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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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封晏舟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了一些,然而在這炎炎夏日里,他卻仍然無論如何,都暖不起對方發(fā)涼的身體。 封晏舟扭頭向周圍,對著那群不知從何時起跪了滿地的宮人擰眉道:“陛下素來體弱,受不得寒,爾等還不速為陛下多取些衣物來?” 然而,那些往日里對他唯命是從的宮女太監(jiān)們,今日卻不知怎么了,竟是一個都沒有動,全都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xù)低頭跪著,只有被他派到楚懷瑾身邊的大宮女玉蟬,正扭頭看向同樣跪在地上的幾位太醫(yī)。 太醫(yī)? 太醫(yī)來瑞陽宮干什么? 封晏舟有些遲鈍地想了許久,這才隱約記起來,昨夜,他似乎是喚過太醫(yī)的。 可他為何要找太醫(yī)過來? 他的槐花仙,分明求的是—— “江遠”來救他??! 10 只是,他這個封江遠,卻救不了那槐花仙。 11 封晏舟低頭看向他懷中已然冰冷僵硬的尸體,在那一瞬間,他像是恍然從夢中驚醒,又像是,從此墜入再不會醒來的夢魘。 怎么會死了呢? 他的槐花仙,怎么就會死了呢?! 那酒中,明明不該是有毒的! 他若是知道那酒真有毒,又怎么會,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楚懷瑾三次舉杯,又將那毒酒一飲而盡?! 封晏舟想要喚侍衛(wèi)進來,將瑞陽宮中的每一個人都押下去嚴加審問,但他的胸中卻是氣血翻涌,剛一開口,就吐出了血來。 那些猩紅斑點,便大多滴濺在了,楚懷瑾那張已被擦掉了血跡的臉上,便又與他七竅流血地斷氣時的樣子,有了七八分相像。 封晏舟平日里是最講究干凈與儀態(tài)的人,此時卻是近乎驚慌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懷中人臉上的血印。 然而無論他再去擦,他的槐花仙都看起來,似乎沒有往日里能哭會笑時那么白皙。 就好像,就好像是……快要生出了紫紅色的尸斑一般。 封晏舟拼命壓住再要吐出的血氣,大聲地向守在瑞陽宮外的親衛(wèi)發(fā)出指令。 卻不是,他最開始想要的審問,而是,“取冰來!把國庫、我府上……京中的冰都取來!” 12 封晏舟本就已是一手遮天的攝政王,現(xiàn)在那象征楚家江山的年輕皇帝也死了,在登基大典過后,他便是與這天下名正言順的主人。 新朝帝君有心想查的事,便是再曲折,也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將那劇毒之藥加到酒壺中的,會是他的槐花仙自己。 縱然玉蟬行事謹慎,可楚懷瑾此前,怕是已看出了端倪,所以他將手中的毒分成了兩份,一份藏于床下,另一份,卻是一直隨身帶著。 而他加在酒壺中的,自然是后面的那份。 聽著親衛(wèi)首領(lǐng)魏宏的匯報,封晏舟怔忪地想著:他的槐花仙既然早已經(jīng)看出了身邊的人有異,那又為何要將毒酒的計劃告訴玉蟬? 除非是…… 除非是,他的槐花仙到了最后,竟是不忍心,帶著他一同去死了。 封晏舟在想明白的剎那,先是有片刻的喜悅與甜蜜,卻又在轉(zhuǎn)瞬間,像是有千萬把刀斧同時剁在他的心頭,把他的心搗成了一灘爛泥,也將他五臟六腑全都劈裂。 封晏舟干咳了一聲,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他打開了魏宏伸過來攙扶他的手,踉蹌著起身走向瑞陽宮。 那里已不是本朝皇帝居住的寢宮,而是被改成了冰窖,里面放著按時更換的寒冰,與一具透明的冰棺。 那冰做的棺材里的人,封晏舟日日都會去癡癡地看著、靜靜地守著,直到他的身體實在受不住冰窖里的嚴寒時才出來。 然而今日,他走到瑞陽宮的門口,卻突然不敢再如往日般邁進門去。 他想問他的槐花仙,既然不忍心帶他上路,又為何會忍心丟下自己,獨自去赴黃泉?! 可就算已死去的人再無法回答,在還活著的封晏舟的心中,卻是明白的。 那不過是因為,那個被禁錮在最至高的牢籠中的木偶,空有一顆曾赤誠燃燒的心,卻從未自他這個提著線的主人身上,感受到片刻的溫暖。 于是,當(dāng)那顆心燒完了,就變成了一片荒蕪灰燼。 封晏舟在瑞陽宮外徘徊了許久,才鼓足了勇氣踏了進去。 他看著冰棺中楚懷瑾仿若剛剛逝去的容顏,喃喃自語地問出了,他在這幾個月里一直都不敢去想的事:“若是我當(dāng)初在那些事上,都做了不同的決定,你我之間,是否會是不同的結(jié)局?” 13 這一天,封晏舟在走出了瑞陽宮后,終于下令為那位未滿而立就早逝的前朝帝君修建皇陵,放這具徒有骨rou、卻無魂魄的尸身入土為安。 然而這位新朝的開國皇帝,卻從這一日起,開始迷戀上了求仙問靈之事。 