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人一旦心里趨向何方,總會自己找理由原諒自己,這是本能。 石姣姣到這里總算才吁出一口氣,曲二死有余辜,但是即便人不是她殺,出了人命,沒人能說得清楚,只有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眾人,徹底掩埋,才能一舉兩得。 唯一和計劃不同的,收服人心變成了挾持人心,相比于前者來說,后者更加穩(wěn)妥。 院子里重新燃起了燈,石姣姣遣散了眾人,送走了大夫人,卻沒等歇息片刻,封思云來了。 “這么晚了,不去睡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石姣姣在里語氣有些不耐煩。 封思云在外,深夜來嬸嬸的屋里是極不合理數的,但封思云顧不得這些了,隔著一道屏風,他沉默片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二嬸,若是有朝一日事情……” “有朝一日事情敗露,也都是我一人所為,你還年少,大好的前程,你爹沒了,你娘性格懦弱有余,你別說傻話?!?/br> 既然殺人的事情都說不清楚了,石姣姣索性好人做到底,給這個小不點吃定心丸順便籠絡。 封思云聞言果然震動,眼中幾乎含淚。 “我先前對二嬸諸多不敬不滿,二嬸你……” “我知道,都知道的,我就是愛奢華富貴,所以才總是喜歡奪你娘的東西,你不怪我就好。” 封思云還想說什么,石姣姣去出聲趕人,“你且去休息吧,曲二的事情從今往后不要提,放心,我自有辦法處理?!?/br> 打發(fā)走封思云,石姣姣其實也睡不著,人雖然不是她殺的,但是也不能說和她一點關系沒有,況且那么個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石姣姣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不適。 但是最讓她難以入眠的,不是她被那時候的驚險嚇到,也不是曲二的死相,而是她發(fā)現自己根本沒有多在意,內心穩(wěn)如老狗,甚至晚上鬧了一通還有點餓。 “我是不是有什么病了?”石姣姣按著自己胸口,找了好一會,也沒摸到自己的良心,按著越餓越難受的胃口,實在扛不住,讓兩個小丫鬟給她弄了點吃的。 等小丫頭拿吃的這期間,她深度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心態(tài),石姣姣習慣性的去咬手指,但是這次一咬,把牙給硌了。 她看著手上屬于樂正海的戒指,沉默片刻,伸手慢慢的轉動。 她想自己大概到現在,還是沒辦法把這些世界當成真實,實在是出自自己的筆下,太過熟悉,所以不管什么樣的事情,她都淡定的不太正常,除了攻略目標之外,完全沒人能夠對她產生一丁點的威脅,簡直像是在通關游戲。 看到曲二死在面前,對來她說頂多是個3d電影差不多的作用,要說真的有什么能讓她找一點真實感覺,大概也就是…… 石姣姣不著痕跡的嘆了一下氣,伸手又轉了一圈手上的戒指,送到嘴邊,在冰涼的表面又咬了一下。 石姣姣趴在桌子上,赤著小腳丫在繡鞋上面點來點去,再次回憶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明天必須去看他了,不然作為妻子,真的說不過去,癡情人設看來還得接著艸。 但是這個配角石姣姣寫的時候并沒有寫他的模樣,只著重描寫他的鬼面具,和眼神,當初用的哪個模板來著? 石姣姣真的想不起來了,因為這個男配到死都沒有摘下面具,不需要樣貌描寫,石姣姣急著當時自己只翻了一下模板設定,剩下就瞎寫了。 算了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想著想著宵夜來了,是甜湯,清涼解暑。 石姣姣吃完之后,心滿意足的睡了。 這一夜開始,這個院子里面所有的人,看石姣姣的眼神都有了變化。 