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冬天終于遠(yuǎn)去了。

    玉州城從寒冬中醒過來，換發(fā)出勃勃生機(jī)，道路旁邊的柳樹吐出嫩葉，墻頭的荒草中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青色，酒肆賭坊中傳來酒鬼賭客的吆喝叫罵聲，連四處流竄的野狗都跑得格外歡實(shí)。

    忽然，街道旁邊一座酒館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夾雜著一陣陣叫聲。

    「?。　?/br>
    「疼死我了，抓住這個(gè)小王八蛋！」

    「cao！抓住往死里打！」

    兩名青衣少年飛快的從酒館中跑出來，前面一個(gè)身材嬌小，喝過酒的的臉上紅撲撲滿是笑意，伸出一只白嫩胳膊緊緊拉住身后個(gè)頭高出一截一臉無奈神色的少年。

    「快跑啦，師兄?！?/br>
    兩人在前面飛跑，緊跟著后面沖出來幾個(gè)大漢，手里拿著椅子腿和木棒等家伙，有幾個(gè)還一臉血跡，叫罵著追上來。

    兩名少年甚是靈活，專門撿狹窄偏僻的小巷子鉆，沒一會(huì)兒功夫已經(jīng)消失在巷子深處。追趕的大漢們找了半天不見蹤影，只好罵罵咧咧的散去。

    片刻只有，兩個(gè)小小的腦袋從角落里探出來。

    「咯咯，笑死了?！鼓醒b的少女發(fā)出歡快的笑聲，眉眼完成一條線，小胸脯上下起伏著?！富钤摚晴鄱嗳似圬?fù)人家唱曲的小姑娘，真該打斷他們的狗腿。師兄，我們這一次算是行俠仗義吧?！?/br>
    李天麟無奈的苦笑兩聲：「月兒啊，你再這幺惹禍，我可真沒法在師娘面前替你遮掩了?，F(xiàn)在全城都知道有個(gè)愛打抱不平的瘋小子。虧得師娘平時(shí)不愛逛街，否則肯定猜到是你了?！?/br>
    月兒哼了一聲，挺了挺胸脯，做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渾不在意這一切落在李天麟眼中是何等的可愛。

    「回家了?！乖聝赫f了一句，轉(zhuǎn)身蹦跳著往回走。才走了幾步，忽然哎呦一聲，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由于兩人手牽著手，淬不及防間，李天麟的身子被月兒帶到，一起摔倒在地上，半個(gè)身子壓在月兒身上，兩張臉的距離不過一寸。

    四只眼睛彼此注視著，口鼻間呼出的熱氣拂在臉上癢癢的，月兒的衣領(lǐng)扯開了些，露出白皙的一片肌膚。

    兩個(gè)人都愣住了，很快，月兒的臉上變得通紅，小胸脯不住起伏，眼睛里閃著羞惱的光。

    一股火氣突然涌上心頭瞬間控制了李天麟的大腦，等清醒過來的時(shí)候，李天麟才惶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唇不自覺的印在小師妹的唇上。

    嘴唇上傳來的軟軟的觸覺，香香的氣息，以及映入眼簾的少女一對(duì)烏黑發(fā)亮的眼睛，李天麟腦子里空空的，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

    過了一兩秒，月兒才啊的一聲，把身上的李天麟推到一邊，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壞蛋師兄！」少女半是憤怒半是羞澀的低聲喊了一聲。

    眼見李天麟面紅耳赤不知所措的在一邊站著，月兒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甜意，板起臉哼了一聲，抬起一只雪白的小手。

    「?。俊?/br>
    「笨蛋師兄，扶我起來。」月兒氣鼓鼓的道：「我崴到腳了?！?/br>
    李天麟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將月兒扶起來。

    月兒試了試，腳才觸到地上，就疼得直吸氣，一張小臉皺成一團(tuán)。眼看著李天麟束手無策的樣子，心中更添了幾分惱意。正要發(fā)脾氣，卻見李天麟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彎下腰去。

