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逼著自己對于他的視線不避不躲,半晌,盛景初抿了抿唇,啞聲問道:“只有這兩種情況是嗎?” 戚蓓蓓拿不準他心里的想法,給自己再加了把氣,她點點頭:“嗯,就這兩種?!?/br> 喉尖滾動,不難看出男人的煩躁,一撩額發(fā),他問:“看情況復婚,這個情況到底是什么情況?你今天就給我說個清楚明白?!?/br> 不動聲色地往沙發(fā)靠背挪了點,讓自己和他保持遠一些的距離,她說:“離婚后這一小段時間,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如果在這段時間里面,你碰到哪個女的合適,你告訴我一聲就好,我們就不復婚了,我還會祝福你們的?!?/br> 說到最后一句話里,戚蓓蓓覺得心里酸酸的。 盛景初再也忍受不住,學著她一下站到沙發(fā)上面,用自己的胸腔將她堵住,身高優(yōu)勢讓他完美奪回主場,他問:“你哪雙眼睛看出我還想找別的女人?我精力雖然旺盛,但也不是哪個女人都想喂飽的?!?/br> 心里忍不住吐嘈,他那何止是飽,簡直就是撐死好不好…… 戚蓓蓓借著身形嬌小,連忙溜到一旁,故作鎮(zhèn)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圖新鮮的???鑒于你以往留下的印象太過糟糕,所以我才提這要求,更何況,不就兩個多月嘛,你連兩個多月都撐不住嗎?” “我喜歡你,所以這兩個月對我來說,不是考驗,而是煎熬。”他語氣平靜,不難聽出當中包含的怒氣。 戚蓓蓓心里也來氣:“是啊,你永遠都這么強勢,不喜歡我時就讓我滾,多看你一眼多碰你東西一下都不可以,動不動就頂著一張黑臉給我,現(xiàn)在喜歡我了又想將我困在身邊,天天抱著圍著,盛景初,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怎么每次都要先按你的意愿而活?”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空氣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無形的暗流在空氣間波動。 戚蓓蓓氣得眼框發(fā)紅,淚水在打轉(zhuǎn)。 半晌,盛景初嘆了口氣,煩躁地將額發(fā)往后梳,溫柔地替她把眼淚拭去,“小哭包。”沉默幾秒,他又問:“三年期一到,如果我還愛你的話,你是不是一定和我復婚?” 戚蓓蓓愣了愣,他這是松口了? 沉吟片刻,她點點頭:“嗯,一定?!?/br> 盛景初往她那走近了些,強大的氣場將她包圍得密不透風,死死盯住她看,嚴正地說:“在這兩個多月里面,你不許和別的男人單獨看電影、單獨吃飯、更不可以上他家,尤其是那個叫藍方洲的,我不反對你們有來往,但不許單獨,還有如果杜可溫和柏潼川來找你,你只能說我的好話。” 戚蓓蓓剛張了張唇,他又說:“另外,離婚這事可以,但是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事兒你誰也不許告訴,知道不?” “我——”戚蓓蓓眨了眨眼睛,愣怔地看著面前的人。 “反正兩個月后就知結(jié)果,你告訴給他們聽,到時候肯定搞得一團亂,不如等到那時——”頓了頓,盛景初忽然道:“更何況,不就兩個多月嘛,你連兩個多月都撐不住嗎?” 戚蓓蓓:“……”敢情是將她的原話送回給她嗎? 這臉被打得有點疼。 沉默了一會兒,她說:“好,不告訴我就不告訴,你剛說的,我都同意。” 見她同意,盛景初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那就乖了。” 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戚蓓蓓立馬皺眉道:“癢。” 盛景初瞇了瞇眼睛,抿了抿唇笑道:“沒事,癢的話我給你止癢。” 腦里忽然浮現(xiàn)起什么,戚蓓蓓輕咳一聲,臉色有點不自然,“我還有件事想做?!?/br> 盛景初幽深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若有所思,“你說。” 她清了清嗓子,看著他的視線不避不躲:“在這兩個多月里面,我想要做自己的事?!?/br> “什么事?” “我想去英國皇家美術(shù)學院交流?!?