尤其是在眾人因為先前“活埋”事件戰(zhàn)戰(zhàn)兢兢徹夜未眠的時候,二夫人竟然喪心病狂的半夜一個人喝了一大碗甜湯,吃了大半碟子點心,院子里“活埋人”,照樣酣然入睡! 這種黑心的娘們兒,在這個朝代還沒有狼滅這種形容詞,眾人也只能唏噓。 第二天一早上,弄了一身樸素的衣服穿著,石姣姣早起又吃了不少,她發(fā)現這個她寫出來的不知道什么朝代的東西,竟然意外的合胃口。 吃飽喝足,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狀態(tài),然后終于準備去見任務目標。 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少,有兩個是宮里派來的,這個時間竟然大夫人也在。 石姣姣一進來,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但是下人們的眼神大多是復雜,大夫人已經徹底被她收買,只有宮里派來的兩個人,知道封元淮是因為什么氣的直接從棺材板里面躥出來。 假死藥沒等到時間就提前排出,導致氣血攻心,封元淮那樣的殺神,可是因為這個女人,真的內傷了。 兩人的神色很奇怪,尤其是看到下人們明顯對這個二夫人竟然帶著敬畏,就更復雜。 石姣姣順手截住一個小姑娘,把她手里面的藥碗給接下來,“我來吧?!?/br> 小姑娘昨晚上也參與了“活埋”事件,現在面對石姣姣簡直像面對閻羅王,連忙遞給石姣姣恭敬的迅速溜走。 石姣姣端著藥碗朝屋子里進,想到原劇情喪病女也是這樣假意伺候,并且端的是一碗毒藥,石姣姣覺得她現在喊一句話非常的合適。 左右封元淮也昏迷著,她索性就喊出聲,“大郎,吃藥咯!” 不知道是不是她進屋進的太突然,沒有給足充分的時間,石姣姣眼見著一個一身黑的長發(fā)小meimei,正對著她夫君的頭部位俯下身—— 石姣姣剛邁進門,站在門口,看著小姑娘有些慌亂抬頭,但是慌亂僅僅一瞬間,下一秒長劍出鞘殺氣凌然。 呦吼,這是趕上耍流氓現場了? 劍尖直至石姣姣的眼睛,石姣姣卻連眼都沒眨一下,手里端著的藥不顫一絲,反倒打量起了持劍的人。 秋水剪瞳,模樣美艷,卻氣質清冷,正是這篇文的正派女主角——暗夜。 石姣姣想到這里對于自己給女主取的中二名字羞恥了一瞬。 但是面上卻輕笑一聲,桃花眼微瞇,妖妖嬈嬈的笑了下,完全不顧劍尖,向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她刻意晃了三晃,劍尖離她的眼睛不足半寸,果然持劍的暗夜皺眉后退,臉上卻殺氣更濃。 “喲,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石姣姣把藥碗換了一只手,從懷里掏出帕子甩了一下,周身透出和女主凌然正派截然相反的混蛋氣質。 “你剛才對我夫君干什么呢?” 作者有話要說:石姣姣:有人在對我夫君耍流氓! 封元淮:你這賤婦!誰是你夫君! 第34章 夫君!放開! 暗夜這個時候還沒有喜歡封元淮。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她作為一個從小被當成暗衛(wèi)培養(yǎng)長大,經過特殊的訓練,她的各種感官相對遲鈍,屬于女孩子的敏銳心思并沒有覺醒。 她剛才這是在近距離的查看封元淮的膚色瞳孔,他體內的假死藥,在那種過度刺激的情況下,并沒有完全的代謝出來,還有一部分殘留在身體內,但是封元淮身體一向好,按理說已經吃了解藥,也該醒了…… 她剛才只是想推開一點面具,察看一下封元淮的臉色,察看就必要湊近,姿勢就過于曖昧。 這看在石姣姣的眼中,就是妥妥的女主角春心萌動了,趁著封元淮沒有意識,企圖占他的便宜。 這怎么能行? 現在這個可是他的夫君。 石姣姣一副捉jian的嘴臉,暗夜原本就聽說了她在靈堂的“豐功偉績”對她這個人生理性的厭惡。 現在見到真人,這種厭惡不減反增,在暗夜的眼中,石姣姣這副樣子就是yin者見yin,以為誰都和她一樣! 這女人水性楊花,攪的家宅不寧,甚至間接破壞了圣上的計劃,害得封元淮現在昏迷不醒。 