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他掙扎這又要撞上去,被洛書反手點了xue道,二零八八走上前去面無表情地捧起了洛書蹭紅的手,拿出傷藥慢慢涂抹,直到傷藥將紅印子全部覆蓋,才慢慢抬起頭看向那人,定住了身形卻依舊在大聲喊叫的人,突然就像是被點了啞xue,哆嗦了一下再不出聲。 洛書瞅著自己上了藥的手一臉懵逼。 雖然那一擊很重,但是對他來說倒也算不上什么,這只不過是發(fā)紅了,連皮都沒蹭破,應(yīng)該不用遮掩大費周折吧…… 洛書是這樣想的,但是看著二零八八專注上藥的樣子,就莫名得閉嘴不敢說出來,總覺得說出來會發(fā)生糟糕的事情。 方尚清見二零八八去處理洛書的手,就沒空研究師父那邊奇怪的氛圍,面色嚴(yán)肅地觀察著這個人。 他瘋言瘋語,但是總歸是有規(guī)律可循。比如說他一直在說的“鬼”,“腦袋”,“死”。 那么“鬼在吃他的腦子”“我已經(jīng)是鬼了”是什么意思? 他話中的“你們”,又是指誰? *** “閣主啊啊啊~” 蘭追熟練地躲過了自家左護法撲上來的動作,并扔了一個右護法過去。被嫌棄的左護法倒也不介意,像看見主人回家的狗子一樣,拿出了要給主人洗臉的架勢再次撲了上去,被收到蘭追示意的右護法揪著領(lǐng)子扯回來。 “閣主您可算是回來啦啊啊啊~屬下在您不在的這兩天想您想得食不下咽,無心專注于旁事,只得日日夜夜廢寢忘食觀閱懸賞,這幾日身子日漸消瘦,唯有得以見您一面才可一解相思之苦~~” “說人話。” “閣主,快批懸賞?!?/br> 想想這幾日的經(jīng)歷,左護法真是一把辛酸淚,往日里都是蘭追批閱懸賞,他負(fù)責(zé)將懸賞運往各個分部室,管理閣內(nèi)事務(wù),這幾天蘭追走了之后,沒有了他那近乎變態(tài)的批閱速度的加持,左護法不得不一邊頂著一腦袋生發(fā)膏一邊批閱懸賞,簡直生無可戀。 “懸賞?!庇易o法見左護法催著閣主去批閱,不由得提醒了一下正事。 “我想著吶老刃?!弊笞o法心虛地摸摸自己的頭發(fā),從懷里掏出來一份懸賞遞給蘭追,蘭追接過一看就瞇起了眼睛。 “呵,太子?”蘭追看著這份相比起懸賞,更像是通知的懸賞,玩味地摩挲著懸賞的那本應(yīng)是落款之處,眸子中的冷意絲毫不加掩飾。 左護法頭頂一涼,再次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有意思,我去看看?!?/br> 第53章 洛書三人團團而站,正中間便是那如同瘋魔的人,他不斷地說著胡話,偏偏句句像是在暗示著什么,配合著他一身血痕與面上似懼似喜的表情,看得人毛骨悚然。 與世隔絕的荒村,誤入村落的他們,突然出現(xiàn)的瘋子,倒真像是恐怖片里風(fēng)雨欲來的前兆。 “師父,他好像很討厭自己的皮?”方尚清觀察了片刻,斟酌著說。 討厭自己的皮? 這話說來奇怪,聽來更是讓人摸不到頭腦。什么叫討厭自己的“皮”?正常的說法不是討厭自己“面貌”或者“身材”嗎? 但是洛書一看面前這人的形貌,就明白方尚清為何出此一言。 這人身上滿是自己撓出的血痕,從腳到頭,甚至那被頭發(fā)掩沒在下的頭皮上,也有道道的劃痕,就像是他要把自己的皮生生剝下來一樣。 洛書仔細(xì)地看著他,想起了他往石碑上的那一撞。與其說是討厭自己的皮子,更像是…… “他想拿出身體里的‘鬼’?!?/br> 洛書將略略整理思路,道:“若是那鬼從腳開始向上鉆,一路鉆向腦子,他為了將鬼趕出來,就從腳一路撓到頭……” “那他撞石碑就不是想尋死,而是想把腦袋里的鬼抓出來。” 方尚清恍然。 “那他所說的鬼,會不會就是‘蠱’?” 洛書點頭,“很有可能。” 現(xiàn)在的紅柚還在沉睡進化,但是他既然能教出阿籌,靠的就不單單是一只蠱王。 洛書在空間中翻找了幾下,拿出了幾包顏色不一的藥粉,完全看不出這些藥粉的原料。只見洛書左添右加,或?qū)⑺幏垡詢?nèi)力烘熱,或?qū)⑺幏奂铀疀_泡成藥劑再烤干,最后將混合起來有一捧的藥粉制成了一粒拇指大小的藥丸,明明那些藥粉顏色各異,但最終這枚藥丸竟然是白色的,就像是一?,摤撜渲?。 洛書將藥丸放在鼻端嗅了嗅,然后拿出熏球?qū)⑺幫璺旁诹朔胖孟懔系牡胤健?/br> 在放上去的一剎那,一股淡淡的香氣猛然從藥丸上爆發(fā)開來,細(xì)細(xì)嗅著,還夾雜著一絲腥味,混合在一起讓人感覺有些怪異。 在氣味爆發(fā)開來的一剎那,那人就僵直在原地,身子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著,洛書嘆了口氣。 本以為可以讓他清醒過來,但是他受了極大地驚嚇,已經(jīng)完全瘋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香氣中混雜著的血腥味就越來越濃,到最后如同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憋得人喘不過氣來。洛書似無所覺,直到看見皺著眉頭的方尚清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幾片薄荷葉讓他服下去。