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弼之看得心里一陣軟麻，輕聲道：“以后周末有時間都可以給你煮?！?/br>
    陳星驚喜地看他一眼，終于放心地嘗了一口，頓時瞪大了眼睛：“好香?。∫膊辉趺纯?！”

    蔣弼之笑了，自己也嘗了一口，確實不苦，只有咖啡與牛奶的香味。

    “和豆子有關(guān)系，這個是高品質(zhì)的arabica，豆子新鮮，當(dāng)然也要機器好才行，壓出來的espresso就很好入口，像你平時喝不慣咖啡，喝這種就比較合適。”

    陳星崇拜地看著他，眼神里寫滿直白的愛意。

    蔣弼之被他這純粹而簡單的愛意看得心頭發(fā)燙，低頭喝了口咖啡才稍微冷靜了些，說道：“這種小知識都沒什么難度，也不需要鉆研就能獲得，你聽多了可能就會覺得無聊了?！?/br>
    陳星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蔣弼之轉(zhuǎn)口問道：“最近在學(xué)什么？總看你捧著書看?！?/br>
    陳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很喜歡看書，但別人總對此表示驚奇。他對蔣弼之說：“之前就是在鐘管家的書架上隨便找書看，鐘管家看過好多書啊，連怎插花和修游艇都有。然后鐘管家跟我說不要沒計劃地亂看，他給我拿了本經(jīng)濟學(xué)，好厚一本！”他想起最近看到的那些有意思的東西，說得眉飛色舞，“我這兩天就在看那本經(jīng)濟學(xué)，他說我看完這本再看管理學(xué)，然后就知道您每天都在做什么了?！?/br>
    “能看懂嗎？”

    “能！就是看得有點慢，我們以前也學(xué)這門課的入門呢，都沒講太多東西，還是鐘管家給我的這本書好，講得東西多還有意思?！?/br>
    蔣弼之笑了笑。

    “哦對了，我還管鐘管家借了本醫(yī)療急救相關(guān)的書，上次您生病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應(yīng)該學(xué)一學(xué)?！?/br>
    “只看書沒什么用，讓鐘喬給你在紅十字會報個學(xué)習(xí)班?！?/br>
    陳星點頭，又道：“我自己報名就行，不麻煩鐘管家?！?/br>
    蔣弼之看了他一會兒，問道：“陳星，你有什么喜歡做的事嗎？如果不考慮報酬，只考慮興趣，你想做什么工作？”

    不考慮報酬？這個問題對陳星而言可是超綱了。

    蔣弼之見他沒有頭緒的樣子，便問道：“記得我和你提過的侍酒師嗎？”

    陳星眼睛一亮，“記得！”

    “還感興趣嗎？要不要去學(xué)？”

    陳星沉默了，隨后搖了搖頭。他當(dāng)然是感興趣的，所以他才知道得到一個侍酒師的頭銜需要多少時間和金錢。而這兩樣恰恰是他最稀缺的。

    蔣弼之有些意外，又問：“那是想回會所嗎？轉(zhuǎn)去酒店也行，我記得你以前做服務(wù)生時也挺有干勁?；蛘呷マk公室也可以，既然你對經(jīng)濟學(xué)感興趣，只看書還是紙上談兵，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去公司實習(xí)?！?/br>
    之前還說他違規(guī)，讓他自己辭職，現(xiàn)在又讓他回去。陳星開始不安，問道：“您是要……獎勵我嗎？為了昨晚？”

    他說話太直接了，倘若蔣弼之有半點惡劣之心都要被他質(zhì)問得無地自容——幸好他沒有。

    原來獲得了陳星的信任，不僅代表可以得到一個赤誠的他，也代表要還回去一個赤誠的自己，蔣弼之不得不坦率起來，將原委說給他聽：“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興趣愛好，除了管家還想做什么——”

    陳星有些無禮地打斷他，語氣十分生硬：“蔣先生，您是要趕我走嗎？”

