻角，上一次我們家燉一只雞，您就說我們挖社會主義墻角。怎么今天還用這個詞兒？怎么著？那社會主義的大墻就是你們家立的，有什么必須給你們家一份??！這么說你們家還真是不愁不發(fā)家致富了！給了你們家不是挖社會主義墻角，不給你家就是挖社會主義墻角。你家這真是牛逼大發(fā)了！”

    現(xiàn)場哄笑成一團(tuán)，陶老太被姜城嘲諷個底朝天。

    “您可別想著往我腦袋上糊屎，我沒您那個興趣愛好，為了占便宜連糞坑都不放過，自動往里跳。恨不能沾一身回家！您更別說我們家有什么挖社會主義墻角的舉動，我們家要是真的有。就沖你那么恨我們家，一大早還不嚷嚷的全大隊都知道？您愿意聽墻根兒有那下三濫的愛好，我拜托您去聽那些新結(jié)婚的大小子家，別來我家墻頭。我他媽膈應(yīng)，我告訴你，我今天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給您一個大耳刮子。可不是我姜城多么尊敬您是長輩。完全是因為不想讓我們向陽屯抹黑，就像大隊長說的，如果因為您一個臭狗屎影響了先進(jìn)大隊的名聲，那就得不償失了。這點集體榮譽(yù)感，我還是有的！不過我也把丑話撂在前頭，我要是在看見你在我家門口轉(zhuǎn)悠。我是不管那些的，反正都是賊，我可就直接動手了！打死了打殘了，我是為民除害，我相信黨和組織也不會真的怪我！”

    姜城那叫一個鏗鏘有力啊，好的壞的都讓他說了不要緊，還往陶大娘頭上扣了一大鍋屎盆子。反正她一大清早去人家門口到底想干啥，這事兒是說不清楚了。

    陶老太是個愛說葷話的，可是這個時候也還是讓他給臊個臉著地兒，她想開口罵人，但是一想到這一家子潑婦，就有點開不了口了。章荷花和她三個兒媳，真真兒沒一個好貨！

    特別是那唐妙，男人都能拽飛了！

    “你你你……你媳婦兒都好了還不上工！她力氣賊大！”陶老太找到一個理由，又覺得自己鼓起了戰(zhàn)斗力。

    姜城閑閑的說：“我媳婦兒力氣大就一定要去賣力氣嗎？誰說的？我們不上工吃你家大米還是吃你家白面了？我們不上工，我們也不去搶別人家的啊！我姜城愿意寵著我媳婦兒，我媳婦兒可是昏迷了三年??！這才好了幾天？難道就因為她天生力大，我就一定得催著她像牛一樣干活？要是在昏迷了呢？算誰的？大夫都說了，她得養(yǎng)著，精心的養(yǎng)著，我就算是苦點累點，我也樂意。總歸人還是好好的！我們一家團(tuán)圓。這樣不比什么都強(qiáng)？也只有你們家才會想著為了工分不顧人命了。好在現(xiàn)在是新社會，沒有地主老財，要不然遇到你們家這樣的，比地主老財還狠，比周扒皮還扒皮！可真是沒什么活路了！”

    陶老太太氣的險些昏過去，她原本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好的，現(xiàn)在看來，哪里不是個好的，簡直就是惡毒上了天的壞種！虧她當(dāng)年豬油蒙了心還想將小丫嫁給他。好在，好在沒有！若不然，氣都要讓這個癟犢子氣死了。

    不過好在，好在他們家小丫嫁的好，可跟這個壞坯子沒什么關(guān)系，他這種窮鬼，活該過窮日子，活該的！

    這么一想，陶老太舒心了很多！

    “行，既然姜城為大隊著想，那么我在這兒也表個態(tài)，姜城，以后你再發(fā)現(xiàn)她去你家偷東西或者是爬門爬窗圖謀不軌，你就把人扭送到大隊來，我給送鎮(zhèn)上派出所，咱們教育不好，就讓鎮(zhèn)里教育。我也不怕抹黑了，總之容不得這種人！”大隊長拍板！

