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領(lǐng)證后，誰的結(jié)婚證誰保存，他那本就放在了保險柜。

    拿到結(jié)婚證, 莫予深返回臥室。

    邊走邊看照片，合照上，兩人臉上沒有絲毫笑意。那會兒的奚嘉，跟現(xiàn)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那時她話不多，高冷，自負(fù)，自傲，誰都不在她眼里。

    至于撒嬌、任性，在她身上找不到痕跡。她的家庭環(huán)境，讓她不需要撒嬌，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她騎馬時，颯爽灑脫。

    創(chuàng)作劇本時，安靜沉默。

    后來，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也可能，她是想用這種看似歡脫的狀態(tài)，去掩飾她內(nèi)心的不安，讓身邊的人感覺，她無所謂她這個病。

    不然，性格變化這么大，也說不通。

    上次去山里，在岳老先生家，她變得柔和隨意，他以為她學(xué)會了虛與委蛇。

    其實，不是。她是學(xué)會了收斂自己的棱角。

    莫予深到了臥室，接著發(fā)送那條消息，又把結(jié)婚證拍了發(fā)過去，證明他沒信口開河，是她老公。

    看到結(jié)婚證，奚嘉笑了笑，她是持證人那本，也隨身攜帶。

    找出來，她拍了一張發(fā)過去。

    莫予深：【睡了？】

    奚嘉：【沒啊?！?/br>
    他想說的是，那怎么不接電話。

    奚嘉翻了一下筆記本，還有三頁沒看，【十分鐘后回你電話。】

    莫予深：“……”

    他是這一次這么瞅著時間等一個電話。

    過一會兒，看看手機(jī)，三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六分鐘過去。

    莫予深把手機(jī)丟的遠(yuǎn)一點，拿了書開始看。

    十一分鐘時，她還沒打來。

    原來等電話是這樣的感覺。

    莫予深靜靜心，接著看書，一段看完，不自覺的，他又掃了眼手表，已經(jīng)十五分鐘過去。

    不守時的女人。

    終于，電話鈴聲響起。

    莫予深快速拿起手機(jī)，過了十多秒才接。“在忙？”

    奚嘉語氣輕松：“不忙啊?！?/br>
    莫予深揉揉眉心，無言以對。不忙還非要等那么久才回電話。

    奚嘉特意找話題跟他聊：“你猜我今天在岳爺爺家碰到了誰？”

    莫予深猜到了，卻不想提及那名字，不答反問：“今天去岳爺爺家了？”

    “嗯?！鞭杉谓又鴦偛拍莻€話題，“老公，你猜猜呀?！?/br>
    “不知道?！?/br>
    “周明謙?！?/br>
    莫予深沒愛沒應(yīng)聲。他知道周明謙去了山里，這部劇是他投資，基本的進(jìn)度，丁秘書都會給他匯報。

    奚嘉自顧自說著，說她在哪兒遇到了周明謙，兩人聊了什么，幾分鐘下來，聊的都是跟周明謙和劇本有關(guān)。

    她又想起來：“對了，明天我要跟岳爺爺去釣魚?！?/br>
    莫予深卻問道，“周明謙今天回去了？”

    奚嘉：“不清楚，應(yīng)該沒回吧?！闭l知道，她也不關(guān)心。

    莫予深的話題總是很跳躍，又問：“那邊下沒下雨？”

    奚嘉朝外望，還在下，比剛才大了一點，不過明早就應(yīng)該停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山里說變就變的天氣。

    她跟莫予深說了現(xiàn)在的天氣情況。

    莫予深：“下雨的話，明天就別出去，老實待在家里。”

    奚嘉：“沒事兒，雨天釣魚有意境?！?/br>
    莫予深無話可說。

    奚嘉揉揉耳朵，下雨天，小蟲子還這么不停地叫，也不累。

    她跟莫予深說起山里的冬天，“跟城里不一樣，城里夏天有蟲鳴，山里冬天蟲叫聲多，反倒夏天時叫的沒那么大聲。”

    莫予深表情僵凝片刻，“現(xiàn)在還有？”

    “有啊，白天叫，夜里也叫?！鞭杉蜗肓讼?，“就跟蛐蛐叫聲差不多，我也叫不上什么名?！?/br>
    估計也沒名字。

    莫予深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那不是蟲鳴。

    是她輕微的耳鳴。

    她病情的加速，比他想的還要快。

    “影不影響睡覺？”

    奚嘉：“早上我五點多就起來了?！边@聲音挺煩的，但為了治病，得忍著。

    忽然，她擰眉，聯(lián)想到，“會不會是我這個病，導(dǎo)致了耳鳴？”

    莫予深騙她：“不會。”

    “我這病叫什么名字？”

    “無名氏。”

    “……”

    “嫌蟲子叫聲吵，你就聽聽歌?！蹦枭畈黹_了話題。

    奚嘉支著下巴，“那總不能睡覺也聽，哪睡得著?！?/br>
    半晌，她小聲來了句，“你在就好了。”

    兩人翻云覆雨后，她累得睜不開眼，一覺能睡到天亮。

    別說，她倒是想念那些睡得踏實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旁邊。

    莫予深現(xiàn)在走不開，莫氏那攤子事還沒解決，他就沒搭腔。

    沒其他可聊的，兩人就掛了電話。

    奚嘉被蟲鳴弄得心煩意亂，按照莫予深的建議，插上耳機(jī)聽起音樂，聲音開的很大。

    夜深了，外頭風(fēng)不小。

    奚嘉關(guān)了玻璃窗，這窗戶是老式的木框窗，還有個鐵的插銷。關(guān)緊窗戶，把布簾拉起來，開始寫劇本。

    北京的雨漸漸小了，淅淅瀝瀝。

    莫予深在窗邊站了好一會兒，也沒開燈。

    次日早晨。

    一場雨之后，氣溫降到了零度。

    莫予深七點就到了公司，比以往都要早。

    丁秘書六點鐘就接到莫予深電話，這會兒他已經(jīng)在辦公室。

    可行性報告、申請研發(fā)投入的所有調(diào)查資料全部齊全，并裝訂好，今天就能上會，比預(yù)估的時間提早不少。

    整個團(tuán)隊熬了幾個通宵趕制出來。

    莫予深關(guān)心的是，“跟莫濂有關(guān)的那些，都好了沒？”

    丁秘書：“好了?！?/br>
    莫予深：“散會后，就給莫董送去，莫夫人那份，明天送，另外跟她明說，莫董比她提前一天收到這些?！?/br>
    丁秘書點頭，吩咐下去。

    和預(yù)料的一樣，研發(fā)費用的提議，會上沒通過。

    首先，莫董就投了反對票。

    莫予深請風(fēng)云淡，通過了才讓人匪夷所思。

    會散了，會議室跟上次一樣，只剩莫予深和莫董。

    莫董臉色緊繃，“莫予深，這是公司，你別成天給我當(dāng)兒戲！你給奚嘉治病是你的事，你拿公司的錢又算怎么回事兒！”

    莫予深：“別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差點把自己也給感動了吧？”

    ‘砰’一聲。

    茶水杯重重落在了會議桌上。

    茶水濺了不少出來。

    莫董忍著氣，沒發(fā)飆。抽了幾張紙，把水漬擦干。

    莫予深始終淡然：“要不是考慮到藥品的專利問題，我早就投資別的實驗室去研發(fā)了，還需得著這么費心費力，不討好的拿到董事會來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