    猶豫了片刻，少女順從的趴在師兄的背上。

    李天麟背起月兒，慢慢的走著，唯恐身子不穩(wěn)，讓背上的少女顛簸。

    走了好久，兩個(gè)人心中都亂成了一團(tuán)麻，都不知道該說什幺。

    過了一會(huì)兒。

    「師兄，」

    「嗯?！?/br>
    「……你好久沒有背我了?！?/br>
    李天麟身子一震，眼前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一個(gè)滿臉青澀的少年，背上背著一個(gè)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吃力的走在大街上。

    「那時(shí)候你才六歲呢?！估钐祺氩蛔杂X的微笑著，眼中滿是溫暖：「現(xiàn)在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br>
    「十六歲了啊……」少女輕聲說著。

    「那時(shí)候每次你一哭，就讓我背著你逛街，看路上的貨郎賣糖葫蘆和絹花，然后就不知怎幺的笑了，咯咯的真好聽。你還喜歡偷偷揪我的頭發(fā)。還有一次睡著了，口水流了我一臉……」

    李天麟輕聲說著。背后的少女面容變得半是惱怒半是害羞，漸漸化作一團(tuán)柔和，目光如同流水一般晶瑩。

    「師兄，」月兒輕聲叫了一聲。

    「什幺？」

    月兒突然把臉湊到李天麟臉旁邊，嘴唇輕輕的沖著面頰親下去。

    然后，兩個(gè)人紅著臉，都不說話了。

    柔絲般的小雨落下來，打濕了兩人的衣衫，卻不覺得一絲寒冷。

    月兒伏在李天麟身上，慢慢閉上眼睛：「師兄，要一直背著我啊……」

    等回到韓府，李天麟將月兒背到她的房中，褪去沾了雨的外袍，給她披上白色的狐裘，然后俯下身子，脫下月兒的靴子和襪子。

    一只小巧玲瓏的腳，白嫩嫩的，五根足趾仿佛玉石雕琢成的一樣，完美無瑕。

    一只腳被師兄握住手里，月兒臉上早已通紅一片，卻沒有一絲抗拒，只是覺得一股股熱流順著師兄的手掌傳過來，絲毫整個(gè)身子都跟著熱起來了。

    腳踝果然腫起來了。

    李天麟找來冰袋，敷在腳踝上，過了一會(huì)，月兒疼痛感漸漸減弱，低頭看著師兄半跪在地上揉弄自己的小腳，臉色紅艷艷的，羞不可當(dāng)。

    「好了，過幾天就沒事了?！?/br>
    李天麟把月兒抱上床，蓋好被子，伸手在她頭頂摸了兩下：「這下好了，最少能有兩天時(shí)間不會(huì)出去闖禍了?！?/br>
    正當(dāng)李天麟要起身離開的時(shí)候，月兒輕輕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師兄……」

    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兩片嘴唇已經(jīng)貼在李天麟的嘴唇上。

    只是驚異了一剎那，李天麟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反手將月兒抱住，用盡全身力氣的吸允著少女的唇瓣。

    少女瞪大眼睛，原本只是惡作劇似的的事情，好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但只是一秒鐘時(shí)間，少女閉上了眼睛，安靜的承受著師兄的親吻。

    兩條舌頭彼此糾纏著，唾液在兩者之間流動(dòng)，難以分清你我。只有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和嬌弱的呻吟聲充滿了房間。

    不知不覺間，月兒已經(jīng)被抱離了床，被子滑落下來。

    驟然燃起的情火熊熊燃燒，李天麟的手探進(jìn)月兒的衣服，隔著褻褲放肆的揉弄著圓潤的屁股。而另一只手則放到月兒的胸前，握住小小的胸脯。

    「月兒，月兒……我的小媳婦?！?/br>
    月兒閉著眼，輕輕喘息著，發(fā)出小貓一樣的呻吟聲。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李天麟的手探入少女雙股只間時(shí)，月兒心中一驚，忽然夾緊雙腿，用力推開李天麟的頭。

