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哎吆,我的老父親呀,您可真瞧得起您閨女!韓穆薇真的好想叫她爹爹醒醒,這種夢做做便得了,就不要為難她了:“爹,克己慎獨明善誠身是什么意思?”她只想提醒她爹,她還是個娃娃,不懂那么深奧的道理。 韓中明看著自家閨女那雙露著懵懂的眼睛,嘴角處還沾有些微果漿,瞬間感覺他真的是想太多了。又坐了一會,留下父親當初給胖丫頭的儲物袋,韓中明就離開了。 第23章 韓穆薇送走她爹后,就立馬開啟洞府的禁制,連她祖父給的儲物袋都沒心思看,取出盤龍金木扔在地上,招出小天菩便問:“這到底有什么用?”爛木頭大概有她手臂那么粗,長也就三尺左右,剛用手拿了有一種說不出的實在感:“這木頭不會是泡了水吧?” “你想多了,”小天菩坐在爛木頭上,磨搓著它粗糙的焦皮,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欣喜:“盤龍金木非此界之物,那元嬰老者不識得也屬正常,”它化成藤枝纏繞在木頭上,開始吸納:“這截盤龍金木應該是盤龍金樹的一個分枝,盤龍金樹長于云霄之中,雖名為金樹,但它確確實實是屬土系神木。” “鳳棲梧桐龍臥云霄,”韓穆薇突然想到了這句話:“這盤龍金樹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云霄樹?”那她豈不是賺大發(fā)了? “你也可以這么叫它,”隨著小天菩的吸納,它的藤枝變得越來越碧綠,扎根在韓穆薇靈根處的本體也跟著長大了不少,藤枝最頂端開始冒尖,很快便生成了一朵黃色花苞。而那根黑黝黝的爛木也漸漸變細,外面的焦皮一點不漏地被小天菩吸食掉。當?shù)谝豢|金色顯露出來的時候,韓穆薇終于明白這爛木為什么會被叫做“金木”了,其實這就是明面上的叫法。 耗時近三個時辰,小天菩終于吸盡了盤龍金木上的最后一點焦皮,才收回藤枝。韓穆薇搓了搓一雙小rou手,才猶猶豫豫地伸手去碰面前的這根金棍:“這……這是純金的嗎?”請原諒她,她就是這么俗。 小天菩幻化出人形,雙目隱含著一抹昏黃:“它外面的那成雷積焦木已經被我吸收了,現(xiàn)在你手里拿著的就是一個可成長的寶物。咱們可以用它做一把木劍,你滴血認主后將其放入丹田里蘊養(yǎng),相信隨著你修為增長,它遲早有一天會生出靈智的,”寶物一旦生出靈智,成長為神器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況且這盤龍金木本就是神木:“只不過……只不過神物都是有脾性的,它只能成為你的本命法寶?!?/br> “這樣更好,”本命法寶越早蘊養(yǎng)越容易與主人心意相通,用起來便更能如臂使指,韓穆薇對這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我不要將它做成木劍,”她現(xiàn)在對這根金棒真的是愛不釋手,怎么會有這么合她心意的寶貝,瞧瞧這顏色多純正,堪比24k純金:“好好的一根金棒削了多可惜,”她舍不得,拿著比她矮上一丁點的金棒,使了使下盤不穩(wěn)差點摔了個大馬叉:“呵呵,太重了,不過我現(xiàn)在還小,等我長大了用著肯定趁手?!?/br> “你不覺得它現(xiàn)在的樣子很丑嗎?”薇薇兒不會跟龍族是一個德性吧?這云霄樹要不是因為樹枝樹干的顏色跟金子一樣,估計龍族那群狂妄自大的家伙也不會喜歡盤臥在上面,瞧著薇薇兒現(xiàn)在這作態(tài)簡直與龍族是一模一樣。 “丑?”韓穆薇抬眉,非常不認同小天菩對她金棒的評價,怒目斥問:“哪里丑?”明明就很好看:“它雖然沒有我猴哥的金箍棒來得筆直美觀,但絕對比我偶像洪七公的那根打狗棒看著要貴氣多了?!