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嘉點(diǎn)頭，“那還有誰過去？爸媽過去嗎？”

    莫予深面無表情，不過還是應(yīng)聲，“離婚二十多年了。”

    奚嘉想知道他現(xiàn)在家里的情況，“那你還有兄弟姐妹嗎？我都不記得了，能不能跟我說說？”

    莫予深一手搭在車窗，單手扶著方向盤，沒吱聲。

    沒得到回應(yīng)，奚嘉就沒再追問。

    她直覺，可能是父母離婚后，又重組家庭了，不然他不會不愿說起。

    奚嘉手肘抵著車窗，托著下巴，不時看看左手的無名指，后來視線落在莫予深臉上，“對了，我以前陪你演戲，是不是都有出場費(fèi)？”她有印象，“那匹純血馬，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莫予深這回吱聲了：“還記得？”

    奚嘉點(diǎn)頭，“跟馬有關(guān)的，我基本都記得?！?/br>
    莫予深沒接話。

    跟他有關(guān)的，忘得一干二凈。

    奚嘉再次看向車外，若有所思，忽然她轉(zhuǎn)臉，“老公，結(jié)婚后你有沒有給過我零花錢？”

    “沒?！?/br>
    奚嘉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俱樂部，那些結(jié)了婚的女人，人家老公每個月都會給很多零花錢，她們今天還問我零花錢多少，我說我老公大方，沒給錢，給了不限額黑卡，隨便刷?！?/br>
    前面堵車，莫予深停下，跟奚嘉對望，她眼神幽幽，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狡黠的笑。

    莫予深反手，從后座的風(fēng)衣里摸出錢包，打開。

    奚嘉歪頭湊過來，“對了，我跟同事說，你給了我兩張黑卡?！?/br>
    莫予深抬眸，四目相對，奚嘉笑了。

    她臉上寫著‘得寸進(jìn)尺’四個大字。

    莫予深已經(jīng)抽出一張，頓了數(shù)秒，接著又抽了一張黑卡出來。

    奚嘉趕緊拿過來，插在自己卡位里。她錢包里的卡，五六張，沒有莫予深這兩張，她也花不完。

    以前聽葉秋說過，被人需要著，是件幸福的事兒。

    莫予深這人，大概從來沒被人需要過吧。

    第十一章

    下一個紅燈路口。

    莫予深點(diǎn)開相冊，把手機(jī)遞給奚嘉：“我爺爺奶奶?！?/br>
    奚嘉遲疑一瞬，明白過來什么意思，接過手機(jī)。

    照片上精神矍鑠的長者，她不記得了。

    真如爸爸說的那樣，近半年見過的人，時間久了，印象不深，說忘就忘。

    “我多長時間沒見爺爺奶奶了？”奚嘉側(cè)臉問道。

    莫予深：“兩個多月?！?/br>
    是挺久。

    奚嘉接著往后翻，都是爺爺奶奶的生活照，瞬間抓拍，照片上可以看出，爺爺奶奶感情不錯。

    忽然，奚嘉手指頓住。

    眼前這張是個美女，街拍照，顏值身材碾壓娛樂圈女星，氣質(zhì)帶著鋒芒，盛氣凌人。

    莫予深見她沒吱聲，轉(zhuǎn)頭看她，看到的就是姜沁的照片。

    他都已經(jīng)忘了相冊里還有這張照片。

    這是姜沁的劇照。

    姜沁參演第一部 電視劇，他跟程惟墨去探班，姜伯伯當(dāng)時人在國外，他就拍了幾張照片和一小段姜沁演戲的視頻給姜伯伯。

    后來忘了刪。

    奚嘉翻過這張照片，沒想到接著是個視頻，停留的畫面也能看出是剛才那個美女。

    “你還追星？”

    莫予深沒隱瞞，“朋友，姜沁?！?/br>
    奚嘉：“挺漂亮?！?/br>
    莫予深沒接話。

    綠燈亮了。

    奚嘉已經(jīng)記住爺爺奶奶長什么樣，沒再接著看相冊，怕一個不小心，看到一些什么不該看的。

    她退出相冊，把手機(jī)還給莫予深。

    “手機(jī)里有我照片嗎？”奚嘉問。

    “沒有。”

    奚嘉點(diǎn)了點(diǎn)頭。

    車內(nèi)很靜。

    汽車拐彎，開上一條法桐小道。

    法桐枝干大都禿了，還有三三兩兩的黃葉掛在枝梢。

    奚嘉眼瞅著一片枯葉掉在了汽車前擋玻璃上，還沒停留，就被風(fēng)吹掉。

    莫予深用余光看奚嘉，她正出神。

    奚嘉打開包，拿出一個精美的記事本，又找出一支筆，翻開到空白頁，開始寫：莫予深有個異性朋友，叫姜沁。

    這個朋友很特別，能在相冊放單人照那種（xx）。

    這條路不寬敞，雙向單車道，下班高峰期，堵的水泄不通。

    半天，挪幾步。

    莫予深轉(zhuǎn)臉就看到了那行字，還有后面那兩個x。

    奚嘉把記事本收在包里，又拿出錢包里那兩張黑卡。

    有那么好的異性好友，自然也用不著她需要他，她把卡放在扶手箱上。

    莫予深看著卡，“做什么？”

    奚嘉：“你這是明知故問，真要那么傻，也做不到莫氏總裁?！?/br>
    莫予深被噎。

    空氣有絲凝固。

    黑色的卡，躺在褐色的扶手箱上，分外刺眼。

    趁著堵車，莫予深拿起自己手機(jī)，找到姜沁那張照片，直接刪除，接著，把那個視頻也刪了。

    又查看相冊，沒其他的照片。

    “都刪了?！?/br>
    奚嘉背對著他，望著窗外，他說了什么，她也不搭理。

    前面汽車動了，莫予深驅(qū)動車子，不時瞅瞅奚嘉，她始終那個姿勢，從背影就看出，她在鬧情緒。

    一點(diǎn)都不掩飾。

    汽車爬了幾米，又停下。

    氣氛僵持著。

    半晌，莫予深打破沉默：“那是姜沁的劇照，當(dāng)初探班，我拍了發(fā)給姜伯伯，忘了刪。”

    寥寥幾句解釋，但對莫予深來說，已經(jīng)破了例。

    奚嘉還是維持之前那個姿勢。

    對他的解釋不感興趣。

    莫予深再次點(diǎn)開手機(jī)，對著奚嘉背影拍了兩張?！跋鄡杂心阏掌恕！?/br>
    奚嘉這才緩緩轉(zhuǎn)身，沒事人一樣指指窗外，“老公，你看這街邊的景不錯，有初冬的意境。”

    莫予深：“……”

    奚嘉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以前跟葉秋說過，我有顏有錢，任何時候都用不著委屈我自己。

    她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不過要是這沙子是被風(fēng)無意吹進(jìn)去的，揉出來，她也不會計(jì)較。

    莫予深瞥了一眼黑卡，“不要了？”

    奚嘉拿過來，幽幽道：“真要不收，你該多失落。”

    莫予深無言，手搭在車窗上。

    他望了望街邊，景色倒也不錯。

    半個鐘頭后，汽車拐進(jìn)了莫家老宅所在別墅區(qū)。

    這里的建筑，比莫予深的別墅更顯氣勢。

    從院里的樹木看，房子有些年頭。

    汽車緩緩?fù)Ｔ谕＼嚻?，有人過來開車門。

    奚嘉整理了下裙子，下車。

    這一次，她跟莫予深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