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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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姈竭力將讓她心跳驟疾的念頭壓下,看著眼前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顧藏舟:初戀前來報到。 戴前夫:讓讓,我是她夫君。 蟹蟹weiiewiiiii的地雷~mua! 第13章 狹窄逼仄的小巷,顧藏舟站在蕭瑟晚風里,看著青姈驟然收緊卻仿佛心不在此的目光,握拳清咳了聲。披風微動,他往前走了兩步,“發(fā)什么呆呢?” “我——”青姈回過神,目光在他眉眼逡巡,片刻后退了半步,屈膝道:“顧公子。” 顧藏舟明顯愣了下。 她以前叫他“顧大哥”,數(shù)年如此,從未這樣生分。 青姈避過他的目光,瞥了眼笑容近乎諂媚的陳紹夫婦,暗自蹙眉,遂請徐嬤嬤先行回屋,她斂著披風,轉身又出了院門,順便帶上門扇,“顧公子有事嗎?” 她的聲音溫軟如舊,卻比離別前疏離了太多。 顧藏舟不明所以,將藏在背后的手伸出來,是個紅漆描金的提梁漆盒,“剛從遂州回來,不知你近來是否順遂,先來看看。里頭是點小心意,你先用著?!闭f著又看了眼低矮破舊的門框,道:“還是不肯搬去住嗎?” 青姈知他所指,搖了搖頭。 顧藏舟見她如此,嘆氣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夏天也就罷了,如今冷成這樣,屋里籠著炭盆都不夠暖和,這地方如此破舊,怎能住人?你若不肯白住,就當是我賃給你,先撐過這個冬天?!?/br> “不用麻煩的,這里能住。”青姈抬眉看著他,眉眼沉靜。 曾頗為熟悉甚至期許過將來的人,此刻重逢,心底里卻覺得陌生。 青姈跟顧藏舟認識得很早,她跟著謝冬陽入京沒多久就碰見了。 那是元和八年的夏天,她才七歲,顧藏舟十三,在端午龍舟賽上碰見,摩肩接踵的錦繡衣堆里,少年逃出宴席到河邊看龍舟,見旁邊被人群擠著的竇氏抱著她吃力,便叫她坐在肩上,再由竇氏扶著。 那天青姈玩得開心,也記住了錦衣少年的風姿。 后來又在街上偶遇過,顧藏舟竟然還記得她。 但彼時的交情,僅止于這種偶遇。 直到后來母親改嫁給陳文毅,青姈跟著去赴一些宴席時,才常與他碰面。那會兒她已是豆蔻之年的少女,容貌身段都慢慢長開,與出身公府相府的美人齊名,而顧藏舟也年近弱冠,公府的苦心栽培之下,行事持重沉穩(wěn),在元和帝跟前都常得嘉許。 錦繡朱門里重逢,都是年華正茂的翹楚,舊緣牽系,彼此傾心。 顧藏舟跟陳文毅試探婚事口風,雖未得準信,卻也有了幾分把握,待青姈格外關懷周到。甚至連顧四姑娘都仿佛有所察覺,偶爾會在人群里含笑瞥她。顧藏舟還曾對她說,他會說服祖父,在她及笄時便上門提親。 若事情順利,那該是明年。 可惜青姈沒等到。 陳文毅獲罪入獄,顧藏舟據(jù)理力爭,四處為他奔走,卻因此觸怒國公爺,被關在宗祠里跪了數(shù)個日夜,還被國公爺下了禁令,不許再跟她往來。 青姈是嫁給戴庭安并得知些許內(nèi)情后才想通的。