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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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安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心里有些忐忑:“左宰大人來了, 此事會不會有變數(shù)?” 國師道:“不會,天子一向不喜左宰管束太多,左宰再有聲望也不可能當真以下犯上,再說就算左宰阻攔,我也有法子將你留下來。” 齊安面露喜色:“多謝國師重用!” 國師微微點頭:“今后廢都的一切都由你說了算,你多盯著些,若無異狀自然再好不過,若有任何異狀都要及時向我稟報?!?/br> 齊安整肅神色,鄭重道:“國師放心!誰都不能對國師動歹念!” 天子也不行! 齊安是國師的心腹,更是國師的狂熱信徒,在他眼里,國師大過天,一切對國師不利的情況都是不應當存在的,不久前有人給國師暗遞消息,說天子在廢都偷偷招兵買馬,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國師,此事國師并不完全相信,一來天子不可能在國師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二來國師法力通天,千軍萬馬也不足為懼,再說天子平日都待在都城,若真暗動手腳,都城那邊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循,然而不久前國師將都城翻了個底朝天,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若天子沒有蓄兵,那就是暗遞消息的人別有用心,國師不管是懷疑天子還是懷疑那人,總歸要查清楚才能安心,既然消息中提到了廢都,國師便將齊安帶到這里來,打算將廢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國師又道:“天子已經(jīng)將廢都賜給鶴夫人,今后你謹言慎行也好、肆意妄為也罷,唯獨鶴夫人不能動,必須要伺候好了,否則稍有不慎,天子就有可能降罪將你殺了?!?/br> 天子的荒唐無人不知,齊安倒也不意外,忙恭敬答應下來:“國師請放心?!?/br> 那邊左宰大人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蕭瑯趁機從鞋底板下逃脫,跑到國師這里,目光落在齊安身上,疑惑道:“這是誰?” 國師朝讓人攙扶著走過來的左宰看了一眼:“此人姓齊名安,能文能武,頗有才干,我?guī)麃斫o你看看,若覺得滿意,便可將廢都交給他打理?!?/br> 齊安忙上前一步,跪地行禮。 蕭瑯讓他起來,一不問他身家來歷,二不問他才學武藝,開口就是:“你可懂養(yǎng)鶴?” 齊安:“……懂的?!?/br> 蕭瑯滿意點頭:“好,太好了!今后你就是廢都的守城將軍了!” 齊安:“……” 左宰大人喘著粗氣走過來,臉紅脖子粗地罵道:“豈有此理!這里是西都,是本朝五百年基業(yè)之源,怎可隨隨便便拿來當兒戲處置!” 蕭瑯不滿道:“廢都就是廢都,說什么西都,明明就是祖上不要的,我賞給我夫人怎么了?” 左宰指著他“你你你”了半晌,再次抄起鞋招呼過去。 國師忙伸手攔住,笑道:“左宰大人請息怒,萬萬要保重身體,不過就是賞給一只鳥嘛,那鳥除了吃喝拉撒還能懂什么,天子心意已決,我們做臣子的與其做無謂爭執(zhí),不如想辦法彌補,比如挑個合適的人來盡心輔佐鶴夫人,好好治理這一方土地?!?/br> 左宰緩了緩心緒,將鞋重新穿上:“國師說得在理?!?/br> 國師將齊安叫到跟前:“左宰大人,這位……” 左宰似沒注意到他身邊的人,邊低頭從懷里掏東西,邊出聲打斷他的話:“這么大一座城池怎么能任由一只鳥來糟蹋,幸好我早有準備,這就讓人去貼告示?!?/br> 國師笑容微滯:“什么告示?可否給我看看?” “自然要給你看的。”左宰說著就將告示交到他手中。 國師拿過去看,臉上凝固的笑容漸漸掛不住,告示中按照蕭瑯的意思寫明:將整座城池連同方圓百里村落全部賜給鶴夫人,百姓上繳的米糧布帛等統(tǒng)統(tǒng)歸鶴夫人所有,如何分配也全由鶴夫人說了算。這幾乎就是諸侯國的待遇了,誰能輔佐鶴夫人,誰就等于得到這一整塊封地。 然而左宰竟已經(jīng)提前安排好人選…… 他看看左宰,又看看蕭瑯:“季大石?我隱約聽說過此人,不知他是何來歷?” 左宰道:“一個普通百姓,聽說在城里頗有聲望,人也忠厚能干,這次戴國攻城,他的人里應外合,將葉統(tǒng)領(lǐng)的勢力剿滅,之后又開倉放糧,很得民心,我瞧著讓他做個守城將軍不錯?!?