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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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慎猜測:難道師兄他告假在家,沒來上朝? 下了早朝,唐慎這次沒去御史臺,而是去了勤政殿。他在門外躊躇許久,還是敲門進(jìn)屋。這屋子是王溱和禮部尚書孟閬一同使用的,如今王溱的位子上是空的,孟閬倒是在屋內(nèi)。他看到唐慎,驚訝道:“唐大人?本官記得,你如今不在勤政殿當(dāng)差吧?!闭f完,孟大人眼珠子一轉(zhuǎn):“來找王大人的?” 唐慎硬著頭皮道:“是,下官有事想找戶部尚書大人一說?!?/br> 孟閬哪里知道最近幾天這兩師兄弟發(fā)生的彎彎繞繞,他哈哈一笑:“那可真不湊巧,你難道不知道,昨晚上王大人遞了折子進(jìn)宮,說要回鄉(xiāng)探親。昨晚就連夜出城了?” 唐慎:“???!” 唐慎又去戶部衙門、尚書府,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王子豐真的離京回金陵去了! 唐慎癱倒在椅子上,呆若木雞。 “他生我的氣了,他一定是生我的氣了。” “可我也未曾做錯什么。難道我真要和他一起,可……可這不應(yīng)該啊!” 過了一日,唐慎心中想:“我未曾做錯,我只是不忍心當(dāng)面拒絕師兄而已?!?/br> 又過了一日,唐慎又想:“不,我錯了,無論如何我不該裝病欺騙他,還故意用胭脂嘔血,他那時看到了說不定心疼了。” 再過三日,唐慎幡然悔悟:“他對我極好,他明明知曉我在調(diào)查梁先生的死和三十一年前的宮廷政變,可他非但沒有揭發(fā)我、阻攔我,而是在幫我。他對先生說,他想為我掃平前路波折,蕩清身后煩憂,而我卻始終自以為是地欺騙他?!?/br> “師兄……” “王子豐!” 江南金陵,瑯琊王氏。 自從十二年前王溱高中狀元,在盛京當(dāng)官后,除了過年,他很少回金陵府,更很少回這么久。王氏的孩童們原本山高皇帝遠(yuǎn),家中的兩個積威已久的當(dāng)朝權(quán)臣王詮和王溱都不在家,他們時常玩樂,對功課只求做完,不求做好。 這下好了,王溱突然回來了。 王家孩子們各個苦著臉,一個個穿著烏衣,吃飯時說錯一句話,就被多加一道功課,真是苦不堪言。 王家四叔王慧拿著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來到王溱的院子,叔侄二人品茶交談。 王慧自知他只是一個商人,心沒有這些當(dāng)官都臟,根本玩不過他們。于是他開門見山:“子豐啊,你已經(jīng)回家五日了,怎的還不用回京么?朝中無事?”你不回去,別說那些子侄們心里苦,他這個當(dāng)叔叔的每天也過得不是很舒坦?。?/br> 王溱:“許久未歸家,四叔是覺著我待得太久了?”他露出傷心的表情。 王慧心里罵了句“就你會演”,嘴上卻道:“我怎么會有這個意思。只是你尋常公務(wù)繁忙,怎的這次有空閑在家中休息這么久?” “也不是全然在休息?!?/br> 王慧一愣:“嗯?” 王溱吐出兩個字:“姑蘇?!?/br> 王慧立即反應(yīng)過來,他壓低聲音,小聲道:“莫非你這次回來,和二皇子在姑蘇想做的事有關(guān)?”王慧對兵部銀契莊的事也是知道一二的,所以才能這么快聯(lián)想到姑蘇的事。 王溱悠然一笑,沒有回答。 王慧這下明白王溱回來到底是為了什么,表面上是回鄉(xiāng)探親,其實暗地里在姑蘇府安插人手。行吧,這樣他更不能趕人走了,只能讓那些子侄繼續(xù)痛苦一段時日了。 王慧想到:“對了,你與那唐景則如何了?這都過去兩年了,怎的還沒有一點動靜。”這可不像你啊。 王溱拿著茶盞的手微微頓住,他垂著眸子,道:“此次回來,也與他有關(guān)。” 王慧:“???” 王溱:“總是濃情蜜意,哪來的對比反差,如何讓他知道,我對他到底有多重要。” 王慧何等聰明,尤其是情場上的事,他可是各中老手。一聽這話,再加上王子豐這些天回家的表現(xiàn),他明白過來,笑道:“子豐說得也沒錯,只是你這樣做,可舍得?你家那位小師弟如今遠(yuǎn)在盛京城,怕是想你想得茶飯不思,恨不得飛來金陵府尋你吧?你狠得下心看他這樣?” 王溱長長嘆息,放下杯盞。 “舍得與不舍得,狠心與不狠心,又能如何。