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身后有人咳嗽了兩聲。 故意之嫌。 蔣璃肩頭一僵,扭頭。陸東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準(zhǔn)備生火,見她轉(zhuǎn)過頭,他不緊不慢地說,“背后不說人的道理不懂嗎?” 第45章 說不準(zhǔn)是對夫妻 “你走路怎么沒聲的?”蔣璃也是覺得邪門了,前后兩次罵人都被他逮個正著。 陸東深堆起了篝火,香松木燃起的小火苗迅速躥高,他又往里扔了根香松木,道,“不是我走路沒聲,是你罵人罵得太投入。” 蔣璃見他嘴角似笑不笑的,真是瞧不上他這般氣定神閑,支起腿,胳膊架上去拄著臉,“哎陸jian商,問你件事唄。” 陸東深抬眼掃了她一下。 蔣璃清清嗓子,“你跟你的陳瑜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嗎?” “哪樣?”陸東深淡淡問了句。 “就是現(xiàn)在這樣啊?!笔Y璃上下比量了一下他,“居高臨下的,說話的口吻會時不時來點(diǎn)命令的?!?/br> 陸東深停了手上動作,看了她少許,然后說,“你過來?!薄澳憧茨憧矗瓦@副摸樣,你家陳瑜能受得了你啊?”蔣璃雖嘴巴這么說,但還是起身上前,一屁股坐他身邊,饒有興致,“陸jian商,說說你和陳瑜的事唄,比如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怎么談戀愛的?在一起多長時間了?是不是要結(jié)婚了?” 陸東深將一只簍往她面前一擱,“做魚吧?!?/br> 蔣璃一愣,然后拎起簍,朝里一看,抬眼驚喜地看著他,“行啊你?!毙『t編得不怎么樣,充其量就是拿藤條簡單捆成了個容器,但簍里的東西可真是讓人心悅,四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魚,隨便一條拎出來都有三斤多重,這在她以為沒了食物會吃糠咽菜的心思下突然見了葷腥,比中彩票還要高興。 想她早上就對付了一口面包,那還是狼留給她的最后一點(diǎn)面包,陸東深的背包里果然就跟他說的一樣簡單,裝了些壓縮餅干和水,許是還沒餓到時候,蔣璃咽不下壓縮餅干。 “在哪抓的?”她拎出條魚來,但魚身太滑,一個竄勁就從她手里蹦出來了,她一個飛撲在地,壓住了企圖逃跑的魚。 “離這一公里外有個深潭,我看魚質(zhì)肥美應(yīng)該能吃,所以釣了幾條?!标憱|深忍著笑將她拉了起來,在魚蹦起之前大手一按,抓魚回簍,“昨天吃了你的魚,今天就當(dāng)還了。” “你釣的魚?”蔣璃驚詫,想他臨走時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也不見漁具,“怎么釣?” “潭邊有些小動物的骸rou,再做個簡單的漁具不難?!标憱|深說。 蔣璃一聽,第一反應(yīng)是反胃,第二反應(yīng)是,“骸rou?新鮮的?” “新鮮的骸rou是最好的魚餌?!标憱|深知她的意思,“骸rou新鮮,說明潭里危險,我釣魚的時候,潭里的確有幾只看上去像是鱷魚的東西浮在那?!?/br> “看上去像是鱷魚的東西?那是什么東西?” “知道咸水鱷吧?!?/br> 蔣璃點(diǎn)頭,那是體長能排世界之最的鱷魚,她之前見過一次。 “潭里的東西比咸水鱷還要長,目測能有十多米,體型龐大,頭生角?!?