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個簡單的例子，這種陣法有點類似于公孫弘的那種陰陽圖，也可以噴吐天雷地火。但是，卻很難精準(zhǔn)控制在某個地方噴火放電。因為陰陽圖是公孫弘一個人在控制，可以心到手到；而那種大陣法卻是幾十人一起施展，哪怕有個人在其中主持陣眼，但也很難將眾人的意志精準(zhǔn)匯聚在一起。

    也就是說，這種陣法可能很強，但卻比較呆滯，往往只會出蠻力。

    韓大爺貌似高人般捋須說：“那也不要等閑視之啊，但凡能使出這種陣法的都不可小覷。這種陣法的施展最做不得假，必須每個人信念一致才可以。要是其中某人三心二意，就會對陣法產(chǎn)生副作用。而一旦三心二意的人多了，這陣法也就施展不出來了?！?/br>
    秦堯頓時震驚：這說明山洞里面三十多個家伙，竟然非常的團結(jié)一致，信念唯一？！

    很難做到??！

    韓大爺補充說：“所以說，現(xiàn)在能做到這個的，基本上都必須依靠‘信仰’才行。圣教、佛家、道家都還可以，據(jù)說墨家也有一般性的陣法可以施展，其他門派就不行嘍。時代變啦，人心散啦?！?/br>
    凝聚眾人之力，需要篤誠而堅韌的信仰。

    什么叫篤誠？簡單的“相信”可不算。事實上現(xiàn)在一般的勢力，比如公孫家族或沈家這樣的，就算找到三五個齊心協(xié)力的都難。

    誠如韓大爺說的，時代變了，人心散了。

    至于憤怒之主可以做到這個，或許就是因為“天理會”的作用。這是個帶有邪惡教派性質(zhì)的組織，它對信眾形成了巨大的凝聚力。

    秦堯：“能讓三十多人虔誠信仰，看來憤怒之主還真不簡單?！?/br>
    “牠算個屁！”韓大爺不屑地吐了口痰，“想當(dāng)年佛門的八百羅漢大陣，道門的一百零八天罡北斗陣，哪個不比這種小陣法強大多了。別小看一百零八天罡北斗，它要求的起步點高，參與者至少也得是嫡裔才行。一百零八位嫡裔高手凝聚在一起，神擋殺神佛擋*了。”

    秦堯聽得心旌搖蕩，當(dāng)然也有點不寒而栗。這些巨無霸勢力能夠傳承千年，果然都有其道理。

    當(dāng)然，不管佛道兩門還是天理會這種邪惡教派，他們也借助了信仰的力量，使得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除此之外，一般勢力太難做到。

    韓大爺：“但是，真正恐怖的還是當(dāng)年圣教的‘萬人圣誦’。上萬圣徒吟誦圣人之言，法力浩瀚無邊，如同至圣親臨，圣音回蕩越百里，輕松蕩滌百里內(nèi)任何魔族。哪怕強如頂級大魔，其魔魂一遇圣音便好似積雪迎烈陽，頃刻間融化于無形。”

    秦堯聽得頭皮發(fā)麻。

    上萬名覺醒者聯(lián)手，恐怕這才是圣教的最強底蘊吧。就算沒有教尊，只要有這大陣在，誰敢踏入圣庭半步。

    不過韓大爺也說了，這種終極大陣都是超乎天地自然法則的東西，所以不可能隨時隨地使用，使用時候會有很多的限制。

    比如說圣教施展這個，就必須在圣庭的圣廟附近；而佛道兩門施展那種強大的陣法，也必須依托于佛道圣地。

    這也就解釋了一點：為什么圣教如此強大，卻未能將佛道兩家吞并。因為圣教縱然再強，離開圣廟也就只能單打獨斗。而就算強大如教尊，面對天罡北斗陣或八百羅漢大陣，也沒有什么勝算。

    雖然綜合實力不如圣教，但有自保之力。

    而現(xiàn)在無論圣教還是佛道兩門，都已經(jīng)無法施展那種強大的陣法，信仰之力稀薄慘淡，哪能聚集那么多虔誠的信徒。韓大爺表示，圣教現(xiàn)在恐怕連百人大陣都難以施展出來。

