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燉浪費時間,最可口的方式莫過于烤。對于燒烤這種事陸東深是外行,一來,他平時從不吃燒烤,二來,他唯一那點戶外烤rou經(jīng)驗都用在上次的狼rou上了。所以談不上好吃不好吃,只是為了果腹,更重要的是,他其實多少有些排斥。 饒尊用了隨身小刀將保鮮牛rou切塊,洗牛rou的時候看了一眼蔣璃。 蔣璃背對著他們坐在一塊山石上,眺望著遠(yuǎn)處連綿不絕的山脈,不知在想什么。饒尊見狀低嘆了一口氣,沒叫她,悶頭處理牛rou。 陸東深將這幕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余毛倒是很好奇。 在他眼里,他們?nèi)说男惺伦黠L(fēng)完全跟村寨里的人不同,他覺得,這就是城里人跟鄉(xiāng)下人的區(qū)別,他們的談話、做事方式甚至包里帶著的那些裝備都很有意思。 陸東深上前幫忙,問他是否要架篝火。 饒尊說不用,需要燒炭,然后又大聲說了句,“其實我的手藝真不怎么樣,可惜了這些好牛rou了?!?/br> 余毛不解,“不就直接放火上烤嗎?”就像他阿母在家烤土豆一樣。 饒尊笑了笑說,“有一種烤法最傳統(tǒng),也最好吃,但我不會,會的人也未必想做。”陸東深何其聰明,往地上的禿石一坐,問饒尊怎么是傳統(tǒng)烤法。饒尊剛要開口,就見蔣璃站起身,拍了拍褲上的塵土,走上前居高臨下看著蹲在地上手拿牛rou的饒尊,面色明顯不悅。 饒尊仰著頭看她,始終面帶微笑。 連余毛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鳥悄地回到馬車上坐下,摸了布袋里的硬餅出來。 就這樣,兩人對峙了能有半分鐘,蔣璃開口了,沒好氣了,“余毛?!?/br> 余毛一激靈,手一抖餅掉了,正想撿,就聽蔣璃又道,“去采些大紅柳枝來,別太細(xì),成年人手指粗的最好。餅就別啃了,留著肚子吃rou?!?/br> 做烤rou不是余毛的強項,但要他在山里找紅柳還是在行的,聞言馬上照做,遠(yuǎn)離戰(zhàn)場。 陸東深被指派了燒炭。 饒尊沒用蔣璃多說就起身離開了。 沒一會兒他就搬了石頭過來,大小近乎均等,插在松軟的草土里,并行兩排,陸東深一看就明白了,石頭中間如放上木炭,那就是簡易的燒爐。 很快,余毛就折了紅柳枝回來,裝了小半竹筐。陸東深倒出來一看,這余毛還真聽話,紅柳枝的粗細(xì)都是按照蔣璃要求去折的。 清洗紅柳,蔣璃親自上手。 以紅柳做鉗,穿了牛rou上去。 饒尊在切牛rou上發(fā)揮了極其豪爽的品格,牛rou塊不小,也不是太規(guī)整,蔣璃也沒計較,手上的功夫十分熟稔,余毛在旁看著直好奇。 牛rou串好后,木炭也燒好了。 直接扔兩排石頭中間,蔣璃再抽出芬蘭刀往炭上敲了兩下,火苗就竄起來了,牛rou串往上一搭,很快就有了rou香。 漸漸逼出牛油后,滋滋啦啦的聲響,大火烹烤轉(zhuǎn)為小火鎖味,這時除了牛rou的香,還有紅柳的氣味。 這種在城市里多見的烤rou方式,在山野間以這種最傳統(tǒng)的方式呈現(xiàn),就獨具味道了。 蔣璃又撒了些許粗鹽在牛rou上,僅此而已,沒加其他調(diào)料。而在想戶外,能有鹽巴就已經(jīng)不錯了,可就是因為如此,烤牛rou的味道才更純粹。 余毛不好意思吃,但瞧著不斷冒油的rou串饞得直流口水,蔣璃二話沒說塞他手里兩串,他撓撓頭,說,這怎么好意思啊,你們都給我錢了…… “要你吃你就吃,哪來那么多廢話?”饒尊說了句。 余毛早就饞得不行,饒尊這話就相當(dāng)于給了他臺階下,二話沒說悶頭就吃。 一大把rou串烤下來沒費什么功夫,空氣中香氣撲鼻。 陸東深嘗了一小口,rou質(zhì)很嫩,火烤的香氣,裹著紅柳氣,又解了油膩。 蔣璃一口沒吃,烤完就回那塊大石頭上坐著了,余毛見狀朝著她背影問了句,“素jiejie不餓嗎?” 蔣璃沒搭理他。 