辈惶徇€沒意識到,這金棒還真的有點像打狗棒,除了顏色不同,粗細長短都將將好。 小天菩無法:“好吧,只要你日后不后悔就行。”這盤龍金木一旦被滴血認主就不能再進行雕琢了,它已經勸說過了,薇薇兒一根腸子通到底,它也很無奈。 “絕對不會,”她做人的準則就是要低調平和,用劍既高調又尖銳,這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我都已經給它想好名字了,以后它就叫‘悶棍’。趁其不備,攻其不意,就是它的要義。” “啥?”小天菩突然覺得當初薇薇兒叫它小人參還算是客氣的:“悶棍?”云霄樹要是知道它的分枝被人叫作“悶棍”,估計連引天火自焚的心都有:“你不再仔細考慮考慮給它換個文藝點或者霸氣一點的名字?它可是即將要成為你本命法寶的寶物。”悶棍還不如打狗棒好聽。 韓穆薇沉思了一會,撓了撓腦袋:“那叫小金怎么樣?” “隨你,”小天菩不準備再發(fā)表任何一點有關名字的言論了,它覺得薇薇兒在這方面完全沒有天賦:“把棍子給我,我這有一截藤枝和一把絕神草心,也給你融進去。”這東西既然要成為薇薇兒的本命法寶,它自然是舍得在其身上下功夫的:“等我弄好了,再教你怎么滴血認主煉化它?!敝拔沉四敲炊嗟睦讚艚鼓?,剛剛本體上又被它截取了一根分藤,它必須要盡快回歸本體進入休眠,等再次蘇醒估計就要進入第八次花期了。 韓穆薇依言把金棒遞給小天菩,皺著眉頭說:“我看還是叫悶棍吧,”反正這名字她也不會天天掛在嘴上,旁人也不會知道。看著小天菩拿出一根差不多有一尺長的藤枝,還有十來根絕神草心,她剛想問要不要幫忙,就見那根藤枝好似被抽絲一樣,變成一縷縷碧綠色的絲線。 小天菩開始低聲吟唱,雙手不斷地打著結印,綠色的絲線似有靈一般圍繞著金棍迅速地開始編織,隨著時間地推移越編越快,直到絲線用完,而恰恰好那根金棍也被全部包裹住。小天菩停止了吟唱,但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快,金棍突然不斷地掙扎著,其外面的絲線閃耀著碧綠色的光芒則越勒越緊。就在絲線隱沒的剎那間,擺在一邊的絕神草心化成了一滴綠液,隨著絲線一起融入了那根金棍。 “嗡……,”融合一完成,金棍就瞬間脫離了小天菩的禁錮,橫躺在地上哀鳴著,韓穆薇看著這一切心情有點微妙,這金棍怎么像被強jian了一樣?不過她現(xiàn)在還真沒空理它,雙手抱起癱坐在地上的小天菩,心疼得要命:“菩菩,你怎么樣?” “我沒事,”神木就是神木,容不得被虧待半點,小天菩讓韓穆薇把它放下:“你坐好,我教你怎么認主煉化它?!彼奶僦σ呀浫谌肓诉@根盤龍金木中,現(xiàn)在薇薇兒再認主就容易多了。 “好,”韓穆薇趕緊盤腿坐下,按著小天菩的指示,強忍著痛取出一滴心頭血滴到悶棍上,瞬時就被它給吸收了,而此時韓穆薇的耳邊好似響起了一陣龍吟混雜著雷擊聲,接著悶棍抖三抖便收斂了一身的金光,變成了古樸的暗黃色化作一道虛影遁入了她的丹田。 已經快要維持不住人形的小天菩看著韓穆薇蒼白無色的小rou臉,也很心疼,不過它現(xiàn)在時間不多了:“按照我給你的法訣,短則兩年長則十年便可煉化那根悶棍了。接下來我要回歸本體,進入休眠狀態(tài),蘇醒的時日不定,你……,”他們自簽訂契約后就一直相伴,小天菩還真有點不放心薇薇兒:“你要好好修煉,還要準備一些水球符放著,我不在你就不能過去無風崖洗澡了?!?/br> “我明白,你放心便可,”韓穆薇在小天菩吸收雷擊焦木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它要回歸本體了,雖然有點不舍,但她還是替它高興:“還有什么要交代的趕快說,說完你就好好睡覺覺吧?!?