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明天和后天我們家估計不開店了,你想吃的話,等周一在過來?!?/br> 陸焉識的身影頓了一下,知道為什么,表情輕描淡寫道:“好,知道了?!?/br> * 周六吳知枝果然沒來上課,她去了新城區(qū)拍照。 陸焉識趴在桌上,漂亮的眼睛要睜不睜的。 周圍很安靜,他卻開始不習慣了。 一開始總嫌她聒噪。 現(xiàn)在卻覺得沒她在日子很緩慢很無趣。 他無所事事的度過了周六,到了周日實在感覺快瘋了,就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老吳米粉店沒開門,他從門前經(jīng)過,沒地方可去,也不知道能吃什么。 雖然不太愿意承認,可心里確實有一種悵然失措的惶然。 吳知枝,是他這么久以來第一個想要有點交集的人,她不在,他就感覺整個老城區(qū)像世界末日荒廢了一樣,到哪都毫無生氣。 * 吳知枝是到周日的上午才拍完服裝趕回來的,她坐著公車,一到老城區(qū)就先回家去,拿了兩罐自己之前釀的黨參蜜,放進一個禮品袋里,帶著去蘇北家里。 “叮咚——!叮咚——!”她到的時候,是下午。 “來了?!遍T內(nèi)應了一聲,接著,門開了,穿著家居服的蘇北出現(xiàn)在她跟前,身姿頎長,見她化著大濃妝,好看的英眉立刻擰了起來,“知枝,你怎么又化這么濃的妝?等下爸見了你,肯定要說你?!?/br> 吳知枝咧了下嘴,不怎么在意,“我能進去么?” 以鍥爸……其實還是叫師父習慣一點,以師父的脾性,是不可能會說她的,這一切都是蘇北自己的臆想而已。 “進來吧?!彼⑽⒆岄_身子,側(cè)臉輪廓帶上幾分笑意。 屋里隱隱傳來古箏的聲音。 她走進去,古香古色的屋子里,垂了一排透明珠簾,賀希言就坐在珠簾后,著一襲白色襯衫,骨節(jié)分明的指躍于古箏上,面容沉靜。 他總是安靜至極的樣子,可容貌和氣質(zhì)是無端的顯眼,隨意往那一坐,就是不容忽視的耀眼存在。 有他在,整間屋子都像生輝了一樣。 真真是神仙般的人兒。 蘇父蘇智民和妻子宋慧芳坐在邊上,聽著賀希言彈古箏,臉上是淡淡的贊許。 氣氛很是融洽。 吳知枝走進來,看著珠簾后的人兒,眼眸微微垂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誰都想不到,她跟蘇北還有賀希言三人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們?nèi)际翘K智民的學生,從小學開始,每個節(jié)假日都在蘇智民家里做訓練,復習上過的課程,交流學習心得,練雕刻,練古箏,練大字,練國畫,練裱畫……凡是跟學習和藝術掛鉤的知識,統(tǒng)統(tǒng)都學。 蘇家是書香門第世家,小學的時候,蘇智民是學校的校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學校自立門戶,開了傳統(tǒng)古風的私塾,一年學費要七八萬,家大業(yè)大的。 自打吳mama的腿斷了后,吳知枝就不再來做訓練了,最多是大節(jié)日的時候帶點禮品來探望一下兩老,他們對她有知遇之恩和再造之恩,要不是她做了蘇智民的義女,如今也不可能獲得一身本領。 蘇北掀起珠簾,脆聲叮當,他說:“爸,媽,知枝過來了。” 珠簾后的世界,像穿越了一樣。 蘇智民跟宋慧芳都穿著古典的長衫旗袍,兩人都是端莊典雅之人,蘇智民帶著副圓框眼鏡,就像民國時代的學究。 而宋慧芳也很有名媛的優(yōu)雅氣質(zhì),雙手擱在胸前,含笑望她,“知枝,你過來了?” 她的聲音很是清藹。 而對于吳知枝的打扮,他們都像視而不見,出乎蘇北的意料,就像不在意似的,對她招招手,“過來,好久沒來了,讓干爸干媽好好看看你?!?