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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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庭安唇角微動,道:“你認得我?” “在京城時曾遠遠見過?!?/br> 青姈扶好了帽兜,眼底有些丟臉后的懊惱。她以前其實沒見過戴庭安,這人離經叛道,不太愛去聚會游宴,她沒機會碰見,是前世嫁進靖遠侯府沖喜后才認識的。但這事無從查證,她隨口胡謅,沒人能識破。 戴庭安將她審視兩眼,又問:“尊府是哪家?” “家父姓陳,諱文毅?!?/br> 這名字報出來,戴庭安目光微凝。 陳文毅三個字對戴庭安來說并不陌生。 他這回之所以跑出京城辦案,算起來也跟這事有些關系。堂堂一位三品大員被擼了官帽,雖說陳文毅在朝中根基尚淺,沒攪出太大的風波,刑部卻也為此費了許多精神。戴庭安沒參與此案的審理,卻借職務之便翻過他的卷宗,里面貓膩不少。 神仙斗法時的犧牲品,他暫時不好摻和。 但他記得陳文毅的底子,憑著實打實的政績提拔上來,有能耐也有品行,可惜精力撲在公務,沒怎么教養(yǎng)好兒子,養(yǎng)了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后來娶的繼室?guī)е鴤€女兒,聽說跟顧家四姑娘和梁相的女兒齊名,原來竟是眼前這姑娘。 戴庭安不由多打量兩眼。 青姈安分站在那里,不閃不避,等竇姨媽拿著包袱下來,才朝戴庭安欠身,而后登車。 作者有話要說:忐忑的青姈:套瓷似乎有進展了? 這篇文剛開張,還要努力爬榜,收藏評論都很重要的,仙女們小手指動次動次動起來嘛^o^ 第5章 雪天路滑難行,好在晌午時分雪停了。 戴庭安在路邊尋個食店用飯,馬車停穩(wěn),他出了車廂環(huán)視四周,目光卻忽然頓住,掃向遠處——官道上只有幾個行人騎馬走過,卻沒看到那輛原本黏在他尾巴上的馬車。 他記得昨晚那姑娘說要去宿州。 本是同路,怎么沒跟上來? 畢竟是為國捐軀的武將重臣之女,別真出事了。 戴庭安望著官道皺眉。 旁邊魏鳴猜到他的心思,低聲道:“主子先進去用飯,我去瞧瞧?”見戴庭安默許,魏鳴便又翻身上馬往回趕,過了一陣回來,稟道:“沒什么事,車轱轆壞了在那兒修,應該很快就好?!?/br> 這頓飯戴庭安吃得很慢,用完飯菜喝完茶,還要了兩樣糕點。 直到青姈的車駕趕來,戴庭安才視若無睹地出門登車。 青姈暗呼倒霉,不敢多耽擱,買了兩樣外帶的菜后匆匆追趕。 到晚間投宿,她依然黏著戴庭安。 這般緊追慢趕,走著全然相同的路,就連竇姨媽都看出蹊蹺來,次日車中擁著手爐閑話時,便低聲道:“柔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會走這條路?說要去舅舅家,莫不也是為了他?” ——柔柔是青姈的小名,幼時在塞北太調皮,爹娘盼著她能柔婉乖巧些,便起了這小名。如今除了竇姨媽,也沒幾個人會這樣喚她了。 青姈垂眼輕笑,“姨媽看出來了?!?/br> 竇姨媽笑著點她腦袋,“鬼靈精,打什么主意呢?” “我想結識戴庭安?!鼻鄪柕箾]全然隱瞞,“去舅舅家是確實有事,打聽到他也要往那邊辦差,才故意跟著的。姨媽,陳紹跟白氏的德性你也瞧見了,當初我跟娘親的遭遇想必也還沒忘,咱們想安穩(wěn)活著,就得在京城找個靠山?!?/br> “顧藏舟不是……” 竇姨媽的話說出口,才想起那天青姈的神情,又嘆了口氣。 