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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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楚懷洲顯然是將封晏舟與溫庭遠的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他下了馬,對溫庭遠說道:“可惜前日我沒有去博雅文會,否則定會出聲支持溫四哥的。不過……” 楚懷洲嘆息了一聲,才繼續(xù)說:“我三皇兄,太子殿下乃是最為謹慎保守之人,若想要推動賦稅變革,只怕,這位明日之君會是最大的阻力?!?/br> 這位皇貴妃所生的十一皇子雖然比楚白菜小上一歲,但卻比他還略微高出一點。 若不是楚懷洲臉上還帶著些許病態(tài)的蒼白,人也比初春推楚懷瑾下冰湖時要消瘦了許多,只怕任誰看了都會錯認這兩兄弟誰更年長一些。 何況,若不是楚懷瑾是重生而來,單當(dāng)初那個啥也不懂的小白菜,真論心理年齡,他還真沒這個金枝玉葉的十一弟成熟。 楚懷瑾感覺楚懷洲的話里有話,再看看眼前這三個前世的“攝政王黨”要聚在一起開會的架勢,他個一只腳踏在東宮門里的墻頭草,還是不聽為妙。 溜了,溜了。 235 “封皇叔、十一弟、溫……溫四哥”,楚懷瑾看著馬下的三個人,“你們聊著吧,我先讓封皇叔府上的侍衛(wèi)陪我跑幾圈馬?!?/br> 他說完,正要握住韁繩驅(qū)馬離開,卻封晏舟止住。 “此地風(fēng)大,十一殿下又尚在病中,還是莫要在外多停留,以免加重了病情。”封晏舟說完,看了一眼陪同楚懷洲而來的兩名宮中侍衛(wèi),又對身后的高壯親衛(wèi)吩咐道:“魏宏,你帶人護送十一殿下回宮?!?/br> 封晏舟這結(jié)束會談、送客的意思很明顯,楚懷洲雖然不樂意,但還是撅著嘴重新上了馬,打道回宮。 溫庭遠就也對封晏舟與楚懷瑾二人作揖告辭,跟著楚懷洲走了。 楚懷瑾騎在馬上有些不舍地看著那白衣少年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和這位真真正正的小鮮rou下次相見會是何時。卻有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卻忽然握住了他的小腿。 封晏舟的大拇指隔著輕薄的衣料,輕輕在他腿上摩挲了幾下,面上帶著幾分笑意,眼底卻是晦暗不明,“懷瑾與溫四很是投緣吧?才這么一面,懷瑾都叫上他四哥了?!?/br> 懷瑾覺得他不是和溫庭遠投緣,他是和每一個帥哥都挺投緣的。 236 唔,某位有權(quán)有勢有心機,還有舊賬的,除外。 第23章 237 楚懷瑾其實是很想回答“對”的。 但他好歹也曾經(jīng)癡迷了攝大政王一輩子,對這人談不上了如指掌,有所了解總還是有的。 所以,盡管封晏舟好像只是在不經(jīng)意間一問,臉上也是風(fēng)輕云淡,還掛著些笑意,但楚懷瑾卻還是察覺到他似乎是有些不悅。 難道……封晏舟是吃醋了? 238 說吃醋也不對。 楚懷瑾想了想上一世管著兵馬的攝政王和捏著錢袋子的戶部尚書,合理推論封晏舟是怕他這個未來的傀儡把自己的得力干將給拉到帝黨的陣營里去。 這是在防著他呢! 239 封大攝政王要真這么想,那就實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楚大少在現(xiàn)代的好日子還沒享受夠,就被迫重回了大寧朝,他現(xiàn)在只想抱上一條穩(wěn)固的金大腿,舒服悠哉地混吃等死一輩子。 要是能在這個過程中,做出點什么有利于國家與人民的事,再給自己找個有當(dāng)愛豆?jié)撡|(zhì)的小鮮rou,那是最好不過的;但要是沒有,他也不強求。 