/br> 吳知枝走過去,把手中的禮袋奉上,“師父,師母,我來看你們了?!?/br> 干爸干媽叫著太別扭,她喊不出口,十分不自然。 琴音戛然而止。 賀希言修長的指按在琴弦上,止住了后面沒彈完的音律,好像是為了給他們說話的空間,停了弦。 “哎呀!人來就好了嗎?帶什么東西呀?”宋慧芳笑著拿眼責備她。 “這不是買來的?!眳侵Π讯Y袋掀開,露出里頭的兩罐黨參蜜,“師父師母,這是我自己做的黨參蜜,黨參是天然野生的,可以生津養(yǎng)血,健脾益肺,你們每天喝一杯,可以補中益氣。什么時候喝完了,就跟我說,我再跟你們送點過來?!?/br> “這得浪費你多少錢?。坎恍胁恍?,我們不能收?!彼位鄯贾绤侵Φ募揖?,要她收這些東西,她還真接不下手。 “這不貴!”吳知枝按住她的手,“師母,這是我自己做的,沒花多少錢,況且這個蜜就是為你兩量身定做的,你們要是不收,我這心意就白費了?!?/br> “可是你也不容易啊……” “不會啦!”吳知枝其實特別不喜歡別人憐憫她,這讓她哪哪都感到很不自在,況且蘇北跟賀希言兩個同齡人在,她更是覺得難堪,事實上,她也沒覺得自己過得多糟啊,生活還是有盼頭的,按著宋慧芳的手,說:“師母,你就別跟我推拒了!” 說完轉(zhuǎn)眸看了眼茶幾,蘇北坐在一個青花瓷凈水壺旁邊,那里就擺著一套瓷茶具,她說:“蘇北,拿個杯子過來?!?/br> 蘇北幫他拿了。 吳知枝問:“有沒有湯匙?” “有,我去廚房拿?!碧K北進了廚房,回來時手里拿了根湯匙,遞給吳知枝,“那。” 吳知枝的手按著宋慧芳,不讓她動,怕她還要拒絕,對蘇北努努下巴,“你幫我把黨參蜜打開?!?/br> “噢?!碧K北蹲下修長的身子,把黨參蜜打開了。 這罐黨參蜜是金黃色的,底下沉浮著一片片黨參,就像被在凝固水晶中的白色圈圈,看起來格外的漂亮。 ------題外話------ 明天序序上2p啦,將會連續(xù)三天二更,養(yǎng)文的寶貝們都追起來,么么噠! 另外,文中的問題序序都是根據(jù)真人會如何思考來解決問題的,切記這是現(xiàn)實向校園文,不是總裁文,沒有多少英雄救美戲碼,最多,就是學校打架的那種救!大人們之間的事情還是需要一些長輩來處理的,小孩不太能參合,好比你朋友來跟你吐槽她爸媽不好啥啥的,你總不可能因為氣憤跑去人家家里就把人家爸媽罵一頓或者打一頓吧?這不太現(xiàn)實,所以這年紀,長吁短嘆,很多事情無可奈何。 ☆、061 青梅竹馬(2p求收藏點擊追追追) 這黨參蜜是吳知枝自己做的,用的是天然的山崖蜜和野生黨參,東西都是她自己坐車去偏遠的農(nóng)家小院里買的,而且,她很心靈手巧,做完蜜還買了很漂亮的玻璃罐子塵封住,能讓人感覺她的心意又精美又用心。 “蘇北,倒杯水,挖兩勺蜜進去?!?/br> 蘇北照做,沖出一杯又清甜又賞心悅目的黨參蜜。 這回不用吳知枝說,蘇北也知道要把黨參蜜端給宋慧芳了,“媽,這是知枝的心意,你喝喝看?!?/br> “你們這兩孩子……”宋慧芳斥責一聲,無奈,低下眼眸喝了口蜂蜜水,然后她像是感覺到了吳知枝的心意,滿足地笑了起來,“嗯,很好喝,知枝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東西就從沒讓我們失望過?!?/br> 蘇智民一聽這話,也饞了,他牢牢盯著宋慧芳手中的杯子,有一種無聲的渴望。他最喜歡知知釀的東西了,蜂蜜,酵素,酒什么都很對他的胃口。 吳知枝知道他的意思,沖蘇北使了個眼色,“蘇北?!?/br> 蘇北看她一眼,見她沖著蘇智民的方向努努嘴,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就給蘇智民也沖了一杯,“爸,你也喝喝看。” “好呀。”