    現(xiàn)場一陣叫好聲，陶老太剛緩過來啊，這一氣又差點昏厥過去！

    她想要辯駁，但是眼看大家氣勢洶洶，看她就跟看階級敵人似的，她又一下子憋住，不敢鬧了！

    畢竟，大隊可不是她鬧得地方，要不是一個說不好，現(xiàn)在就要給她送到派出所了啊！

    “不過這次雖然姜城算了，但是也不能就什么懲罰也沒有！要不然，就沒個章法了，人人都以為自己可以胡來！北邊兒那塊地，就由你來除草了！”

    頓一下，大隊長說：“不死就不許請假！”

    “好！”姜城帶頭喊了一句。

    有他的帶頭，一群人好喊起來，氣氛一度十分熱烈。

    不過這熱烈的氣氛也要看對誰，對老陶家人來說，真真兒是氣死了。

    陶老大叫：“那我娘還不能有個頭疼腦熱的？”

    “誰他媽知道你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又回家去攛掇孩子搶東西！”不知道誰高喊了一句，引得大家哄然大笑。這話可是沒錯的啊！

    老陶家人又被臊個夠嗆。

    大隊長：“好了，這次的事兒就這么處理了，以后，我可不希望再有這種給咱們大隊抹黑的事兒發(fā)生！”

    他走下臺階，準(zhǔn)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章荷花不干了。

    她兒子是算了的，但是她不能算了?。?zhàn)斗沒有輸，可是，糞水不能虧！

    章荷花叫：“等一下?。?！大隊長，她搶東西沒成功，這事兒算了就算了！我也認(rèn)了，誰讓我家高風(fēng)亮節(jié)人品好呢！但是，但是她還偷糞?。≡趺匆驳眠€我們家吧？這年頭誰家不缺這個啊！她一次次跳下去，至少嚯嚯三四擔(dān)??！那可是我們家辛辛苦苦攢的啊！她還想算了？”

    大隊長：“………………”

    陶老太：“誰他媽偷你家糞，你當(dāng)我愛……”

    “就你！就你就是你！明明白白就是你！”章荷花如同順口溜兒！

    眼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大隊長簡直讓這些老年婦女搞得腦仁兒疼，他大手一揮，怒吼道：“嚯嚯人家糞就還給人家，別他媽當(dāng)沒事兒人！老姜家的，你去挑四擔(dān)！”

    說完，怒氣沖沖的離開，實在是不想再去糾纏這大糞的事兒！

    他堂堂一個大隊長，難道就是斷他們這糞啊水啊的官司的嗎？

    膈應(yīng)！

    第19章 紅糖的威力

    一場鬧劇，總算是結(jié)束了。

    老姜家可不遲疑，姜山和姜海遵循大隊長的“旨意”，很快的去老陶家的糞坑里挑糞。饒是陶老大站在院子里氣成了河豚，一張臉黑的像是鍋底灰，也沒有讓老姜家停下自己挑糞的腳步。

    姜山和姜海把四擔(dān)糞挑完，今個兒一直沒出現(xiàn)的姜林提著小籃筐晃蕩回來了。

    這貨今天又偷了一天懶，沒有上工。

    不過，這已經(jīng)是不意外的了。

    誰不知道老姜家有個懶得腚都帶不動的姜老四？要不然咋二十一歲“高齡”還是光棍一個？都是有原因的??！

    只是，姜林今個兒沒上工可真不僅僅是因為他偷懶的。他今個兒是聽他三哥的安排，去了第五大隊的舅舅家，他們昨個兒打了野豬，豬頭豬下貨等一干東西都沒有拿下山的，這些東西拿去鎮(zhèn)上也不好賣。所以姜城就都留給他舅舅家了。別看一般農(nóng)村人也不太會做這些下貨，但是老章家可是例外。他們大表哥的媳婦兒娘家可是他們村的大師傅。因此大表嫂也是一手好手藝，頂頂會做菜，就算那豬下貨也能做的比rou還好吃。

