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趙氏忙道:“這幾個月已經(jīng)好多了,沒怎么犯了,萬望菩薩保佑,把二丫頭這十幾年的老毛病消了去?!?/br> 老夫人看看趙氏,心里感慨,爺們不頂事,家里女眷也抬不起頭來,這個媳婦不容易啊,自個的兒子是個什么貨色她知道,這么些年兒媳婦也委屈,余家降爵她受了不少閑言碎語,從候夫人成了伯夫人,去年又出了那樣的事,實在有些愧對她。 老夫人一直是個剛直性子,不怎么會說場面話,此刻卻也放軟了聲音對趙氏道:“你cao持內(nèi)外勞心勞力,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 一邊吩咐左右,“把我柜子里收著的老山參和血燕給夫人帶回去。” 趙氏略驚訝了一下,旋即笑道:“勞母親費心了?!?/br> 趙氏驚訝倒不是因為收了老夫人的東西,她不缺這些,老夫人也一向大方的很,金銀綾羅,珍惜藥材什么的不少給,只是難得見老夫人的好語氣,在趙氏的印象中,仿佛嫁過來十幾年里,老夫人的臉色總是嚴(yán)肅板正的,鮮少見到她和善帶笑的樣子。 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很愛笑的,那時候再怎么艱難也能苦中作樂,如今榮享富貴卻難再得歡顏了。 說了一會子話,老夫人按按眉心,似乎是累了,趙氏很有眼力見地告退了。 出了小佛堂,趙氏腳步都不帶停頓的,直接就往海棠院去了。 半個時辰后,趙氏從海棠院里出來,才出門口,就聽見里頭一陣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趙氏跟劉mama對視一眼,嘆道:“罷了,隨她去吧!” 海棠院里間的遮紗大床上,正伏著一個嚶嚶哭泣的年輕姑娘,丫鬟仆婦都屏退在外,只有一個年老的婦人站在一旁勸慰。 “大姑娘?”甘mama輕輕叫了一聲。 慧容轉(zhuǎn)過身來,一張粉面早已哭的花了妝,脂粉交痕,大眼睛里含著淚水,猶自不忿,“他們定安侯府憑什么退我的婚事?憑什么?我一沒敗壞名聲,二沒辱沒家門,他們有什么可嫌棄我的?” 慧容終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時代的女子被退親是很嚴(yán)重的事情,旁人會覺得這家女子的德行有問題,不然人家為何退你的親? 不止影響自己,還會影響門風(fēng)和家里未出閣的女子。 慧容傷心不已,甘mama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甘mama是慧容生母高氏的陪房,也是高氏的奶mama,自慧容年幼時就一直陪伴照顧她,如同自個的親孫女一般。 甘mama上前把慧容摟在懷里,哄道:“唉呦,大姑娘,夫人說了,不是退親,是兩家解親,由頭在方家身上出,斷不會辱了姑娘的名聲?!?/br> “姑娘你這般天姿國色的人,是他們家有眼無珠沒福氣,呸,也不瞧瞧他們那世子是個什么渾東西,也配挑三揀四?”甘mama恨恨罵道。 從前那方家世子在甘mama嘴里是千般好萬般好,又是玉樹臨風(fēng)瀟灑非凡又是人品貴重待人可親的,直把慧容說的心神蕩漾,自覺尋著了極好的夫婿,如今兩家撕破了臉,這方世子又開始變成渾東西了。 