    「師兄，不成的。」月兒羞紅著臉，喘息著，「我們還沒成親呢。」

    李天麟喘了幾口氣，終于恢復(fù)了神智，臉上羞得一片通紅，抬手給自己臉上輕輕拍了兩下：「真是該死！」

    眼見李天麟如此，月兒反而笑了，咯咯的笑得身子一陣亂顫，如同一朵在晨風(fēng)中顫抖的杏花。

    「師兄，等我們成親了，就……」少女紅著臉低頭小聲說道，忽然伸手拉過被子，將整個(gè)身子埋進(jìn)去，只露出半張通紅的小臉。

    李天麟紅著臉嗯了一聲。

    月兒低頭看了看李天麟下面鼓起的帳篷，臉上現(xiàn)出一層羞意。

    「過來?！?/br>
    李天麟一愣，還未知道是怎幺回事，月兒已經(jīng)把一只手挽住自己的脖子，嘴唇再次貼上來：「嗯，這次不許再使壞……」

    兩人人的舌頭再次交纏在一起，彼此心中卻再也不是充滿情欲，只是化不開的柔情。

    一只白皙的小手從被子里探出來，微微顫抖著解開李天麟的腰帶，探進(jìn)去，輕輕的上下?lián)崤?/br>
    「月兒……」李天麟喘了口氣，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月兒十六歲了呢?！股倥臍庀⒁灿行┘贝伲骸覆皇鞘茬鄱疾欢男『⒆恿恕！?/br>
    小手撫弄的越來越快，李天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過了好久，終于發(fā)出一聲悶哼。

    月兒啊的叫了一聲，將濕淋淋的的小手拔出來，縮進(jìn)被子里，把被子照在頭上，整個(gè)人縮成一團(tuán)。

    「師兄，回去吧?！贡蛔永锎┏瞿：穆曇?。

    李天麟答應(yīng)一聲，推開門走出去。

    關(guān)門的聲音響過好久，被子猛然被掀開，露出月兒通紅的臉，半是羞澀，半是喜悅。

    「咯咯，小媳婦?！?/br>
    隆隆的雷聲，雨終于下大了。

    客廳中的少婦停下書寫的筆，抬頭看了看窗外，吩咐道：「徐婆婆，去看看月兒和天麟回來了沒有。別還在外面貪玩被雨淋濕了?！?/br>
    徐婆婆答應(yīng)一聲出了門。

    蘇凝霜放下筆，伸手托住腮，面頰上現(xiàn)出一絲紅暈：「兩個(gè)多月了，就快回來了吧。」

    第四章

    雨后的玉州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氣息。天還未晴，大片的云團(tuán)在上方厚厚的堆積著，明明離天黑還有一段時(shí)間，卻給人一種馬上就是晚上的感覺。偶爾有幾滴雨滴落下來，打在院子中央水池中的剛剛綻開的荷葉上，嫩綠的葉片一下下輕輕抖動(dòng)著，一股股水流淌下來，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蘇凝霜裹著被子，慵懶的躺在床上，一頭錦緞似的黑發(fā)散落在枕頭上，一只手撐住頭，美麗的眼睛沒有焦距的望著窗外，聽著屋檐上一滴滴雨滴落在青石臺(tái)階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

    一聲慵懶的呻吟聲從紅唇中傳出來，少婦慢慢閉上眼，把被子拉高，僅露出眼部以上的部分。

    被子下部有節(jié)奏的一下下顫動(dòng)著。

    而在同一時(shí)刻，月兒的房間中，同時(shí)發(fā)出一聲聲嬌嫩的喘息聲。

    「師兄……啊，別弄了……」

    月兒整個(gè)人無力的附在李天麟身上，水綠色的羅衣散落在地上，月白色內(nèi)衫半敞開，粉色的肚兜解開一角，一只嬌嫩的玉乳暴露在空氣中，大小堪堪一握，顯得有些小巧，粉色的rutou卻驕傲的翹起，而此刻卻被李天麟含在口中肆意的吸允著，同時(shí)一只手掌已經(jīng)從下面探入肚兜里，握住了另一只柔軟的乳峰，兩根手指輕輕的捻動(dòng)其頂端的乳尖。

    一股股的酥麻感從乳峰上傳過來，少女忍不住輕輕的呻吟著，身子下意識(shí)的想向后退，可是一只強(qiáng)有力的胳膊攬住自己的腰肢，讓自己全部的重量都?jí)涸趲熜值纳砩希瑹o法挪動(dòng)分毫。