/br> “出了你的洞府左拐走到頭再右拐有一個水池,筆直游過去,上岸后往右前方走,一直走到懸崖邊,離崖頂大約一丈的地方長了一棵半人高的小樹,你有空去把它移回來種到院子里,”小天菩沒告訴韓穆薇那樹是什么:“日后修煉的時候,你可以離它近一點,不會生心魔。” “嗯嗯,”韓穆薇記清楚了也沒多問,反正該知道的時候都會知道:“你不要這么一本正經,這樣感覺好像是在交代后事?!?/br> 忽實忽虛的小天菩叉腰吼道:“我是怕你馬虎大意,”口水都快噴到韓穆薇的臉上,這人類幼崽真不讓它省心:“你一定要好好修煉,不許懈慢。” “知道了?!?/br> 韓穆薇的話音剛落,小天菩就化成了藤枝進入了她的丹田回歸本體,纏繞在靈根上的藤枝在小天菩回歸的霎那間就好像被一陣微風吹過,葉子微微擺動了兩下。 小天菩回歸本體后,韓穆薇原還以為她會有點孤獨寂寞的,可惜呀,她倒是想,只是想得有點美。內門事務處的執(zhí)事弟子辦事太利索了,韓穆薇前兩天才透了點意思,還沒等她修養(yǎng)好就被通知去膳房報道。自此她就過上了白天殺雞鴨宰牛羊鋤草翻地,晚上修煉的日子。 有得忙活,韓穆薇覺得日子雖然累點,但還是很充實的。只是總是有那么一群吃飽飯沒事干的人想要圍觀她,流言更是一天換一個。 她去膳房的第一天,天衍宗就出了這么一條流言:一小胖子因吃不飽飯去膳房幫著宰殺雞鴨改善伙食,這是自食其力值得表揚。韓穆薇聽聞后只是笑笑,心中想著流言止于智者。 她去膳房的第二天,瞪著眼睛剛殺了三只乳靈豬,宗門又出了新的一條流言:經證實在膳房宰殺雞鴨的小胖子是善德真君新收的唯一的親傳弟子,親傳弟子混到如此境地是善德真君放任不管還是小胖子不思進取自甘墮落?韓穆薇聽聞后依舊只是笑笑,想著這也是一種心境歷練。 她去膳房的第三天,正被一只火粹鵝追著滿廚房跑的時候,宗門又更新了一茬流言:據膳房的內部人員透露,善德真君的親傳弟子——小胖子,竟然連殺只雞都手抖,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那么接下來問題就來了,小胖子去膳房到底是為了填飽肚子還是為了練膽? 如此種種,流言不斷,韓穆薇都快要罵娘了,這什么cao蛋的流言?她都搞不明白了為什么別人的流言都是越傳越離譜,到她這怎么就變成越演越貼近事實呢?好在她師父閉關了,什么也不知道,不然她還真怕翅膀沒長硬就被她師父逐出師門,那豈不是就悲劇了? 第24章 五年后 “啊……,”螺洲城西邊一處小宅院里,一瘦弱小女童從噩夢中驚醒,滿臉的驚恐,枯瘦無力的一雙小手撐著木板床坐起身挪移到墻角緊抱著被子畏縮著打量四周,空氣里夾雜這一股霉味,還好……還是熟悉的雜物房:“我回來了?!笔前?,她已經重生回來半個月了。 柳云嫣,螺洲柳家二房的外室女,前世她仗著穿越女的身份目空一切,自以為是這世界的寵兒,行事膽大妄為不計后果,更是作惡多端,終落得那樣的下場。追根究底一切都勿怪別人,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柳云嫣咬著被角,不敢大聲哭泣:“嗚嗚……,”腦中閃過臨死前她夫君殷臻入魔自斃元嬰的場景,淚更是如雨下,都是她害了他。 要不是她被愛蒙住心智遷怒韓穆琦,致其自爆于尸魔門,就沒有后來韓穆簫結嬰后的太乙山生死擂。如果沒有那場生死擂,她又怎么會想要滅蘄州韓家滿門?要不是為了救她,她夫君就不會惹上韓家那個元嬰后期巔峰的傻子。想到韓家那個傻子,柳云嫣不禁渾身發(fā)抖,她永世都忘不了神魂被鞭撻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誰能想到蘄州的一個小小世家竟藏著那樣的煞神?她還以為以她元嬰初期巔峰的修為,只要韓穆簫不在滅一個韓家是手到擒來,想到這她不禁含淚自嘲輕嗤一笑,人家未必不是在請君入甕?柳云嫣稍稍平息了心緒起身下床,來到離床三步遠的小窗邊上,斑駁的窗戶上沒有一絲遮擋,仰頭透過窗戶看向漫天星辰,回憶前世種種,淚又如泉涌。 