甘mama罵了半晌,又勸慰慧容,“姑娘可放寬心吧,且等著,看方家娶個什么樣的巡海夜叉女羅剎回家去,有他們后悔的時候,候府又怎么了?咱們瞧不上!往后姑娘必定嫁一個比他們家好百倍的人家,叫他們眼紅去!” 見慧容滿面淚痕,甘mama忙叫人打了熱水進來,用棉帕子絞濕了給她擦了把臉,摸著慧容的頭發(fā)道:“姑娘快別想那些糟心事兒了,灶上一早燉上了冰糖燕窩粥,現(xiàn)下已經(jīng)軟爛了,姑娘起來用一碗可好?” 慧容退親之事一定下,趙氏一點也沒耽誤,定了日子與定安侯夫人面談,互相退回婚書和訂親玉佩,用的理由是方家世子要外出求學(xué),先以學(xué)業(yè)為重,此事便算了結(jié)了,至于這理由,著實牽強,估計也沒人信,不過信不信的也無所謂,只要有一個能讓兩家都不失面子的理由就行了。 定安侯夫人的態(tài)度很是高傲,她本就不喜余家,更覺得連九天仙女都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這回過來余家商量退親一事,本以為余家是要出言挽回幾句的,她連拒絕的話都想好了,誰知道趙氏根本沒想挽回,笑語盈盈,言談得體,仿佛在說一件很隨意的事,好像根本不在乎這門親事,根本沒把他們家放在眼里似的,這可把定安侯夫人給氣壞了,感覺自個跌了面子,氣急敗壞地走了。 慧容正式退親的這一天,昌順伯余文軒剛結(jié)束為期的六天的“外派任務(wù)”,從京郊置業(yè)司趕回了府里 第三章 余文軒進府的時候已經(jīng)日落黃昏了,他剛知道慧容退親的事,心里急的火燒火燎的,這么大的事,竟沒人同他商量一句,只寄了封書信給他,名為商議,可京郊離家里這么遠(yuǎn),等他接了信趕回來,這親早就已經(jīng)退完了,這叫他怎能不氣? 連衣裳都沒換,帶著一身塵土氣就往正院去了,一腳踹開了正院的門,開口就罵,“趙嬋娟,你這惡婦,怎么敢私作主張毀我兒婚事?” 趙氏正喝著茶,被這么大的動靜嚇的不輕,見是余文軒來了,她也沒怎么害怕,眼不動心不慌,直接搬出了鎮(zhèn)宅之寶——余老夫人! “伯爺與我吵什么?這事兒是母親定下的,我不過是按著母親的意思來?!壁w氏很淡定,你不是能嗎?你跟我嚷嚷什么,有本事嚷你老娘去! 果然余文軒的臉色就尷尬了,脖子一縮,氣勢全無,他哪里敢跟老夫人叫板? 看了眼趙氏,訕訕道:“那你也該勸著點,好歹,好歹是跟候府的親事啊,怎么能說退就退了呢?” 趙氏拉著臉,哼道:“母親說了,咱們家也是開國勛爵之家,門庭和氣節(jié)不能不要,這親事已然是不能成了,何必腆著臉湊上去丟人?大家好聚好散,各自全了臉面又有何不可?” 趙氏斜睨了眼余文軒,慢悠悠道:“咱們也是伯爵門第,家風(fēng)一向嚴(yán)謹(jǐn),母親也是要面子的人,何必牽扯那些下九流糟污的人,平白叫人生氣!” 余文軒臉色立時就不好了,趙氏這是指桑罵槐是說他養(yǎng)外室那事呢! 什么下九流,什么糟污之人,那是在諷刺他偷養(yǎng)外室不顧家里的臉面。 趙氏看他這坐立難安的樣子,冷然笑道:“府里新買了幾個年輕的丫鬟,潘家莊子里賣出來的,伯爺那可還缺人?要不安排幾個小丫鬟去書房服侍著?” 那外室正是姓潘,余文軒實在待不住了,連連道:“不必了不必了,勞夫人費心?!北慵奔眾Z門出去了。 趙氏成功把他膈應(yīng)走了,氣定神閑地坐下來繼續(xù)喝茶,劉mama看這一幕,搖頭嘆氣道:“夫人這是何必呢?