暗夜手上的劍動了動,思考一劍刺死石姣姣,封元淮醒過來估計也不會追究。 大概是死的次數多了點,石姣姣很快察覺到了她的殺意,警惕的后退,端著藥碗盯著她這本書里的“親閨女”有一種想脫離母女關系的沖動。 不過最終暗夜考慮到石姣姣到底是封元淮的發(fā)妻,究竟如何處置,還是要等封元淮醒來由他自己來做決斷。 暗夜還劍入鞘,明艷的眉眼微微瞇起,端的是一派的威脅與肅殺。 她原本是天子近身的暗衛(wèi),得天子令,跟在封元淮的身邊,天子近身的人,當然都是精挑細選,經過嚴苛的訓練。 這一身肅殺之氣,常常還未等動手,對方便被嚇得兩股顫顫。 但是石姣姣面上八風不動,心中穩(wěn)如老狗,手里端著一碗guntang的藥汁,見暗夜收起了佩劍,一扭一扭的把身上那幾塊rou都要甩飛了,走到床前。 故意嬌聲道,“大郎,吃藥了?!?/br> 剛才進門之前她就說了一遍,暗夜聞言微微皺眉,據她所知封元淮是家中老二,如果稱他郎君的話,也應該是二郎。 這女人為什么叫她大郎?難道是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圣上知道嗎? 此時此刻暗夜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細作,明著是保護封元淮,其實是皇帝派在封元淮身邊監(jiān)視他的,每隔一段時間,便事無巨細的將封元淮的所作所為告知皇上。 這里面的人根本get不到大郎和金蓮兒的梗,石姣姣也就是仗著床上的人沒有意識,過過嘴癮。 卻不知道這一個稱呼,穿到皇帝的耳朵里,讓生性猜疑的他,在往后的幾年里,冥思苦想,不得因由。 石姣姣端著藥碗,折騰了這么一會兒,藥已經涼的差不多了,準備給封元淮喂藥。 但是他把封元淮的枕頭墊起來一些,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點藥汁,嘗試了兩次,藥都順著封元淮的嘴邊淌下來了。 石姣姣有點粗暴的捏開他的嘴,又舀了一湯勺直接放進他的嘴里,但是一松手,藥汁又順著嘴邊流出了大半。 “呵”暗夜一聲冷笑,心里給石姣姣又打了一個廢物的標簽,不光品質惡劣,連伺候人都不會。 石姣姣抬頭看向暗夜,心里嘖了一聲,這世界女主對于男配偷偷愛慕,以至于后來男配死了之后,她險些哭瞎。 關鍵是封元淮后期被石姣姣寫的也很曖昧,很難說清是不是喜歡女主,最后又為女主而死,這是一個典型的引人遐思。 石姣姣記得很清楚,當時封元淮狗帶的時候,讀者為他蓋了好幾層的話題了,猜測他是不是喜歡女主。 這個世界要攻略肯定要扒著封元淮妻子的這個名頭,因為石姣姣發(fā)現,男女之間只要有了親密的關系,怨念值就會消減的快一些。 她只當在這世界中和被攻略的人物纏綿,是一場大夢,夢里是慘烈凄苦還是艷艷春情,終究都只是夢,夢醒之后她要回到現實世界,回到親人的身邊,所以對于這些手段,石姣姣決定利用的最開始,就不再在意。 但是上兩個世界,雖然穿越的節(jié)點也非常的修羅,可她并沒有情敵這回事,卓溫書除了她沒有人敢招惹,樂正海和女主角完全是從根源上就已經崩開了。 但是看現在這種情況,她這個世界還要多個情敵? 石姣姣看著暗夜面露不屑,心里有一種名為興奮的因子蠢蠢欲動。 虐戀情深演了,生離死別也演過了,三角戀還真的沒試過…… 石姣姣突然輕笑一聲,原本稍微有一點不耐煩,頓時變得滿臉興味。 “你剛笑什么?”石姣姣明知故問。 暗夜收收斂起冷笑,連話都不愿和她多說一句。 石姣姣突然也冷笑,端著湯碗喝了一口,將床上躺著的人面具朝上推了一點,捏著他的嘴唇就用嘴渡了進去。 暗夜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不知羞恥的做這種事,喂藥用漏斗狀玉質器物,就放在桌邊! 石姣姣貼著封元淮的嘴唇,一點一點把藥汁渡進去,但是眼睛卻看著暗夜,眉梢微微挑起。 我男人,名正言順的,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