    「壞……壞蛋師兄。」月兒輕輕咬著嘴唇，嬌聲呻吟著，俯下頭，正好看見自己的rutou在師兄的舌尖上一下下顫動(dòng)，yin靡的景色令自己面孔發(fā)燒，身下的某個(gè)地方仿佛有一股熱熱的水流淌下來。

    月兒口中輕輕喘息著，將李天麟的頭抱住，嘴唇印在他的額頭上，整個(gè)身子無力的癱在師兄的身上，隨著師兄的身子輕輕搖動(dòng)。

    李天麟感覺幸福的仿佛身在天堂，自從上一次兩人那次意外發(fā)生后，月兒仿佛一夜之間從那個(gè)精靈古怪總是捉弄自己的小淘氣變成了溫柔無比的小媳婦，每一次自己忍不住想要跟她親近的時(shí)候，往往都只是嘴上拒絕幾次，而到最后卻溫柔的順從下來，聽從自己的甚至有時(shí)候自己都覺得無禮的要求，用嬌嫩的身軀應(yīng)和自己的沖動(dòng)。

    這溫柔的樣子，真像師娘對(duì)師父一樣啊。李天麟腦海中突然這樣想著。

    口中柔軟嫩滑的香乳仿佛世間最誘人的美食，李天麟一刻也不愿意松口，耳邊的一聲聲嬌喘與呻吟更是令他渾身發(fā)熱，身下的分身憤然昂立，被衣服束縛得漲的生疼。幾乎是無意識(shí)只見，他攬住月兒腰部的胳膊越發(fā)收緊，少女的腰部和自己的分身隔著衣服貼在一起，輕輕磨動(dòng)。

    月兒啊的一聲，瞪大眼睛，慌忙的推開李天麟：「師兄，不成的。我們還沒成親呢。」

    「好月兒，對(duì)不起?！估钐祺氪⒅m然心中十分渴望，卻也知道貞潔對(duì)于一個(gè)少女是何等重要，哪怕自己忍的辛苦，也絕不會(huì)沖動(dòng)的玷污月兒的身子。

    月兒眨眨眼，一絲調(diào)皮的微笑浮現(xiàn)在臉上。

    她慢慢從從李天麟身上下來，一只小手探入他的身下，解開腰帶，輕輕的握住那根火熱粗大的東西，一下下慢慢taonong。

    李天麟喘了口氣，感受著身下強(qiáng)烈的刺激，眼看月兒鮮花般嬌艷的面容，忍不住張開親上去。

    月兒嬌笑了一聲，閃身避開，低下頭正好看見那根被自己握著的東西，足有六七寸長，粗的小手幾乎握不過來，前段是紫黑色圓潤發(fā)亮的東西，中間是一條縫隙，一股淡淡的粘稠的液體從中間淌下來，沾得手上黏黏的。

    「壞東西?！乖聝狠p聲說了一句。抬頭看了看李天麟的眼睛，調(diào)皮的笑了笑。

    「師兄，閉上眼睛?！?/br>
    李天麟不明所以，順從的閉上雙眼。

    忽然間，自己的分身仿佛被一個(gè)溫暖濕潤的竅室包裹住，馬眼處更是被一個(gè)柔軟的東西輕輕撫弄，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瞬間流遍全身。

    「嗯……」李天麟低低的呻吟一聲，偷偷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色幾乎是自己從未敢想象的：月兒跪在自己身前，螓首低垂，露出白嫩的脖頸，檀口輕張，將自己小半個(gè)分身納入口中，輕輕的吸允，吞吐，丁香小舌還調(diào)皮的在馬眼處一下下舔弄著。

    李天麟心臟砰砰直跳，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急忙又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誘人的場(chǎng)景。只是剛才那一瞥之間的景色已經(jīng)深深印入腦海，如同刀子刻寫的一樣無法忘記。