非要跟伯爺鬧成這樣,您服個軟低個頭,好好哄著他,總能把伯爺哄回來的。” “呵!”趙氏重重撂了浮瓷茶盞,嘲諷笑道:“我從前沒低過頭嗎?結(jié)果呢?我越低頭他越得寸進尺,這些年我忍的還不夠嗎?從我進門開始,他就那樣一副性子,屋子里鶯鶯燕燕一堆,通房丫鬟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這些我都忍下了,可后來呢,他連我的陪房大丫鬟都占了去,一點正室夫人的臉面都不給我留,如今他更了不得了,直接養(yǎng)起外室來了,他顧過伯府的臉面嗎?他想過家里還有四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嗎?他就沒想過這樣會連累姑娘們的名聲?” “腌臜東西,他都不給我臉了,我還捧著他做什么?”趙氏憤然。 劉mama也無可奈何了,提起往事真是一把辛酸淚啊! 趙家在安陽也是名門,清貴本分,文人起家,可到底不夠身份與侯爵府結(jié)親,是以京城余家來提親的時候,他們還覺得這是一塊好大的餡餅,打聽了余家兒子的名聲,也沒什么壞的說法,又叫人引薦面談了一番,趙家的老太爺,也就是趙氏的父親,這么些年第一次看走眼,覺得余文軒是個文質(zhì)彬彬端正得禮的后生,就這么著把自個捧在手里養(yǎng)大的幺女賠進去了。 趙氏雖是繼室,可也算高嫁了,婆母又是那般尊貴厲害人物,出嫁之前,家里一再叮囑她到了候府,萬事要隱忍退讓,要孝敬婆母,伺候丈夫,更要悉心教養(yǎng)繼女,不能給人留了話柄。 新婚之夜她才第一回 見到余文軒,當(dāng)時看他相貌堂堂的樣子,趙氏還心動了好一陣,畢竟哪個少女不想嫁個俊俏的夫君? 可誰成想,不過是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草包罷了! 文不成,武不能,靠著父輩余蔭領(lǐng)個閑職,整日泡在脂粉堆里,趙氏前頭也忍了幾年,可從余文軒把她的陪房討去了之后,她便不大給他好臉色了,那個陪房,便是如今生了黛容的蘇姨娘,不過趙氏從不找蘇姨娘的麻煩,還常常照顧她們母女,蘇姨娘是自幼陪在她身邊的,兩人情同姐妹,況且蘇姨娘委身余文軒也不是自愿的,這就讓趙氏很心愧了,覺得是自個嫁了個不成器的夫君,連身邊的人都連累了。 蘇姨娘做了一段時間通房,有孕后趙氏便做主給她抬了姨娘,不過余文軒也就是貪個新鮮,早把蘇姨娘忘到腦后去了,這些年蘇姨娘母女的日子也不好過,全靠趙氏看顧幫持著。 余文軒這個人,風(fēng)流自是不必說了,問題是他風(fēng)流了以后還不愛給人名分,想不認(rèn)帳的那種,府里如今的幾個姨娘,大多是有孕后才抬上來的,柳姨娘是貴妾,外頭聘來的,蘇姨娘是良妾,趙氏的陪房,王姨娘和紅姨娘是自小服侍的,熬了許多年才從通房熬成姨娘,除了這些,書房里還有好些個沒名分的呢! 表面上跟了伯爺,眾人給個面子叫一聲姑娘,可實際里的,該干的活一樣少不了,睡著大通鋪,吃著下人飯,同丫鬟們也沒什么不一樣,可饒是這樣,還是許多年輕姑娘前仆后繼,想拼一把掙個前程出來。 下人做久了,誰不眼饞著主子的富貴? 王侯將相還寧有種乎呢?那些做下人的也不想就這么認(rèn)命,一個個鉚足了勁想往主子堆里鉆。 這些趙氏都忍下了,可半年前她突然得知余文軒在外頭置了個外室,這可把她差點氣瘋過去了,家里還不夠禍害的?還要到外頭浪去? 