繼父的冤案很可能就是肅王的手筆,肅王是顧皇后所出,顧家又怎會允許嫡長孫為肅王費心斬除的階下囚奔走?更不可能讓她這出身低微的罪臣之女嫁入公府。 若她早點明白,或許就不會有那么多癡心了。 青姈理了理鬢發(fā),沒接那漆盒。 “顧公子的照拂與好意,我銘記在心。但這東西我不能收,非但這盒子,往后公子的所有好意我都不能收。天色已晚,請回吧,往后別再來了?!?/br> 她說著,退后兩步想轉身離開。 顧藏舟猛地拽住她手腕,“柔柔——” 他的手隔著衣裳死死握緊,指腹被風吹得冰涼,貼在她手背,被青姈用力掙脫。 顧藏舟不明白辦了趟差事回來,她怎會忽然變臉,擺出這般一刀兩斷的姿態(tài),只當是府里長輩心存不滿,暗地里對她做了什么,急道:“是不是我家人……” “沒有?!鼻鄪栚s緊否認,“這個月我從沒見過尊府的人。” “那你這是何意?” “意思就是公子請回,往后別再來了。” 語氣清冷,她垂著眼眸,跟先前見到他時歡喜的模樣迥異。 顧藏舟直覺面前的青姈跟他離開時的樣子稍有不同,卻又說不上是哪里。她的容貌長相、衣裳打扮都如舊時,就連眉眼目光…… 他猛地一愣,細心看她的神情。 青姈怕露餡,別過臉不看他,只低聲道:“往后別再來了,真的。過往的事我會忘干凈,顧公子,對不住。”說罷不等顧藏舟開口,迅速回身進了院子,倒扣上院門。 陳紹夫妻倆正躡手躡腳地貼在墻邊偷聽,都詫然看著她,見青姈狠狠瞪過來,縮了縮脖子趕緊躲回屋。 青姈拿后背抵著門扇,胸脯微微起伏。 …… 等了很久之后門外始終沒傳來腳步聲,顧藏舟必定還沒走。 青姈咬著牙默默進了舊屋。 心里畢竟還是難受的,因顧藏舟的出現(xiàn),提醒著三四年前無憂無慮的時光。那些時日如江河溪流一去不返,顧藏舟仍是公府里貴重顯赫的顧藏舟,謝青姈卻已不是爹娘呵寵著的謝青姈。 她可能嫁給很多人,唯獨不可能嫁給顧藏舟。 拋開肅王府與國公府,顧藏舟待她很好,也幫過她很多,她欠著他。但他是公府嫡長孫,肩上挑著家族的興衰重擔,凡事都須顧全大局,身不由己。他的婚事牽系著家族的前程,不容半點任性。 顧藏舟想娶她,須先說服身為國公爺和國丈的祖父,可顧公爺怎么可能點頭?今時今日,他還能忍耐顧藏舟無傷大雅的小動作,但若顧藏舟為她做出不利于公府的事,顧家舍不得動孫子,還不能動她嗎?更何況,陳文毅的死很可能是肅王的手筆。 可這些話青姈沒法跟顧藏舟說。 即便說了,此刻的他也聽不進去。 身在公府,見慣了宮廷高門的做派,他肯定比她更清楚這些道理,只是拗著性子不肯死心。但往往,世事會跟溫水里煮死青蛙一樣,推著人一步步前行,最終讓他死心、認命,或早或晚而已。 就像他前世最終娶了高門之女,夫妻舉案齊眉,兒女繞膝承歡。 而她臨死時記在心里的,也是戴庭安。 青姈坐在榻上,拿被褥蒙住了頭臉,埋首在昏暗里,直到徐嬤嬤走進來輕輕將她抱住。 …… 青姈不知道顧藏舟是何時走的,反正徐嬤嬤星夜去栓門時,外面街巷空靜。 青姈吃完飯,如常梳洗睡覺。 此后的幾日間,她的腦袋又漸漸被戴庭安占據(jù)。 她趁著空閑的時候,細細回想那件電光火石般竄入腦海的舊事。 是在元和十六年——也就是明年的春天,青姈去寺里上香,聽見一群官家夫人在茶院里圍著議論京城里新近的種種傳聞。她原本沒打算聽,直到聽見有人提起陳文毅三個字,忙尋了個茶座,側耳細聽。 那群夫人議論的是薛玉。 說他攀附高官,取了蘇家的女兒,仗著蘇家的照顧才得以提拔當官,卻在外養(yǎng)著外室孽子。