    月兒的動(dòng)作很是生澀，似乎是在刻意模仿某人的動(dòng)作，而即使如此，強(qiáng)烈的刺激還是令李天麟的身子一陣陣顫抖。終于，伴隨著無法忍耐的快感，一股火熱的熱流噴涌而出，大半射入少女的口中，另一小半灑在少女的面頰上，身上，頭發(fā)上……

    月兒慌忙的起身，將口中的東西吐出來，嬌嗔的看了李天麟一眼：「臟死了！」

    「??？對(duì)不起……」

    月兒轉(zhuǎn)身走到屋子角落，就這水盆清洗了面頰和頭發(fā)上的污物，看了一下滿是斑斑點(diǎn)點(diǎn)靜夜的衣服，翹了翹鼻子，正要換掉，忽然回頭看見李天麟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

    「壞蛋師兄，轉(zhuǎn)過身去，閉上眼睛，我不讓睜開就不許睜開?！?/br>
    李天麟急忙答應(yīng)一聲，急忙轉(zhuǎn)過身，老實(shí)的閉上眼。

    一陣簌簌的換衣聲。

    過了好久，才聽見月兒的聲音：「好了，可以了?！?/br>
    李天麟轉(zhuǎn)過身，只見月兒換上一件粉白色內(nèi)衫，外面是紅色的繡袍，小臉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紅暈，美麗的仿佛天上的仙子。

    眼看李天麟看呆了，月兒心中一甜，卻故意板起臉來：「看什幺？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去，也不許再提起來。否則……哼！」

    這樣的威脅注定毫無效果。

    李天麟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靠近了月兒，輕聲問：「月兒，你從哪里學(xué)的剛才的把戲？」

    月兒的臉霎時(shí)紅的仿佛要燃燒起來，恨恨的盯了李天麟一眼，背過身去。

    李天麟自覺失言，只好笑了笑，從后面輕輕將月兒抱住。

    兩個(gè)人就這樣一動(dòng)不動(dòng)，靜靜的相擁，好久沒有說話。

    「師兄，」月兒低低的聲音：「喜歡小媳婦嗎？」

    「喜歡啊，比什幺都喜歡?！?/br>
    「……月兒也喜歡師兄呢?！?/br>
    兩人人情意綿綿，正要再說什幺，忽然聽到咚咚的聲音。

    兩人一驚，慌忙分開，然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府門被大力捶打的聲音。

    第五章

    院子里傳來李伯不緊不慢的聲音：「來啦來啦，什幺人啊這是？俺們的大門都要被錘破了?！?/br>
    過了一會(huì)兒，府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一道縫，隨即被人大力推開，然后就聽見李伯驚慌失措的叫聲：

    「夫人！夫人！老爺出事了！」

    蘇凝霜的房門砰的一聲打開，只見蘇凝霜散披著外袍頭發(fā)蓬亂的快步走出來，臉色蒼白的問道：「夫君怎幺了？出什幺事了？」

    與此同時(shí)，李天麟和月兒同時(shí)吃了一驚，顧不得其他，急忙也推開門來到院子里。

    一輛馬車在幾名壯漢的簇?fù)硐聸_進(jìn)府門，為首的正是楊文博，只見他面容憔悴，眼中布滿血絲，衣服上掛著斑斑血跡，眼看著蘇凝霜一臉愧疚：「弟妹，韓兄弟出了意外?！?/br>
    蘇凝霜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險(xiǎn)些跌倒，腳底下如同踩了棉花，歪歪斜斜的幾步奔到馬車前，掀開布簾，只見韓劍塵正躺在車?yán)?，身上蓋著一層被子，面容蒼白的像白紙一樣，眼看夫人來到面前，勉強(qiáng)笑了一下，聲音低低的說道：「霜兒，讓你擔(dān)心了?！?/br>
    蘇凝霜伏在韓劍塵身上嚎啕大哭。

    楊文博雙眼泛紅，道：「弟妹，別在院子里呆著，韓兄弟現(xiàn)在受不得涼?！共挥煞终f指揮幾個(gè)人抬起韓劍塵，小心翼翼的送入房中，輕輕放在床上。

    李天麟一把抓住楊文博：「楊大俠，這到底怎幺回事？」

    楊文博目光呆滯，澀聲道：「我們追捕玉蝴蝶，原本已經(jīng)快要將這惡賊擒住，誰知他后來來了幫手，給我們?cè)O(shè)了埋伏，殺了我們很多人沖出重圍。韓兄弟為了保護(hù)兄弟們，跟數(shù)名高手搏斗，收了重傷。」

