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師父,阿籌給你演示一遍綁的方法,綁的很結實?!弊榆嚭勖鏌o表情,一本正經。洛書完全地體會到了自己兩個徒兒的認真,頓時有些抓狂。 為師沒有奇奇怪怪的癖好?。?/br> 子車籌看出了洛書所想,連忙安撫炸毛的師父,“我們知道,我們真知道,就是師父多年不行走江湖,現在繩結的有了許多新綁法,師父這么厲害,肯定一遍就能學會?!?/br> 說著不等洛書再說,連忙拿起了繩子,往木盡身上比劃了起來。 木盡:mmp …… 洛書還真沒想到,一條繩子竟然能綁出這么多綁法,像什么牛頭扣,最好配上牛筋繩用,越是掙扎,綁的越緊,最后能勒到rou里去,而且因為極有彈性,連普通的縮骨功都奈何不了,甚至會因為骨骼挪移的脆弱時期,將骨頭一起繃斷。 月憐也在一旁學習,他看看繩子,又看看草編,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為什么小洛學草編要學好多遍,這個一遍就會了呢?” 看見四個人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神色,洛書連連擺手,叫苦不迭:“你們想到哪里去了!草編那么復雜,怎么能和繩結的系法相比??!” 子車痕和子車籌對視一眼,內心的吐槽重疊在了一起——這大概就是師父自己說的,沒有藝術細胞吧…… 終于綁完了最后一個綁法,子車痕和子車籌告別了洛書,地上的木盡已經成了被戳破的河豚,完全被玩壞了。 “我說,我不看鎖了,你把我放了行不行啊……” 木盡有氣無力地看著洛書,已經完全升不起別的心思。 洛書連忙道:“沒問題沒問題!”不管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的教學道具了不是? 他利落地給木盡松綁,解了xue道給了解藥,木盡攏著衣服,一副已經看淡了往事的生無可戀表情。 洛書摸摸鼻子,看著木盡身上一道道的紅印子和鞭痕,估計沒個兩三天是好不了了,就拿了一瓶金瘡藥給他,木盡一臉警惕。 “這是……嗯、教學費。”洛書道。 木盡幽怨地看了洛書一眼,揣袖子里走了。騰空而起之時,小風自雙腿之間穿堂而過,一陣涼意,頓覺欲哭無淚。 這群惡鬼! *** 酒酣微醺,曲青邪與冉星辰道別之后,安撫了已經抓狂的左右護法,處理完畢今日的事務,便準備著睡了。 明明已經入了秋,但是今夜似乎格外的熱,熱的人發(fā)躁,曲青邪來回翻騰了不知道多少遍,突然察覺到房間內多了一個人。 以他的武功,究竟是誰能進他房間不被察覺? 曲青邪警惕性極高,但是今夜卻偏是懶懶的,仿佛篤定了,這個人不會傷害到自己。 曲青邪半撐起身子,衣襟半開,露出大片精壯的胸膛與小腹,紅唇水潤,似勾未勾,一雙鳳眼水霧氤氳,在那層水霧之下,卻是如同野狼看到獵物一樣的侵略。 房中不知不覺彌漫起了水霧,那人一身白色布衣緩緩走來。霧氣朦朧了他的面龐,只隱約看見,他發(fā)上別了一根木簪,除此之外不加修飾點染。 好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 曲青邪按了按額角,卻怎么都想不起這究竟是誰。 是誰? 白衣,木簪,還有這雙手…… 砰! 思緒一下子被打斷,仿佛有千萬光點在腦海中炸開,曲青邪僵住了身子,停住了所有的思緒,眼前只有這一雙手。 他伏身上來,先是肩膀,然后是腋下,然后是腰線……隔著衣服的手燙得驚人,卻奇異地壓住、或者說是引導著體內的燥熱,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他是誰? 他是、誰? 他是……誰? 曲青邪低低喘息著,思緒一片混沌。 他是、他是…… 曲青邪猛地從床上坐起,聽著窗外秋蟲聲聲,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夢是幻。 “我……”曲青邪狠狠咒罵了一句,揉了揉額角。 …… 沖完涼水澡,曲青邪也沒了睡意,暗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倦怠了,竟然有了多余的精力…… 曲青邪搖搖頭,苦笑著用折扇敲了敲掌心——絕對不能讓師父知道,要知道師父早就想讓他娶妻了。 在院落中逛了幾圈,擺手示意暗衛(wèi)不必跟上來,曲青邪隨手帶上斗笠外出了。 天色很好,月色清透,四下無人。他突然想起洛書的話,“月黑風高月,殺人放火天”??纯刺焐香y色的月亮,又覺得好笑。 