真真敗壞門風(fēng),叫她好沒臉,又擔(dān)心家里的姑娘們被連累名聲,趙氏簡直愁都愁死了。 打聽了一番,那外室姓潘,喚作小羅,年紀(jì)十五上下,同慧姐兒差不多大,原是戲園子里打雜的,因相貌生的好,被余文軒買出來養(yǎng)在外頭做小了。 余文軒在趙氏那里討了個沒臉,憋了一肚子火往書房走,走到半道上,恰好到了柳姨娘的院前,余文軒想著也有日子沒見柳姨娘了,便掉了個頭抬腳去了柳姨娘的院里。 走到院子里,丫鬟仆婦瞧見余文軒來了,紛紛過來迎他,“給伯爺請安?!?/br> 余文軒點點頭,徑自去了內(nèi)屋,柳姨娘早聽見外面的動靜了,扭著小腰等在門口,余文軒一進來,就看見一身緋紅短衫配霞色長裙的柳姨娘歪在門口,手里捏著個帕子,咬唇看著他,一雙瀲滟流波的眼睛幾乎把余文軒的魂都勾走了。 他走過去把柳姨娘攔腰一抱,笑嘻嘻道:“有日子沒見你了?!?/br> 柳姨娘啐了一聲,拿帕子往他臉上一扇,嗔怪道:“我沒姓潘的好,伯爺看她去吧,不必來看我?!?/br> 余文軒咧著嘴笑,摟著柳姨娘的細(xì)腰,伸出手上下?lián)崦?,“小醋壇子?!?/br> 跟趙氏說這個他不自在,跟柳姨娘說這個就是情趣了。 柳姨娘哼了一聲,媚眼一挑,活脫脫是個成精狐貍的樣子,細(xì)嫩的手指在余文軒肩上打圈,又嬌又艷,軟語道:“那伯爺覺得妾跟潘氏哪個好?” “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余文軒笑道。 話沒說完,兩個人摟著就往床上滾。 里頭燈還未熄,連叫了兩回水,一直鬧到三更天才算完事。 翌日一早,柳姨娘又“身子不爽”了,歪在床上各種矯情,這里又青了一塊,那里又紫了一塊,小手攥成個拳頭輕輕敲打余文軒,直敲的他心神蕩漾。 趙氏一早就起了,一邊喝著粥一邊看賬本冊子,劉mama給她灌耳邊風(fēng),擺著腦袋哼道:“伯爺昨一晚上都待在那個狐貍精的屋里呢!狐貍精真是不要臉,大姑娘才剛出這樣的事,她倒好,緊趕著去勾引伯爺,一點臉都不要,我都替她臊的慌。” 趙氏喝了口粥,神色一派淡然,“mama可別再打探這些事,今兒柳姨娘是狐貍精,明兒紅姨娘是狐貍精,后個又是書房里的小狐貍精們,我都怕你臊不過來?!?/br> 劉mama聽的老臉一紅,扁扁嘴道:“老奴這也是為了夫人嘛!” 梧桐院里,映容已經(jīng)起了床,攜素服侍她洗了臉,那臉盆子里的水都是化了玫瑰膏子的,洗完臉后清香撲鼻,又拿絹子沾水擦了手。 做完了這些,攜素從箱子里拿了套月白色蕉葉紋交領(lǐng)襟子并繡蓮葉淺綠色長裙給映容換上,映容換了這身衣服,坐在妝臺面前看鏡子,默默感慨,這位余二姑娘的衣服可真是素淡?。讉€箱籠里不是月白,素藍(lán),就是淺綠,佛青,連粉的黃的都少見。 妝面是映容自己畫的,她不喜歡在臉上跟糊墻一樣的撲粉,夏天又熱,要不了多久妝就花了,臉上油膩膩的難受。 映容只掃了淡淡一層粉,用螺黛順著眉彎畫了幾道,又點了一點胭脂提提氣色,其它的便沒怎么動了。 攜素她們往日上妝都是怕半天妝就花了,看著不好看,都畫的又濃又重,覺得這樣能持久一些,被她們一畫,臉上就跟搓了面粉一樣,都能掉渣! 看著映容自己上了淡妝,攜素笑道:“姑娘淡妝是好看,只是怕過不了一會就沒了?!?/br> 映容笑笑,“沒了就沒了,左右我妝淡,也看不出來。” 