為了攀上肅王的關系,薛玉不惜拿死去的兵部尚書陳文毅做文章,在朝堂上用jian詐陰險的詭計攪弄風雨。 如今他后院起火,被自家夫人和離后反手打了一榔頭,奪去官職流放京外,也是活該。 青姈聽見事涉繼父,便找顧藏舟打聽詳細。 顧藏舟很快就打聽了原委。 原來是薛玉為向肅王表忠心,借大理寺重核陳文毅舊案的由頭,要走了兩個刑部從宿州捉來的要犯,從中興風作浪、串供設套,不止推卸了肅王勾結武將的罪名,還反咬梁相誣陷皇子。 結果薛玉后院起火,養(yǎng)的外室被正室蘇染冬察覺。 那蘇染冬卻不是好欺負的。 除了父親曾任工部侍郎外,她的外祖父鄭公是拿著封地的伯爺,外祖母是當年戰(zhàn)功赫赫的柱國大將軍的獨女,手里一支鐵杖是太.祖皇帝親賜,連元和帝都得給幾分面子。鄭家雖距京城有千里之遙,雖不插手京城之事,卻是家資雄厚,時常照拂外孫女。 蘇染冬性情剛烈,哪會吃這虧? 盛怒之下,她一直訴狀遞到京兆尹,要與薛玉和離。被背叛的女人由愛生怒,不止劃清跟前夫的界限,還抖露出薛玉為肅王做走狗等許多事,鬧出不小的動靜。 薛玉因此被重懲,蘇染冬飄然回鄉(xiāng)。 被兒子蒙蔽的元和帝大怒之下命刑部嚴查案情,肅王也因此受責。 查案的擔子似乎是落在戴庭安頭上的,他遇刺重傷也是在那之后的半個月,若青姈猜得沒錯,應該是被侯府的人借機陰了。而戴庭安重病后,銅墻鐵壁裂出縫隙,皇太孫的身份稍有泄露,哪怕只是疑影,也足以給侯府招致滅頂之災。 戴庭安縱東山再起,也白吃了近十年的苦,折損兵將無數(shù)。 若是這次她能夠出點力氣,幫他避過那場大難呢? 作者有話要說:青姈:計上心頭.gif 第14章 靖遠侯府里,戴庭安近日有點煩悶。 從宿州回來后,他沒歇兩天便又往京郊去辦了件事情,蔡家那兩人留在大牢里,由刑部侍郎親自審問。因元和帝對戴毅當初執(zhí)掌兵權、聲名盛隆的猜忌未消,戴庭安擺著懶散姿態(tài),事畢后適時抽手,沒再摻和。 ——此事是梁勛親自過問,這位極得盛寵的相爺恨不得踩死肅王,當然會深挖到底。 誰知梁相看中的刑部侍郎竟也有打盹的時候。 大理寺橫插一腳提審疑犯,肅王從中做些手腳,原本確鑿的證據(jù)被蒙了層疑云。 如今梁相跟肅王互掐,戴庭安暫且按兵不動。 但費了心血捉疑犯回京,卻被豬一樣的同僚搞出紕漏,戴庭安心里畢竟不痛快,掩了密室的門翻看卷宗,兩個時辰才出來。 已是臘月初了,冬日里天黑得早,才剛戌時,夜色就已深濃。 一彎新月自東山攀上樹梢,鋪了滿地清寒。 正廳里燈火通明,照著懸在當廳的漆黑斷劍,魏鳴挺直腰背守在門外,靠窗的短榻上錦褥鋪得厚暖,上面坐著個貴婦人—— 燕尾青的錦衣裁得合身,并未著意刺繡,也沒用金絳玉佩,那紐扣卻貴重,于素凈里襯出幾分貴氣。她的頭發(fā)很濃,堆成了圓髻,雖只用玉簪裝點,卻如黑緞裹著明珠,襯得面容端莊溫柔。 是戴毅的發(fā)妻周氏。 戴庭安見到她,原本陰沉如堆云的眼底稍露暖色,躬身施禮,“母親。” “還沒吃飯吧?魏鳴,叫人擺飯。”周氏起身,看他眉間有疲色,過去點了凝神靜氣的香。仆婦端來杯盤碗盞擺好后退出去,周氏朝魏鳴遞個眼色,等屋門關上了,低聲道:“我今晚過來,是跟你商量明天的賀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