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否則,南深的未來就毀了。 陸東深抬手用力地搓了搓臉,努力克制胸腔里的波瀾壯闊,可最終還是刮了龍卷風(fēng),于海面之上卷起巨浪。 壓抑的情緒爆發(fā)。 他一把抓起煙灰缸,朝著落地窗就砸過去。 玻璃撞鋼化玻璃,碎片四濺。 有些飛到了沙發(fā)邊緣。 其中一片擦著他的左手背過去了。 一道清淺的傷口,冒了血絲。 陸東深抬起左手,手指隱隱的發(fā)麻。 小小的血珠在傷口處凝固。可他竟沒覺出疼來。 第330章 是對她的恨意? 夏晝不知道自己在房間里待了多久。 從天亮到天黑,從午后斜陽到落日星月。 房間里陳設(shè)依舊。 自從她搬去跟陸東深同住,這房間里的一切就又交給了物業(yè),跟她從滄陵回北京時候一樣,干凈整潔。 同時也缺少人味。 這個房子她曾經(jīng)幾度想要賣掉,尤其是跟陸東深訂婚后。可恰好也是沒徹底動了賣掉的念頭,否則她連容身之所都沒有了。 她沒再去公司,也沒回實驗室,更沒去陸東深的住所,就這么把自己關(guān)起來,不吃不喝。 生理像是失了機能。 感覺不到餓,只有疼。 脖頸上的疼,還有心口里的疼。 她也不敢睡去,生怕一闔上雙眼就墜入那片炙熱的荒蕪、窒息的絕望里。 有人砸門的時候,窗外又是午后了。 高層之上見不到瑟瑟落葉,可是,明明就是深秋了。 寒冬將至,這是誰都無法更改的事實。 夏晝沒動,一直靠在窗子前。 砸門聲越來越大,伴著饒尊的聲音,“你給我開門!” 夏晝沒反應(yīng),雙眼無神,形同枯井。 “別給我裝沒人,保安都看見你回來了!開門!”饒尊又是一陣嚷嚷。 夏晝還是沒動靜。 饒尊又砸了一通門,然后沒動靜了。 稍許,門鈴按響了。 “夏晝,是我,饒尊走了,讓我進(jìn)去總行吧?”阮琦的聲音。 夏晝干脆躺靠下來,雙腿屈起手環(huán)住膝蓋,自我保護(hù)的姿態(tài)。 門外沒動靜了。 可安靜沒一會兒,就聽饒尊在外面吵吵把火的,“趕緊開門!” 不知他在跟誰說話,對方的嗓音被門隔得瓷實,但擋不住饒尊的爆脾氣和大嗓門,“廢他媽什么話?人在里面出事了你們物業(yè)負(fù)責(zé)?” 很快房門就開了。 饒尊進(jìn)屋的時候,暗自感謝了一下夏晝平時的懶惰,要不是留了把備用鑰匙在物業(yè)手里,他只能撬鎖砸門了。 進(jìn)了客廳,一眼就瞧見了夏晝。 整個人窩在地毯上,面朝著落地窗。看不見她的臉,卻也能明顯感到她正在枯萎。 阮琦跟在饒尊身后進(jìn)來也看見了這一幕,“枯萎”二字是她聯(lián)想到的。 帶刺的玫瑰被人生生折斷,漸漸失去了生氣。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零星看到了網(wǎng)上的消息,那些照片有眼睛有鼻子的。 饒尊幾個大步上前,走到夏晝面前卻又不敢太大動作,見她一直閉著眼睛,嚇得臉色都驚了。 蹲身下來,顫著手指,朝她的鼻間探過去。 還沒等貼上,夏晝就睜眼了。 饒尊一個心悸,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按住胸口深喘了幾口氣,馬上將夏晝攙扶了起來。 夏晝這次很難得沒推開他,任由饒尊把自己拖到沙發(fā)上坐下,但也沒搭理他,整個人都像是游離三界之外似的,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饒尊不是沒經(jīng)歷夏晝半死不活過,但那次她是真的半死不活,哪像是這次,活得瓷實,但精氣神沒了,比死人還像個死人。 他不知道怎么面對這種情況。 在她身邊坐了少許,見她靠在靠墊上毫無生氣的真是著急,起了身,叉著腰又站了會,然后來回來地走了走,最后彎身看著她問,“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說?” 他聽聞了夏晝被辭退的消息,如果換做平常他高興還來不及,但現(xiàn)在,這種消息可不意味著是什么好事,畢竟新品的事還沒翻篇。 這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不得而知,但出于理智分析,單單是因為網(wǎng)上傳言而逼得夏晝離職也不現(xiàn)實。 雖說他很不想承認(rèn),但也不得不去承認(rèn),陸東深那個人思慮周全,不會笨到去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消息。 所以,看見夏晝這副鬼樣子,一定是發(fā)生了更大的事。 夏晝對他的焦急充耳不聞,饒尊急的都快罵娘了,阮琦心細(xì),先是進(jìn)廚房溜達(dá)了一圈,然后回到客廳把饒尊拉到一邊。 “估計一直沒吃東西,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廚房都沒開過火?!?/br> 一聽這話饒尊徹底惱了,返身就回了沙發(fā)旁,“你長能耐了是吧?不吃不喝?你怎么不干脆從窗戶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阮琦在旁聽著無語,上前道,“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我這都算客氣的了!”饒尊的脾氣也是急躁,尤其是看見夏晝這樣,又沖著她道,“你離開天際能死嗎?離開陸東深能死嗎?” “行了?!比铉凰车媚X袋疼,推了他一把,“總得想辦法讓她吃點東西?!?/br> 饒尊陰沉沉地看了夏晝一眼,又想了想,然后給物業(yè)打了個電話,但那頭剛接通他就給掐斷了,跟阮琦說,“算了,我下樓一趟給她買點吃的?!?/br> “我去吧?!比铉f。 饒尊這邊已經(jīng)往玄關(guān)走了,隨口扔了句,“你哪知道她喜歡吃什么?!?/br> 阮琦一僵。 直到房門關(guān)上時她才有所反應(yīng),心中多少添了些不舒服。 她在夏晝身邊坐下,沉默了稍許說,“不管你經(jīng)歷了什么事,其實你都比我幸運太多?!?/br> 得到了饒尊的心,難道不是最大的幸運嗎? 夏晝終于有了反應(yīng),眸波動了動,然后,轉(zhuǎn)頭看著阮琦。阮琦沒料到她會有所回應(yīng),畢竟剛才饒尊那暴脾氣都快掀房頂了她都跟木頭似的。 忙問她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夏晝對她的關(guān)切不關(guān)心,張了張嘴,出口的聲音聽著沙啞,“你給我喝的是什么酒?” 阮琦微微一怔,說,“果rou酒啊,怎么了?” 夏晝盯著她的眼睛,“我最后沒喝出來的一味果子是什么?” 阮琦被她的神情弄得心里很沒底,又覺得有種不安?!澳銢]喝出來的是桃子,哦,就是之前在祈神山上采的野桃子,那種桃子適合釀酒,味道還不那么重?!?/br> 夏晝聞言肩頭一僵,緊跟著笑了。 嚇了阮琦一跳,“你怎么了?” 夏晝沒回答,就是在笑,最后整個人都縮靠在沙發(fā)里,眼角卻濕潤了。 阮琦覺得不對勁,拉著她,“酒是有什么問題嗎?” 卻一把被夏晝推開,轉(zhuǎn)臉盯著她,“離我遠(yuǎn)點!” 阮琦一驚,她看得清楚,夏晝的眼睛里有恨意。心中一激靈,這恨意從哪來?是對她的恨意? 第331章 憑什么要我承受這些 這眼神讓阮琦極為不舒服,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不悅起身,“夏晝你什么意思?” 夏晝打從回來就沉浸悲傷之中,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腦子始終漲呼呼的,唯一那點清醒都留著一遍遍倒嚼陸東深的質(zhì)問了:為什么背叛我? 現(xiàn)在,阮琦這么一嚷嚷,讓她多少拾回點理智。 不對。 如果是喝了阮琦的果rou酒后才影響了嗅覺,那在喝酒之前她就能聞出有桃子。 再清淡氣味她都能聞出來,除非是無味的東西,但這世上壓根沒有一絲氣味都不存在的東西,就哪怕是水和空氣,不同領(lǐng)域、不同季節(jié)都會有不同的氣味。 所以,她的鼻子一定是在喝酒之前就出問題了。 夏晝看著她問,“果rou酒你是怎么釀的?” 阮琦見她一直在糾結(jié)酒的事,也多少察覺出不對勁來,坐回她身邊,想了想就把釀酒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但凡釀酒,方式方法都大同小異,口味不同也是源于原料和發(fā)酵、保存條件。夏晝也經(jīng)常釀酒,所以并沒覺得阮琦的酒釀有什么特殊不一樣的地方,能除去雜味,無非就是利用其他原料的氣味做輔助罷了。 等阮琦說完,夏晝撐著氣力問她,就這樣嗎?你再仔細(xì)想想有沒有落下的環(huán)節(jié)?阮琦又想了半天,然后說,“哦,再有就是裝酒的器皿了,用的是黑陶材質(zhì),利于酒的呼吸,除此之外,在酒瓶土藏之前纏上厚厚的果皮繩,這樣的話透過黑陶材質(zhì)的呼吸,能保留果皮的清甜,同時又隔了土氣味?!?/br> 夏晝一怔,“什么是果皮繩?” 阮琦也沒隱瞞。 所謂的果皮繩是她自己起的名字。以果釀酒,每一種果子都是削皮發(fā)酵,那些果皮不扔,進(jìn)行大鍋蒸煮、搗碎,再采用野桃的葉子、樹干和葉柄,通過錘擊導(dǎo)致其纖維松懈,再與蒸煮搗碎好的果皮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