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平時開車路過這里,會覺得一路果木的風(fēng)景賞心悅目。但今天這個氣氛下,似乎越行越陰森。偏偏天色有點陰翳,連月亮都被烏云遮擋了起來,于是給人一種沉重壓抑的壓迫感。 終于到了一條橫著的柏油路,穿過大片果林折向西方。穿行其中更加陰森,不過距離前面的火葬場也已經(jīng)不到一公里了。而且警方所能調(diào)集的最后一個監(jiān)控鏡頭,也在這個拐彎處。 不過這條路往前沒任何建筑物,只有火葬場,故而警方的判斷也應(yīng)該不會錯。 越來越近,為了保證隱蔽性,孔宰予將車直接開到了路邊的果林里。這果林哪有專門停車的地方,于是被他軋倒了幾棵樹苗,而他這輛價值不菲的新車也肯定刮花了。 姚秦有點無語:“這也太不愛惜車了?!?/br> 孔宰予搖頭:“不值幾個錢,回頭能修就修,不能修就換?!?/br> 南都孔氏果然財大氣粗,可勁兒造。 秦堯則開始小跑兒,直奔前面那個聞名全市的大院子。龍城火葬場,同時也有殯儀館,還附帶著龍城最早的一座公墓,總之人死之后到這里就是一條龍服務(wù)。 三人臨時組合半夜三更的跑到這里,怪怪的。 來到火葬場門口,門口也沒人看守。說實在的,除了他們?nèi)齻€這樣的,一般人真心不會大半夜的跑這里來偷偷摸摸。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門崗上看大門的也樂于偷閑。 所以,孔宰予才沒有給大家增添太多的麻煩—— 只見這貨艱難地爬上了鐵柵欄門,而后行動笨拙地翻越。同時還伴隨著一聲刺啦,褲子似乎被柵欄門上的鐵尖子給劃破一個大口子。 白花花的屁股露了半個,搞不懂這貨里面為啥不穿個內(nèi)褲。 真是笨得跟頭狗熊一樣。 秦堯和姚秦在下面一頭黑線,看著這個混蛋在這里耍寶。 秦堯嘆道:“一開始覺得遺族好牛掰、好叼的,一個個都跟超人一樣?,F(xiàn)在看了這兄弟的表現(xiàn),我咋覺得太侮辱超人這個詞兒了呢。” 姚秦也有點怒其不爭,嘆道:“沒辦法,遺族覺醒后身體各項機能確實變強了很多,會更健壯,有更強的自愈能力,包括各種感官能力也都會變得更敏銳些。但是技巧、格斗技法什么的,還是需要自己后天修煉的。當(dāng)然,像孔二傻子這么笨拙的倒也實屬罕見?!?/br> 孔宰予捂著屁股上的鉆風(fēng)處苦笑:“小弟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能陪著兩位翻墻越界已經(jīng)實屬難得,就體諒一下啦?!?/br> “快走吧,時間不寬松?!鼻貓驔]有廢話,帶著兩人直奔院子中心的那座殯儀館,這里也是整個場區(qū)最核心的辦公之處,估計值班的人也都在那里面。 而才走了不到幾十米,秦堯就又停下來,彎腰隱藏在一片冬青叢后。 “怎么了?”孔宰予還以為被發(fā)現(xiàn)了。 秦堯靜靜地閉上眼,而后緩緩睜開:“我似乎能感應(yīng)到林教授的存在了?!?/br> 姚秦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大哥你想她想瘋了吧?你以為自己是真裔大宗師呢?隔這么遠就能感應(yīng)到別的存在?” 秦堯搖頭,心道你又不知道我被繪制了心相印圖騰。 當(dāng)然這種感應(yīng)也很玄乎,不能當(dāng)做實打?qū)嵉淖C據(jù),也可能確實只是自己的臆想幻覺。但不管怎么說,卻給了秦堯更大的信心。 不過與此同時,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一條消息:“妒之念力 3?!?/br> 不用猜,肯定是孔宰予這貨貢獻的念力值。媽蛋,就因為老子關(guān)心林教授的安危,也能惹了你的嫉妒?真是服了。 秦堯已經(jīng)決定了,當(dāng)這件事消停了之后,無論如何也得跟這個讓人瘆得慌的家伙保持距離。 剛才的神奇感應(yīng)一閃即逝,馬上又沒了目標(biāo)。秦堯三人繼續(xù)前行,沒多久就到了殯儀館最外面的一間房外,作用也跟簽到處、傳達室差不多。 偷偷看了看,里面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披著件農(nóng)家襖,年輕的男人穿著夾克,應(yīng)該就是普通的值班人員。 事實上老者就是原本門崗上看大門的,而年輕人則是殯儀館留守值班人員。老頭覺得一個人沒意思,就跑到這里跟年輕人湊一起喝點小酒。 再說在這種鬼地方值夜,大家顯然更樂意湊一起。 看著一老一少在里面喝著低劣的燒酒,秦堯一眼斷定這倆人應(yīng)該不是什么遺族——要是遺族還混成這個模樣,那也太寒酸了。 