陸東深看了一眼蔣璃,目光又落在饒尊身上,饒尊果真是大快朵頤,瞧見陸東深的神情后,沖著蔣璃的方向一呶嘴,“她能做到這步已經(jīng)可以了?!?/br>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陸東深聽著,心里就有了大概了。 稍許,陸東深拿了兩支rou串走上前。 石頭可坐的面積正好,兩個人寬松,三個人太擠。 陸東深把手里的rou串往蔣璃面前一遞,輕聲說,“不餓嗎?或者嘗嘗自己的手藝,看看有沒有退步?!?/br> 蔣璃沒接。 蜷起腿,環(huán)著膝蓋,好半天才開口,“你已經(jīng)想到了吧?!?/br> “是?!标憱|深沒隱瞞。 蔣璃將下巴抵在膝蓋上,看著遠(yuǎn)方。 陽光落在她臉上,陸東深看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素白干凈的臉總會讓人覺得親切,她就是這樣。她從不買市面上的護(hù)膚品,大多數(shù)都出自她自己的手筆,植物、花卉成了滋養(yǎng)她皮膚的最好營養(yǎng),就算不涂脂抹粉,她的小臉也跟脫了殼的雞蛋似的,看著就比同齡姑娘小了好多。 第456章 誰跟誰是兩口子 蔣璃輕嘆了一口氣,說,“我們剛進(jìn)戈壁灘的時候食物充足,饒尊是無rou不歡的主兒,所以他帶了不少保鮮的牛羊rou進(jìn)去。有一天,我給他們做了紅柳rou串,饒尊吃得香, 左時平時愛吃素,饒尊沒少拿rou串逗他,硬是逼得他吃了二十多串?!?/br> 她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饒尊。 饒尊在跟余毛熱rou串,狀態(tài)瀟灑。 “我明白他的意思?!笔Y璃接著說,“用心良苦,其實就是想讓我走出來?!?/br> “你沒走出來嗎?”陸東深問她。這一次,蔣璃的目光落在陸東深臉上,他的臉在陽光下剛毅無鑄,目光灼灼。是她放在心里最深的男人,早就取代了別人的位置。她想說,這世上沒什么事是走不出來的,只要有充足的時間。 又或者,是充足的契機。來寂嶺找秘方,蔣璃一直覺得她是在完成左時的遺愿,但就在剛剛她突然就想明白了,她其實一直是在拿著幫左時找秘方的借口當(dāng)幌子來擔(dān)憂陸東深的身體,她要他恢復(fù)正常,有常人該有的感覺,原配方是他唯一的希望,更重要的是,左時也并非她知道的那么無欲無求。 可這番話她不想說。 總覺得說出來他肯定會驕傲得很。 陸東深見她一瞬不瞬地瞅著自己,笑著把臉湊前,“是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還是你看我看傻眼了?” 蔣璃回了神,但也沒打算說話,一把將他手里的rou串奪過來,狼吞虎咽。 陸東深笑了,一臉的輕松。 等蔣璃三下五除二吃光了rou串后,她立馬起身,沖著饒尊就過去了。饒尊這頭正跟余毛夸夸其談呢,只覺后頸生涼,沒等反應(yīng)過來,就聽余毛倒吸一口涼氣,緊跟著脖領(lǐng)子就被人給揪住了。不消想他也知道是誰對他這么“恨之入骨”,沒做反抗,束手就擒。 蔣璃沒手軟,將他推翻在地后跨坐在他身上,拳頭照著他臉就下來。 饒尊失聲,“打人別打臉!” 說時遲那時快,拳頭瞬間改了方向,擦著他的臉撞在他下巴上,火辣辣的疼,脖子一緊,被她掐住,雙手用了力氣。 饒尊這下吃不消了,但又不敢憑著猛力把她推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傷到她,只能手錘地,沖著陸東深求救。 身邊的余毛都嚇傻了,不知道原本好說話的姑娘怎么就突然變得兇殘,開始擔(dān)心自己能不能順利回家的問題了。陸東深看不下去眼了,上前拉住她的手,手臂一圈將她拉起來。他是覺得自己再不出手制止的話,饒尊肯定會被掐個半死,這入山之路漫漫,饒尊要是半死不活了,那無疑是給自己增加負(fù)擔(dān)。