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冉星辰點了點頭,緩慢而凝重。 一直沒有說話的寧恒突然道:“我去找他。” 他不殺冉蒼,不是因為生了什么心思,念著什么舊情,不過是因為要顧忌天下眾生,一旦刀戈相交,受苦的還是他拼命想保護的。但若是冉蒼要掀起皇室與武林之間的戰(zhàn)爭,他就只能采取最后的方法。 念及冉星辰,他不會殺冉蒼,但是也絕不會讓冉蒼在那個位置上繼續(xù)坐下去。 洛書搖搖頭,“老寧冷靜,這次的起因不全是你。” “對,”冉星辰扯起一邊嘴角,勉強笑了笑,“冉蒼的性格,早在您幫他平復外圍入侵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下一個目標定在江湖上?!?/br> 沒有動手,不過是因為戰(zhàn)事方平,百廢待興,便將寧恒囚禁了,既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又牽制了武林,堪稱一舉兩得。 只不過不曾想,幾年之后方尚清憑空出世,在盟主之位空缺十年之后,一舉登上盟主之位,將混亂的武林盟整頓地井井有條。 而再過十年,曲青邪將魔教血洗,成為魔教教主,上下風氣為之一清。 兩人代表正邪道簽下契約,武林盟與魔教各自看管正邪兩道,防止俠士以武犯禁。 方尚清與曲青邪兩相斗爭,但是互有約束,因此傷痕多有,而死斗卻無。因著雙方斗爭,正邪兩道迅速壯大,武林蒸蒸日上,這是冉蒼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此次苗疆來人,武林大會上正邪皆有,龍魚混雜,派了一名影衛(wèi),未嘗沒有想誘人想到邪道上去,挑撥兩道關系之意。 而蘭追能看出影衛(wèi)的身法,別人未嘗就不會將這與殺手極為相似的身份聯(lián)想到暗影閣上。 一舉三得。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洛書被氣得肝疼。 冉蒼真是好樣的,一口氣陰了他的三個徒弟。 【支線任務:除冉蒼,保穹國和諧,揚正氣之風。】 【支線任務已開啟。】 【宿主洛書是否接受?】 洛書盯著面前的一個【是】一個【否】,摸了摸下巴。 【小八,這個“除”是要弄死他嗎?】畢竟是小三子的父親,雖然自己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 【不是。】二零八八解釋道【系統(tǒng)將通過判定和諧程度來判定任務完成情況?!?/br> 洛書點點頭,點了那個【是】。 【任務開啟成功?!?/br> 【宿主,洛書。輔助系統(tǒng):二零八八?!?/br> 要對付冉蒼是一定的,現(xiàn)在的目的,不過是該如何對付冉蒼。 眾人知道了背后的作俑者,便有了計策。冉星辰這幾日都跟著冉蒼,雖然他眼力好,但是論起跟蹤這種事,到底不如聽風樓專業(yè),于是百骨知就把跟著他的兩個心級聽風者派出去了一個,正好也讓冉星辰休息一下,他本就體弱,哪怕修習了武功,也撐不過這近半個月的不眠不休。 放下了心思,冉星辰立馬覺得昏昏欲睡,但是師父師兄弟都在這里,又不想回房,洛書就干脆給他拿了張?zhí)鹤由w在深山,冉星辰靠著椅背,聽著交談的聲音,心一安,眨眼就睡著了。 時間漸漸過去,洛書睡覺的時間到了,把一窩擠在自己院子里的徒弟們趕回去,順便把小三子送回他的房間交給錢公公?;貋砺飞希鍟娞焐绾?,月光如水,突然起了興致,打算慢慢走回去,于是便遙遙地給二零八八說了。 二零八八應了聲,裝起新做的明日打算給洛書帶上的零食,準備回院子。 迎面撞上了南宮尋。 第144章 南宮尋看見二零八八便是一愣。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之時的心情也不過如此。 今夜月色晴好,如華如練,就像是在這人身上攏了一件披風,因著月色清冷純潔,于是就愈發(fā)顯得這人如謫如仙。 偶遇君子疑是夢,道是仙人下凡來。 不管看過多少次都無法習慣,這人的容貌根本就不應該是凡間所有的,那些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樣的人竟然都沒有印象。 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與南宮尋擦肩而過,看著背影,南宮尋如夢方醒連忙上前兩步,擺出了自己習慣的表情攔了過去。 “這位……” 南宮尋現(xiàn)在才懊惱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連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怎樣稱呼都是個問題。 好在美人停下腳步,看了過來。 二零八八記得自己與這個人沒有交集,怎么就突然把自己叫住了? 【人類與你說話時,應當停下自己的事情,直視對方眼睛以示禮貌?!?/br> 二零八八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系統(tǒng)與人類相處法則】,然后停下腳步,看向這個莫名向自己搭話的奇怪人類。 