前世她偷襲韓家未成,不但被囚還讓天衍宗拿住了把柄,她夫君殷臻為了向天衍宗交代不得不當眾廢了她的丹田:“呵……,”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一點都不怪他。倒是他為了保她一條命,被韓家那傻子打得神魂震蕩,才讓韓穆簫尋了可趁之機借由韓穆琦之事引得他心魔橫生,柳云嫣閉上雙目,雙唇顫抖。他的心魔都是因她而起,而她也是到臨死的時候才覺悟這是個真實的世界。 距離天衍宗千里之外的莫日森林,韓穆薇收功睜開雙目,眼前又是一片烏漆嘛黑,她輕嘆了口氣,活動了下右手,忽地就是一拳向外,“嘭”的一聲:“咝……,”眼前依舊是黑的。一拳不行,那就再來一拳吧,這次她稍稍提了口氣,驅使靈力灌注于右臂,再一次筆直搗向前方。 “咔嚓”一聲,韓穆薇終于重見光明了,看著被她搗了一個碗口大破洞的泥殼,她也不急著出去,反而身子一松十分悠閑地倚靠著背后的泥殼,左手墊在后腦勺下,右手拿著一只蜜烤兔腿送到嘴邊,咬了兩口,不禁感嘆:“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眼都三年過去了?!?/br> 想當年她在膳房正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她師父善德真君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出關,接著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說來這都要怪她師叔,沒事干嘛要告訴她師父之前的那些流言,結果糟老頭是火冒三丈,然后她就被裝備裝備扔到這莫日森林了,還是老頭親自扔過來的。 喂飽自己后,韓穆薇掏出老頭當初給她的玉簡細數(shù)了一下,玉簡上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了。按道理說她現(xiàn)在是可以出森林回宗門的,可是在瞥到包裹著她的泥殼時,眼神不禁暗了暗,在回去之前她得先把剩下的那兩只臭蟲給解決掉。 莫日森林雖比不得萬獸森林,但也是極其危險的,當然危險的不單單是指森林里的那些妖獸妖植,還有人。她剛來這的時候才練氣三層,只敢在森林外圍避著人追追火狡兔,后來慢慢地開始獵殺一些低階妖獸,漸漸地也朝著森林深處移動,無數(shù)次的摔摔打打,才有了她現(xiàn)在練氣七層的修為。 一年前,她在與一頭落單的二階銀皮鹿相斗時,被一隊散修給盯上了,她手里的好東西不少,那幾個散修大概是看上她這只小肥羊了。圍追堵?lián)袅怂荒?,都死了三個隊友了還不知道放棄。 到此韓穆薇不得不夸贊他們一聲意志堅定勇氣可嘉,只可惜眼神跟腦子都不太好。也不想想,她一個小不點能在莫日森林待這么久,沒兩把刷子行嗎?不敢說裝備到牙齒,但她也自覺離那程度不遠了,畢竟老頭就只有她這么一根獨苗徒弟。 又休息了一會,她才掰開外面的泥殼走了出來。說來也奇怪自她進入練氣中期后,進階時泥塵就不再吸附在她身上了,而是以她為中心匯聚成一個非常規(guī)則的好似蛋殼狀的橢圓。雖然人不用再灰頭土臉了,但這殼卻有越來越堅硬的趨勢,這就叫她不得不擔心了,看來還得找一門鍛體功法才行。 不過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兒,關鍵是經過幾年的折騰,她韓穆薇終于……終于跟“胖胖”這個小名不再那么相稱了。雖然目前瞧著不瘦,但也絕對不胖,在她看來就是體態(tài)勻稱剛剛好。 看了一眼還沉迷在幻境里的那兩只臭蟲,韓穆薇揮袖收起泥殼,走向山洞深處,來到一彎清泉邊上,一邊泡腳一邊攬鏡自照。