嗯……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傳來凄厲的叫聲之類的? 曲青邪還沒來得及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就聽見了一陣音樂聲。 曲青邪側耳細聽,樂聲朦朧,在深夜無人之時,原本應該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是曲青邪聽來,倒是像入了魔。 也許是因為樂聲中的淡然與灑脫,也許是因為那沒來由的熟悉,曲青邪難得放松了防備,順著樂聲一路走了過去。 是琴聲。 是風聲。 是水聲。 他越走,那縈繞在心頭的莫名情緒就越是強烈,直到他看見臨窗而奏的人。那剎那,是流星劃過天際的一抹,是煙花炸開的一簇,是幻想與現實、記憶與夢境突然重合在一起,紛雜的色彩都揉成了初見時江南的煙雨,那煙雨樓上的驚鴻一瞥—— 是心跳聲。 “……焦尾。” 第129章 “嗯?” 方尚清愕然抬頭,隔著一層薄紗,與曲青邪四目相對。 他著一身雪衣,披一身月色,靜靜地站在他的窗前,就像是初見時節(jié),隔著薄紗似的煙雨,樓上樓下遙遙的對望。 丹、青? 哈…… 方尚清揉揉額角,讓自己從記憶中清醒過來。 “曲教主,都已經是丑時了,你現在來,可不是拜訪的好時候?!?/br> 方尚清起身,隔著窗戶看向他,沒有開門的打算,送客之意已經表達地很明顯了。 可是曲青邪看著方尚清擺出的、明白的拒絕神態(tài),一股無名火就突然燒了上來,燒得心口發(fā)疼,疼地他雙目赤紅。 從始至終沒有弄明白的情緒是罪魁禍首,沒有用內力逼出的酒精是幫兇,站在窗前的那人是作案動機,這一夜的清風明月是見證。 曲青邪長身而起,自窗口掠了進去! 方尚清一驚,條件反射地想回手,想到這人是他的師弟,又強行忍了下來。 “你發(fā)什么……” 話音未落,曲青邪霎時間擊出四十八招,或剛或柔,或快或慢,卻在同一時間往方尚清身上落去。 這分明是殺招! 方尚清又是一驚。 自從師兄弟相認之后,兩人就再沒下過死手,難免懈怠。若是在從前,見到曲青邪的瞬間,佩劍便已經握在了手中,哪有讓他占了上風的機會! 方尚清目光一沉。揮手而迎,一時之間屋內碰撞之聲連綿不絕,方尚清反應極快,或抹或點,或擊或砍,轉手之間用出三十六招一一化解。 奈何曲青邪先發(fā)制人,方尚清被動防守,高手過招,輸贏在轉瞬之間。但見曲青邪手刀向著咽喉看來,已經避無可避! 方尚清咬牙,將周身內力一齊聚集到了要害,就要硬抗這一招! 熟料,曲青邪運起乘云,身形一閃,方尚清心道不妙,恐是中了圈套。果不其然,轉瞬之間曲青邪已經站到了方尚清的背后,那手刀在離頸處肌膚只有一絲之時,變刀為爪,輕輕地搭在了方尚清的咽喉上。 微燙的掌心與脆弱的脖頸貼合,引起一陣戰(zhàn)栗,曲青邪將下巴壓在曲青邪的肩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上,如同舌的舔舐。 方尚清一下子僵直了身子,不免想起了白天的那一幕,耳畔呼吸溫熱—— “大師兄……” “方盟主……” 記憶與現實錯亂,方尚清狠狠握了一下拳,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曲青邪,你發(fā)什么瘋?!?/br> 喉結難免磨蹭著掌心,受制于人。 感受著掌心微癢的觸感,曲青邪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低啞,如同野獸的吐息。 為什么?明明曲青邪和丹青是一個人,明明焦尾和方尚清也是一個人,明明我們應該是最親密的…… 曲青邪摟在方尚清腰間是手臂寸寸收緊,酒精和火氣讓他混混沌沌。 他想、他想…… 他想做什么? 曲青邪想起方才,他明晃晃的拒絕的姿態(tài),警惕的眼神,又想起貪狼傳信時來往的輕松與信任,想起幼年時長老與父親的嘲弄與欺騙,又想起那日聽到的琴聲。 抓住他,抓緊他,讓他再不能…… 方尚清皺眉。 曲青邪不對勁。 “曲青邪,你喝酒了?” “嗯?嗯……” 曲青邪緊了緊扣住方尚清脖頸的手,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搖著頭松了下來。 他轉了轉頭,似乎是在找一個舒服的地方,方尚清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與癢意,不知為何僵直了身體——就像被野狼盯上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