蔣璃松手的瞬間,饒尊終于活過來了,坐起來佝僂著腰咳嗽了好半天,蔣璃被陸東深圈抱著無法上前,左右腳就輪換著在空中踢來踢去,跟風(fēng)火輪似的,恨不得每腳都揣在饒尊臉上。 饒尊其實也知道她是在撒氣。在今天烤串的時候饒尊就想到了后果:要么蔣璃拒絕,那說明她事到如今還沒走出四年前的陰霾;要么烤完了揍他一頓,但這說明她是終于想通了,然后找個垃圾桶發(fā)泄一下。 他是做了垃圾桶了。 死丫頭手可真重。 “給老子看看,脖子紅了吧?”饒尊問余毛。 余毛戰(zhàn)戰(zhàn)兢兢照著他脖子瞅了一眼,點頭?!盎钅伭耸前??掐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饒尊咬牙切齒,又沖著陸東深吼了一嗓子,“什么家教?自己的媳婦兒能不能管好?你要是管不好就扔給我,我扒了死丫頭的皮! “”我剛才就應(yīng)該抓爛你的臉!“蔣璃好不容易倒口氣就跟他懟上了,指著他,”留著你這張臉干什么?禍國殃民的!還有你——“她回頭狠狠瞪陸東深,”以為自己長得帥就了不起了是吧?你,唔——” 陸東深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任由她在懷里直撲騰。 他知曉她純粹是發(fā)閑火呢,無理取鬧沒有邏輯,逮誰懟誰,便跟饒尊說,“等回去是該好好管教了,放心,我自己的媳婦兒自己管?!?/br> 饒尊摸了摸脖子,“我覺得,你沒我長得帥吧?!?/br> 陸東深沒興趣跟他討論誰顏值高的問題,直接把蔣璃拉離危險地帶。 一場風(fēng)波,前后不到五分鐘,看傻了余毛。 好半天,余毛小心翼翼問饒尊,“楊大哥,素jiejie跟韓大哥是兩口子呀?” 饒尊齜了一下嘴,“小屁孩瞎打聽什么?吃飽喝足了吧?幫著收拾東西!” 余毛現(xiàn)在可真是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軟,大氣不敢出一下,趕忙悶頭幫忙拾掇。 又過了一會兒,饒尊叫住余毛。 “那個……其實你素jiejie跟姓韓的不是兩口子,以后她是我媳婦兒都說不準(zhǔn)呢?!?/br> …… 余毛突然覺得,有點亂。 ** 陸起白佇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面色清冷得很。 墻壁處,那條黑曼巴蛇正匍匐在枯枝上,半直著幽黑的身體,看上去有些不安,就連身邊跑來跑去的小白鼠都不感興趣了。 鉛云一直往下壓。 再遠(yuǎn)都近乎黑色,見不著天際線,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景濘敲門進(jìn)辦公室的時候,那條黑巴曼蛇像是受了驚,一躍而起,沖著門口方向張開血盆大口,如不是有層鋼化玻璃擋著,她定會被那蛇給吞了。 她驚喘了一聲。 陸起白聽見動靜后回頭瞅了一眼,沒說什么,又轉(zhuǎn)回頭,看著外面的烏云若有所思。 景濘盡量離得那蛇遠(yuǎn)一點,講真,她很反感缸中的黑巴曼蛇,通體黑色令人視覺不舒服外還有神出鬼沒的作息習(xí)慣,她十分不理解陸起白為什么要養(yǎng)這種蛇。 “有什么消息?”陸起白淡淡開口。 景濘把瀕危的冷靜給拉回來了,清清嗓子,“重癥室被陸北深的人嚴(yán)守著,探不出口風(fēng)來。”她站得位置精巧,離蛇遠(yuǎn),距離陸起白也有幾步之遙。如此不靠近就看得周全,休息區(qū)的角落里放著只行李箱,她知道他的行程,剛從巴黎飛回來,沒回家休息直接進(jìn)了辦公室。 第457章 前面沒路了 charlesellison出事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回陸門后,陸振楊就召開了視頻會議,勒令整個集團(tuán)封鎖消息,并從分公司直接調(diào)了負(fù)責(zé)人來處理當(dāng)前亂局,陸北深作為副總輔助。 旁人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