鏡中的女童雖還帶著一絲嬌憨稚氣,但五官長相卻十分大氣,一雙含笑的杏眼清澈水靈,眼眸之上的新月眉不點而黛,鼻梁雖然不高但鼻尖挺翹,微抿著的檀口不大不小,唇形完美,顏色正好。 韓穆薇捏了捏自己稍顯圓潤的面頰,圈起散落下來的一縷頭發(fā),心情美美的:“不錯,今天又漂亮了一點點?!彼驼f她之前那是沒長開,瞧瞧現(xiàn)在不就慢慢長開了。 泡了會兒腳,韓穆薇整個人都舒服了,起身收起鏡子,穿上流云靴,就朝洞口走去。這山洞是她在莫日森林的一處落腳點,幾天前她偶有所感不得不閉關突破,可那兩只討厭的臭蟲愣是死盯著她不放。既然如此那她干脆請他們喝一壺,她師父煉制的陣盤還真的很好用,可就是太費靈石了。 哎……,話說她還有一儲物袋的陣盤,都是她師父多年來賣不出去的練手之作,她也不想要的,可是人在屋檐下萬事不由人?。?/br> 看著陣中兩人一會癲狂癡笑一會色迷情動的樣子,韓穆薇也不想再跟他們玩捉迷藏了。撤了幻陣,她雙目一緊,手提一把銀色利劍掠了過去,趁著他們還沒從幻陣中完全清醒,干脆利落地朝著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散修出劍,這群人中就數(shù)他最陰險,她豈能留他? 小個散修還來不及躲閃,就被韓穆薇一劍刺破丹田,目眥欲裂頗有一種死不瞑目之狀。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咻”得抵近,韓穆薇腳尖一點就跟已死的小個散修換了身位。剎那間那支箭矢便刺穿了擋在韓穆薇前面的這副尸身的肩胛骨,第二支第三支箭矢緊隨而至。 韓穆薇推開面前的尸身,腳尖蹬地快速后退,收起利劍,手結法印,瞬間一面土墻擋在距離她不到三尺的地方。拼斗一年,對對方的實力,她很清楚,現(xiàn)在剩下的那個虎目壯漢是位體修,練氣八層,極為好色。 虎目壯漢原已有退意,但看到被壓在土墻下已死的小個散修,心中又起貪念。韓穆薇見外面沒了動靜,不由得更加謹慎,那壯漢的弩箭她見過的一天最多發(fā)過三支箭,不過這不代表壯漢一天最多就只能發(fā)三支箭矢,一切還是要小心為上。 “嘭”一只鐵拳打穿半尺厚的土墻,韓穆薇眼尖手快,落劍就削掉了鐵拳手背上的一塊rou。 “啊,”壯漢抱拳粗聲怒罵:“臭丫頭,老子逮到你一定先廢了你,然后把你買去靈瑩閣當雛兒……” “咔嚓”一聲,原本還在怒罵的壯漢立時就沒了聲音,腦袋慢慢從中間分裂開,血瞬間迸射到灰黑的墻面上,小山般的身體此時也如爛泥一樣轟然橫倒在地上,露出了他身后的一頂綠草帽:“嘻嘻……,”綠草帽微微仰起,被遮蓋在下面的小人兒赫然就是韓穆薇,她右手拿著一根暗黃色的棍子在壯漢的尸身上戳了戳:“讓你別罵人了,你怎么總是屢教不改呢?” 彎腰摘下壯漢的儲物袋,起身抬腿就是一腳,將其踢到小個散修的尸身那,韓穆薇款步走了上來,用棍子的一頭挑起小個散修掛在腰間的那只儲物袋拿到手里,收入儲物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本不是什么讓人討厭的事,可你們怎么就這么讓我惡心呢?”說完她便朝著兩居尸身扔出一張火云符,豎起右手在胸前笑言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br> 呼了一口郁氣,這里的血腥味太重,韓穆薇不準備再停留了,將將轉身,土墻就散落成土,恰恰好蓋住了那兩具還在燃燒的尸身。她聞聲并未回首,漫步走出了山洞,這是她第三次殺人了,心中并無起伏:“種孽因必有孽果,應該的?!?/br> 第25章 他娘的,反派死于話多,這句話大概說的就是此時的她,韓穆薇剛走出山洞又退了回來,看著慢慢逼近的一群二階雪風狼,眼都不敢眨一下,右手緊握著悶棍橫到胸前。