/br> 蔣璃聽他這般描述,后背泛涼,像是鱷魚,又長著角,那是什么東西? “這山里有些奇珍異獸很正常,我們小心點(diǎn)就行?!标憱|深輕聲安慰。 蔣璃看著他,腦補(bǔ)出了這樣一個畫面:幾只看上去像是鱷魚的巨型怪獸漂浮在水面上,他卻慢條斯理地在潭邊釣魚。 這男人的心理構(gòu)造是怎么長的? 輕嘆一聲,“這幾條魚來得還真是膽戰(zhàn)心驚?!?/br> “不想它們夜襲,首先要管好你的傷口,聽說水里的東西會順著血腥味找過來?!标憱|深從背包里拿出大把植物來。 蔣璃定睛一看,竟是她一路沿途要找的草藥,又是驚訝。 “你是在找這種植物吧?我在潭邊看著跟你一路采的有點(diǎn)像,就都給你摘回來了?!标憱|深問。 蔣璃點(diǎn)頭,“浮木草,我找的就是它?!?/br> 她怎么就沒想到,那潭水危險,但很多小動物都要去那喝水,一旦被襲,重則喪命,就如潭邊的那些尸骸,輕傷的動物都會尋最近的救命植物來食。浮木草不但生長山野,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會生長。 枝葉可入藥,曬干可提香,用作熏最好,能調(diào)理五臟氣血。 陸東深什么都沒說,起身拿過她的背包,將浮木草一并放了進(jìn)去。蔣璃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跟他道聲感謝,可又不知道怎么說出口,所以,一時間也陷入沉默。 “想怎么吃?”陸東深將浮木草放好后,又回她身邊坐下。 蔣璃沒反應(yīng)過來。 陸東深將四條魚從簍里拎出來,“魚,想怎么吃?” 蔣璃這才恍悟,果斷做了決定,“兩條燉湯,兩條烤著吃?!?/br> “好?!?/br> “哎,是不是應(yīng)該留兩條晚上吃???”蔣璃為今晚的口糧犯愁。 “不用?!标憱|深口吻堅(jiān)決,幾下將魚敲昏,抽出瑞士刀十分利落地收拾魚,“晚上保證你能吃上兔rou。”蔣璃一聽這話,心里泛暖,就如眼前篝火,徐徐熱浪,素日在古城見慣了嘴巴抹蜜腳底抹油的男人,喝起酒來口若懸河,承諾之事更是信手拈來,像是陸東深這種一諾千金的人倒是少見,看來他也不是口出狂言,的確是能上山打獵下河抓魚的主。 入夜,麝香鼠出動時間。 蔣璃將自己喬裝打扮了一下,采了帶著寬大葉脈的樹枝圍了頂帽子扣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白皙的小臉上也蹭了臟兮兮的泥巴,離麝香鼠洞口幾米開外的地方守株待兔。 陸東深還真是說到做到,天剛剛擦黑的時候他就擒了兩只野兔來,一公一母。蔣璃看著他用藤和粗樹枝做成的簡易原始弓箭,就差對他五體投地了,問他,你是不是從石器時代穿越過來的? 然后又跟他說,估計(jì)這公兔和母兔跟咱們的關(guān)系一樣,一對冤家,雙雙喪命。 結(jié)果被陸東深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鼻梁,說,說不準(zhǔn)是對夫妻。 蔣璃一聽這話心軟了,跟他說,那你殺它們的時候千萬別讓我看到,否則我吃不進(jìn)去。 陸東深笑,我還以為你讓我放了它們。 放了它們? 那他們就得餓肚子。 祈神山上危險重重,一旦體力跟不上就有生命危險。面對生命,誰第一時間要做的都是拼盡全力不折手段。 第46章 你投懷送抱都這么豪爽 美美吃了頓兔子rou,蔣璃打了個漂亮的嗝,然后就開始折騰捕捉麝香鼠事宜。 