青姈緩緩繞著手帕,抿唇低聲道:“姨媽別指望了,他是公府的嫡長孫,家族前程重于一切,上面那么些長輩管著,許多事都做不得主。就算有意照拂,能做的也有限?!?/br> “可這戴庭安心冷如鐵,是出了名的。” “我知道?!鼻鄪柕吐?。 其實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這趟苦心折騰下來,能否在戴庭安那里叩開一扇窗戶。前世她剛嫁進靖遠侯府時,戴庭安就跟臘月瀚海里的萬丈玄冰似的,性情冷厲,陰晴莫定,嚇得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蟄于京城的皇太孫,周遭危機四伏,博得信任前若有任何差池,很可能會搭上性命。 但比起滿京城生于安樂,只知算計暗斗的皇室貴胄,戴庭安有君臨天下的野心與胸懷,更知道沙場烽煙是何等慘烈,知道民生多艱是何等凄苦,庶民和兵將于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也因此,他有堅守的底線。 前世那么多人算計她,圖謀銀錢、美色,卻唯有他流露善意。 她的周圍虎狼成群,背后無可依靠,想要將陳紹夫妻倆繩之以法,還繼父以清白,除了險中求勝,沒有別的選擇。 青姈忍不住握緊竇姨媽的手。 溫暖有力的一雙手,能讓她心里踏實很多。 …… 整日車馬勞頓,晚間錯過宿頭,只能借宿在農家院落。 這兒離宿州城已很近了,不到兩個時辰的車程。自蔡文遠被送去官府,青姈這兩日走得倒安生,晚間借水沐浴盥洗,原打算舒舒服服睡個覺,誰知朦朦朧朧快要睡著時,門扇忽然輕響了下。 她在外警醒,立時沒了睡意,剛迷迷糊糊睜開眼,便有人撲過來捂住她的口鼻。隨后有兩個人闖進來,迅速將睡在旁邊的竇姨媽打暈。 青姈驚恐地瞪大了眼,借著極暗的夜色,終于看清了那人的臉。 蔡文遠?他不是在大牢里嗎! 青姈沒想到他竟會陰魂不散地跟到這里,嚇得不輕,嗚嗚叫了兩聲,卻被悶得死死的。 蔡文遠呲牙笑著,在她耳邊低聲道:“謝姑娘,這可是你自投羅網。這是咱們家的地盤,皇上都未必會管,掙扎沒用的,乖乖跟爺走吧?!闭f著勾了勾手,身后不知哪來的壯漢,拿著個核桃賽進她嘴里,便拿麻袋往她頭上套。 兩道院墻之隔,戴庭安屋里燈火還亮著。 他自幼在軍中摔打著長大,精力旺盛,時常晚睡,這會兒正對燈翻書。 魏鳴扣門進來,低聲稟道:“主子,那惡徒又來了,帶著幫手?!?/br> “找陳文毅的女兒?” 魏鳴點頭,“人都盯著呢。” 戴庭安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翻書的興致被惡徒打攪,臉色不太好看。 他丟下書卷,起身時眼底冷沉,“去看看?!?/br> 青姈借宿的那家院子里,主人一家被制服在角落,嘴巴被綁住,眼睜睜看歹徒行兇,急得眼睛都紅了,卻喊不出聲音,只剩腿腳亂蹬。 蔡文遠拿麻袋裝好青姈,出了屋直奔院門,口中低呼道:“得手了,快撤快撤?!?/br> 沒有人回應他,暗夜里卻忽然有把短劍刺破寒風,從他耳畔嗖的飛過,錚然釘入門框,劍柄劇顫,攜風雷之音。 蔡文遠只覺耳畔涼得像是被削走了皮rou,定睛一看,外頭幾個放哨的兄弟橫躺在地上無聲無息,只兩個男人峭峰般巋然站著。他嚇得連忙后退,腳跟被門檻絆住,一屁股摔回院里,心驚膽戰(zhàn)地摸了摸耳朵,“這、這位爺?!?/br> 牙齒打顫,話都說不囫圇。 魏鳴出手如電,不過片刻功夫,幾個跟著蔡文遠來行兇的壯漢都被打倒在地,除了悶哼,連哀嚎聲都沒,死了似的躺在地上。而后直奔屋內解決了幾個兇徒,去給院主人一家松綁。 