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問秘書：“什么事？”

    秘書：“姜沁姜小姐，住院了。好像急性腸胃炎加流感。她助理昨天半夜發(fā)了微博?！?/br>
    莫濂正在敲字，手指有半秒的停滯，接著打字。

    什么都沒說。

    秘書等著吩咐，結(jié)果莫濂始終沉默。秘書一時看不懂老板的意思。

    郵件發(fā)送，莫濂又一一將其他十幾封郵件回復(fù)。

    合上電腦，莫濂終于開口，說的卻是公事，“網(wǎng)上的負面新聞，我親自去解決。下午莫氏地產(chǎn)的視頻會，推遲到晚上。”

    秘書：“好，我這就去通知?！?/br>
    秘書剛走到門口，敲門聲響。

    進來的人是莫濂mama。

    秘書：“莫夫人好?！?/br>
    莫濂mama微微頷首。

    秘書看了眼莫濂，關(guān)上門離開。

    莫濂打了通電話，“我去您那討杯茶喝，一個小時后到?！睊炝穗娫?，他也沒看一眼母親。

    莫濂mama急著過來，是在網(wǎng)上看到了相關(guān)新聞，她給莫濂打電話，莫濂沒接，她在家坐不住，就來了公司。

    莫董只給了莫濂一半的股份，現(xiàn)在莫濂跟莫予深持股差不多，但還沒什么優(yōu)勢可言。

    她寬慰兒子：“莫予深今天唱這一出，是逼著你爸爸和你爺爺表態(tài)呢。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你別往心里去?！?/br>
    “你爸爸剩下的股份，遲早也是你的?！?/br>
    莫濂始終沒搭腔，打開保險柜，拿了一個文件袋。

    莫濂mama只能自顧自說道：“莫予深不是拿請假說事兒嘛，他走容易，回來可就兩說了。明年三月份，就是董事會換屆?！?/br>
    莫濂mama點到為止。

    莫濂穿上風衣，拿了文件袋離開。

    莫濂mama維持的平靜表情，塌陷。她跟兒子之間，不知道到底誰欠了誰了的。

    莫濂進了電梯，望著鏡中的自己，好些年前，姜沁用一個詞形容過他，陰鷙。

    他點開手機，登錄微博。

    姜沁在熱搜前幾。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門緩緩打開。外面熟悉的聲音傳來。

    “放心，就一個急性腸胃炎，死不了人?！?/br>
    莫濂踏出電梯，另一部專用電梯里，莫予深正好走出來，兩人對視半刻，都是漫不經(jīng)心的挪開眼神。

    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莫予深：“嗯。知道。一會兒給你帶過去。”

    莫濂瞅了一眼莫予深那邊，打開車門上去。

    莫予深掛了電話，坐車離開，他吩咐司機，找家粥店。

    路上，莫予深接到爺爺電話，爺爺讓他回家一趟。

    莫予深要去醫(yī)院，“我去看看姜沁，她住院了?！?/br>
    爺爺：“從醫(yī)院回來，到我這?！?/br>
    莫予深遲疑片刻，還是應(yīng)下來。

    這邊結(jié)束通話，那邊奚嘉的消息就進來，只有六個字：【啦啦啦，啦啦啦?！?/br>
    即便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她此時的興奮。

    莫予深唇角有了弧度，回她：【下午就能看到我?！?/br>
    奚嘉心里是復(fù)雜的，開心能天天看到他，但又耽誤了他集團的一些事兒。如今媒體都已經(jīng)報道他請假，也沒回頭路可走。

    她唯一能為他做的，每天心情好一些，把劇本寫好，不給劇組添任何麻煩。

    【你來后，不用對我特殊照顧?！?/br>
    莫予深：【不給你開后門，在片場，我是你領(lǐng)導(dǎo)。】

    奚嘉松口氣，這樣就好。

    到醫(yī)院的那段路堵了半小時，停車又花了十多分鐘。莫予深打包的粥和小菜已經(jīng)不太熱。

    姜沁這兩天折騰的，整個人都虛脫，瘦了不少。

    見到莫予深，姜沁眼睛半瞇，忍不住抱怨，“昨天就知道我住院了，愣是拖到今天才來，你良心呢？”