    “據(jù)說，反倒是墨家挺厲害的，人心比較齊整?！表n大爺說，“關(guān)鍵是他們的人員質(zhì)量高，平均實力強，所以一旦幾十人上百人聚集在一起，頓時形成一股橫掃一切的力量。墨者不過百，過百則天下無敵?！?/br>
    “韓大爺！”宇文述學(xué)白了他一眼，“你這是在幫墨家打廣告嗎？真是的，口不擇言?！?/br>
    韓大爺頓時低微地干咳一聲，意識到了有點失言。墨者，那是正派的公敵呢。

    但秦堯卻很清楚，現(xiàn)在所謂的“墨者過百、天下無敵”也不好說了。那么聊聊三百信眾，還分裂成了三派，每一派內(nèi)部也不見得鐵板一塊。所以，它們現(xiàn)在也未必像外界傳聞的那么恐怖了吧。

    而現(xiàn)在秦堯也忽然隱約明白一個道理——為啥那些強大的勢力，都往往認(rèn)為異端比異教徒更該死。

    異教徒明擺著跟你對立，那么死磕就行了；但異端卻隱藏在你的內(nèi)部，跟你志不同道不合，卻還整天賴在一起。真正出了事，需要齊心協(xié)力的時候，有你參與反倒更加壞事。

    總之這些都是遠(yuǎn)的，先考慮當(dāng)下再說。而且宇文述學(xué)也不想讓韓大爺沿著那個話題一直說，言多必失，于是她看了看洞口說：“陣法固然可怕，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殺死了主持陣眼的，整個大陣也就轟然崩塌了。”

    韓大爺又潑冷水：“說的容易！哪怕拙劣的陣法，也會重點保護其主持者。我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真不行從總公司趕緊抽調(diào)……”

    宇文述學(xué)咬牙：“扣獎金！扣工資！”

    韓大爺頓時抖擻精神：“當(dāng)然不抽調(diào)總公司高手也一樣，只要咱們齊心協(xié)力，破陣易如反掌！而且現(xiàn)在就是最佳時機，因為他們剛施展完不久，應(yīng)該比較疲憊吧?！?/br>
    宇文述學(xué)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

    孔宰予：“那……那我呢？需要有人在外面放哨嗎？”

    “需要。”秦堯一說，孔宰予就眼睛一亮，哪知道秦堯接著說，“姚秦在外面放哨接應(yīng)吧。”

    孔宰予：“……”

    姚秦?fù)u頭，打算把這份安全讓給宇文述學(xué)。

    宇文述學(xué)卻正色道：“沒有我，你們不是那些魔頭們的對手?！?/br>
    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上次對陣憤怒之主的時候，還是秦堯救了她呢。

    但最終經(jīng)過商量，還是將孔宰予留在了外面，畢竟他最弱也最慫。另外就算圣教的人趕來了，看在孔維泗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孔宰予。

    此后秦堯他們先探知石頭后面沒人，就推開石頭魚貫而入，包括白加黑和綠加黑。

    孔宰予目送大家進(jìn)去，本以為自己就安然無事了。哪知道還不到五分鐘，遠(yuǎn)遠(yuǎn)的就來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看就像是天理會的那些混蛋，而且正向山洞走來。

    哎呀媽呀，哥哥我后悔了，真該讓姚秦或宇文述學(xué)在外面放哨……孔宰予有點慌。

    第187章 洞口守衛(wèi)

    孔宰予很小心，隱藏在對面一塊石頭和一蓬雜草后面，仔細(xì)盯著兩個不速之客。

    這兩個男的獐頭鼠目左顧右盼，似乎非常警惕。來到進(jìn)入山洞的那塊石頭前，非常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很顯然這應(yīng)該是憤怒之主的心腹，因為出于安全保密需要，普通下屬很難有資格單獨進(jìn)出。

    “總算回來了，嚇?biāo)牢伊耍數(shù)峦饷嫠褜さ募一镎娑?！”偏瘦的那個抱怨說。

    微胖個兒高的那個微怒：“要不是為了息事寧人，老子非要殺一批穿制服的狗東西。一個個都是普通人，就拿著把槍罷了，咱們竟然還得回避這些弱波一?！?/br>
    很顯然他們遭遇了不止一波搜尋者，都是來自于軍警方面。而現(xiàn)在形勢不同了，天理會不能再盲目出手，所以只能選擇偃旗息鼓。

