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陸焉識跟著她進了里屋。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門簾后的景象,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就圍著半圈木椅,上面放著厚厚的坐墊和一張掉了漆的棕色茶幾,就沒了,哦,不,窄小的空間里還有一個柜子跟一臺厚厚的電視機。 柜子上塞滿了舊舊亂亂的教科書,還有一只突兀的招財貓,讓他這個潔癖強迫癥患者看了就難受。 這個客廳太逼仄壓抑了。 吳知枝站在樓梯口,回頭喊了一聲,“在看什么呢?上來?!?/br> 陸焉識回過神來,跟著她一起上樓。 這么小的房子還能搞得這么亂,都沒人收拾的嗎? 真神奇。 吳家一家人都很神奇。 上了二樓,吳知枝沒做停留,說:“二樓是我媽跟我外婆住的,安安跟我媽睡,我和吳桐住三樓?!?/br> “哦。”他不明白她跟他說這些話的含義是什么。 “她們都睡得早,這個點鐘估計都已經(jīng)睡下了,所以我們直接上三樓,別吵到她們?!?/br> “……”原來是這個意思,陸焉識抬眸瞅了吳知枝的后腦勺一眼,下意識地放輕了踩在木梯上的腳步。 三樓的房間里,吳桐在聽英語磁帶,吳知枝把門推開一條縫,見里頭的吳桐在用功,便沒有進去,轉(zhuǎn)身對陸焉識說:“我弟在聽英語磁帶,我們還是別進去打擾了,你去我房間坐吧?!?/br> “……”怎么一下子又要到她房間去了? 老實說,陸焉識很別扭,但外頭還在下大雨,他人都已經(jīng)上來了,也不好意思在說要下去的話。 兩人走到過道后方的房間,吳知枝拿出鑰匙,插進鎖孔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自己家還要反鎖房門? 果然很奇葩。 而且門后還設(shè)了三道安全鎖跟一道防盜鏈。 陸焉識:“……” 一扇門搞得這么復雜,是為了防小偷? 他不知道,這些防盜都是吳知枝以前用來堤防她那個渣爸的。 但現(xiàn)在那個渣爸不在了,這些防盜也就用不上了。 吳知枝把門壓在墻上,說:“隨便坐,你的衣服壞了,我去跟我弟借件外套給你穿?!?/br> “哦?!惫履泄雅奈⒚罡杏X,讓陸焉識很不自在。 所幸吳知枝馬上走了,去了對面吳桐的房間給他拿衣服。 吳知枝的房間并不寬敞,但還是讓他震驚了。 相比樓下客廳的雜亂,她的房間整潔得有種強迫癥的嚴肅,各種書類碼得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又長又密的書柜里。 房間里的整面主墻,都做成書柜。 書桌是一張略舊的原木長案,上面的筆架掛著好幾支不一樣的毛筆,旁邊是一塊落了灰的硯臺,一摞宣紙擱在暗角,張張卷住,從他的視覺看過去,能明顯看出那些宣紙里頭都寫了字。 這是一間書香味很濃的房間。 跟吳知枝那個小太妹形象完全不符。 他有些被驚到了。 走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書,就是《費恩曼物理學講義》。 他放回去,又換了一本,書名是《量子理論》。 怎么這一排都是關(guān)于物理的書? 懷著三分疑惑,他抽出了下一排的兩本,《休閑古文鑒賞辭典》和《唐宋詞舉要》。 這一排又全是古詩的了。 往下一排,是經(jīng)濟學的《國富論》和《經(jīng)濟史的結(jié)構(gòu)變遷》。 陸焉識:“……” 看著這些被翻得略舊的書皮,陸焉識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真是吳知枝的房間? 這些書也都是她平時看的? 不可能吧? 那個爆炸頭…… 要說這些書是吳桐經(jīng)??吹?,他倒可能會相信,要說是吳知枝…… 他在心里補了句,“打死我都不信?!?/br> ------題外話------ 明天開始,更新改為早上8點哈,么么噠! ☆、025 吳知枝真容 吳知枝從吳桐房間拿了件棉外套過來,“我弟身高跟你差不多,你應(yīng)該能穿。” 