    莫予深把粥和菜遞給姜沁助理，“要熱一下?！比缓罂聪蚪撸骸白蛱煳襾砀墒裁矗阋膊荒艹詵|西。”

    姜沁：“……”杠精能把人給杠個半死。

    她翻個白眼。

    剛才在電話里，他說的那番話，她還沒消氣。

    打電話時，她說，她馬上就要不行。結(jié)果莫予深來了句：放心，就一個急性腸胃炎，死不了人。

    “誒，跟我道歉！電話里怎么說話呢？”

    莫予深懶得搭理，他那是寬慰她，到了她那，就開始找茬。

    今天的新聞，姜沁也看了，知道他忙，估摸著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沒跟他計較。

    她想關(guān)心一下，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莫濂那個名字，太糟心，是莫予深心里的一根刺，二十多年了，刺越陷越深，她就沒提。

    莫予深關(guān)心了句，問她身體怎么樣，什么時候出院。

    姜沁已經(jīng)耽誤了兩天拍攝進度，這幾天又有個模特友情客串，正好跟她演對手戲，模特行程很滿，只有三天在劇組。

    她今晚就打算出院。

    莫予深蹙眉，“你們那個劇，怎么還有模特？”

    姜沁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劇中，她的父親有了機會到國外進修，進修的那兩年里，有了婚外情，那個女人生了個女兒。

    在國外長大，后來就進了模特圈。

    岳老先生那本書里，跟現(xiàn)實一樣狗血，一樣殘忍。劇中的她和那個模特，就如同現(xiàn)實里的莫予深和莫濂。

    姜沁敷衍著莫予深：“劇里有個高個子女生，我們演員身高不夠，就找了模特來演?！?/br>
    “你真要去當制片人？”她岔開話題，問道。

    莫予深：“嗯?！?/br>
    姜沁難得語氣小心翼翼：“公司那邊呢？你顧得過來？”

    莫予深：“地球離了誰都能轉(zhuǎn)，就別說是公司?！?/br>
    姜沁和莫予深是一個屬性，基本不會安慰人。

    她難得說些煽情的話，“子女跟父母之間也是有緣分的，你跟莫叔叔沒緣，無須強求，那點破股份，愛給誰給誰?！?/br>
    莫予深瞧著姜沁，她終于會說句正經(jīng)話。

    然而，下一秒。姜沁：“你要去了劇組那邊，可就熱鬧了，到時還不知道多少美女半夜敲你門。你家那位驕縱大小姐，弄不死你?！?/br>
    助理加熱了粥和菜端來。

    姜沁收了話題，“你下午不忙？”

    “忙?！蹦枭钫玖似饋恚澳懵??！?/br>
    然后就離開了病房。

    姜沁連腹誹的力氣都沒有。這男人，白瞎了她以前對他掏心掏肺。

    從醫(yī)院出來，莫予深直接去爺爺家。

    再次經(jīng)過那條梧桐小道，枝干光禿禿的。

    莫予深以為，爺爺叫他過來，是要質(zhì)問他，怎么請了假。哪知，爺爺拿了兩個紅包遞給他。

    “你和嘉嘉的壓歲錢，提前給你們?！?/br>
    莫予深沒接：“我們都多大了，要什么壓歲錢。”

    爺爺：“給你就拿著?！?/br>
    莫予深接了過來。

    薄薄的紅包，里面不是錢。

    莫予深打開，是現(xiàn)金支票。

    上面的金額，足夠在三環(huán)買幾套豪華復(fù)式公寓。

    奚嘉那個紅包的金額，跟他的一樣多。

    莫予深不缺錢。這幾年，他自己名下的公司和投資，不比他在莫氏集團持有股份的市值少。

    莫老爺子：“知道你有錢。”

    莫予深沒再推辭，放在包里，“謝謝爺爺。”

    莫老爺子又拿了幾盒茶葉，“你到劇組沒事泡著喝?！?/br>
    莫予深瞅著爺爺，爺爺話里有話。知道他要去劇組，卻不問他一句跟請病假有關(guān)的。

    莫予深問：“奶奶呢？”

    莫老爺子指指樓上：“在書房，忙著給嘉嘉弄什么粉絲打榜。”

    莫予深：“……”

    又坐了會兒，莫予深看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