姚秦本還想搞點策略,比如怎么偷聽對話,又或者先檢查重要位置……但還沒等她有點頭緒,秦堯就直接躥進了屋子里。 這冒失鬼……姚秦算是服了秦堯的直來直去。 她哪里知道秦堯的著急!林教授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那就意味著秦堯本人也隨時可能掛。 第45章 白京溪 面對秦堯三人的突然出現(xiàn),老頭和年輕人都嚇了一跳。mama個蛋的,這大半夜的哪里蹦出來一個陌生人。 穿夾克的年輕人霍然站了起來:“你們是什么人!” “不要緊張,打聽件事?!币η亓脸鲎约旱木僮C晃了一下,“昨天有沒有一個女人,開著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來到這里?那女人長得比較高大,穿著件黑色風(fēng)衣?!?/br> 她所說的大高個兒女人,就是在林教授家扛走大袋子的那個。至于黑色的商務(wù)車,正是她換車之后出現(xiàn)在警方監(jiān)控鏡頭里的那輛。 一老一少還有點將信將疑,特別是孔宰予那sao氣的著裝外加露著屁股蛋子的爛褲子,怎么看都不像個警官,連便衣都不像。 大眼萌妹也不像,事實上連秦堯也沒有絲毫的警官氣質(zhì)。 但是這大半夜的,也沒人會冒充警察來火葬場辦事兒吧,吃飽撐的慌了?而且警官證看起來應(yīng)該是真的,加之聽到姚秦問話也很正常,這一老一少也都同時回應(yīng)了下,紛紛搖頭。 是記不得了?就算這地方業(yè)務(wù)再忙,一天也不至于能有幾個客戶吧? “對了,那個女人的這里……”秦堯指了指自己的胸,“特別大?!?/br> 穿夾克的年輕人頓時眼睛一亮:“你說的是那個??!個頭兒快有我高了,挺粗壯的女人對吧?不過她沒穿風(fēng)衣,哦,也可能丟在車里了,因為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小毛衣。乖乖,這女人怎能穿那種緊身毛衣,尺碼太驚人了?!?/br> 姚秦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服氣地微微挺胸,信不信本姑娘崩開兩顆紐扣給你看看?嚇?biāo)滥恪?/br> 秦堯則感覺有了希望:“這女人來了之后是什么情況?” 年輕人:“你們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有點怪了。因為她就兩個人來辦火化,而且還是他們親自開車帶來的尸體?!?/br> 尸體?秦堯的心猛然一縮?!笆w是什么樣的?我意思是,長什么樣子?” 年輕人嘖嘖嘆息:“可漂亮了,太特媽漂亮了,大老遠看一眼能把我的魂兒給勾走。哎,我估計看爐子的老顧恐怕都不舍得燒了吧?長頭發(fā),身高……嗯接近一米七吧,躺著也看不準(zhǔn)。太可惜了,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會橫死啊……” 這年輕人又簡單形容了一下,秦堯的心都要炸了——馬勒戈壁的,這尸體不就是林教授嗎! !?。?/br> 你們給……燒了? 怎么回事? 難道說林教授是騙自己的,心相印圖騰并不能將兩人的性命綁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估計林教授當(dāng)時說她死后秦堯也會血涼,恐怕只是為了嚇唬秦堯,讓他免得生出造反的心思? 也就是說,林教授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掊死灰、一縷香魂? “你確定已經(jīng)火化了?!”秦堯的聲音壓抑,似乎有點陰冷。別說對面的年輕人,連孔宰予和姚秦都微微色變,心道這小子的氣勢怎么這么強。 夾克青年臉色有點白:“化……化了啊……不會有什么事吧?各位警官,我們只是工作人員,不關(guān)我們的事啊……” 老者也咳嗽著說:“這就是燒人的地方,不火化人家送這里干什么,對吧?!?/br> 好端端的一條生命,竟然就這么沒了? 一個強大的嫡裔覺醒者,竟然會以這種近乎夸張怪誕般的方式死亡? 不知怎么的,秦堯的心忽然像是裂開了一樣,酸痛無比。 事實上,他和林教授交往不算太深。哪怕有了個稀奇古怪的師徒關(guān)系,但大家認識并不久。 本不該產(chǎn)生這么沉重的心碎感,但他根本抑制不住。 那絕不僅僅只是因為心傷一段逝去的芳華,不止這么簡單。 直到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對林教授的感情其實已經(jīng)潛移默化發(fā)生了改變。