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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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溫顏沒有考好,但韓江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先別說話,他把手機(jī)遞給施靜。 施靜看到短信,愣在原地。 她后悔把電話給溫顏用,同時又憎恨那個女人,竟這樣心急,多一天都等不了。 韓江勾住溫顏的腿窩,將人抱起來往外走。 溫顏靠在他胸口,一直抓住他的衣領(lǐng)不放。 他沒回酒店,直接把人帶回家,一躺到自己床上,溫顏就將被子拉過來蓋在頭上,一直到晚上,也沒有說一句話。 期間韓江進(jìn)來看過幾次,但沒強(qiáng)迫她起來,想給她時間消化這件事。 他也從施靜口中得知整件事的真相,終于知道,為什么那年溫立慧忽然善心大發(fā)要把她接回去,又為什么,施靜在去看過她后非要把她帶回來。 韓江坐在溫顏床邊,靜靜看著被子里那個小小的姑娘。 她真傻啊,為什么從來不說呢? 如果施靜那年沒有去看她,沒有把她接回來,這幾年,她會過著怎樣的日子? 韓江不敢想。 施靜站在門口沖他招手,把人叫出來后,她憂心忡忡:“接下來要怎么辦?她不吃不喝,身體也受不了?!?/br> 韓江抿著唇,眼眸很深,“我想辦法?!?/br> “還有,”施靜想起最著急的一件事:“你說,她是考試前看到的,還是考完看到的?” 到現(xiàn)在為止,沒人知道溫顏有沒有參加最后一科考試。 韓江沒有說話,過了會,低低開口:“不知道,隨便吧,如果沒考,復(fù)讀就是了?!?/br> 如今最重要的,是她的情緒,她的身體。 接下來的兩天,溫顏吃不進(jìn)東西,又發(fā)了燒,她不去醫(yī)院,施靜只好請了醫(yī)生到家里給她打針,第三天燒退,她終于愿意起來走動。 她敲開了施靜書房的門。 施靜表情有一絲驚訝,以為她還在睡覺,又特別心疼,只過了兩三天而已,她已經(jīng)瘦了一圈,眼睛還有些紅腫。 施靜上前抱住她。 溫顏慢慢伸出手臂,回抱住她,“靜姨。” 那些掩藏在無憂光陰下的秘密,終究要浮出水面。 在溫顏的房間,兩個人靠在床頭,施靜摟著她,將這些年她知道的,經(jīng)歷的所有事,都講給溫顏聽。 她有權(quán)知道這些。 韓江靠坐在她房間的飄窗上,一條長腿蜷起,手臂搭在膝蓋上,眼睛看著窗外。江面水波平穩(wěn),船只移動緩慢。 關(guān)于向飛鴻,其實施靜能說的不多。這幾年她的行蹤,位置,參與過的案子,施靜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只是在溫顏十三歲那年,有一位姓宋的警官找到她,告訴她向飛鴻殉職的消息,并把一張電話卡交給她。 向飛鴻有一封提前寫好的遺書,在她出事后才被隊里打開。 里面所有的交代都跟她唯一的女兒有關(guān)。 隊里每一個參與到前線工作的人,都有這樣一封遺書。 施靜說,那封遺書在宋隊手里,宋隊如今在外地公差,手機(jī)號碼全換了,她也聯(lián)系不上,等他回來,施靜會帶溫顏去見他。 她緊緊握住溫顏的手,“你不要怕,無論怎樣,我們都會陪著你。” 溫顏沉默好久。 隨后,她垂著頭,目光向下,“所以,我mama五年前就去世了?!?/br> “短信也是您在替她發(fā)?!?/br> 她忽然抬起頭:“那現(xiàn)在呢?我mama她現(xiàn)在在哪?” 施靜頓了下,搖頭,“我問過,宋隊沒有告訴我,那個案子似乎還沒有完,我想,她所葬之處應(yīng)該也是要保密的,可能不會在普通墓園,等以后見到宋隊,你親自問他吧?!?/br> 溫顏再次沉默,隨后看向施靜:“姑姑那時忽然接我回家,也是因為這個,對嗎?”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大家都明白,一向沒有來往的溫立慧這樣做,只是為了撫恤金。 只有扶養(yǎng)溫顏的人才有資格在她十八歲之前保管那些錢。 那年溫顏被接走后,施靜很想她,第二年去看她時,映入眼簾的是雜亂破舊的房間,毫無家教的男孩,和一個隨時會發(fā)火動手打人又酗酒的姑父。 溫顏就縮在房間角落的木頭書桌旁,穿的衣服還是去年施靜給買的。 施靜當(dāng)時就紅了眼睛,說什么都要把溫顏帶走,在那個小鎮(zhèn)子里跟溫立慧一家糾纏了三天,最終提出撫恤金全留給溫立慧,她一分不要,才能順利將溫顏從那個可怕的地方帶出來。 韓江再次聽到這些話,心底被重復(fù)碾壓,他不想聽,起身走出房間。 溫顏的目光追著他,一直到房間門口。 她低下頭,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等成績的日子是難熬的。 施靜沒有問過溫顏,但心里著實著急,如果最后一科她沒考,那勢必要復(fù)讀,這一年的心血就白費(fèi)了。 韓江正式進(jìn)入考試月,課程陸續(xù)結(jié)束,他每天的自由時間很多,一般都是待在家里看書,有時會故意拉溫顏出門散心,偶爾去很遠(yuǎn)的那家栗子專賣店給她買新鮮的野生栗子。 鐘閻又住院了,但這次韓江沒告訴溫顏,請了人照顧他,自己也常去醫(yī)院。 江嫣來找溫顏玩兒時,施靜委婉告訴她,溫顏的mama出了事,于是這朵解語花就時常陪吃陪喝陪聊陪、睡,有她在,施靜放心不少,因為溫顏的心情看起來似乎真的好轉(zhuǎn)許多。 