    自然，除此之外，還在山上留了一塊四五斤的rou。

    這東西，他們拿回來也不好送，倒是不如他們自己上山拿。正因此，姜林今天晃蕩去了第五大隊，混了一天才回來。他也不覺景兒，一進(jìn)門就扇呼：“我的娘咧，家里咋這么臭？”

    章荷花快走幾步，飛起一腳，踹在小兒子的屁股上，怒道：“你個敗家玩意兒，讓你中午飯前就回來，你怎么就腆著臉又在你舅舅家蹭吃蹭喝，你給我說，是不是晚飯都吃了！”

    姜林嘿嘿嘿，他說：“我這不是給咱家省糧食嗎？再說我舅也沒說啥?！?/br>
    臉皮厚，吃的壯！厚臉皮的人就是干得出來連吃帶拿的事兒，他趕緊的翻騰自己的小籃筐，說：“這包紅糖還有這十個雞蛋是我舅給三嫂的，說是給你補(bǔ)身子?！?/br>
    章彩虹望了一眼，轉(zhuǎn)頭干別的，毫不眼饞。

    倒是王巧眼珠子都要黏在上頭了，可卻不敢開口。舅爺對唐妙好，那是看在已故唐老爺子的份兒上，跟是不是章荷花的兒媳，沒多大關(guān)系。他們是沾不上這個光的，可雖然沾不上光，卻不妨礙她垂涎三尺流口水！

    想要！

    很想要！

    然而，誰敢多嘴，那老爺子可是會拎鋤頭打人的，不敢真不敢！她眼巴巴的看著籃筐，琢磨剩下的是啥，看樣子還有呢！

    姜老二不樂意看自家媳婦兒那恨不能黏在上面的眼神兒，拉著媳婦兒進(jìn)門：“都什么時辰了，趕緊做飯去！”

    王巧：“今天不一起吃？”

    姜老二看大傻子一樣看她，說：“你做啥夢呢？”

    王巧幽幽嘆息，認(rèn)命做飯！

    “這里還有點吃的，是給您的，我舅說您年紀(jì)不小了，該補(bǔ)也得補(bǔ)一補(bǔ)。”剩下的，倒是沒拿出來，反而是直接遞給了章荷花，章荷花提著籃子就進(jìn)屋，也不說旁的。

    姜城夫妻并沒有在這邊兒蹭飯，這年頭兒都缺糧食，可不興這個。

    一家四口一起出門，出門的時候，姜城給姜林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哎我這一天沒看見我小侄女兒了，來，讓叔抱會兒。走走，叔送你們回家。小棠棠想沒想叔？”

    小棠棠點頭：“想了，打架的時候少了四叔真不行！”

    出來倒臟水的老陶家小兒媳一個刺溜滑兒，險些摔了。她瞄了一眼，匆匆跑回家，不行啊，得告訴她婆婆，最近要小心行事啊！這老姜家似乎還想找茬兒呢！

    對的，一定是這樣！

    姜林將他們送到家門口，姜城將小棠棠接過來，只不過抱孩子的時候，順勢往姜林的手里塞了三塊錢，壓低聲音說：“你的。”

    姜林：“我不……”

    姜城按了按他的手，說：“外面呢！別推辭！”

    他抱過自己閨女，又小聲說：“我和你嫂子心里有數(shù)兒，這次是少的，下次多找補(bǔ)你一些?！?/br>
    姜林正色：“三哥，話你不能這么說，沒有你們，我狗屁也打不來。這都是我占便宜賺的。弟弟我謝謝你跟三嫂！”

    說完，左右看看，也唯恐隔墻有耳，不再多說，只道了別，往回走。

    姜城將兩個小家伙放在院子里，與媳婦兒一道進(jìn)屋做飯，他們其實也不是什么都沒留的，姜城留了幾塊光禿禿的大骨頭，這是唐妙的意思。

    唐妙捏了一把艾蒿，說：“讓你兒子閨女去院子里熏去?！?/br>
    姜城哎了一聲，出門吩咐了小不點，眼看兩個小不點熟門熟路的干了起來，他回到灶臺，說：“這也沒個rou，哪里好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