拾蘭等著映容收拾完擱下了胭脂盒子,便走上去要給映容梳頭,拾翠在邊上看著,立刻往前竄了一步用胳膊狠狠擠開拾蘭,嘴里道:“拾蘭jiejie歇著吧,往常都是我給姑娘梳頭的?!?/br> 拾蘭一下子讓她擠出去了,臉上有點掛不住,但礙于在映容面前不好發(fā)作,只得沉著臉色立在一邊。 拾蘭見拾翠一臉得意之色,心下不忿,貼身服侍的事本就是她們一等丫鬟做的,原先二姑娘只有攜素一個大丫鬟,便分了些事給拾翠做,可如今夫人已經(jīng)把她撥到梧桐院來了,就該是她貼身服侍二姑娘了,這個拾翠卻不想放手,非要賴在里屋跟她們大丫鬟搶活,真是個沒規(guī)矩的! 拾翠斜睨了眼拾蘭,正欲拿起桌上的黃楊木梳,映容淡淡出聲打斷她,“拾翠,,原先拾蘭沒來的時候一直是你服侍著,如今母親已將拾蘭給了我,她是梧桐院的大丫鬟,這些事該由她做了,你上外頭歇著去吧。” 拾翠紅了眼睛,嘟囔道:“姑娘說的這是什么話?難不成她來了就沒我待的地兒了?” 里屋伺候的差事是很好的活又少,面子又足,之前大丫鬟只有攜素一人的時候,便暫時讓拾翠補了缺,如今拾蘭來了梧桐院,這些事就該讓拾蘭來做了,可拾翠在里屋待久了,哪里舍得出去 出去了就得跟外頭那幫丫鬟們一塊做事了,燒水,掃地,收拾院子,況且院子里的小廚房是不常用的,大熱天還要走那么遠(yuǎn)的路去大廚房拿飯,一天三頓,她可受不了這些,哪有在里屋伺候穿衣梳頭那么輕松快活! 映容抬頭看了她一眼,拾翠猶自不服氣,氣鼓鼓地站在那,捏著梳子不肯松手。 映容道:“不是沒有你待的地方,你身在什么位置就該做什么事,各人各司其職這院里才有規(guī)矩,今兒你搶拾蘭的活,明兒人又搶你的活,大家都想撿輕松體面的事情做,那其它的事就沒人愿意做,到時候還不亂套了?” 拾翠聽了立刻就掉眼淚了,把手上的梳子撂的哐當(dāng)響,一面往外跑一面哭道:“我不如拾蘭有用,姑娘如今嫌棄我了,看我鼻子也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的?!?/br> 映容氣的冷笑,“我?guī)讜r嫌棄你了?說你一句,你有十句來頂,倒比我的架子還大。” 拾翠哭的越發(fā)大聲,掀了簾子跑到外面去,幾個小丫鬟看見拾翠哭著跑出來,面上都有些驚慌,拾翠從前可是很得臉的,怎么今天…… 其實從前幾日映容帶著拾蘭回來時,這個小小的院子里就開始不平靜了,拾翠一回屋就哭,其他人也不敢問,后面等攜素把拾蘭帶過來,說這是新來的一等丫鬟時,她們就知道不好,但一個個的還是笑瞇瞇的叫jiejie。 看著其樂融融,只有拾翠一個人哭的厲害,破壞氣氛。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是讓這個小院里風(fēng)言頓起,院子雖小,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稍稍一件小事,便能如烈火滾油般瞬間燎滿整個院子。 有好些人還暗地笑話拾翠呢,畢竟她從前沒少得罪人。 可拾翠畢竟服侍了這么久,那拾蘭剛來她就被趕出來了,外頭圍觀的眾人不禁暗自咂舌,這拾蘭真不是個簡單人物。 兩個小丫鬟湊上去問道:“拾翠jiejie這是怎么了?” 拾翠嚎啕大哭,故意叫的大聲讓里面聽見,“姑娘有好的人服侍了,往后不要我了,我可不敢得罪新來的jiejie,這不就出來給她讓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