狼狗一家,這群畜生的鼻子倒是靈得很,看來今天她的悶棍也勢必要當一次打狗棒了。 韓穆薇雖年小,但其手拿金棍擺出來的氣勢卻是一點都不弱,雪風狼也不敢冒進,兩方暫且僵持著。她退到土堆邊上就停住了動作,瞧著這些正盯著她眼冒綠光口水不止的狼,突然嘴角上彎,左手飛快地往前扔了一沓火云符,瞬時間火球四起,狼群立時就亂了。韓穆薇趁機點腳離地,只是剛剛跳起,就有兩道風刃過來了,半空側身后翻避過兩道風刃,退至土堆的后方。 腳尖剛沾地,一頭雪風狼就越過土堆攻了過來,韓穆薇雙膝一彎,上身后仰躲過其吐過來的風刃,反身右手快若閃電,一棍敲裂那只雪風狼的腦袋。她也借力后退,因為后面又有一頭狼緊跟過來了,她腳跟一轉,依舊快狠準,直擊雪風狼的脊梁骨,伴著骨頭的斷裂聲,那只雪風狼嘭的一聲摔落在地,震得塵土頓起。 一連解決了兩頭雪風狼,韓穆薇未做停歇,趁著狼群還混亂,左手結印右手悶棍一掃土墻立起,緊挨著又是一面土墻,還沒來得及換口氣她就聽到嘭嘭幾聲,不禁輕聲笑言:“怎么跟灰太狼一樣笨?” 土墻雖起但也只能抵擋一時,韓穆薇收起悶棍就立馬拿出一個殺陣在其身后不遠處布上,后緊握著悶棍立在離土墻一丈遠的地方嚴陣以待,大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接連幾次撞擊,韓穆薇豎耳仔細辨別著聲音,神識緊盯著土墻那邊的狼群:“來了,”話音剛落,一頭雪風狼就把土墻撞破了一個洞,她迎面而至,當頭一棒,敲碎了狼頭,順手將其收到儲物袋中,立時又把墻上的破洞給補好。 同樣的戲碼接二連三地上演,韓穆薇解決了一頭又一頭雪風狼,不過她卻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感覺越來越不妙。像狼這類的群居妖獸,狼群之中一般都會有一匹頭狼或是狼王,韓穆薇額上開始冒汗,狼一向記仇,她殺了這么多雪風狼,想必狼王應該也快待不住了? “嘭” 韓穆薇聞聲雖立馬避閃,但緊握悶棍的右手還是被震得發(fā)麻,看著被風刃削掉半邊的土墻,她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也終于落地了。 一頭渾身泛著白光的雪狼姿態(tài)優(yōu)雅地越過土墻,其身后尾隨著數(shù)量不少的雪風狼。韓穆薇抽了抽鼻子,臉上帶著笑,還試圖講理:“是你的狼崽子們先惹我的,我也是逼不得已。”一見到這四階雪狼王,她就知不好。 雪狼王好似能聽懂韓穆薇的話語一般,那雙銀色的眼睛暗含輕蔑,貌似在說這人類幼崽殺了它那么多同族還想狡辯,果然人類都是狡猾jian詐的。 韓穆薇慢慢移動著腳步往后退,既然不能力敵,她自然也沒有硬拼的打算。默默地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顆當年天一老祖給她保命用的劍氣球,這東西她還從來沒用過呢,就不知道威力如何? 四階雪狼王也不傻,它把韓穆薇的舉動看在眼里,自不會再向前逼近,吐出一道風刃以作試探。韓穆薇壓根沒打算躲,右手拿著悶棍抵擋在身前,立時就被掀到了清泉后面:“咳咳……,”心口悶疼,不過此時她也借勢離了狼群一段距離。 只是叫她沒想到的是,那頭雪狼王竟有意避過了她布的殺陣,緩緩向清泉這邊走來,甚至在它的眼里,韓穆薇竟還看到了一絲不屑之意,難道這是一頭變異雪狼王?對了,風雪狼的眼睛都是綠色或是藍色的,但這頭雪狼王卻有著一雙銀色的眼睛。 還沒等韓穆薇站起來,又一道風刃迎面過來了,她見勢不妙,便不再猶豫立時擲出了劍氣球。 “咻”一聲,韓穆薇聽到了空氣撕裂的聲音,剛抬首就見一道銀白色透著凌冽的氣流如利刃一般瞬間宰割了一片雪風狼,就連她布的殺陣也如宣紙一般被毫不費力地擊破了。狼王到底是四階妖獸,又是以速度著稱的雪風狼,實力還是非常彪悍的,不過它雖躲過了劍氣,但這會也已沒了初來時的優(yōu)雅身姿。 