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顧寧:“……” 她要是再搭這不要臉的話,她就跟沈沉淵姓! 去廟里的一路上,兆兒跟個被放出籠子的雀兒一樣在跟前跑,顧寧同沈沉淵在后頭不緊不慢地跟著他,間或兩三句話,就這么慢吞吞地走著,倒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廟前。 雖不是什么特別的時日,但這廟因著名聲在外,香客倒也不見少,一眾人頭進進出出,男人聲女子聲什么聲都有,一齊響在耳中,只覺得那些話都團成了一團緊實的東西,直直朝耳朵砸過來。 兆兒到了這種地方,見四下里都摩肩接踵的,這小不點也頗不適應(yīng),把手臂圈在他爹沈沉淵的脖子上,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人群。 沈沉淵不像是信佛的人,但卻跟廟里的僧人極熟識的模樣,只叫人進去傳了幾句話,不一會就出來一個僧人,在前頭領(lǐng)路,帶著他和顧寧往里走。 到了地方,那僧人吩咐人招呼了茶,自己去取了沈沉淵要的東西來。 沈沉淵說要來領(lǐng)的只是兆兒的長命鎖,顧寧卻看見,那僧人手中拿著兩個東西,溫和笑著遞給沈沉淵,“沈公子,只是你要的東西?!?/br> 作者有話要說: 電腦線到了!!這物流速度逼著我做一個努力碼字的人?。?/br> 愛你們??! 第28章 沈沉淵動作自然地接過來,把其中一樣?xùn)|西放進懷中,另一樣就在那兒把外頭包著的粗布打開了。 正是給兆兒做的長命鎖。 雖是長命鎖,但卻比其他孩子的小得多,拿在手中也是就兩個指節(jié)大,小巧玲瓏得緊。 沈沉淵拿手指摩梭了片刻,將東西遞給了顧寧,“你覺得怎么樣?” 那僧人便也轉(zhuǎn)過臉來,一臉溫和笑意地看著顧寧。 顧寧接過來長命鎖,細細看了半晌,抬頭看著沈沉淵:“看材質(zhì)是極好的,樣式也沒什么錯,就是……這么個東西,兆兒怎么帶在身上?” 沈沉淵一笑,“我特意把鎖做得這么小,就是用來拴這小東西的脖子的?!?/br> 說罷他把在一旁自個跟自個玩兒的兆兒交了過來,將長命鎖的繩子往這滿臉茫然的孩子脖子上一套,先是自己神情滿意地看了一會,而后把兆兒獻寶似的扭轉(zhuǎn)了身,讓顧寧能看得清清楚楚。 沈沉淵:“你看,這不挺妥當(dāng)?shù)拿矗俊?/br> 兆兒愣愣地由著他爹擺弄,呆呆地問顧寧:“jiejie覺得怎么樣?” 顧寧看得好笑,伸手撥弄了一下長命鎖上的鈴鐺,迎著這小團子的目光道:“好看?!?/br> 兆兒這小孩瞬間就高興起來了,自己在那開心地摸了好一會掛在脖子上的長命鎖,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過身去撲向他爹。 “爹!爹!” 一疊喊了好幾聲,卻又沒說什么事。 沈沉淵把兆兒牢牢接住,含著點笑意問道:“怎么了?” 兆兒眼睛發(fā)亮地看著他,“爹,你給兆兒這個東西,禮尚往來,兆兒也要送給爹!” 顧寧驚奇這小孩居然還會說禮尚往來這么個詞。 這小家伙下一句就是:“等我回去,去爹房里找個東西,也給爹做個掛墜,讓爹掛在脖子上!” 顧寧:“……” 沈沉淵:“……” 沈沉淵嘴角抽了一下,馬上就把這小東西從自己膝蓋上抱了下去,挑著眉頭看他,“你跟你親爹真是一個模樣?!?/br> 小家伙的熱情完全沒被沈沉淵的這句話澆滅,反而更加興致勃勃地伸頭去看他爹的脖子,“爹,讓兆兒看看你脖子,到時候肯定給你找個特別好看的!” 顧寧在旁邊根本憋不住笑,跟著慫恿這小家伙,“對,到時候給你爹找個適合掛脖子的,就拴在他脖子上,讓全京城的人都出來看看,大家肯定羨慕得緊呢?!?