/br> 見盛景初眉心又不悅地皺著,她嘟了嘟嘴巴,提醒道:“你可別忘記,當年我們的婚姻協(xié)議說好了,三年后如果我們沒有交集,那就我去英國進修,你繼續(xù)你的生活?!?/br>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同意那個不平等條約很大原因都是因為這個學校,如果我和你復婚后,我肯定就不愿意離開你這么久,所以我想在這兩個多月去一個短期的交流,可以嗎?” 話說到尾處,她的聲音越說越弱,怯怯地偷看了盛景初幾眼,見他沒有說話,她又說:“你忘了?當初我們也是因為藝術(shù)結(jié)緣,現(xiàn)在你圓我夢想有什么不好,而且,我本來的打算是一年以上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了,你怎么看?” 她不提那事還好,想起她找過的那堆人體模特,盛景初就立馬覺得不爽了,“我可沒忘,當年那個模特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戚蓓蓓:“……”咬咬牙,乖乖抱住他的手臂微晃,語氣帶著撒嬌討好:“就讓我去一下下好不好?你知道我想去很久了,就兩個多月而已,一眨眼就過去了?!?/br> 盛景初眨了眨眼睛,冷聲道:“我眼睛眨完了,怎么還沒過?” “……我那是比喻懂不懂?” “你去英國可以,每晚都要和我視訊,我不說話,你也要繼續(xù)說?!?/br> 戚蓓蓓點點頭,“可以?!?/br> 默了默,盛景初將她從沙發(fā)上抱了下來,待她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時,他嘆了口氣,腳步沉重,轉(zhuǎn)身上樓。 “你去哪?” 盛景初腳步不停:“不是離婚嗎?不拿戶口本、結(jié)婚證那些怎么離?” **** 民政局內(nèi),盛景初拿了號,默不作聲地坐在她的身邊,手里握著一疊證件,他的周身都被一層低氣壓籠罩。 整個氣氛壓抑到極點。 戚蓓蓓偷偷瞄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 心里堵著一股氣一般,不上不下,酸酸的,讓人有點難受。 “下一對?!?/br> 盛景初牽著她起身,“到了?!?/br> 跟著盛景初落座,默不作聲坐在一旁,明明離婚是她先提的,但看著他把證件什么的遞給工作人員時,戚蓓蓓還是覺得難受。 盛景初側(cè)了側(cè)頭,看到她那苦瓜般的臉時,心里同樣不是滋味,無奈地嘆了口氣,溫聲問道:“要不,我們回家去好不好?你想去英國就去,我等你回來?!?/br> 工作人員疑惑地看了他們幾眼,停下手上工作,“怎么樣,離不離???不離就走。” 戚蓓蓓直起腰來,扭頭看著盛景初,“說好重新出發(fā),不把過去舍掉的話,這怎么算是真正的重新出發(fā)?”語氣堅定:“離?!?/br> 盛景初沉吟半晌,淺淺一笑,眼尾泛起淡淡的笑意,“好。”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文件,放到她的面前,“你先簽吧。” 這時的戚蓓蓓萬萬沒有想到,在將來無數(shù)個日夜里面,每當她想睡覺不想做運動時,盛景初都會搬出當初是她簽的離婚協(xié)議,是她先拋棄的他,他有多么的難過和委屈,然后又開始他沒完沒了的被拋棄稿子,最后她心一軟,又被逼得繼續(xù)去做運動…… 戚蓓蓓垂著眼眸,看著紙上那欄空白的地方,握筆的手有些顫抖,這和當年簽結(jié)婚協(xié)議時相差無幾,只不過當時是迷惘,現(xiàn)在是難過。 筆尖落在紙上,流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再給它遞給盛景初,“該你了?!?/br> 盛景初接過筆,在另一處留下自己的簽名。 **** 半小時后,民政局外,陽光依舊的明媚,心里卻有股涼意揮散不去。 當他們兩拿著新鮮出爐的離婚證走出民政局時,彼此的心情都有些凝重,相視一眼,又挪開了視線。 畢竟這和當年他們猜想的情況相差太遠,曾經(jīng)的他們以為等到這天來時,便是自由重新降臨之日,對此都是期待的,而現(xiàn)在…… 看著手上棗紅色的離婚證,盛景初忽然感覺有點欣慰,幸好國家更換了顏色,眾所周知,很久以前的離婚證是綠色的,若在此情此景看著,心里那蒼涼的感覺肯定更重。 到時候他想的肯定是,沒想到他一向防得最嚴的藍方洲沒綠他,反倒是他自己綠了自己。 