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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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她買了,放心吧。” 韓雪凇點頭:“行,別讓她來醫(yī)院,這地方能少來就少來,你也走吧?!?/br> 韓江沒動,“今晚我在這,讓我媽回去吧?!?/br> 韓雪凇住高級病房,配有專門的護士和護工照顧,但施靜不放心別人,貼身的事都是親自做。 她說:“我不走,你之前不是說學校有什么活動嗎,沒時間就回去住校吧,天天折騰,也挺遠的?!?/br> c大最近搞校慶,選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做形象海報,男生毫無疑問是韓江。 “過幾天呢,不急,”他把小桌板上的垃圾收了,“下學期再住校。” 倒完垃圾,他沒回病房,靠在走廊盡頭的窗口給溫顏打電話。 沒有人接。 連續(xù)打三次都沒人接,他皺眉,握緊手機很快走回病房,剛觸碰到門把手,聽到里面父母說話。 韓雪凇壓低聲音,“她姑聯(lián)系我,說房子的事。” 施靜不太高興,“這事我們不能替她做主,你跟那邊說,再急也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別影響她?!?/br> “嗯?!?/br> 誰姑?韓江沒有姑姑。 他沒時間細想,推門進去,“媽,我回家一趟,一會回來換你。” 施靜趕緊說:“我不用你換,你別回來,聽到?jīng)]?” 門口早沒了人影。 溫顏從沒有不接電話的時候,韓江趕到樓下,看一眼就知道她不在家,客廳和她房間的窗子都是暗的。 回家一看,廚房里的菜沒動。 她根本沒回來過。 他撈起車鑰匙就下樓,跑到車庫時終于打通她的電話。 他有點忍不住,語氣很兇:“你在哪,怎么不接電話?” 那邊“啊”了一聲,“在家啊。” “我剛從家出來?!?/br> 那頭靜了一下,韓江等不及,“問你呢,在哪?!?/br> 溫顏只能實話實說。 掛了電話,她抬眼看瓶子里的藥水,第一瓶已經(jīng)下去大半,還有一瓶在同一個鉤子里擠著。 對面看動畫片的小孩已經(jīng)睡著,躺在爸爸懷里。另外一面是兩個女孩,穿著校服。 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坐著。 她低頭繼續(xù)看筆記。 過了五分鐘,還是八分鐘? 頭頂?shù)墓饬帘灰粋€陰影遮住,她抬起頭,看到韓江那張陰郁的臉。 她撒了謊,已經(jīng)做好挨罵的準備,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扯走了她手里的筆記本扔到一邊,半蹲在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依舊guntang。 他皺眉,帶一絲責備,“生病為什么不告訴我?” 溫顏跟他平視,靜靜看著他,小聲說:“韓叔還在住院呢。” “以后生病要告訴我?!表n江把手放在她膝蓋上,目光沉沉。 他情緒一向不愛外露。 知道高考分數(shù)時,身邊所有人都歡呼雀躍,只有他淡定的像個局外人。 他打架惹事,被學校通報批評,同樣無法引起他任何波動。 對什么都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一點似乎繼承了韓雪淞的基因。 但現(xiàn)在,溫顏分明在他漆黑深沉的目光中看到認真與焦慮。 他真的在擔心她。 