/br> 兆兒得了他娘的鼓舞,還真伸手去扒沈沉淵的衣襟,想看看那個脖子適合拴什么樣的東西,沈沉淵跟個被調(diào)戲的娘家婦女一般,一只手按住在他面前亂動的兆兒,另一只手拼命地抓著自己的衣襟。 沈沉淵護得緊,顧寧沒眼??匆姶汗猓瑓s忽地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一閃而過一道亮光,隱隱像是珠粒的模樣。 若是尋常的珠粒,顧寧還不覺得什么,只是那珠粒的顏色太奇特。 是罕見的緋色。 顧寧記得自己曾經(jīng)為了打趣沈沉淵,送給他過一串緋色的珠串,這沒臉沒皮的頗為喜歡地戴過一段時間,后來又不知怎么,突然就棄如敝履了似的,再沒見他戴過。 現(xiàn)下他脖子上掛著的那東西,不會……—— 二者長得雖有七八分相似,但顧寧卻不敢確定,一則那一閃而過的東西只是一個珠子,她當(dāng)初送到可是一串,二則,她送的那串珠串是手串,戴在腕子上隨意把玩把玩還行,若要真當(dāng)墜子戴在沈沉淵脖子上,那材質(zhì)還是委屈他了。 顧寧這么想著,臉上便也顯露出些許困惑不解的神色來,沈沉淵在旁邊看見了,開口問她:“怎么了?” 顧寧猶豫了一會,想著自己怎么琢磨也不可能琢磨出個結(jié)果來,更不能跟兆兒個孩子似的也去扒著他衣服看,沉默片刻還是開了口,“你脖子上……戴著的是什么?” 問完這句,顧寧心里竟然隱隱升起一股期待,但確切要說那期待是什么,她卻又不敢確定了。 沈沉淵意味不明地沖顧寧笑了一笑,漆黑眼底有點顧寧看不懂的東西,“你說的是那個珠子?” 顧寧:“嗯?!?/br> 沈沉淵繼續(xù):“粉色?” 顧寧:“……嗯。” 沈沉淵勾唇一笑,“這東西我不給你看,等你想明白了,自然自己就知道那個是什么東西,是誰送的了。” 這話說得暗示意味太明顯,顧寧沒辦法忽視,紅著耳廓問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沉淵微微一笑,這會倒故弄玄虛起來了,“沒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不愿意知道,想明白了自然會知道的?!?/br> 顧寧抿了下嘴唇,“想明白……什么?” 沈沉淵笑意不減,卻不肯再多說一句了。 顧寧還想再問什么,但囁嚅了幾下嘴唇,還是息了聲。 給沈沉淵拿長命鎖來的那個僧人本來一直是默然地站在一邊,這會被迫聽了一會沈沉淵和顧寧的墻角,臉色顯得格外復(fù)雜。 他把身子往佛祖那邊轉(zhuǎn)了一轉(zhuǎn),雙手合十,顧寧估摸著他是在心里念清心咒,片刻后這僧人咳了一聲,嘆息似的開口: “沈公子,佛門清幽之地,還是略微收斂一下言行,有些事情,”他瞥了顧寧一眼,“可以等到出了廟再說,不必著急這一時半會的?!?/br> 沈沉淵一笑:“你入了佛門,我又沒入,有些事你不急,我跟你可不一樣,著急得很?!?/br> 饒是再清楚沈沉淵這人沒臉沒皮的程度,顧寧還是始料不及他能說出這話。 僧人:“……” 顧寧:“……” 清心咒,清心咒。 僧人深深呼了一口氣,轉(zhuǎn)而起了別的話頭,“沈公子好些日子沒來了,不如捐些香火錢?” 顧寧:“……”能這么問,看來這人跟沈沉淵熟識得很。 沉默了半晌,見沈沉淵點頭,這僧人臉上笑意越發(fā)真誠了,就連對著沈沉淵也滿臉笑吟吟的樣子,顧寧想了一會,抬頭道,“不知捐多少香火錢比較合適?” 跟沈沉淵來這么一趟,也該識趣地多少表示一下,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心意。 