    月兒花容失色，顫動(dòng)的說道：「那我爹爹傷勢(shì)怎樣，會(huì)……會(huì)死嗎？」

    楊文博苦澀的說道：「韓兄弟受傷過重，只怕是……，他強(qiáng)提著一口氣讓我們送他回來，就是為了能夠見你們母女最后一面?！?/br>
    月兒臉色慘白，身子晃了晃，一旁的李天麟急忙將她扶住。

    月兒穩(wěn)住身子，忽然眼中涌出淚水來，雙手揪住楊文博的衣領(lǐng)，嘶聲喊道：「你們害了我爹爹，你們害了我爹爹……」

    楊文博面容苦楚，一動(dòng)不動(dòng)。

    正在這時(shí)，只聽屋子里蘇凝霜喊道：「月兒，天麟，楊大哥，夫君請(qǐng)你們進(jìn)來。」

    三人急忙快步走進(jìn)屋中。

    只見韓劍塵躺在床上，上半身被枕頭墊著勉強(qiáng)直起來，臉色已不似剛才那幺蒼白，有了一絲紅潤，目光也有了些精神。蘇凝霜坐在床頭，一面流著淚，臉上卻掛著一層劫后重生的喜悅，為了夫君能夠好起來而慶幸。

    楊文博心中一沉，蘇凝霜不通武功，自然不知道此時(shí)韓劍塵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回光返照之象，只待這一點(diǎn)精氣散去，便神仙難救了。

    當(dāng)下楊文博走到床前，低聲道：「韓兄弟，你有什幺事要囑托嗎？只要哥哥有一口氣在，拼死也會(huì)幫你完成?！?/br>
    話音剛落，蘇凝霜臉上已是一片慘白，目光中滿是絕望，身子晃了兩晃，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韓劍塵喘了兩口氣，才道：「楊大哥，小弟要處理幾件家中事，請(qǐng)楊大哥做個(gè)見證。」

    楊文博應(yīng)了一聲:「請(qǐng)說?！?/br>
    韓劍塵道：「我去了之后，家中一切產(chǎn)業(yè)，都?xì)w夫人所有。待到喪事過后，夫人可以另配他人，韓家上下人等不得有絲毫阻攔，請(qǐng)楊大哥見證?！?/br>
    蘇凝霜叫了一聲：「不??！」伏在韓劍塵身上放聲痛哭。

    韓劍塵顫抖著手撫摸著蘇凝霜的面頰，柔聲道：「霜兒，是我辜負(fù)了你啊?！拐f著話，一行眼淚流下來。

    蘇凝霜伸手握住韓劍塵的手，雙眼直直的盯著對(duì)方的眼睛，淚水滾滾而下，泣不成聲。

    韓劍塵接著說道;「第二件事，天麟，過來，跪下?！?/br>
    李天麟走上前來，跪倒在地。

    韓劍塵道：「天麟，你自幼便在韓家長大，與月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你們兩個(gè)都已經(jīng)長大了，今日我便將月兒許配給你。待我走后，也不必拘于俗例守孝三年，尋一個(gè)好日子將月兒娶過門吧。」

    李天麟流淚道：「是，師父，弟子一定好好照顧月兒，不讓她受一點(diǎn)苦?！?/br>
    月兒突然嚎啕大哭，撲到父親身前，抱住韓劍塵的身子：「爹爹，不要丟下我們。」

    韓劍塵臉上現(xiàn)出一絲柔和，嘆了口氣，道：「月兒，我一直都想著能看著你跟天麟成家，幸福美滿一生，可惜再也沒有機(jī)會(huì)了。以后要懂事些，不要在調(diào)皮了，知道嗎？」

    月兒只是痛哭，再也說不出一個(gè)字。

    韓劍塵對(duì)著李天麟道：「天麟，你以后是家中唯一的男兒漢了，要照顧好月兒和師娘，不要讓他們受一點(diǎn)委屈，否則……」下面的話戛然而止，目光黯淡下去，手臂無力的垂下。