清涼的薄荷香氣很好地掩蓋了令人作嘔的氣味,方尚清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藥丸已經(jīng)變?yōu)榱嗣琢4笮。路鹣乱幻刖鸵獜氐妆粺?,血腥味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在完全燒融的一剎那,血腥氣的濃度達到了頂峰,隨之那人的身子劇烈地抖動了兩下,自他的耳朵里飛出一只血紅的小蟲向著洛書沖來! 洛書早有準(zhǔn)備,放著紅柚的瓷瓶突然被舉起,小蟲發(fā)現(xiàn)不對已經(jīng)躲閃不及,直直撞入瓶中,洛書眼疾手快反手蓋上塞子。瓶內(nèi)發(fā)出窸窸窣窣的響動,最后歸于一片寂靜。等到紅柚醒后,這只蠱會成為紅柚的養(yǎng)料。 但是紅柚在之前分明是極為厭惡被非正常手段煉制的蠱蟲,這次這只蠱蟲卻沒有被丟出來,而是被留在了瓶中。那么是證明這次動手的人與蠱池背后的人不是一伙的,還是說不正常的煉蠱還并沒有開始? 但是這人,分明在蠱蟲離體的剎那,就沒了呼吸。 他之前生命的維持,不過是由蠱蟲和燃燒壽命帶來的假象。 洛書垂眸定定地盯著瓷瓶看了一會,終于下定了決心,緩緩道:“小八尚清準(zhǔn)備一下,我要看看他的大腦?!?/br> …… 洛書將手浸在溫水中,慢慢地將手上的血腥味洗凈。方尚清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但是面色嚴(yán)肅,眼中點著熊熊怒火。 方才那一看,發(fā)現(xiàn)那人的大腦已經(jīng)消失了一半,而另一半的血管神經(jīng)盡數(shù)連接在一只血紅色的大蟲身上。在顱腔上還有幾枚雪白的蟲卵,大概有小指大小,其中一枚已經(jīng)空了。 這是未完全煉制成功的人蠱。 二零八八撈起洛書的手,用帕子擦凈了,洛書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由二零八八動作,也因此忽略了他微微斂起的眉。 三人在此有停留了半日,以村落為中心向四周搜索,可惜到最后都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個活人,他們就像是被卷入了另一個空間,在此找不到他們殘留的絲毫痕跡。 在傍晚,武林盟的人趕來,接替了三人的任務(wù)繼續(xù)搜索尋找,三人繼續(xù)上路。 如今之計,便是盡快前往血蠱師的居所,看看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他。若是,便亮刀一戰(zhàn),若不是,便試試能不能勸他找出這幕后主使,畢竟,最熟悉蠱師,知曉蠱師弱點的,便是蠱師本身。 *** 今天的的方尚清有點不同尋常,比如沒有準(zhǔn)時地喝那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找來的生發(fā)藥湯。雖說洛書看過那方子,對治療脫發(fā)并沒有什么卵用,而以方尚清對外體的修煉已經(jīng)不會被脫發(fā)這種問題煩惱了,但有個心理安慰還是好的。 大概是擔(dān)心自己會早年謝頂影響武林盟的形象的原因,自家大徒弟對頭發(fā)異常在意,每日一劑中藥雷打不動,但是這都已經(jīng)過了時間都沒有喝,就…… 洛書看著吃著飯菜心不在焉的方尚清,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心疼。 心疼什么鬼啦,這一桌子菜都比不上他一包糕點貴好伐?! 出行在外當(dāng)然不能擺出“人傻錢多速來”的架勢大吃大喝,因此這些對于普通人剛好夠的菜,在他們幾個來吃不過是勉勉強強夠吃而已。 洛書皺眉看著方尚清面前還剩了半碗的白飯,夾了一大筷子菜放到方尚清碗里。 “師父?”方尚清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一筷子菜受到了驚嚇,要知道在崖底的時候可是只有洛書搶他吃的的份。雖說師父給過他許多奇花異草以及對修習(xí)內(nèi)功極有好處的烤rou,但是那些東西……真的是人吃的嗎?!它那威力堪比十個師父的味道完全掩蓋了他們對修行的好處啊! 所以,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洛書完美地接上了徒弟的腦電波,羞愧【并不】地低下了頭,又往方尚清碗里夾了幾筷子菜,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強硬地命令,“吃!” 方尚清本來是想拒絕,但是看到師父難得嚴(yán)肅的表情愣是沒敢吱聲,等到感覺飽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半桌子菜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方尚清:……qwq 洛書:熊孩子怎么回事,為師付錢你心疼個鬼??! 