出成績那天,溫顏還在房間睡覺,施靜把韓江拉到書房,電腦桌面上,已經(jīng)調(diào)出了查分界面,但她不知道溫顏的準(zhǔn)考證號。 韓江曾見過,號碼很好記,他一眼就記住。 其實他也有些緊張,之前說隨便,無所謂,但說到底,溫顏這一年這么努力,如果復(fù)讀,真的可惜,白白浪費(fèi)一年。 而且……再過一年,他大學(xué)畢業(yè),研究生院在分校區(qū),那時溫顏再考c大,兩人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上課。 這有點(diǎn)讓他不能接受。 他輸入號碼,按了回車,可能查詢的人數(shù)過多,網(wǎng)絡(luò)繁忙。 韓江刷新幾次,再次輸入準(zhǔn)考證號。 窗口彈出來。 一排分?jǐn)?shù),倒數(shù)第二個,英語項下,不是零分,而且非常高。 總分比溫顏最好的三模分?jǐn)?shù)還要高。 穩(wěn)上c大。 施靜差點(diǎn)尖叫出來,激動到把韓江的手臂都抓紅。 韓江一顆心也終于放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 本以為知道分?jǐn)?shù)后溫顏會很高興,但她表情平淡,好像并沒多興奮。 這個晚上,溫顏睡不著,她躺不住,半夜的時候一個人悄悄穿了衣服下樓,沿著小區(qū)花園的石板路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其實膽子很小,從不看恐怖片和鬼片,上次遇到變態(tài)后也不太敢走夜路。 但今晚她一點(diǎn)都沒有覺得害怕。 六歲前的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她沒有多少一家三口一起享受天倫之樂的畫面可回憶。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爸爸和mama工作都很忙,經(jīng)常不在家,但感情非常好。 鄰居家的阿姨說:“你爸爸和mama都是很了不起的人,是為國家做貢獻(xiàn)的人?!?/br> 那時候,她不知道“為國家做貢獻(xiàn)”代表什么,只知道,他們很厲害。 身后有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看到韓江站在幾米外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跟過來的。 他的臉映在月光下,并不是很清晰。 被發(fā)現(xiàn),韓江沒有猶豫,很快走到她身邊,打量她的眼睛和神情:“你房間門開著,我沒看到你?!?/br> 溫顏沒有說話,韓江說:“我陪你走。” 他們沿著小路走了一段,月光漸漸被云遮住,離小區(qū)路燈很遠(yuǎn),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 “在想什么?”韓江說。 隔了一會,溫顏才開口:“在想錢?!?/br> 韓江愣一下,他以為她在想向飛鴻。 溫顏說:“這些年,我的學(xué)費(fèi),生活費(fèi),吃穿用度,用的都是你們家的錢?!?/br> “除了這些,還有靜姨,韓叔,還有,”她頓了頓,“還有你,你們對我的照顧,我在想,我真的欠了你們家很多?!?/br> 她聲音依舊柔軟,說了這些話后,很久都沒有聽到回音,她看向韓江,發(fā)現(xiàn)他緊抿著唇,冷臉,眉眼暗沉。 溫顏停住腳步,拉了他的衣袖,“韓江?” “你一口一個‘你們家’,怎么,這么急著跟我們劃清界限,你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在想這些東西?” 有點(diǎn)兇。 溫顏臉色變了變,眼睛瞬間濕了,這些天,她有時并不想哭,但眼淚會不自覺流下來。 她垂著頭站在他面前,低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生氣?!?/br> 韓江喉結(jié)滾了滾,覺得自己剛才語氣有些重,他猶豫一下,單手握住她一邊肩膀,“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br> 他低頭看她的眼睛,最近,她表面正常,但可以從她偶爾微腫的眼睛猜到前一晚又哭過。 剛剛查完分?jǐn)?shù),她本該興高采烈地準(zhǔn)備填報志愿,籌備假期去哪玩。 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 韓江手掌用力,把她帶進(jìn)懷里,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這些不是你該考慮的東西,知道嗎?” 溫顏的臉靠在他胸口,他的擁抱很暖,讓人心安。 但有些事,還清楚擺在眼前,“怎么能不考慮呢?我上大學(xué)還需要很多錢,韓家沒有義務(wù)供我念書。” 韓江蹙著眉,拉開兩人距離,“我說過,這不是你該考慮的東西,韓家還不缺那點(diǎn)錢?!?/br> “不是錢的問題,”她說,“我知道韓家不缺錢,供十個我都綽綽有余,但憑什么呢?我跟韓家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我心理壓力會很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