沒有給溫顏反應(yīng)的時間,韓江很快站起來,坐到她身邊,伸手一摟,強勢地把她的腦袋摁在自己肩上,“閉眼睛。” 溫顏怔了怔,“我看筆記呢?!?/br> “看屁,”他把筆記卷起來扔她包里,“我的東西我說了算,病好再看。” 真兇啊。 溫顏默默想著,忽然覺得很疲憊,真的閉上了眼睛。 換藥的時候,韓江挪動不便,揚手示意診所醫(yī)生,醫(yī)生很快過來,看到溫顏已經(jīng)睡著,笑了下,“呦,男朋友來了,怪不得沒讓家長陪?!?/br> 溫顏頭昏昏的,其實沒有睡著。 她聽到醫(yī)生的話,心跳了跳,周圍安靜,韓江為什么還沒反駁? 看不到他的表情。 等了一會,終于聽到他的聲音:“她嚴重么?” 醫(yī)生把乳白色的粗針頭換到另一個藥瓶里,“沒事,普通感冒,明天再打一針,按時吃藥,幾天就好了?!?/br> 韓江道謝,又說:“麻煩您幫我把那個毯子拿一下?!彼噶酥笇γ嬉巫?。 醫(yī)生幫他拿過來,笑著說:“小伙子真細心。” 韓江把毛毯蓋在她身上,肩頭那里細心掖好,抬頭看時間,時針已經(jīng)指向七點。 第二瓶藥打完時,溫顏真的睡著了。 韓江沒有叫醫(yī)生,自己給她拔了針,稍一動,她就醒了,他還捏著她針口的醫(yī)用膠帶。 男生的手總是那樣熱,輕輕握著她。 溫顏手指動了動,沒有說話,過了會,韓江松開她,“自己摁著?!?/br> “哦?!?/br> 韓江去付錢,又拿了一些退燒藥和消炎藥,拎著她的書包,開門讓她先走。 天已經(jīng)黑透,晚風陣陣,韓江脫掉自己的外套,不太溫柔地扔她身上。 溫顏下意識抱住飛來的衣服,“我不冷?!?/br> “我熱。”韓江把副駕駛打開推她坐進去,座椅不用調(diào),副駕駛從沒坐過別人,一直保持著溫顏覺得最舒適的角度。 她系好安全帶,把韓江的衣服反著穿,細細的胳膊套進男生寬大的衣袖里,像個睡袍。 周身縈繞著他身上的味道,干凈清爽。 她有些上癮似的,把自己整個人縮進衣服里,慢慢閉上眼睛。 離得不遠,她剛有些困意就到了。 家里沒什么吃的,韓江讓她先去躺著,自己去廚房鼓搗半天,做了一碗熱湯面,還加了一個雞蛋。 小時候,只要生病,施靜首先會做一晚熱湯面。 熱熱的一碗面下肚,病能好一半。 她不喜歡給他們吃藥,在喝熱水,熱湯面,物理退熱貼這些措施都不管用時,才會找藥吃。 這個晚上,韓江沒讓她看書,吃過面,直接把人弄床上去,蓋上厚被子。 后半夜他又來看,發(fā)現(xiàn)被子已經(jīng)被踢到床腳,掉下去一大半,只有一點堪堪蓋住小腿。 還這樣不老實。 他走到床邊把被子重新給她蓋好。 溫顏不喜歡遮光窗簾,總是只拉薄的那一層,月光透進來,映著她的臉有些蒼白。 摸額頭,已經(jīng)退燒了。 韓江手臂撐在她兩側(cè),壓低身子,仔細看她的臉。 她睡著的樣子比平時更乖,更安靜。 似乎有些難受,眉頭微微蹙著。 韓江伸出手,想撫平她的眉。 指尖在即將觸碰到她皮膚時停下,韓江低頭,喉結(jié)滾了滾,無聲笑了下,起身準備離開。 轉(zhuǎn)身那一刻,溫顏忽然牽住他的手。 第7章 她沒有意識,還在熟睡。 不知道身邊是誰,只恍惚覺得周身溫暖,安全感襲來,潛意識里不想讓那個虛無的人走掉。 她想mama,也想爸爸,生病的時候尤其脆弱。 書桌最下面的抽屜里,有她五歲那年一家三口的合影,可惜,已經(jīng)是最后一張。 韓江沒有動,慢慢坐在她床邊,就這樣安靜待著。 手還被她攥著。 他緩了幾秒,反手輕輕握住她。 施靜是第二天早上回家的,溫顏放假沒有去學校,韓江正在廚房里煮粥。 聽說溫顏病了,她先到她房間摸了摸她額頭,確認不燒了才放心,隨后又回自己臥室給韓雪淞拿換洗衣服。 他還得住幾天院,需要準備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