方尚清一直不富裕也洛書知道,這倒不是方尚清的問題,這事兒要追溯到上一輩去。 方尚清的爹是個渣,所謂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方夫人不過是剛剛過世三個月,那新夫人就挺著肚子上了位。吹枕頭風(fēng),刻意折辱,方尚清的童年堪稱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在母親過世之前是世家公子哥兒,在母親過世之后是人人刻意肆意折辱的小可憐。因為新夫人的刻意引導(dǎo),方爹也討厭這個大兒子得很,簡直就顯示升級流前期的炮灰一樣雙商下線。方尚清無人可依,跌跌撞撞長到了九歲,因為太爭氣對小兒子造成了威脅,就被新夫人下了死手,扔到了落仙崖下。然后就遇到了崖底高人,老爺爺洛書。 等到方尚清上了崖,便殺向了方家。 結(jié)果這幾年方家太作,把自己給作得差不多了。 原本方夫人是持家的好手,雖然方爹雙商感人,但是有方夫人雷厲風(fēng)行,雖說不能再進一步,但是也不至于落魄了。自從新夫人上了位,把方爹吃得死死的,還對日常事務(wù)指手畫腳。可惜她有當(dāng)武則天的心,卻沒有女皇的手段,如同禍國妖妃一樣折騰地方家雞犬不寧。 方尚清見他們這樣,最多半年就能把自己作死了,也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想著要帶走自己母親的靈位也就罷了,誰知他們見他十年之后再次回來,還多了一身武功,便忘了十年前是怎么折辱他的,是怎么將他丟下落仙崖的,死皮爛臉地要他把秘籍和這些年的好處交出來幫方家“渡過難關(guān)”,不交就是滅祖。 這給臉不要臉就很惡心了。方尚清也就不再手下留情。 結(jié)果最后方家被拆了個七七八八,還是到了他手里。 白撿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想起洛書的話,方尚清就把這個破破爛爛的方家接了過來,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身后有家產(chǎn)傍身是最好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方家里確實有不少好東西,方尚清也算是略有薄產(chǎn)了。但是這點薄產(chǎn)在平時不少,放在整個武林里就不夠看了,后來他又當(dāng)選武林盟主,初接手武林盟事務(wù)繁忙,他完全沒有時間發(fā)展方家,有時有了緊急情況還要他自掏腰包。往年的武林盟主哪個不是家財萬貫,偏偏到了他就…… 他可能是歷屆以來最窮的武林盟主了【笑著活下去】。 不過方尚清雖然不富裕,但是目前的身家對他的生活不會有影響,而洛書為了不把方尚清養(yǎng)廢,也就一直沒管,畢竟方家雖然亂七八糟,曾也是有萬貫家財,假以時日必將再次崛起。 洛書常常感慨,自己徒兒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廢柴逆襲流主角,除了沒有錢簡直是某點文男主標(biāo)配。 然而現(xiàn)在不這么想了。 ……你見過哪個男主崛起之后還不舍得吃飯的嗎?! 洛書很想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方尚清從小少年老成,看似溫溫和和,實則最為倔強,認(rèn)定了的東西再問也不會說出口,洛書也只好把疑問默默埋在心底,想著到了時間自己自然會知道。 然后在一日后,洛書一行人站在了聽風(fēng)樓門口。 洛書:……所以這就是你愁眉苦臉的理由?! 第54章 聽風(fēng)樓,聽風(fēng)樓,一入聽風(fēng)滿臉愁。 這愁的是自己需要探聽的消息,愁的也是自己馬上就要干癟下來的錢袋。 怪不得小清清這兩天省吃儉用,原來是要來聽風(fēng)樓,結(jié)合著小清清的經(jīng)濟狀況,確實該愁到?jīng)]空……等等這聽風(fēng)樓的樓主就是你師弟你愁個鬼??! 洛書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這幾天的擔(dān)心煙消云散。說起來這也怪他,上次小三子小痕和小七見面的時候,小清清先是被他派去護送龍宇月憐,然后就帶領(lǐng)武林盟的俠士開始搞事情,這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還有師弟的事兒。 而且?guī)煹苓€不只一個。 洛書搖頭哭笑不得正準(zhǔn)備說,抬頭就看見了方尚清rou疼的表情,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擔(dān)心,突然瞇起眼睛相當(dāng)不懷好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