顧寧還在等著這位師傅怎么說,這當(dāng)口沈沉淵卻突然跟僧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僧人接受到,一眼難盡地跟沈沉淵對視了一會,還是轉(zhuǎn)過頭來,溫和地沖著顧寧道: “這位小姐的香火錢已然算在沈公子身上了,不必再多這一份支出了。” 顧寧瞪大眼睛,來來回回地看著沈沉淵和僧人。 這什么意思?!這什么意思?! 這兩人卻不開口解釋,只帶著神秘莫測的笑看著顧寧。 顧寧:“……” 看得出沈沉淵常來這廟,廟中的僧人與他說得著話,二人聊了沒一會,來了一個更年輕的僧人,在原先那僧人耳邊附耳說了幾句。 聽罷,那僧人沖顧寧和沈沉淵點了點頭,便跟著那人離開了。 這僧人一走,沈沉淵也欠身起來,理了一下兆兒的衣服,笑著對顧寧道:“咱們走吧。” 顧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三人抬步往外走,顧寧不過晃了片刻神,等回神后發(fā)現(xiàn),自己跟在沈沉淵旁邊,現(xiàn)下已然到了一個長廊處。 兆兒這孩子果然累了,走不動路,瞇縫著眼睛被沈沉淵抱在懷里,顧寧有心想看看沈沉淵,卻被兆兒這孩子擋了大半,不得已,她只能換了個方向,換到個更方便的方位。 她落了沈沉淵幾步,默不作聲地看著面前那人的側(cè)臉,沈沉淵平日里雖常常出言擠兌兆兒,但其實是個極為稱職的干爹,寵兆兒得緊。 兆兒半睡半醒,沈沉淵隔一會便去看他睡著了沒有,喊不應(yīng)聲便推推他,不讓兆兒在外頭睡著,免得著涼。 沈沉淵側(cè)臉去看兆兒的時候,顧寧便悄悄地看他,這人簡直是個睫毛精,轉(zhuǎn)臉的時候越發(fā)明顯,長卷的睫毛幾乎就要掃到他懷中兆兒的臉上了。 顧寧莫名想起那次在牢中,這人故意湊在自己身邊眨巴睫毛,還連聲追問他的睫毛長不長。 想到這兒,顧寧緩緩呼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她輕輕扯了扯沈沉淵的袖子,許是動作太輕,這人沒發(fā)覺,顧寧看了他片刻,狠下心,伸手卻摸了摸沈沉淵的手。 沈沉淵動作一下停了。 顧寧抿了抿唇,見沈沉淵沒有掙開手的意思,膽子更大了些,先前只是握著沈沉淵的指尖,這會再把手往前送了一送,整個拉住了沈沉淵的手。 這么一番動作下來,沈沉淵終于回了神,轉(zhuǎn)過身來低垂著眼看著顧寧,眼中似有什么情緒在翻滾。 顧寧看不懂那情緒是什么,硬著頭皮直直和他對視,一開口,卻說起了別的話題,“你領(lǐng)口里面戴著的那個珠子,到底是不是我送的那個?” 話說到最后,竟然帶了幾分兇狠的味道,這人戲弄了她這么久,也該給個說法了吧! 沈沉淵平日里的那些笑這會好像全都藏起來了似的,他斂著眼皮看顧寧,一言不發(fā)。 顧寧不知道他這沉默是什么意思,抬起眼睛看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寧還在等著沈沉淵的回答,這時候兆兒卻突然被驚醒了似的,在沈沉淵懷中一彈,囈語了幾聲,揉著眼皮睜開了眼睛,一見到顧寧,露出一口白牙正準備出聲。 沈沉淵卻突然伸手在兆兒脖子上一按,這小孩沒防備,瞬間臉就埋在了他爹的脖頸里,連話都說不了。 顧寧訝然,“你干什么?” 沈沉淵輕笑一聲,“這孩子太小,有些事還看不得?!?/br>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們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