韓穆薇抱著腦袋,還沒來得及思慮接下來該怎么辦,雪狼王便長嘯一聲,怒目扭頭腳底生風就朝她這奔了過來。韓穆薇見狀,掃了一眼離她一步遠的清泉,心一狠又拋出一顆劍氣球,跟著用盡全力雙手推地嘭嗵一聲投入清泉之中,憋氣像只王八似的扒在湖底。 “嘭”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韓穆薇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七竅酥麻麻的,這是要死了嗎?她還沒交代后事,她的儲物戒里還有不少寶貝,還有……還有爹爹娘親會不會怪她?也就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有非常多的放不下,不過可惜好像已經晚了。 韓穆薇不知道的是此時她正被一團紫光包裹著,雪狼王因躲閃不及被劍氣削去四肢,從風氣團上跌落在泉邊怒爆妖丹,震塌了整個山洞。而她藏身的那彎清泉也有趣得很,雖被震得四分五裂,但它好似活得一樣很快又匯聚到一起,恢復成了原樣,依舊清澈見底,只是湖底沒了韓穆薇的身影。 “不好,”逍遙峰上正在閉關的善德真君突然手捂心頭,口吐鮮血,立時化作一道紫雷光離了天衍宗。這邊被震塌的山洞飛塵還沒落盡,善德真君便趕到了,站立在洞口緊皺起眉頭,好濃的血腥味! 取出小胖丫的魂牌看了一眼,他才放心:“人沒死,”后又氣急,當初雖扔她到這莫日森林,但他也抽了一縷魂力封在她的神府里。有了那縷魂力,至少能保她性命無虞,可今天他還是被驚到了。自收了這個小孽徒后,就沒一天是安生的,今日他朱善德以心魔起誓此生再也不收徒弟了。 右腳用力一跺,那些堵在山洞口的碎石就被震開了,善德真君背著雙手邁著八字步吹胡子瞪眼地走進山洞。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狼尸身,他不由得抬了抬眉,這是遇到狼群了,神識將這山洞里里外外掃了個遍,也不見有活口:“呃?”不可能,他的那縷魂力還沒有耗盡,胖丫頭一定還在這山洞里:“咝,”只是怎么突然沒了神魂牽引? 包裹著韓穆薇的紫光球好似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一直往下墜。在要墜落到洞底的時候,韓穆薇別在腰間的悶棍突然飛離,沖出紫光球,轟地擊在洞底,瞬間洞底就裂開了一個剛好能讓紫光球通過的口子。不過在要經過那個洞口的時候,紫光球就消失了,露出了還保持著王八趴姿的韓穆薇,等她掉落之后洞底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 “嘭……嘩啦啦……” 韓穆薇掉進了一個巨大的裝著乳白色濃漿的巖石盆中,后慢慢沉入盆底,身體漸漸開始發(fā)脹,越脹越大,原本大氣的五官也被擠得變形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絲毫反應,好似死人一般。 就在韓穆薇快要被撐爆的時候,碧綠色的藤枝突然從她的周身舒展出來包裹住她,緊接著她的丹田里飛出一根暗黃色的金棍。金棍一出現(xiàn),就好似全身長滿了嘴一樣,開始如饑似渴地吸收著周邊的濃漿。原本都快要溢出巖石盆的濃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轉眼間就沒了一半。 韓穆薇的金棍此時也發(fā)生了一絲變化,一種非常古老的花紋慢慢的一點一點地顯現(xiàn)在棍身上,由淺至深,由慢到快。隨著花紋越來越清晰,金棍好似在拼力一搏,吸收濃漿的速度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