陸焉識接過了外套,“謝謝?!?/br> 密封的空間里,兩人都沒在說話。 吳知枝打算先去洗澡,就聽到陸焉識說:“雨好像小了?!?/br> 聽著聲音,外頭已經(jīng)沒有那種沙沙沙的狂亂感覺了。 吳知枝哦了一下,“那你要走了?” “嗯?!彼c頭,不自在的站起身,“衣服謝了,過兩天洗干凈了拿來還給你?!?/br> “好,你能自己下去不?”她不打算下去了,渾身累得要死,想洗完澡睡覺了。 “……” “大門記得幫我拉上就好?!?/br> 陸焉識下意識團眉,“門會自己鎖上么?” “當然,雨傘都掛在門后的柜子上,你看著拿一把走吧,明天到學校了在還我就行?!?/br> “好。”他應(yīng)了一聲,拿著吳桐的外套下樓去了。 片刻后,樓上的吳知枝聽到一陣關(guān)門聲。 是陸焉識關(guān)了大門。 她看了眼時間,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浴室里。 她對著鏡子將隱藏在發(fā)根處的幾根固定發(fā)夾取了出來。 隨后,她取下了頭頂?shù)谋^。 底下是一個黑色頭套。 輕輕一拉。 黑色秀發(fā)從頭頂直直墜下,垂在后腰處,是剛剛好的微卷弧度,慵懶,嫵媚。 她用根發(fā)圈隨意捆住,拿來化妝棉,沾了點卸妝水,慢慢將臉上已經(jīng)花了的厚重煙熏妝輕輕卸去。 十七歲的女孩,肌膚如美瓷一般白里透光,不需要做什么保養(yǎng),已是滿滿誘人的膠原蛋白,手指按壓下去,白皙的肌膚很快出現(xiàn)一圈紅痕。 眉如遠山,鼻梁高挺,下巴精致,唇色緋紅…… 最艷的,還是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看著人時,自帶一種深情款款的淺笑味道。 吳知枝歪頭笑了一下,滿眸亮盈盈的璀璨。 * 今天是周二,學校門口沒查勤的老師,一般一三五有,二四六沒有。 校服也是這樣,一三五穿,二四六不穿,至于為什么這樣穿,吳知枝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從她進入這個學校開始就是這樣規(guī)矩的,大概是校風不嚴格吧。 拎著早上做好的炒飯,吳知枝慢悠悠上了樓梯。 “知知。”有人在樓下喊她。 吳知枝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沒回頭,懶洋洋走上樓梯。 “知知……” “哎!知知!” “知知,等等我……” 感受到周圍聚過來的視線,吳知枝暗嘆一口氣,終于回頭。 階梯下,笑容七分邪三分痞的蔣南山抱著顆球,跟康寶妍一起穿過花圃走來,康寶妍只有158高,站在186的蔣南山旁邊,背著他和自己兩人的書包,看起來嬌小得可憐。 看見吳知枝回頭,蔣南山頓時樂了,大聲喊:“知知,你終于回頭了,我喊了你好久?!?/br> “……”周圍都是拿眼瞅他們的學生,吳知枝實在不想搭理這個智障,跟蔣青弈那個二貨一模一樣,每天一見到她就開始‘知知’‘知知’的扯開嗓子喊,仿佛一種惡趣味,不叫到她回應(yīng)決不罷休! “知知,你別走啊。”見吳知枝扭頭要走,蔣南山趕緊把手里的籃球一拋,準確的扔進康寶妍懷里,隨后追上來,笑得眼睛像窩藏了璀璨的星光,“知知,都叫你等我了,還走得這么快?!?/br> “……”吳知枝表情陰郁,周圍都是看著他們兩竊笑的女學生,吳知枝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伸手揉鼻子,“干嘛?” “吃早餐了嗎?” “吃了?!?/br> “那給你棒棒糖。”他從書包里掏出一把徐福記,塞進她手里。 蔣南山是隔壁一班的,體育很好,他能進競技一班是因為中考成績超長發(fā)揮,成為了競技班里的唯一一個特長生,性格自帶一股陽光霸氣的獅子座氣息,又長得出奇的英俊,因此,在學霸比比皆是的競技班里也從沒水土不服過,混得風生水起人見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