陸東深有心幫忙被蔣璃拒絕,原因是陸東深說的話沒能讓她心悅,他說,你現(xiàn)在也算不上是個健全人士,捉鼠的方法你告訴我,我來幫你。 蔣璃的眼珠子都快翻出來了,跟他嚷嚷了一通:就你能、就你能! 于是,她親自上陣。 他落得一身清閑,先是排查了周遭的危險系數(shù),然后溜達(dá)到她跟前,見她一本正經(jīng)地守在那,實(shí)在忍不住提醒了句,“抓只耗子而已,你把自己扮得跟原始部落似的有必要嗎?” “你懂什么?”蔣璃懟了一句,“我頭上戴的和臉上的泥都有麝香鼠的氣味,這樣才能吸引麝香鼠回巢?!?/br> 陸東深見她有點(diǎn)急,忍了笑,不繼續(xù)打擊她了。 事實(shí)證明蔣璃的做法是專業(yè)的。 月上三竿時,有悉悉率率入耳,像是小動物在亂竄的聲響,又像是嚙齒動物在覓食。 蔣璃守在原地沒動,死盯著早已布置好的鼠洞。 陸東深靠在帳篷外,雙臂抱胸闔著眼假寐,但凡聽見一絲動靜都會睜眼看看情況,每每瞧見蔣璃還在不遠(yuǎn)處,然后再閉上眼。 突然,蔣璃崛地而起。 陸東深也聽到了聲音,驀地睜眼,迅速起身,沖著蔣璃就過去了。 再看蔣璃早已竄遠(yuǎn),身形十分敏捷,不亞于只兔子,讓陸東深又想起之前抓的那兩只兔子。 想著想著,心頭竟滑過一絲異樣。 暗笑,這蔣璃能是只溫順的兔子嗎? 月色下,草影晃動,是那麝香鼠在逃竄。 蔣璃在后面連撲帶追,最后累得氣喘吁吁。等陸東深追上來時,她坐在草地上一臉的苦大仇深。 “鼠呢?”陸東深站在她跟前,好整以暇。 蔣璃抬手用力地搓了把臉,“成精了?!?/br> 陸東深挑了挑眉。 蔣璃沒再說什么,起了身,剛打算往回走,胳膊被陸東深一把拉住。她回頭看他,沒好氣的,“你放心,今晚上我一定會抓只耗子?!?/br> 陸東深置若罔聞,“你肩膀的傷怎么樣了?” 蔣璃呼吸一滯,將胳膊從他手里抽出啦,說了句,“死不了。” 死不了就要繼續(xù)抓麝香鼠,否則就證明不了邰國強(qiáng)的昏迷跟她和譚耀明無關(guān),這是她來祈神山的初衷,所以,她不能忘了這初衷。 陸東深看著她月色下的背影,似低笑又似無奈。 再成精的動物都架不住陷阱重重,想當(dāng)時蔣璃做了不少小簍,目的就是全面撒網(wǎng),不能將全部的希望押在最大的鼠洞上。 她拿了一口小鍋和勺子,挨個洞口前敲響。陸東深坐在離篝火旁幾米開外的地方瞧著蔣璃抓鼠,一時間也不覺得山林時間漫漫,覺得還挺有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蔣璃歡呼一聲。 他抬眼看過去。 于是乎,入眼的是這樣一幕。幕色的天,懸著一牙月,星子被洗得錚亮。星空下,蔣璃就站在那,一手叉腰,一手高舉著小簍,那簍里有一只活蹦亂跳的麝香鼠。她盯著那麝香鼠笑得十分囂張,麝香鼠許是被她魔性的笑聲刺激著了, 更是驚恐萬分。 她還真抓住了。 陸東深看著夜色下的蔣璃,胸口處不知怎么的泛起一絲癢痛。 有多久沒這樣過了? 山中雖險,卻遠(yuǎn)離塵世。在商場上打滾的年頭多了,來了這險要之地方才覺得,即使這里再兇險也不及利益傾軋下的人性。 他開始貪念這樣的時刻。 肆意,又隨心所欲。 而蔣璃,這般灑脫的女子,即使知她秘密重重,但也覺得,她是活出了他想要的模樣。 “陸jian商!”蔣璃打遠(yuǎn)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