    蔣弼之正色道：“不是。我想我們現(xiàn)在算是戀人關(guān)系，我在為我們的將來考慮?！?/br>
    陳星先是一怔，隨后臉上漸漸浮起激動的紅暈，驚喜地看向他。

    ——————

    沒有等到周四，提前寫完啦。

    130、生日

    蔣弼之看見他的表情，不由也笑了，又肯定了一遍：“我想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戀人了，對不對？”

    陳星欣喜不已，往前探身將蔣弼之的手握住，拼命點頭，然后他聽見蔣弼之說：“但是——”陳星眉頭一跳，原來還跟著一個“但是”。

    蔣弼之放緩了語氣，“如果我們是在戀愛，那現(xiàn)在肯定是不能住在一起的，管家這個工作也就不適合你了?！?/br>
    陳星怔怔地問道：“為什么？”

    “因為戀人之間需要有距離，尤其我們才剛確定關(guān)系，更要保持新鮮感。而雇主和管家之間是沒有隱私可言的。你應(yīng)該也聽過‘距離產(chǎn)生美’這句話吧，兩個人保持適當(dāng)?shù)拿孛芨泻途嚯x感，可以讓各自的缺點不那么尖銳，而優(yōu)點則會顯得更迷人?！?/br>
    蔣弼之說這些時同他談?wù)摴聲r一樣，有理有據(jù)、胸有成竹，且一副經(jīng)驗豐富的樣子，令人無從反駁，也不敢反駁。

    “如果反過來，兩個人天天在一起，彼此毫無隱私可言，就會一眼將對方看透，很快就要覺出乏味，優(yōu)點會變得視而不見，缺點則會變得難以忍受。就像剛才你聽到我念espresso會覺出新奇，但是等你發(fā)現(xiàn)我其實只會英語這一門外語，真正的語言天才是鐘喬，我只是和他聊天時聽多了才會說那么幾個詞，你是不是就會對我感到失望？”

    “不會?！标愋窃谛睦锘卮稹?/br>
    他聽明白蔣弼之的意思了。真正會覺出乏味、會發(fā)現(xiàn)缺點難以忍受進而感到失望的是閱人無數(shù)的蔣弼之，不是自己。

    他能看出蔣弼之心里的顧慮，所以才主動提出要“保持原樣”，結(jié)果只保持原樣都不行，他允許自己和他一張桌上喝咖啡，卻不允許自己和他住在一片屋檐下。

    他想讓自己再躲遠一些。

    喜歡的時候見一面，不喜歡的時候就不見，就像以前在檀闕時那樣。他也算了解蔣弼之了，“蔣先生”懷念那個時候的曖昧與浪漫，可自己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青澀與純潔。

    陳星什么都沒說，他太失落了，沒了力氣，只低聲道：“您就是想讓我搬走。”

    蔣弼之寬慰道：“我會幫你找到合適的職位，工資還按之前說好的。公司也會給你安排宿舍，單人的——”

    “不用了！”陳星有些無理地打斷他，手也從他手底下抽出來，神態(tài)語氣皆顯出強硬，“我自己能找到住的地方，工作也不用您cao心，我很擅長找工作， 欠您的錢一定能按時還上?！?/br>
    蔣弼之靜靜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反應(yīng)這么激烈。他企圖進一步解釋：“我們應(yīng)該慢慢來，按照戀愛應(yīng)有的步驟——”

    “什么步驟？”陳星咄咄逼人，“追求，約會，牽手，親吻，做/愛，同居？是這個嗎？您以前對別人就是這樣的是嗎？”

    蔣弼之微微抿了下唇，沒有說什么。

    陳星眼里現(xiàn)出些桀驁，他嫉妒了，說話越發(fā)不客氣：“您那么有經(jīng)驗，可也一直單身不是嗎？人家鐘管家活到四十歲才開始初戀，談了兩個月就結(jié)婚，這是慢慢來嗎？這是按節(jié)奏嗎？可鐘管家和林醫(yī)生多恩愛啊，馬上還要當(dāng)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