/br> 蕭瑯面露不悅:“原來左宰認得季大石?哼,看來一切都是你早就計劃好的,我說他怎么敢當著我的面將糧倉全開,原來是有人給他撐腰壯膽。他將我夫人的糧都分光了,以后我夫人在這里吃什么?不行!不能讓他做將軍!” 說著將告示塞給國師:“國師你看看,季大石,名字聽著就粗俗,此人我最近天天見,一腔蠢勇,腦子不靈光,依我看還是交給齊安比較好?!?/br> 國師朝蕭瑯看一眼,心里還沒來得及冒頭的狐疑慢慢消失。 左宰冷哼:“不行也得行,此事就這么定了,來人,去將告示……” 一團火焰忽然從國師掌心升起,很快將告示燒成灰燼,左宰盯著那團灰燼,未說完的話驟然卡住。 國師歉意道:“方才忽然體內(nèi)靈力作怪,左宰大人還請見諒,不過左宰大人雖用心良苦,卻也不能越俎代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地該由誰來接管,還是聽天子的吧?!?/br> 蕭瑯立刻附和:“不錯,我覺得齊安就很合適!” 左宰垂眸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物,當著眾人的面攤開,國師側(cè)眸看去,再次變了臉色:“先王遺詔?你……你怎會有此物?” 左宰將先王遺詔高舉過頭頂,在蕭瑯面前顫顫巍巍跪下:“不到萬不得已,老臣是不會將此物拿出來的,見遺詔如見先王,天子還要一意孤行嗎?” 蕭瑯將遺詔拿過去翻來覆去地看,似乎在辨認真?zhèn)危詈笠荒槻粣偟厝踊亟o左宰,心氣不順地點點頭:“好好好,拿先王來壓我,不就是守城將軍么,答應你便是!你可要叮囑他好好守城,稍有差錯,我拿他是問!” 左宰恭敬應是,又看向國師:“國師可有異議?” 國師垂眸,暗暗咬牙,點頭而笑:“自然無異議?!?/br> 蕭瑯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面露欣喜:“對了,告示已經(jīng)燒了,這里又沒有印章,看來要勞煩左宰回都城重新寫一份了,橫豎我不在都城時一切政務都交由左宰料理,左宰多寫幾張也是可以的,只是要辛苦跑一趟了。” “無妨。”左宰伸手去袖中掏了掏,又拿出一份告示,“幸好我多準備了一張?!?/br> 蕭瑯臉上的笑容僵住。 左宰換一邊衣袖,再掏出一份詔令。 國師:“……” 左宰將自己的心腹叫到跟前:“把告示貼到外面,再去季大石家中頒布詔令,讓他即刻上任。” 站在一旁的齊安徹底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看國師,國師再看蕭瑯,蕭瑯趕緊道:“季大石字都不認得幾個,就是個粗人,不如讓齊安做副將,今后也好與他互補?!?/br> 齊安一臉緊張地看著左宰。 左宰似乎這才注意到齊安,睜大眼對著他打量片刻,撫須點頭,退一步做出妥協(xié):“可以,就讓他做個副將吧?!?/br> 齊安松口氣,一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此事算是有了結(jié)果,可蕭瑯臉上的神色并不如何高興,他左右看看:“我的夫人呢?” 左宰沒好氣道:“整座城都是夫人的,它愛去哪兒去哪兒?!?/br> 蕭瑯道:“這怎么行?夫人肚子里有了,不能亂跑,快安排人好好伺候!” 左宰嚇一大跳:“什么?什么有了?” 就連國師都面色詭異起來。 蕭瑯神色一派理所當然:“自然是有了我的種,不然我會將這么大一塊地賞給她?夫人呢?夫人去哪里了?” 左宰胸口開始劇烈起伏:“你的種?你的……這是何意?怎么會……” 蕭瑯眨眨眼:“我臨出來前寵幸過它?!?/br> 左宰整個人都恍惚了,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鼻腔里“呼哧呼哧”一陣,怒吼一聲:“何其荒唐!你這是要亡國?。 ?/br> 說著再次脫掉鞋,用力朝蕭瑯扔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鶴鶴: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今天竟然沒有鶴鶴的戲份,我爭取晚點(可能是半夜)再更一章吧,但是不做保證,有可能太困,不一定能更上。_(:3∠)_ 第36章 你頭上有點綠[加更] 左宰繼續(xù)追, 蕭瑯繼續(xù)逃, 君臣二人越跑越遠, 直至空曠僻靜處才慢下來,蕭瑯高聲喊幾句“國師救我”,又立刻壓低聲音問:“那些兵器都順利運過去了?暗門可曾被國師發(fā)現(xiàn)?” 左宰大聲罵幾句,也迅速壓低嗓音道:“運過去了, 門也早就關(guān)起來了,國師不曾發(fā)現(xiàn)?!?