但卻并非是為了長生不老,而是想要那更加虛無縹緲的招魂之策。 可盡管他試過了千百種方法,幾乎要將這世間所謂的得道高人全數(shù)請來,在無數(shù)的長夜里,他所能見到的,仍然只是倒在他懷中的槐花仙,用不再清明的眼睛無神地看著他的方向,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地向他求著:“江遠,救我?!?/br> 可無論封晏舟試了多少次,他還是救不了他的槐花仙。 即便是在夢中,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著楚懷瑾在他的懷中閉了眼,感受著那具身體漸漸變得冰冷僵硬。 不過是兩年時間,封晏舟就好似蒼老了十歲,可他卻仍不肯放棄,想要將他的槐花仙再度引回人間。 最后,是在新朝立國的第六年,才有真正的高僧入了京。 那時,封晏舟不過四十有五,看起來竟比已至耄耋之年的圣僧萬參還要蒼老。 萬參大師仔細打量過封晏舟,“陛下若是一直心中郁結(jié),怕是時日無多……那這天下,可是又要陷入一片烽火狼煙?!?/br> 封晏舟輕笑了一聲,神色間卻并不在意,“我既然生前,對這萬里江山、黎民百姓無愧,又何須再管,我身后是否仍是河清海晏?!?/br> “阿彌陀佛?!蹦鞘ド畤@了口氣,“可貧僧卻想護這蒼生。貧僧有一法,雖不能招魂,卻能讓這二十余年間曾發(fā)生的事重演……” 萬參大師看著臉上露出狂喜的封晏舟,繼續(xù)說道:“只是不止是陛下,這天下間曾有天命之人,皆會記得如今的事情。若是陛下肯答應(yīng)貧僧,將立一朝盛世,保這山河百年平安,貧僧便愿以十世苦修,換陛下得償所愿的機會?!?/br> 封晏舟立刻就要跪倒在這圣僧面前,卻被對方止住,“陛下若能守約,就足矣?!?/br> 14 于是,那一日,封晏舟在兩千多個日夜過后,終于夢到一個新的夢境。 在那個夢里,他的槐花仙還仍是少年,正坐在開滿了白花的槐樹枝丫上,沖他揮手笑著,高聲喊道:“江遠……” 那玉碎而鳴的聲響?yīng)q在耳邊,卻愿這塊被他用心頭的血重新黏起的美玉,能發(fā)出不同的鳴音。 第69章 631 七月初七,一大早就天公不作美地下起了傾盆大雨,赫連兄弟自然是走不了了,不過他們也沒再來鎮(zhèn)南王府做客。 楚懷瑾獨自在室內(nèi)打完一套拳,又吃過了早膳,就去了書房上他朝九晚九的班。 古代社畜的生活,說起來都是眼淚。 當(dāng)然,古代社畜的老板,那過得是比社畜本畜還累。 不過今早,不,應(yīng)該說是從昨天下午開始,他那位大老板·鎮(zhèn)南王·封晏舟就有些不正常了,不但一直沒有露面,居然也沒有派人來告知自己他的行程。 ……等等,不對。 楚懷瑾撥算盤撥到一半的手停了下來,有些恍然地想著:封大攝政王現(xiàn)在這個cao作,才應(yīng)該是正常的。 分明是封晏舟平日里瘋了一般地對他好,才是真的不正常,怎么能因為這人瘋得久了,就把他的不正常行為視作合理與應(yīng)該。 現(xiàn)代的心靈(毒)雞湯說,凡事要是能堅持一個月,就會形成習(xí)慣,那他和“封江遠”相處了四年有余,都夠養(yǎng)成五十次習(xí)慣了。 別人是溫水煮青蛙,腦子壞掉了的攝政王這是“瘋”味燉白菜,差點還真要把他給燉成熟人好友了。 楚懷瑾揉了揉額頭,正要繼續(xù)算賬,卻看到將近一天未見的封晏舟大步走了進來,然后一反身,就把書房的門給關(guān)上了。 楚懷瑾一愣,等他再看到封晏舟臉上的神色,就有些想笑,有點慌張,又有著心中大石終于落地的解脫。 封大攝政王這是重生后的瘋狂debuff(負面效果)終于消退,人清醒了? 632 封晏舟此時雖然故作平靜,可莫說那張找不出半點平日里的溫柔笑意的臉,光是他那雙帶著血絲與隱隱煞氣的眼睛,就已經(jīng)將這人心中的山雨欲來顯露得分明。 楚懷瑾就算是在前世做楚少帝的時候,也鮮少見到他的攝政王,是此時這般幾乎能稱得上猙獰的模樣。 恐怕,就算是在前世被楚少帝下藥強睡了的第二天早上,封大攝政王都比現(xiàn)在更能收斂得住,心中的憤恨之意。 不過,想來也是。 封大攝政王那是才被楚少帝“白嫖”了一個晚上,而這一世的“封江遠”雖然清白猶在,但可是被他白占了四年多、一千五百多個日夜的便宜。 現(xiàn)在他人也清醒了,那不惱羞成怒才怪了呢! 就是,他這顆白菜又不是自己主動申請,從京城冷宮移栽到他南郡的。 封大攝政王現(xiàn)在腦子好了,覺得血虧了,想跟他算后賬…… 你就說,他冤不冤,冤不冤?! 633 楚懷瑾與封晏舟沉默對視了許久,感覺對方的眼神就似一把寒鐵做的利刃,要將他身上的皮骨、血rou都剝開,去看他這張白菜畫皮下究竟藏了什么玩意。 還能是什么呀? 你前世的“老熟人”楚少帝唄! 634 楚懷瑾慌了一陣,就又不慌了。 反正封大攝政現(xiàn)在都氣成這樣了,讓他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頂多不過是罪加一等,遭又能更糟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