蘇智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笑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確實很好喝?!?/br> 他沖吳知枝比了個拇指。 被夸贊的吳知枝也笑了,睫毛垂在黑黑的眼瞼上,濃密纖長。 盡管她畫了大濃妝,還是能分辨出來她的五官很立體,輪廓很好看,況且,蘇北曾見過她的真容。 他喝了口知知釀的蜂蜜,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一句話: 美人在骨不在皮,知枝是一件從里美到外的完美雕刻品,只可惜,她現(xiàn)在不跟他們一起玩了。 蘇北心里突然就很悵然,很感慨。 吳知枝又沖了一杯蜜,這杯是給賀希言的,但他坐在古箏后面,一直不說話,吳知枝也不知道該不該叫他。 她盯著眼前的蜜,躊躇半響,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好。 “希言,過來喝蜂蜜?!彼位鄯家娝恢辈徽f話,就眼觀鼻鼻觀心的替她喊了一聲。 “好。”賀希言應了一聲,從古箏的位置起身,鏡片后的眼眸漆黑如靜海。 他走過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蜂蜜,沒說謝謝,仰頭就喝了。 蜜是絕對好喝的,他們都知道吳知枝的手藝,她做出來的東西,從來沒失過手。 但他依然沒說話,把碗放下,就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里,姿態(tài)端雅。 他是吳知枝見過的最端雅克制的人,校服永遠熨燙得一絲不茍,干干凈凈。 其實,他比蘇北更像是蘇智民跟宋慧芳的兒子,天生自帶一股深不可測的睿智氣息,像是書香門第世家走出來的高深智者,年紀小小,氣勢不凡。 “希言總是不愛說話啊?!彼位鄯嘉⑿﹂_口,“難得知枝來了,你也不想說兩句嗎?” 賀希言淡淡勾唇,瞳孔很深,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能說什么?!?/br> “說什么都行啊,就是打個招呼也好,你總這么沉默寡言,今后要是遇上了喜歡的姑娘可怎么辦?難道要總這樣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著嗎?” 聽了這話,吳知枝噗呲一聲笑了。 確實沒錯,他這樣的,哪個姑娘要跟了他那就是活活演啞劇。 聽見她的笑聲,賀希言的目光射了過來。 他的睫毛很長,隱在鏡片之后,落成一片深冷的陰翳,“師母不用擔心,我自有我的相處之道。” 他和吳知枝一樣,都比較習慣喊師父師母,雖然對外宣稱是義子,但還是覺得喊爸媽很別扭。 “媽,你是不知道啊,希言在我們學校人氣可高了,好多女孩子都喜歡他的?!碧K北靠到宋慧芳身邊,懶洋洋撒著嬌。 雖然說都是他們的孩子,但其實,只有蘇北可以對兩老撒嬌。 宋慧芳喜歡蘇北的親昵,摸著他的背,表情笑吟吟,“那當然,我們希言成績好,長得好看,還很有禮貌,哪個女孩子不喜歡?。俊?/br> “媽你也偏心的?!?/br> “誰讓你整天不務正業(yè)?你看看希言,古箏和月琴都彈得那么好,你呢?你爸爸多么希望你將來走藝術路線,繼承他的衣缽……” “哎呀,現(xiàn)在年輕人誰還搞這個啊?!碧K北打斷宋慧芳的話,那些東西又落伍又難掌握,他還不如去喜歡吉他和架子鼓呢,又帥氣又討女孩子喜歡。 喝完蜜,蘇智民想問吳知枝幾句話,就把她叫進了書房。 “你媽最近身體怎么樣?”蘇智民玩著手里的麒麟紋獅子頭,沉聲問她。 吳知枝站得端正,“還行,老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