見盛景初不說話,戚蓓蓓拿著那本離婚證也不太好受,抬頭看他,遲疑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盛景初,我——” 盛景初忽然抬起眼眸,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下顎線條緊繃,一把拿走她手上的離婚證,順帶牽著她的手往車邊走去,語氣篤定:“戚蓓蓓,你什么都不用說。” “三個月后,我們民政局見?!?/br> 第69章 正文完結(jié) 十一月底的倫敦已經(jīng)踏入慶祝圣誕節(jié)的氛圍之中,市內(nèi)四處都在準備著絢麗的燈花秀,集市的攤檔都在加急擺放著,放眼望去都是耀目的燈飾。 路上的人們穿著大衣,天氣漸漸踏入寒冬,四周的商店播放著悅耳歡快的音樂。 “蓓蓓,晚上的聚會你要去嗎?”白憶拉著戚蓓蓓的手邊走邊晃,閃亮的燈光映在她的瞳仁之內(nèi),看著閃閃發(fā)亮。 白憶是她在飛機上認識的,小姑娘和家里人吵架,一氣之下就買了機票跑到了英國,她覺得她長得好看,自然而然將她歸類到好人里面,下了飛機后就一路跟著她,問她要了聯(lián)系方式。 白憶比她小兩歲,但兩人看著相差無幾,看著就像是同學一般,不過戚蓓蓓還是將她當meimei照顧。 來到這邊后,戚蓓蓓對他們熱衷聚會的興趣感到很無奈,每天都有各種理由辦聚會,什么今天太累、快到周末、已經(jīng)到了周末……都可以是他們聚集起來的原因。 “我不去?!币粊硭钦娴臎]興趣,二來,她還有一只老狐貍盯住她。 說起那只老狐貍,當初在民政局外領(lǐng)完離婚證,她為免多生事故,就買了第二天的飛機,為此他那天晚上還狠狠要了她幾次,說什么這叫離婚炮,反正把她累得第二天去機場的路上都是睡著的。 老狐貍本來說要和她一塊登機,親自將她護送到這邊安頓才離開,她自然不同意,好話說盡才讓他乖乖回家。 讓他過來了的話,以他那招搖的名表肯定給她惹來不少麻煩。 只是,雖然人沒到,但每天晚上,她這邊十點一到,分毫不差的,他肯定會和她視訊通話。 一開始時她真的很不適應(yīng),他在鏡頭那邊一聲不吭,幽深的眼睛就默默盯著她看,看了一圈又一圈,看著可嚇人了。 明明不在她的身邊,反而讓她更加害怕,被他這般盯住,她總覺得周圍的空氣又冷了幾度。 直到過了這樣尷尬的兩天,到了第三天盛景初才難得開了金口:“你為什么不說話?” “……”他這個樣子,她哪敢說話?! 這話難道不是她問他嗎? 還有一件特別的事,那個老狐貍以早睡早起身體好為理由,要求她每晚十二點前必須睡覺,哼,以后她不知道他那腦子里想的什么嗎? 實際上就是不想她在外面愉快玩耍。 不過說實話,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她的酒量確實不太怎么樣,想起以前喝醉在盛景初面前耍酒瘋的事,她就不由得瑟瑟發(fā)抖,太丟人了,而且第二次還是真的“丟人”。 在他面前耍耍還好,萬一在外面有個萬一,以盛景初的性子肯定把她皮都扒下來。 思量到此,戚蓓蓓哪敢去鬼混。 來到倫敦快三個月,別說小哥哥的手,連夜店的門口長什么樣她都沒見過。 白憶不滿地晃了晃她的手,嘟著嘴巴:“你怎么不去,我聽說今晚來了很多小哥哥,不僅都是名校出身,而且每個都長竹日人一帥炸,還有一個特意和我說,讓我把你帶來,想和你認識認識?!?/br> 戚蓓蓓客氣地笑笑,“不了不了,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白憶狐疑地盯住她看,“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戚蓓蓓先是一愣,眼神有些閃爍,故作淡定看著她:“你怎么這樣問?” “你肯定有人,不然太奇怪了,我身邊的單身女性,大多碰到這些場合都會抱著一個去看看的八卦心理,哪有一個像你這般,每次都立住陣地,一次都不答應(yīng)的啊,你知道嗎?現(xiàn)在他們都叫你王者了,說誰能攻陷到你的心,哪個就是男人之間的王者!” 她尬笑了幾聲:“哈哈是嗎?”頓了頓,她又說:“我外面沒人,只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挺好的,沒有興趣去認識別人?!?/br> 白憶沒好氣地盯住她,又說:“好吧,但別怪我不幫你,你還記得盛衍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