他明明是心悅我的,那眼中的情意我如何看不出,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又不愿承認(rèn)?!?/br> 什么時候能見到王子豐這種表露心緒的模樣,四叔大呼驚奇,興奮地看了好幾眼。 王溱瞥了他一眼,聲音溫和:“四叔?!?/br> 王慧縮了縮脖子,他咳嗽一聲,站起來:“我想起鋪子里還有事,便先走了?!彼叩皆洪T口,忽然又被王溱喊住。王慧回過頭:“嗯?子豐還有事?” 王溱默了默,道:“十日后,我回京?!?/br> 王慧愣了愣:“好?!?/br> 離開了王溱的院子,王慧不由感慨:“嘴上說舍得,說狠得下心?這不還是心疼了么!” 第126章 十月底, 趙輔又生了一場病, 斷了早朝。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李肖仁和善聽和尚每日都在福寧宮中為皇帝祈福, 皇宮里,處處可以見到穿著道袍的牛鼻子道士和一身僧衣的光頭和尚。 這次趙輔的病來勢洶洶,除了幾位一品大臣, 其余官員全部不見。別說唐慎,就連蘇溫允都沒能見到趙輔一面。 這日,唐慎從御史臺回到家中, 只見林賬房、姚三和唐璜正在對賬本。 三人見到唐慎, 立即把賬本交給他一閱。唐慎隨意翻了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季度的利潤比往常多了近兩成。他將唐璜喊到書房中, 仔細(xì)詢問才知,這多出來的兩成收益并非因為總收入增加了, 而是因為成本減少了。 “我總是尋思,咱們家最大的生意就是珍寶閣。如今細(xì)霞樓已經(jīng)在姑蘇、金陵和盛京都開了店, 盛京里頭還開了一家分店呢。但珍寶閣和細(xì)霞樓不同,珍寶閣很難在其他地方開成,唯有在盛京才能有這么多的客人。如何才能降低成本, 我想了許久, 想著不如多雇傭一些人吧。” 唐慎已然明白自家meimei做的是什么事,可他還是問道:“多雇傭人,豈不是傭金會更多?” 唐璜:“但效率亦會提高?!彼脕硪恢凰惚P,啪嗒啪嗒撥弄幾下,展示給唐慎看:“就以琉璃工房為例, 往常我們已經(jīng)盡量讓工匠們分工干活。但比如讓一個工匠兼顧了所有調(diào)制原材料的活,他固然做的多,但一日只能做一桶材料。若是讓一個工匠去研墨凌子石,一個工匠去調(diào)配材料,一個工匠專門負(fù)責(zé)檢查配比,他們?nèi)嗣咳湛梢宰鋈安牧?。這其中的利潤,可比給三個工匠的工錢要多許多?!?/br> 十六歲的唐璜,如今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大姑娘,再也瞧不出當(dāng)年在趙家村時,那副護(hù)著果子汁、將地痞潑皮打跑的剽悍模樣??商粕魍约襪eimei,卻感到她變得更強(qiáng)大了。 沉默了許久,唐慎問道:“先前讓姚大哥去找的東西,可找到了?” 唐璜無奈道:“沒有。大宋恐怕是沒了,或者沒人發(fā)現(xiàn)過。得往遼國去找找了?!?/br> 兄妹二人又說了會兒話,便道了晚安,各自分開。 唐慎自然不會把自己在遼國安插了探子的事告訴給唐璜,其實這也算不上公器私用。喬九本就是個商人,讓他在遼國尋找東西,并不費事,但唐慎不打算這么做。 然而唐慎并沒想到,他和唐璜今夜才聊起遼國的事,次日清晨,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報便傳到盛京。 送信的官差跑死了兩匹快馬,渾身乏力地將密報送進(jìn)宮中。當(dāng)日下午,唐慎和蘇溫允便接到王霄傳來的密函。心中只有短短一句話,可兩人看到這信,紛紛驚駭起來,不敢置信地看向?qū)Ψ健?/br> 次日,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 三日前,上京大定府中,安定公主與遼國四皇子耶律隆真通jian,被遼帝當(dāng)場抓住。耶律隆真被貶出宮中,安定公主則被遼帝差人打了一百鞭子,活活打死。接著遼帝向大宋發(fā)難,派遣使團(tuán),不日就要抵達(dá)盛京。 安定公主就是一年前趙輔送去遼國和親的那位。 九王爺去世多年,王府中的郡主常年被趙輔忽視,唯一一次被趙輔記起來,就是送她去遼國和親。趙輔賜她為公主,封號“安定”,誰料這次哪里安定的起來,居然惹出了這么大禍?zhǔn)隆?/br> 趙輔還在病著,不能上朝,但他卻把幾位相公召進(jìn)宮中,在福寧宮里說了很久的話。 左相紀(jì)翁集走出福寧宮的宮門,他站定在殿門外,抬起頭,凝視著那廣闊無垠的藍(lán)天。