因為以前女友消失的時候,他的感覺和現(xiàn)在是相同的。 姚秦和孔宰予現(xiàn)在也有點懵,本以為快要找到林教授了,哪知道竟然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令人猝不及防的簡單結(jié)果。 簡單到了粗暴不講理的程度。 “不,這不是真的!”秦堯額頭的青筋都迸發(fā)了出來,一把抓住那個年輕人的領(lǐng)子,幾乎要把瘦弱的對方給拎起來,“你們就不檢查的嗎?隨隨便便就敢燒了?” 年輕人嚇得不行,還是那老者起身勸了兩句:“年輕警官,不管怎么樣你先放下他,他跟我一樣就是個打工的,連尸體都接觸不到呢,你找他撒氣有什么用啊。再說據(jù)我所知,沒有誰能隨隨便便火化一具尸體,都是走程序的。” 秦堯雙目紅彤彤如一頭發(fā)怒的豹子:“對,必須有程序。據(jù)我所知,至少需要有警方或醫(y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并且提供死者的身份信息,才能允許火化吧?” 王八蛋,林教授是被那女兇手從家里帶走的,怎么會有死亡證明對吧? 老者搖了搖頭:“那我們這些看大門的就更不清楚了,你得找具體辦事和管事的。” 秦堯低聲怒道:“那誰是管事的,誰具體經(jīng)辦了她的火化程序!” 夾克青年指了指后面,其方向是說殯儀館后面那座規(guī)模龐大的公墓。“我們白主任就在后面公墓群里,要不我看看能不能打通他的電話?” 秦堯簡直懵逼了:這大晚上的,在公墓群?雖說現(xiàn)在才晚上九點多,但已經(jīng)伸手不見五指了。 那個夾克青年明白秦堯的不理解,苦笑:“這是我們白主任的習(xí)慣,也就我們幾個人知道,他喜歡晚上練氣功。” 姚秦抽了抽小鼻子:“什么氣功要在這鬼地方修煉?” 夾克青年:“我們白主任是個武俠迷,有點癡狂了都。據(jù)說不知從哪里弄到了本《九陰真經(jīng)》,好像得了大寶貝一樣開始狂練起來。而且他說所謂九陰,就該在極陰之時、極陰之地修煉,恰好適合我們這個地方……對了,我們公墓里的環(huán)境也不錯,松柏林里面真的很適合練功的?!?/br> 練你老母,九陰你妹!這個混蛋白主任肯定有問題的。等老子查出貓膩來,直接教你練《葵花寶典》! 此時看大門的老者還想打電話,卻被秦堯制止了,免得白主任跑了。 “咱們一起去,你倆帶路,路上不許聲張?!币η孛睢K龘?dān)心自己前腳剛走,老頭和夾克青年就會給什么白主任匯報。 一老一少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帶著秦堯三人穿過了殯儀館,還途徑了不遠處的火葬場,最終到了最后面的公墓,和外面這片區(qū)域有一道矮墻相隔。 隔著矮墻可以看到里面郁郁蔥蔥的松柏,在黑夜之中顯得非常陰森。遠處更有一些白楊樹,夜風(fēng)中完美詮釋了它“鬼拍手”綽號的由來。 矮墻中間有道小門,沒有鎖。因為根據(jù)夾克青年交代,他們白主任晚上修煉結(jié)束之后還得從這里回來,修煉時間一般都截止到晚上十一點。 秦堯?qū)@種時間限制非常熟悉,因為他的《九字真言咒》也限定了每天修煉的時間。所以從這一點來看,這個白主任似乎更加可疑。 而路上夾克青年也向秦堯他們介紹,說白主任名叫白京溪,也是他們整個殯葬產(chǎn)業(yè)集團的一把手。 原本這里是龍城公墓 龍城殯儀館 龍城火葬場,一整套的產(chǎn)業(yè)。后來市里面將之推向市場,并且成立了殯葬產(chǎn)業(yè)集團,實行公司化運作,原來在民政局任殯葬管理處主任的白京溪搖身一變,也就成了轉(zhuǎn)制后產(chǎn)業(yè)集團的總經(jīng)理。 但是內(nèi)部一般還稱呼他為“主任”,畢竟這個稱謂更具官味兒。官本位的社會上,可以理解。 夾克青年話不少:“你們還別不信,白主任修煉的功夫可能真的有效果呢。雖然都快五十歲了,但精氣神比一般中年人強得多。當(dāng)然,《九陰真經(jīng)》這個名字估計是扯,跟我們開玩笑什么的?!?/br> 秦堯和姚秦都沒說話,心道那叫武功?恐怕是修煉的遺族功法吧! 邊說邊走,不多時來到了一片白楊林外。這里是公墓的老墓葬區(qū),由于幾十年前的老墓xue缺乏規(guī)劃,而且對土地價值認識不足導(dǎo)致利用率不高,這里還遍布墳頭,而不像現(xiàn)代化公墓那樣都是石頭。 另外也有人說,當(dāng)年一批烈士也曾埋葬在這里。所以墳頭就沒有改造,而是當(dāng)作文物保護了起來。 由此,三三兩兩的墳頭加上嘩啦啦作響的白楊,打造出了一個極度陰森的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