/br> 蕭瑯放下心來, 忽然道:“我想殺祁王, 左宰幫我想想法子, 是直接派人去刺殺, 還是將他騙到都城來再動手?” “殺祁王?”左宰大吃一驚, 顯然沒料到向來毫無存在感的祁王竟會受到蕭瑯的重視,“祁王遠在南方蠻荒之地,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殺他?可是他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蕭瑯點頭:“祁王一直在暗中謀劃, 想要殺我取而代之,我若不及時扼殺他,將來后患無窮?!?/br> 左宰神色微沉,沉吟道:“祁王謀反尚未露出苗頭,直接殺他怕是有背民意,此事只能悄悄進行, 派人去刺殺的話,人生地不熟,很難成功, 而且極有可能打草驚蛇,騙他過來倒是可行,但他不一定會老老實實聽命,此事要好好謀劃一番。” 君臣二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點到即止,蕭瑯被攆著跑回國師身邊,抓著國師的衣袖左躲右藏,太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罵幾句后眼一翻,倒在地上暈過去,大殿門口頓時亂作一團。 此時宮門外,莊衡來回徘徊許久,忽然看到宮門一角打開,從里面走出來幾個人,頓時精神一震,可那些人都陸續(xù)出來了,他還是沒有看到蕭瑯的身影,懸了半天的心又高高提起。 那幾個人出來后走到人多處,將手里的告示貼到墻上,很快有不少百姓跑過去圍觀,莊衡等那幾個人走了才上前,站在外圍遠遠看過去,告示上面的字寫得很大,他能看得清,但是……一個字都不認識。 莊衡震驚了:[怎么回事?為什么告示上面的字單獨看看不懂,連起來看還是看不懂?我不是會土著語了嗎?] ai:[不是啊,之前給你開啟的只是土著語聽說權(quán)限,你想看懂這份告示,要等到下次升級開通土著語讀寫權(quán)限才行。] 莊衡:[……要升到多少積分?] ai:[你現(xiàn)在是萬分級,下一次升級是十萬分級,到那時候你不光能看得懂土著文字,還可以成為書法大家呢。] 莊衡:[……我謝謝您嘞?。?/br> ai:[所以直播要加油鴨!] 莊衡:[……] 莊衡又往前擠了擠,想聽聽周圍百姓都怎么說,百姓們一看擠過來的竟然是只鶴,一時也分不清這究竟是鶴夫人還是仙使大人,總之往旁邊讓讓就對了,于是在莊衡等著聽人讀告示的時候,眾人紛紛閉嘴給他騰出一條道。 莊衡站在人群中:“……”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大石來了”、“季統(tǒng)領(lǐng)來了”,莊衡轉(zhuǎn)身一看,果然見季大石甩著大步朝宮門口跑,看樣子是被傳喚過去的,他想了想,趕緊快步跟上。 季大石倒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驚訝道:“仙使大人,原來你在這里!” 莊衡點點頭,用嘴巴頂他,示意他趕緊進去,季大石撓撓頭,走到宮門口稟明身份,很快被放行,莊衡前腳跟后腳,裝作是跟季大石一起的寵物,想渾水摸魚走進去,那人只朝他看一眼,并不將一只鶴放在眼里,果然沒有出手阻攔。 順利進入宮門,莊衡有些著急地往主殿跑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季大石也在往那個方向跑,便干脆跟在季大石屁股后面,等到了那里,看季大石行禮后神情激動地接過各種鑰匙與綬印,才明白他這是被封官了。 國師沒能順利讓齊安接管廢都,心情實在不好,連帶著對季大石也沒個好臉色,可是礙于蕭瑯和左宰都在,實在不好發(fā)作,交接完就揮揮手趕季大石離開,眼不見心不煩,之后眼神一轉(zhuǎn),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沒來得及藏好的莊衡身上,頓了頓,朝蕭瑯看過去。 蕭瑯此時剛坐進馬車,一抬眼也看到了莊衡,眼底滑過詫異。 國師朝莊衡伸出手,莊衡瞬間感覺到一股不算陌生的強勁吸力,雙足不受控制地離開地面,掙扎間眼前一花,眨眼功夫就被國師抓住,國師提著他轉(zhuǎn)一圈仔細打量,隨后毫不留情地將他往馬車旁邊一扔。 莊衡摔得頭冒金星:[……cao。] ai:[嚶……國師好兇好可怕。] 莊衡氣得不行:[摔我多少次了!我發(fā)誓,從今以后我跟他勢不兩立!有我沒他,有他沒我?。?/br> 國師看向蕭瑯:“這可是你上回養(yǎng)的那只鶴?” 蕭瑯垂眸:“是?!?/br> 國師轉(zhuǎn)身便走,扔下淡淡一句:“既然你喜歡,就把它帶上吧。” 蕭瑯跳下馬車,將摔懵的莊衡抱起來,重新跳上馬車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