    瘦子也獰笑了一聲：“等咱們主上的大事做完了，山里這群搜尋的軍警們就等著被宰吧！”

    胖子點了點頭：“嗯，等會兒需要接應(yīng)的人來了，咱們的活兒也就算是干完了。”

    隨后沒再多說，他倆就在洞口的石頭旁邊等著什么人，但當(dāng)胖子低頭一看，卻忽然皺了皺眉頭。

    “有人動過？！”胖子有點驚訝，“你看咱們出去之前在石頭下壓著的這根枯草，現(xiàn)在竟然到石頭外面了！”

    我去……躲在不遠(yuǎn)處的孔宰予腦袋有點大，心道對方可真夠小心謹(jǐn)慎的啊。

    瘦子也警惕起來：“會不會是有別的信眾出洞，忘了留下記號了?！?/br>
    胖子搖頭：“不可能，這么要緊的時候誰敢忘記留記號，不怕主上吃了他嗎。再說了，剛才這里面要舉行祭神儀式，所有具備單獨出洞資格的人都不能離開啊?！?/br>
    瘦子明顯緊張了不少：“那怎么辦？這地方要是真的被人發(fā)現(xiàn)，可真是要被掀個底兒朝天了……二哥，要不咱們……撤？”

    胖子啪的一巴掌拍在了瘦子的腦袋上：“撤你個蛋，不管主上和其他信眾們的安危啦？”

    瘦子馬上點頭哈腰表示自己錯了。

    但胖子隨后又說出了不敢跑的真正原因：“現(xiàn)在圣教和它的狗腿子已經(jīng)把這片山域都封鎖了，就憑咱倆也想逃出去？唯一的秘密出口，在這山洞的另一端呢?！?/br>
    難怪憤怒之主在這里有恃無恐！

    牠堅信圣教的人很難發(fā)現(xiàn)山區(qū)內(nèi)部的這個洞口，因為實在太隱蔽。要不是白加黑和綠加黑的關(guān)系，圣教還真不可能找到。

    但是，已經(jīng)封山的圣教又確信憤怒之主一定還在山區(qū)里面，所以肯定會保持封山的態(tài)勢，并且逐漸加大山內(nèi)的搜索力度。而憤怒之主卻根本無需緊張，因為牠的山洞連接著山外的秘密通道，隨時可以撤離。

    而要是圣教在山區(qū)里面搜索稍微松懈的話，牠還可以從山內(nèi)洞口里出來偷襲一下，進(jìn)可攻退可守。

    這一切，孔宰予在石頭后面聽得清清楚楚。

    瘦子此時點了點頭：“也是，但問題是有人既然可能鉆下去的話，咱們跟在后面會不會很危險?！?/br>
    胖子：“有什么好怕的，里面還是咱們的人多。再說了，圣教在這里最強的執(zhí)法者是朱云從，已經(jīng)受重創(chuàng)逃了。走吧，咱們小心點，只要和咱們自己人匯合了，一聲招呼就能把入侵者包了餃子?！?/br>
    瘦子欣然答應(yīng)。

    而背后的孔宰予卻有點蛋疼，心道這事兒必須當(dāng)機立斷呢。秦堯他們鉆進(jìn)去了不久，山洞深處是憤怒之主和幾十個天理會信徒，背后要是再被兩個家伙捅一刀子，那可就太危險了。

    就在他稍微猶豫這個時間里，瘦子已經(jīng)鉆到山洞里面。他是下屬，在前面探路擔(dān)風(fēng)險的事情自然是他來做。

    此后就是那個胖子，身材高大有點困難，但進(jìn)去之后再伸出手將石頭扶正還是不難。只不過就在他剛剛鉆進(jìn)去半個身子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后似乎有些危險。

    正是孔宰予。這家伙手持一柄烏黑發(fā)亮的鐵尺，一尺六寸長，厚重敦實，而且上面密密麻麻刻制著數(shù)不清的字跡。

    只見他雙手握緊鐵尺，對準(zhǔn)了胖子留在小洞口外的大屁股，猛然捅了進(jìn)去！

    不是我猥瑣，實在是沒別的地方可捅了。

    這一尺下去，胖子馬上就要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但就在這時候，孔宰予已經(jīng)閃電般抽出了血淋淋的鐵尺，雙手持握在胸前，再度做出了圣教那種特殊而規(guī)范化的手印。