至于什么皇權(quán)霸業(yè)、千古一帝的,他根本就沒這方面追求,更不想封晏舟因此對他產(chǎn)生誤會。 畢竟,小鮮rou,他所欲也;命,他亦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 取啥舍啥,這他媽還用問嗎?! 240 “我是見十一皇弟這么稱呼他,才跟著叫的……”楚懷瑾低頭看向封晏舟,臉上露出點忐忑不安的神情,好似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嗎?唔,我之前鮮少與宮外的人接觸,是不是叫錯了?” 封晏舟細細打量了他片刻,才淺笑道:“錯倒也不算是錯。只是溫家的人素來講究禮法,看重天家威嚴(yán)、君臣之道,溫庭遠與你十一弟交好,才愿意做他的‘溫四哥’,可未必愿意做你的?!?/br> 這一點,楚懷瑾之前還真沒考慮過,“?。磕堑拇_是我失禮了,多謝封皇叔提醒?!?/br> 封晏舟重新騎在了風(fēng)堯身上,與楚懷瑾并肩,一同縱馬緩慢向前行,口中卻嘆了口氣,“你‘封皇叔’我倒是不在意那些禮法規(guī)矩,可惜懷瑾你卻是個執(zhí)拗的。你我都相處這么久了,讓你叫我的表字,你都不答應(yīng)?!?/br> 從封晏舟入京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三個月,他倆相逢至今更只有月余,怎么就久了? 當(dāng)年,楚少帝可是想了十二年,直到最后,都沒能把“江遠”二字給說出口。 那個,可才叫真的久。 241 不過封晏舟說他不在意禮法,倒是真的。 這廝要是個守規(guī)矩的,他上一世能去挾天子以令天下?! 封大攝政王在進京勤王之后的十?dāng)?shù)年里,干過的最與禮法相合的事,大約就莫過于,在那個迷離長夜過后的清晨,手執(zhí)長劍,厲聲對楚少帝質(zhì)問道:“臣與陛下不但同為男子,更是叔侄。陛下做出如此丑事,可有半點廉恥之心?!” 242 楚少帝是真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打小連字都沒認幾個、更沒讀過圣賢書,廉恥之心還真沒多少。 至于現(xiàn)在的楚大少嘛…… 他跟著飯圈少女與姐妹們追了兩年的小鮮rou,在網(wǎng)上動不動就是“我可以”“我好了”“我又可以了”的,說實話,廉恥心也未必比前世強太多。 但,這一世的楚白菜會裝模作樣,也會審時度勢了呀。 剛才他不過是當(dāng)著楚懷洲的面叫了聲“封皇叔”,他那位十一皇弟看他的眼神就跟下刀子似的,他再叫個“江遠”之類的,楚懷洲恐怕真要表演手撕情敵了。 鎮(zhèn)南王、東宮太子他惹不起,這位皇貴妃所生的慧親王,他也惹不起。 243 “承蒙封皇叔厚愛?!背谚獡u了搖頭,“然而皇叔負不羈之才,我卻是碌碌庸人,身在方圓之中,當(dāng)循世俗禮法?!?/br> 他怕封晏舟再在稱呼上糾纏,又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到十一皇弟了。我與他數(shù)月未見,沒想到他近來會如此憔悴,也不知道是有沒有大礙。” “也不是什么要緊的病癥。不過是初春的時候?qū)m人疏忽,讓他受了寒,至今未愈罷了?!狈怅讨鬯坪鯇Τ阎奕绾尾⒉桓信d趣,語氣淡漠地說道:“懷瑾那時不也病了半個多月嗎?他底子虛、不如你,要纏綿病榻個一年半載的,也是正常?!?/br> ……到底是誰底子虛呀? 是他這顆冷宮小白菜,還是楚懷洲那個皇貴妃宮里的高級大蘿卜(人參)?! 封晏舟這濾鏡開得都要讓太陽發(fā)綠光了吧。 