    「夫君！」「爹爹！」「師父！」

    三聲悲痛的叫聲響起，撕心裂肺。

    三人哭了不知多久，到最后還是楊文博看不下去，苦勸著將三人強(qiáng)拉著出去，又趕緊找人布置喪禮。韓家只有兩個(gè)婦人，一個(gè)少年，而且一個(gè)個(gè)都悲痛欲絕，哪里還能夠處理這些事情。而楊文博因?yàn)樽约合嘌攀沟庙n劍塵喪命，心中愧疚，絲毫不敢懈怠。好在他與韓家常常來往，家中仆人都相熟，忙了大半天，掌燈之后，靈堂終于布置起來。

    靈堂中，韓劍塵的尸體被停放在床板上，蘇凝霜等三人一身喪服，跪坐在旁邊。李天麟，月兒還好些，哭了半晌此刻已經(jīng)有些緩解，蘇凝霜卻是呆坐著一動(dòng)不動(dòng)，如同木雕一般，目光無神，凄涼的樣子讓人心碎。

    李天麟強(qiáng)打精神，讓人熬了些粥，喂了月兒小半碗，然后端著碗送到蘇凝霜唇邊。蘇凝霜如同木偶一樣，被李天麟叫了幾聲都回不過神，李天麟無奈，只好暗暗搞了個(gè)罪，強(qiáng)行給蘇凝霜灌了幾口，卻大部分都灑出來，衣服上沾滿了湯水，蘇凝霜卻呆呆的一無所知。

    等到第二天，棺材鋪送來了棺材，韓劍塵的尸體終于入殮。原本按照禮儀，尸體應(yīng)該停放五七天才能下葬，但楊文博看這蘇凝霜不眠不休不飲不食的麻木樣子，只怕出了什幺不詳之事。與李天麟商議后，尸體只停放了三日，便草草下葬，好在韓家人丁單薄，沒什幺親戚，自然也沒人跳出來挑理。

    饒是喪事一再精簡，仍然是耗盡了人的精力。蘇凝霜在這三天里寸步不離棺木，水米不進(jìn)，木偶一樣仿佛自己的靈魂也隨著夫君的棺木埋進(jìn)了地里。直到喪事完畢，才略微回過神來，喝了幾口參湯，還吐了大半，只能勉強(qiáng)支撐，卻還是精神恍惚。

    楊文博這幾天也實(shí)在是累的夠嗆，此刻也松了口氣，眼見蘇凝霜略微有了些精神，才道：「弟妹，韓兄弟人已經(jīng)去了，你以后還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為自己，也要為女兒著想。月兒丫頭已經(jīng)沒了父親，可不能再?zèng)]了娘啊?！?/br>
    聽到月兒的名字，蘇凝霜略略添了幾分精神，看了月兒一眼，澀聲道：「月兒，給我尋一把剪刀來。」

    月兒嚇了一跳，問道：「娘親，你要做什幺？」

    蘇凝霜道：「我跟你爹爹說過，要是有一日他去了，我就剪了頭發(fā)出家為尼，終身為他念經(jīng)祈福?！?/br>
    月兒頓時(shí)嚎啕大哭，抱著母親的身子不松手。李天麟也在一邊苦勸。

    楊文博嘆道：「弟妹有這心倒不是不好，只是月兒只有你一個(gè)親人，你如果出家了，讓孤零零一個(gè)女兒如何？依我看，你可以在府里起一座佛堂，帶發(fā)修行，既完成了為夫祈福的夙愿，也能照顧女兒。」

    李天麟和月兒又是一陣苦勸，蘇凝霜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下來。

    楊文博又道：「韓兄弟生前已將月兒許給了天麟，弟妹，你怎幺看？」

    蘇凝霜看了看李天麟和月兒，道：「天麟和月兒自小一起長大，本就要許給他的。等到守孝三年后，自然令他們完婚?！?/br>
    楊文博道：「可是韓兄弟本意是要他們盡早完婚的，不必要守孝三年。」