    口中念念有詞：“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記得當(dāng)初面對暴食之主的時候，他曾超出自己能力，強行施展了這一段咒文。效果不錯，但最后因為燈枯油盡而昏死了過去。

    但是現(xiàn)在他卻已經(jīng)可以駕馭這段咒文，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很累。

    因為自從暴食之主事件之后，特別是他無法保護秦堯、而保叔又自損修為，這一系列事件讓他感覺到了實力提升的重要性和緊迫感。

    而他本來和姚秦蘇無求一樣，也在刻意壓制自己的修為?？梢哉f，這家伙的潛力其實是非常不錯的，只不過平時過于懶惰，所以才總是令其父失望。

    總之他也沒有刻意壓制，而是和蘇無求一樣選擇了突破，最終效果不是很好，只是下等的嫡裔，雖然距離中等也已經(jīng)不遠(yuǎn)。

    原本是精金之材，最終卻只發(fā)揮出了白銀黃銅的效用。放在小門小戶家里，銀銅之材也已經(jīng)難能可貴，但在人才濟濟的南都孔氏，未免讓人覺得泯然眾人矣。

    好在這小子也不在乎，反正已經(jīng)被家族拋棄了，甚至老爹都跟他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還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但是不管怎么說，從血裔到嫡裔的提升，讓他駕馭現(xiàn)在這段咒文已經(jīng)不太費勁，而且威力大增。

    當(dāng)這段總綱般的咒文吟誦出來的時候，連肛裂的胖子都似乎忘記了疼痛，沉浸在一片圣音之中。包括已經(jīng)鉆進(jìn)山洞里的瘦子，此時也雙目迷茫心思混沌。

    連肛裂的痛苦都能忽略，可見高等級圣誦咒法的可怕。

    此時一胖一瘦兩個家伙內(nèi)心浮現(xiàn)出了完全不同的復(fù)雜情感，但歸根結(jié)底都在反思自省，似乎一生中哪怕最微不足道的道德瑕疵，在這一刻都被無限放大，成了十惡不赦的罪過。

    在這種痛苦煎熬之中，實力稍遜、只有血裔巔峰境界的瘦子最終昏迷了過去。甚至沒有孔宰予親自解咒的話，恐怕他半天都不會蘇醒。

    胖子的實力倒是比較強，甚至血脈濃度比孔宰予還濃郁很多。所以在經(jīng)歷短暫的混沌之后，開始于混亂之中恢復(fù)了一絲清明。緊接著奮力聚集自己的意志，試圖催動自己的咒法進(jìn)行反擊。

    只不過很悲哀的是，他的咒法是蠻力類型的，有點類似于秦堯的力字咒效果。雖然力氣會增大很多，可是對圣誦幾乎沒有任何抵抗效果。

    偏偏他就算力氣變大了，可身體依舊卡在狹窄的洞口里面進(jìn)退兩難。

    看到他掙扎變厲害了些，孔宰予再度提升了攻擊力度，像上次那樣透支潛力也要一舉擊潰對手。

    要知道上次在血裔境界，透支提升之后就讓嫡裔巔峰的暴食之主著了道兒；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嫡裔境界，故技重施自然產(chǎn)生了更加恐怖的效果，至少不是這個受傷嚴(yán)重、失血過多的胖子所能承受。

    于是，這個胖子也終于昏死了過去。而且屁股上鮮血淋漓，褲子都給打濕了透徹。

    孔宰予自己則暈頭轉(zhuǎn)向滿眼金星，還好，沒有像上次一樣昏厥過去。他倚著石頭足足休息了十來分鐘，這才虛弱地將胖子身體拉出來，塞到了上面一個草堆里面，當(dāng)然昏迷的瘦子也是如此。

    隨后再把堵住洞口的石頭恢復(fù)原狀，他自己也回到草叢里面繼續(xù)等待。他估測兩個家伙半天之內(nèi)醒不過來，時間夠用。

    真險啊，洞中的秦堯他們還不知道，貌似最沒用的孔宰予已經(jīng)救了他們一次了。要不然的話，胖子和瘦子一旦到山洞里面一聲吆喝，秦堯他們馬上就會陷入恐怖的圍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