244 楚懷瑾先是有些詫異,皇貴妃一直圣寵不斷,楚懷洲又是太子以外最有帝相的皇子之一,怎么會只是受了個寒,就能病上這么久。 但他馬上又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的現(xiàn)代社會了。 在寧朝這個時代,什么青霉素、羅紅霉素的都不存在。別說是小孩子冬日里發(fā)燒感冒了,就連身體一直健康的婦人分娩,也是一道鬼門關(guān)。 以當(dāng)年封大攝政王的權(quán)勢,他那位夫人不照樣是難產(chǎn)血崩,沒能救回來嘛;楚懷洲這個尚還年幼的小皇子病一病,倒也還真是正常。 楚懷瑾不禁有些慶幸與后怕,隨口感嘆了出來:“我當(dāng)時也是多虧了鄭太醫(yī)敢用藥,若不是他找出了一味旁人都沒聽過的藥材,我未必能活到今日?!?/br> 封晏舟握著韁繩的手一下子攥緊,神色竟是無法自控地變得有些鐵青與猙獰,但在身旁的人察覺到之前,就又換上了淡然中帶著些笑意的表情:“這說的都是什么胡話!懷瑾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是要平順安康,長命百歲的?!?/br> “謝謝封皇叔,借您吉言了。”楚懷瑾瞅了封晏舟一眼,純禮節(jié)性地把話接下了。 他還沒臉大到,會以為自己這是得了封大攝政王的承諾,有了道護身符,反而是忍不住感嘆:這廝可太會說場面話,也太會表演了。 結(jié)果,還沒等他在心中感嘆完,就聽到對方又開了口,“元月下旬的時候,鄭茂昇派人到我南郡求藥,我念在他曾救過先父的命上,就把鎮(zhèn)南王府中僅有一株的小仙丹給了他。原來,這藥是用在了懷瑾你的身上?!?/br> 245 …… ………… 楚大少覺得,他好像出現(xiàn)幻聽了。 第24章 246 先前鄭太醫(yī)給他用的小仙丹,是鎮(zhèn)南王府僅有的,前世被拿來救封晏舟性命的那一株? 楚懷瑾無意識地拉緊了手中的韁繩,坐在乖巧停下的白馬背上,有些呆愣地看向黑色駿馬上的人,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封晏舟也勒住馬,停在了他身邊,向他看去的眼神似蕩著繾綣水色,柔聲說道:“所以,我與懷瑾你是真的有緣。” 楚懷瑾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嗯”。 但,看著封晏舟隨之勾唇笑起的樣子,他是滿心的不可思議。 在現(xiàn)代飯圈里,有一句很流行的話,叫做“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 封晏舟豈止是在砸錢呀,他這都要把金庫砸在他身上了吧? 247 追星狗們都是把他們的“哥哥”當(dāng)成命根子看待,而他對封晏舟來說,除了一只尚未養(yǎng)熟的狗以外,還能意味著什么? 封大攝政王這血本下的,都讓他有點自己在對方心中不是廉價的京巴串串,而是高貴的純種藏獒的錯覺了。 不過,無論封晏舟到底有著怎樣的打算,他都是他救了一命。 楚懷瑾回過神,趕忙作揖道謝,“多謝封皇叔不吝賜藥,救了侄兒一命,侄兒必會感恩圖報?!?/br> 聽了這話,封晏舟反而嘆了一口氣,“懷瑾連改口不再叫我‘皇叔’都不肯,還談什么感恩圖報?也不過是嘴上隨意說說罷了。你若是真心想謝……” 封晏舟的一雙眼睛似幽潭般深不見底,緊緊盯著楚懷瑾,一字一句地說道:“就叫我一聲‘江遠’?!?/br> 楚懷瑾沒想到繞了一大圈,這人居然又把話題帶了回去。 人家堂堂一介鎮(zhèn)南王,又是長輩,又是賜藥救命的,現(xiàn)在不過是讓他叫一次小字,他要是再推脫,就有點太給臉不要臉了。 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