南宮尋本是想用一貫的搭訕方法,可是被這人一看,就好像所有的心思都暴露于人前,頓時有些不敢妄動。 而事實上……也確實這樣。 【年齡二十六,身體健康,無病史,荷爾蒙指數(shù)過高。】 二零八八沉思片刻,臉色陰沉了下去。 他攔住我做什么?難道是想借我之手,向宿主……求愛? 南宮尋突然打了個噴嚏。 從某種方面來看……這么說好像也沒錯。 南宮尋不知道對方的思維已經(jīng)偏到了哪里,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在下南宮尋,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 名字? 二零八八想了想,編號自然是不能說出去的,但是宿主平時叫自己的稱呼又不想告訴他,所以二零八八折中取字。 “我叫八。” 南宮尋知道這是假名,倒也不失望,但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名字怎么這么不對勁呢…… “八這個字是?”他試探地問。 二零八八道:“數(shù)字。” 南宮尋了然,笑道:“八,我沒有冒犯之意,只是……” 南宮尋臉色一青,終于知道這種違和感到底來自哪里了,“八”同“爸”,叫得快了美人不就比自己高了一輩!要不是對方說話一本正經(jīng)他還以為對方整他! “這個,八兄……”南宮尋不得不放棄了直接稱呼以顯親昵的打算,“在下一見你就心生愛慕,不知可否多多交流?” 愛慕? 二零八八終于開始“重視”起南宮尋,將集中在“不知道宿主現(xiàn)在睡了沒”的注意力分出了一點點到眼前人的身上。 “何為愛慕?” 南宮尋有點傻眼,這是什么問題?莫非這人是剛剛還俗的大師,或者修煉斷情絕愛之道不諳人事的少俠? 無論如何,這可是關系到美人對自己印象的一道題。 南宮尋想了想,道:“愛慕就是對對方心生情意,一日不見,思之如狂?!?/br> 二零八八想,自己對宿主是不是心生情意不知道,但確實是恨不能日日與他待在一起。 二零八八又看向眼前的人,除去荷爾蒙與多巴胺指數(shù)明顯增高,心跳頻率在初見時增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趨于平穩(wěn),好像沒有什么符合主系統(tǒng)的《你是不是喜歡我》。 二零八八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想和我交……行房事?” “???咳咳!我……”南宮尋被嗆到了。 美人這也太直接了吧?!難道是合歡宗的??? 南宮尋抬頭,看見二零八八目光清亮,以他多年尋花問柳的經(jīng)歷來言,對方絕對不是放蕩之人。 那么就是說……自己的想法被看出來了? 南宮尋有些臉紅,但是他覺得畢竟是男人嘛,有點幻想很正常,況且他都沒敢想什么黃色廢料,就是因為上午另一位美人的一瞥,讓他覺得自己的在幻想時第三條腿隨時都可能被抽斷,就和夫子打不聽話學生手板一樣。 幻想體驗極差。 二零八八不知道南宮尋到底在想什么,他聽南宮尋的心跳聲,在他說出“房事”時明顯加快,大概是被說中了心思,有想起了之前的一句“愛慕”。 他問:“愛慕與情欲有何分別?” 二零八八只是在問,但是聽在南宮尋耳中,便是嘲諷了。事實上這愛慕也不過是在搭話時順口而言,不過是匆匆一瞥,哪里談得上海誓山盟,生死相許。 南宮尋雖然好美色,但是他所與之歡好的,必定是干脆利落不牽情掛欲之人,只談情欲,不談情意,各取所需。二零八八所展現(xiàn)的如同一張白紙,南宮尋不敢招惹,他擔不起。 因此他的心思就淡了。 但美人畢竟是美人,怎么能不回答美人的問題呢?南宮尋翻閱自己以往的風流之事,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說不出“何為情意”。 明明是人稱問花公子的南宮尋,到現(xiàn)在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從未動過心,從未談過情,從未愛過人。 那所謂的海誓山盟,在他口中真的只是玩笑而已。他曾經(jīng)覺得這是一種束縛,現(xiàn)在卻覺得隱隱有些遺憾。 他只能勉強想起曾為了逗樂一名歌姬而看的話本。 “大概是有愛慕必定有情欲,有情欲卻未必有愛慕吧?!蹦蠈m尋努力地回想著,“如果對一人心生愛慕,那世間萬物就都入不了他的眼,若是對一人心生情欲,那總有更好地可以代替?!?/br> 二零八八試著幻想自己與南宮尋作出親密的動作,但是發(fā)現(xiàn)就連親吻都令他難以忍受。 那如果是洛書呢? ……二零八八低低地吸氣,耳朵紅了一片。 不敢再想,只好試著轉(zhuǎn)移注意力。 這算是不可取代嗎?或者是因為取代的人還不夠好? 二零八八仔細回顧自己所經(jīng)歷過的世界。 “八兄?”南宮尋叫道。 怎么突然沉默了? 二零八八從回想中驚醒,臉色難得有幾分凝重,搖了搖頭。 南宮尋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多想些什么的心情,只是笑了笑道:“八兄,夜深小弟先回房了,注意安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