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在炸魚排的吳知枝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他笑了?真的嗎?” “真的知知姐,我沒騙你,你弟真的笑了,就在剛才?!?/br> 吳知枝趕緊解了圍裙出來看,“洋妞,你幫我看下火,別炸糊了。” “行?!笔Y青弈進(jìn)來替她。 吳知枝走到桌前,看了下吳桐那張艷麗的尖削臉龐,說:“你剛才笑了?” 吳桐望她一眼,搖搖頭。 康寶妍:“……” “他說他沒笑啊。”吳知枝看向康寶妍。 康寶妍無奈,但她始終堅(jiān)持,“他真的笑了,我剛才真的看見了!” 吳知枝剛想說什么,蔣青弈就喊她了,“知枝,你過來看看,這魚排炸好了沒?我不太會看?!?/br> 吳知枝過去看了一眼,“行了,你走開吧,我來把魚排弄出來。” 沒多久,一盤香噴噴的魚排就放在他們桌上。 幾人歡呼著開動。 吳知枝回到灶臺前,將一盤只有兩塊魚排的碟子端到陸焉識跟前,彎唇,“這請你吃?!?/br> 陸焉識抬頭看了她一眼,瞳孔深邃。 隨后,抬起一只手,用拳頭打了她的肩膀一下。 手勁還不小。 吳知枝痛得齜牙咧嘴,“你干嘛打我?。俊?/br> 陸焉識也沒作解釋,用筷子夾斷一小塊魚排,送進(jìn)嘴里,慢條斯理的嚼著。 吳知枝莫名其妙。 剛想走,又有點(diǎn)反應(yīng)過來了,回頭瞅了陸焉識一眼,他在默默享受美食,臉上一丁點(diǎn)表情都沒有。 他剛才那個動作,是在安慰她嗎? 像男生與男生之間那樣,對著對方的肩膀來一拳,表示安慰和鼓勵? 可看著他的臉…… 不像是要安慰她的樣子啊。 應(yīng)該是她看錯了吧? 這么想著,她去隔壁桌捏了一塊魚排,回來坐在他對面津津有味地吃著。 那邊已經(jīng)坐了四個人,再加她一個是不夠了。 陸焉識抬眸覷了她一眼,“真臟?!?/br> “……”嫌棄她用手捏魚排呢,吳知枝也不在意,咯咯咯笑起來,“你懂啥?節(jié)省一雙筷子,就可以少洗一雙筷子,我這叫聰明?!?/br> “……”陸焉識看著桌上整整齊齊碼在圓筒里的一次性筷子,“這玩意是擺設(shè)么?” “才不要呢,一次性筷子用一雙少一雙,浪費(fèi)錢?!?/br> “……”很好,夠摳的。 “不是,你們家都不煮飯的嗎?我怎么感覺你天天在外面吃飯???”吳知枝捏了一塊魚排放進(jìn)嘴里,歡快的嚼動著。 陸焉識愣了愣,看她一眼,“不是不煮,是吃不慣?!?/br> “那你吃得慣我做的嗎?” 他沒說話,往碗里加了勺辣椒,“還行,就是不怎么辣?!?/br> “我們這本來就是做的清淡口味。” 他沒說話,低下頭安靜喝湯,動作緩慢而優(yōu)雅。 吳知枝看了他一眼,喝湯竟然連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小子的涵養(yǎng)還蠻好的,“吃相不錯?!?/br> 陸焉識微怔,意識到自己被夸獎了,掀眸望她手里的魚排,手指油膩膩的,讓他這個潔癖患者看了可難受了,皺著眉說:“手臟死了,去洗一下。” “……”靠!她的夸獎就換來這嫌棄???這家伙的性格,果然是狗嫌貓不待見! 她去洗了個手,回來時又坐到了陸焉識桌前。 陸焉識把魚排全吃了。 吳知枝露齒一笑,“都吃了???味道不錯吧?” “還行。” 她瞥了眼他旁邊椅子上的一袋徐福記,“你也愛吃這款棒棒糖?” ☆、041 狗改不了吃屎 陸焉識眉一擰,剛想伸手把那袋棒棒糖撿起來給她,就聽吳知枝笑著對后頭的蔣南山說:“哎!南山,陸焉識口味跟你一樣耶,都喜歡徐福記的棒棒糖?!?/br> 陸焉識過了三秒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她天天吃徐福記,并不是因?yàn)橄矚g徐福記,而是蔣南山給她的。 他心里滾出一陣挫敗,不再說話了。 忽然,店內(nèi)的電話響了。 吳知枝過去接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吳知枝聽完臉色就冷了,“我沒錢。” 對方說:“叫你媽來接電話。” 吳知枝冷笑,“換我媽接電話也是這樣,他兒子肺炎是他的事情,沒錢就去借,高利貸黑社會什么的多得是,跟我們這里鬼哭狼嚎也沒用,我們家沒錢就是沒錢?!?/br> “他是你弟弟啊,你們有血緣關(guān)系的?!?/br> “我呸!小三生的仔,身上流的是渣男跟小三的血,跟我們家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是明勇的女兒啊,你爸多想要兒子的你不是不知道?。楷F(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人替咱們家傳宗接代了,生了個大胖兒子,你怎么能說這種沒良心的話呢?要是吳桐是個正常孩子,你爸會出去找人生兒子嗎?這一切都怪……” “我爸早死了!”吳知枝打斷她的話,罵了一句,把電話掛斷了。 電話重新響起來,催命似的。 吳知枝看都沒看,直接把電話線拔掉了。 “誰?。俊币娝油觌娫捘樕缓?,蔣南山問了一句,“你奶奶???” “封建余孽,懶得叼她?!