蔡文遠嚇得夠嗆,手腳并用地往外爬。 還沒爬到門口,另一道身影走進來,身姿巋然如山岳,目光冷厲如刀。 蔡文遠大驚,趕緊道:“有、有話好好說,你可知道我是誰?!?/br> 戴庭安沒理會他,直接抬腳將他踹往屋門,而后到麻袋旁,蹲身將捆著的麻繩解開。 青姈的腦袋探了出來,頭發(fā)披散凌亂,眼中含淚,臉色蒼白。 冬夜寒冷,她只穿著中衣,渾身凍得瑟瑟發(fā)抖。借著極暗的夜色看清是戴庭安,一顆砰砰亂跳的心才算是穩(wěn)穩(wěn)落回胸腔。嘴巴里塞著的核桃被拿走,臉頰已然酸痛,驚恐過后便是鋪天蓋地的透骨寒冷,令她牙齒都輕輕打顫。 青姈衣衫不整,滿心狼狽,比在街上當眾被梁嬌耀武揚威還尷尬,垂著眼睫沒敢看他。 戴庭安的目光掃過她側臉,而后挪向脖頸和微露鎖骨的胸口,昏暗夜色里瑩白一片。她只穿著中衣,雖將盤扣系得嚴絲合縫,卻不知內里如何,戴庭安雙手頓了頓,沒再碰她,徒手撕裂麻袋,解開捆在她手腕的繩索。 而后解了身上那件大氅給她,沉聲道:“先去穿衣?!?/br> 青姈裹著大氅站起來,強忍哭音道:“多謝將軍?!?/br> 烏云蔽月,夜色濃如潑墨,少女臉色慘白,就連紅嫩的唇都失了血色,顯然驚魂未定。 戴庭安又問:“沒事?” “沒事了?!鼻鄪柕吐晳匚荽┮?,那寬厚的大氅罩在她身上,愈顯得身姿單薄。 …… 等青姈迅速穿好衣裳過去時,蔡文遠已被魏鳴拎進了主屋。 戴庭安則端然坐在桌邊,眸色沉如黑漆。 剩下勢單力孤的蔡文遠趴在地上,借燈燭認出是戴庭安,心中驟然泛起懼怕,卻強作鎮(zhèn)定地嚷道:“你們少管閑事,可知道我是誰。這是宿州地界,宿州的蔡家,聽說過嗎?那可是我親叔叔,肅王殿下的親妹夫,別不知好歹?!?/br> 他吵嚷得煩人,戴庭安皺眉,看桌上有個舊碗,抄起來便摔向他嘴巴。 “砰”的一聲悶響,耳畔終于清凈。 戴庭安這才看向青姈。 她已換了整齊衣裳,罩了件披風在外面,將他那件疊得整齊的大氅放在桌上后,默然站在旁邊。漆黑柔軟的頭發(fā)披散在肩,籠著她精致漂亮的臉頰秀腮,桃花眼里蒙著水霧,嘴唇都被咬得泛白,楚楚可憐。 戴庭安目光微頓。 一瞬安靜,他清了清喉嚨,“認得他嗎?” “認得?!鼻鄪柨戳搜酃蛟诘厣系膼和剑а赖吐暤溃骸八胁涛倪h,是家兄的朋友,生性浮浪齷齪,在京城時常為非作歹,欺壓良善弱女子。先前尾隨生事,被客棧掌柜送去官府的就是他?!?/br> 戴庭安沉著臉,“怎么逃出來的?” “我叔父是宿州司馬,肅王殿下的妹夫。”蔡文遠又絮叨起身份,卻不似方才囂張,擦了擦嘴角的血,低聲道:“縣衙斥責幾句就放出來了,不是大事。戴將軍,我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今晚若能網開一面,叔父日后必定領情?!?/br> “你叔父叫什么?!?/br> “蔡隱,我叔父叫蔡隱?!辈涛倪h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跪著往前爬了兩步,“戴將軍,咱們沒必要為這事鬧僵的,是不是?” 戴庭安扯了扯嘴角,“肅王的妹夫?” “對對對,我嬸母是肅王妃的親jiejie,時常到肅王府做客的?!?/br> 戴庭安頷首,“那你哪只手碰了這位……額、陳姑娘呢?” 蔡文遠只當他是被說動了,陪著笑道:“還沒碰呢,剛才是怕她吵嚷驚動鄰里,才捂住了嘴。蔡某一向傾慕謝姑娘的風采,她家里落難后也時常過去照顧,這次是跟她開個玩笑,并無惡意。請她到了家里,原打算好生招待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