右相王詮自他身邊走過,停住腳步,問道:“紀(jì)相在看何物?” 紀(jì)翁集收回視線:“只是隨意看看,王相不必在意?!?/br> 兩人的身后,陳凌海、徐毖等人也一起走出殿門。 紀(jì)翁集長長地嘆了口氣,拂袖離開。 當(dāng)夜,唐慎和蘇溫允就一起進(jìn)了宮,向皇帝匯報這次安定公主yin亂遼國后宮的實情。 趙輔躺在靠枕上,微微閉著眼睛,聽唐慎說話。 等唐慎全部說完后,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微弱的病氣:“依景則的意思,朕那位侄女其實未必真的做了什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只是某些人除掉那遼國四皇子的一個借口?” 唐慎默了默,沒有吭聲。 趙輔:“斐然,你說呢?” 蘇溫允垂著艷麗的桃花眼,他俯首行禮,直言道:“安定公主是我大宋公主,她是否真做了不該做之事,除了已死的公主本人,以及被賜死的侍女,就只有那位被貶為庶人的四皇子知曉了。事實如何,已無意義,臣以為兩日后那遼國使臣來京,才是重中之重。” 趙輔搭攏著眼睛,聲音輕輕地說道:“那遼國皇帝一共就四個皇子,如今走了一個,只剩下三個。這倒與朕一樣了呢?!?/br> 唐慎和蘇溫允低頭不語。 兩日后,遼國使臣抵京。 趙輔仍舊沒能上朝,這次接待遼國使臣的任務(wù)又落在了禮部尚書孟閬身上。幸好這次遼帝并沒有派皇子同行,所以大宋的三個皇子也不在京,就不需要趕回來接待遼使。 唐慎理所當(dāng)然地被趙輔安插進(jìn)了使團(tuán)中,而蘇溫允因為曾經(jīng)在遼國露過面,在遼使抵京的那一日,他便告病在家,再也不出門了。 遼使這一次來,比一年前更加氣焰囂張。 一年前遼國仗著兵強(qiáng)馬壯,明明是自己主動攻打幽州城,卻怪罪到大宋頭上。那次他們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今他們有了恰當(dāng)理由,安定公主一事令遼帝大怒,遼使們一見到孟閬,便怒斥道:“爾等宋人,便是如此向人賠罪的嗎!難怪會有如此yin蕩不堪的公主,宋人行為,令人不齒!” 宋官聽了這話,哪一個不驚怒難定,可遼使囂張,連孟閬都拿他們沒辦法。 孟閬竭力安撫住這些遼使,只等著趙輔龍體好些,再向他請安,問該如何處理這次差事。 這日送走了那些叫罵的遼使后,孟閬回到勤政殿,他唉聲嘆氣道:“這可如何是好!” 唐慎跟在他的身后,只能低著頭,心中也十分無奈。 次日,唐慎得了空閑,隨孟閬一起去驛館接待遼使。 這次使宋的遼使并沒有耶律勤,而是另一個高瘦個的南面官,名為蕭章。蕭章對孟閬口出惡言,全然沒將這位二品大員看在眼中。孟閬早已慍怒多時,待蕭章再次發(fā)難后,孟閬微微一笑,拱手道:“敢問遼使,我大宋的安定公主如今在何處?” 蕭章一愣,道:“那yin亂后宮的公主,自然早已被我大遼皇帝打死扔出皇宮了?!?/br> 孟閬上前一步,怒道:“我大宋的公主,豈是他人可以隨意處置的?哪怕她嫁入遼國,犯了大罪,也當(dāng)交由我大宋刑部來審理此事。再不濟(jì),為何不見公主仙軀?聲不見人,死不見尸,遼帝一句‘公主yin亂后宮’就搪塞過去,這天下哪有如此道理!” 蕭章:“你……!” 孟閬道:“本官先行告辭,望遼使明日能將事情細(xì)細(xì)道來?!闭f完,拂袖便去。 宋官們也跟著孟閬一起離開驛館,走時他們狠狠瞪了這些遼使一眼,出了口惡氣。 唐慎也學(xué)著他們的模樣,佯裝解氣,掃視了一圈驛館中的十幾位遼使。忽然,他的目光在蕭章身后一個年輕男人身上停了一瞬。只見孟閬拂袖而去后,蕭章低下頭在那年輕人的耳邊說些什么。 這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可唐慎總覺得蕭章似乎在詢問那人的意見。 這情景十分眼熟,唐慎回家后冥思苦想,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 半年前,他私下去了遼國,喬九與他說話時不就是這番模樣嗎! 唐慎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就著夜色,他悄悄來到蘇溫允府上。蘇溫允見到他,先是調(diào)侃道:“唐大人來到寒舍,真是令本官蓬蓽生輝。如何請的動大駕,來我這一探?” 唐慎開門見山地將自己在驛館見到的那名男子和他自己的猜測,全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