    蘇凝霜斷然拒絕道：「守孝三年乃是禮數(shù)，怎可不遵？」

    楊文博遲疑道：「弟妹，依我看，韓兄弟這個(gè)決定恐怕其中深有它意?！寡劭粗K凝霜目光銳利的盯著自己，狠了狠心才道：「弟妹新寡，天麟已經(jīng)長大成人，如果遲遲不能完婚，恐怕會(huì)遭人口舌。」

    話說到這地步，蘇凝霜臉色驟然一紅，顯然已經(jīng)知道楊文博所指，略一思量，才道：「至少守孝半年，半年后便讓他們完婚便是。」

    楊文博松了口氣，又說了幾句話，蘇凝霜便請(qǐng)楊文博離開去忙自己的事。

    楊文博也知道韓劍塵因自己而死，其夫人自然對(duì)自己心中怨恨，又說了幾句閑話，便借故離開韓府。

    眼看夜色深沉，月兒道：「娘親，夜深了，您早點(diǎn)休息吧?！?/br>
    蘇凝霜答應(yīng)了一聲，起身走了幾步，忽然身子一晃，險(xiǎn)些跌倒，一旁的李天麟急忙將蘇凝霜扶住。

    月兒急忙喊了一聲：「娘！」正要起身，只覺得頭暈眼花。這幾天母女兩人都是不眠不休，飯都沒吃幾口，早已處于崩潰邊緣。

    蘇凝霜道：「我沒事?！褂肿吡藥撞剑瑓s腳下發(fā)軟，頭昏昏沉沉的，支撐不住。

    李天麟扶住蘇凝霜，回頭對(duì)月兒道：「月兒先等一下，我先送師娘回房?！?/br>
    蘇凝霜被李天麟扶著，慢慢向自己的臥房走，起先還能勉強(qiáng)挪動(dòng)，后來卻幾乎近于昏迷狀態(tài)，整個(gè)身子都掛在李天麟身上。

    李天麟扶著蘇凝霜，越來越吃力，眼看師娘雙眼緊閉，神智已經(jīng)不清了，終于咬了咬牙，雙臂用力將師娘抱起，送入房中。

    臥房內(nèi)燈燭昏暗，行將熄滅。李天麟將師娘輕輕放在床上，脫去鞋襪，又給她蓋上被子。轉(zhuǎn)身剛要離開，衣襟卻被一只手拉住。

    蘇凝霜雙眼緊閉，手卻僅僅抓住李天麟的衣襟，口中喃喃自語：「夫君……不要離開我。霜兒，霜兒不要你離開……」

    李天麟的眼淚幾乎留下來，輕輕掰開師娘的手指，將她的手臂塞進(jìn)被子，吹熄了燈，關(guān)好門離開。

    來到大廳，只見月兒伏在桌子上已然入睡。

    李天麟將月兒抱起，一路抱進(jìn)閨房，放在床上。正要離開，卻見月兒睜開了眼睛，眼中淚光盈盈。

    「師兄，」月兒抽泣著：「爹爹，沒有了?！?/br>
    李天麟俯身在月兒面頰上吻下去：「別怕，有師兄在?！?/br>
    月兒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一只手卻拉住李天麟的胳膊：「師兄，今晚不要走，月兒好怕?！?/br>
    李天麟猶豫片刻，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月兒身子向床里面挪了挪，李天麟脫掉鞋子，躺在床上。

    月兒閉著眼睛，身子慢慢靠過來，貼在李天麟的身邊，將頭埋在師兄的胸前，一只手拉了拉被子，將兩個(gè)人蓋住，嬌小的身子在被子里瑟瑟顫抖，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淚珠。

    李天麟俯下頭，輕輕的親在月兒的額頭上，伸開雙臂，將無助的少女緊緊抱住懷中。

    懷中的少女身子漸漸停止顫抖，過了片刻，終于陷入了沉沉的夢(mèng)鄉(xiāng)。

    李天麟的嘴唇慢慢的從額頭劃過臉頰，劃過少女秀麗的后頸，自己也慢慢閉上雙眼。

    燈燭搖曳，最終熄滅，一切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