眳侵φf完這句,就不愿在說了。 * 那方被掛了電話的老太太,火冒三丈,一等第二天天剛亮,就沖到老吳米粉店外面去哭哭啼啼。 “吳麗琴,你給我開門!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開門,我就死在這里不走了!”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條街。 她用力拍著吳家的卷閘門,“吳知枝,你這個咒爸罵奶的不孝孫女,給我出來!” 她死勁拍門,很快就招來了一圈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見人多了,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凄凄慘慘地哭起來,“這個不孝孫女啊,她罵我也就算了,她居然咒她爸爸去死,世間有這樣的人嗎?以為自己是喝西北風(fēng)長大的呀?要不是當(dāng)年我沒日沒夜的帶她,哄她睡覺,她能長這么大么?小時候身體不好,都是我?guī)еタ瘁t(yī)生的,可今天……就開始咒我去死了!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到哪都被人嫌棄……” 一個頭發(fā)白花花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凄凄慘慘,任誰見了,都會于心不忍的。 周圍有人過來扶她,“老太太,你有話就好好說,沒必要坐在地上的是吧?” “我不起來,你們給我評評理,這孫女,我從小帶到大,現(xiàn)在反過來咒我死,你們說,這事是不是她的錯?這世間有這種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嗎?” “這事是你孫女做得不厚道,是她的錯?!敝車娜硕纪樗?,開始幫著她對吳家指指點(diǎn)點(diǎn)。 眼見效果達(dá)到,老太太眼里都是得意,嗓門格外的大,“是啊,我們老吳家娶這種兒媳婦有什么用?。可怀鰞鹤泳退懔?,還教小孩仇恨爸爸奶奶,沒報答養(yǎng)育之恩就算了,現(xiàn)在還反過來咒我們?!?/br> 身后的吳家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老太太走過去,繼續(xù)兇狠地拍著門。 哼,今天你們不拿錢出來救我的孫子,就別想安生! * 門后,一家人圍在餐桌上吃早餐。 吳麗琴聽著外面句句戳在自己脊梁骨上的話,委屈的哭了起來,不斷伸手抹眼淚。 吳外婆倒是很平靜,她有老人癡呆癥,根本不懂外頭的人在議論什么,拉聳著眼皮,默默喝粥。 吳安安見母親哭了,懂事的抽了一張紙巾給她。 吳知枝跟吳桐都沒說話,安靜地吃著面。 吳麗琴聽著聽著,實(shí)在忍不住了,咬著牙把心里話說出來:“根本就不是這樣,她根本就沒管過你們,從小到大,都是我一個人在帶你們,就連你們?nèi)黄鸹ハ鄠魅旧×耍蔡焯煸诼閷⒆郎?,回家沒飯吃就開始罵人,壓根不管我們娘幾個的死活!” 吳知枝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早跟你說了,那人渣會回來跟你說好話,肯定就是缺錢了。” 要不是昨天吳明勇在這沒成功,會把這老太太逼出來跟他們要錢? “我哪知道,他是為了錢,我還以為他真是想你們幾個了……”吳麗琴忍著淚意,表情委屈,她怎么會知道,這個男人竟然這么不像話! 吳知枝抿住唇,只說了一句,“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別幻想太多?!?/br> 吳麗琴,一輩子都被她這懦弱性格害死。 要不是她這么懦弱,也不至于活成而今人人能隨意拿捏的模樣。 老太太的嗓門,大得連后面街的陸焉識都聽到了。 他站在一個早點(diǎn)攤前面,聽著橫街有人在罵吳知枝,意識到是她家出事了。 拿著袋豆?jié){,他一邊喝一邊走過去。 吳知枝已經(jīng)出了門,手里拎著個便當(dāng)。 秦秀云一見她出來,就差把手指到她太陽xue上去了,“大家看看,這就是我那‘孝順’的孫女啊,天天打扮成這個鬼樣子,不學(xué)無術(shù),昨天還在電話里咒她爸爸去死,以前我對她那么好全喂了狗,你們大家說,這種人養(yǎng)了有什么用?養(yǎng)來就是氣死父母的!” 吳知枝被人包圍在人群里,看著周圍人都露出譴責(zé)的眼神,冷靜地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午安安說:“安安,去幫姐打個電話報警?!?/br> “報警?”老太太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吳知枝,你以為公安局是你開的?。渴裁词露紕硬粍訄缶??昨天你爸在你這吃個米粉,你也報警,你屁大點(diǎn)事都去找警察,你吃飽了沒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