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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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弼之,你什么意思?你對我朋友什么態(tài)度?”陳星怒目而視,兩手在身側(cè)攥緊拳頭。 和他相比,蔣弼之永遠(yuǎn)是更冷靜的那個。他看著桌上的酒杯,嗤笑道:“明知道我今天要回家,故意和人約在這個時間。你是在向我示威嗎?” 陳星怒火蹭蹭地?zé)?,“我在問你剛才怎么和我朋友說話的!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 蔣弼之端起陳星剛才手里那支酒杯,舉到唇前抿了一口,有些落寞地說道:“貴腐甜白。” 陳星可以胡鬧,可以故意找人氣他,但是不該和別人一起喝這酒。任何一種酒都可以,唯獨這一種不行。他極度失望地想到,或許陳星根本不知道這酒在自己心中的意義。 蔣弼之放下酒杯,輕輕地?fù)u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有些界限不能過?!闭f完他沒有看陳星一眼,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留陳星獨自一人站在那里,心口像破了個大洞。 毛毛并沒有走遠(yuǎn),她躲在走廊拐角處看著蔣弼之臉色鐵青地坐電梯離開后,先將同學(xué)勸走,然后跑回剛才的包間里去找陳星。 陳星果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聽見她進(jìn)來也無動于衷。 毛毛走過去,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他,“你看你,上次見你這個德性就是因為他,這次又是。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想罵人就罵人,眼睛長在頭頂上,我看他除了長得帥點,跟那些有錢人沒什么兩樣?!?/br> 陳星聞言自嘲地笑笑,不置可否。 毛毛坐下來,“喂,我問問你,你覺得有可能和好嗎?” 陳星怔怔看她一眼,恍惚地?fù)u了搖頭。 “那你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哎呀你個傻子,你復(fù)讀機啊?我說,他要是不要你了,你不能什么都撈不著就走吧?” 陳星遲疑地看著她:“我……我跟他不是那種關(guān)系,我們是真的談戀愛……” “得得得,”毛毛不耐煩地打斷他,“知道了,是談戀愛。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被騙了?如果是包養(yǎng),你這樣長相的,只要陪睡覺,別的什么都不干,這幾個月賺50萬綽綽有余了?,F(xiàn)在呢,你說你跟他談戀愛,那你除了陪睡覺還得給他當(dāng)老媽子,洗衣服做飯擦地什么活都得干,結(jié)果那50萬還是借的,你還得還。我說陳星,你傻不傻啊你?我tm早就想說你了,真沒見過你這么缺心眼的,還說一個月一萬塊錢工資挺多的,多個屁呀,現(xiàn)在通貨膨脹多嚴(yán)重你不知道呀,保潔阿姨都比你賺得多!” 陳星被她說懵了,不知要怎么接話。 “算了算了,以前的不說了?,F(xiàn)在是最后的機會,這事兒你得想明白,你還沒奔小康呢,先別考慮什么自尊面子,吃飽飯、有錢買藥是要緊。我看那蔣董也是要面子的,你豁出去和他鬧一下,二環(huán)里一套房子不敢保證,但起碼一兩百萬還是可以的吧?” “不是。”陳星腦子里一團糟,“不是,我不要他的錢。我要走就一個人走了,不要他的錢。” “為什么不要?”門口陡然想起一把冰冷低沉的聲音。 屋里兩人同時被嚇了一跳,毛毛更是直接尖叫出來,不明白那男人為何去而復(fù)返,也想不起自己剛才進(jìn)來時是不是忘了關(guān)門,剛才說的話又被他聽取多少。 她驚恐地看著蔣弼之的臉,心想他只是坐了趟電梯,怎么就跟在地獄里走了一圈似的,那兇煞的表情讓她看了就覺得心驚rou跳。再看陳星,果然也是被嚇壞了,臉色煞白,嘴唇緊閉著,上下牙打出“咯咯咯”的細(xì)小聲響,帶著臉頰微微顫抖。 “陳星,為什么不要錢?她說的很有道理,走都要走了,什么都不要多可惜?”蔣弼之一邊往屋里走一邊問道。 陳星倉皇地站起來,身后的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不是你的意思?!笔Y弼之若有所思,轉(zhuǎn)頭看向毛毛,“我就知道,你是被你這些狐朋狗友們帶壞了,別人說什么信什么,搞得現(xiàn)在腦子里成天不知道想些什么東西?!?/br> 陳星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 蔣弼之看向他,“你就是讓這些人拖累了,就是這些人帶壞你,讓你干出那些膽大妄為匪夷所思的事!要是沒有他們,你本來可以多好?” 陳星腦子里似繃斷了一根弦,里面嗡鳴不止,“你說什么?”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你看你以前身邊都是些什么垃圾?無證經(jīng)營的小攤販、妓/女……” “蔣弼之我跟你拼了!”陳星抓起一只酒瓶沖過去。他表情兇狠,將手里的酒瓶舉得高高的,像是要狠狠砸上蔣弼之的腦袋一般。 蔣弼之扣住他手腕,那只酒瓶掉到地上摔碎,空氣中彌漫起貴腐酒特有的香甜。 “你就為了這種人和我動手?”蔣弼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神色漸漸灰敗下去。 他剛才聽見陳星說要離開自己,急火攻心的同時還心存僥幸,此時看到他這副要與自己拼命的架勢,那份自欺欺人的僥幸和這酒瓶一般,摔得七零八落。 他眼神灰暗地看了陳星片刻,緩緩地松了手。 陳星氣喘吁吁,整個人已經(jīng)冷靜下來,似乎在這短暫的瞬間找回理智。 他轉(zhuǎn)頭對毛毛說:“毛毛,今天真對不起,你先走吧,好嗎?” 毛毛猶豫地看看他倆,拎起自己的小包快步跑開,臨出門前她看了陳星一眼,滿眼都是擔(dān)憂,陳星回她一個抱歉而安撫的微笑,抬了下手,示意她關(guān)門。 屋里只剩他們兩個,似乎可以長談了。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薛志他們呢?!标愋亲猿暗匦α艘宦?,低聲罵自己,“傻x!” 蔣弼之惱火地擼了下自己頭發(fā),“星星,對不起,我……” “蔣先生,你知道以前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是誰在幫我嗎?” 蔣弼之沉默下來。他看著陳星報復(fù)意味強烈的眼神,像動物感知到危險來臨那樣心臟狂跳。 “二月底的時候,必須得給小月買藥了,但是我只剩五萬多塊錢,蔣叔叔,我那會兒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你猜是誰借給我的錢?” 蔣弼之面露請求,“星星,我知道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剛才是聽見你說,你要走,我太生氣了……” “是你口中的妓/女,給了我三萬塊錢,小月三月份的藥才有著落了?!?/br> 蔣弼之再度沉默下來。這次他已經(jīng)沒了開口的勇氣。 “但是三月份以后還有四月份呢?我要怎么辦呢?我那會兒又不知道后來會遇見你,能靠著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你心生憐憫慷慨解囊……一個月就三十天,一天就24個小時,那時候我有六千塊錢,我得一個月之內(nèi)賺到七萬四,怎么辦呢?蔣叔叔,你覺得你要是我,你會怎么辦呢?” 蔣弼之痛苦地捂住臉,“求求你星星不要說了,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