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棠站在病床邊上，凌曉若的經(jīng)紀人張女士立刻端來了一張椅子，請她坐下，小心翼翼地問：“聶大師，你看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她也快要瘋了，原來以為凌曉若惹上陰靈已經(jīng)足夠糟糕了，誰知道還有更糟糕的，那兩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男生——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上一看就是大學生，竟然還黑了凌曉若的電腦，要是他們真的把那種片子給發(fā)到網(wǎng)絡上，等待凌曉若的將是徹徹底底的毀滅。

    聶棠微微一笑：“辦法是有，只是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照做了。當然，如果陽奉陰違的話，其實也沒什么意思，反正最后受苦的人也不是我。”

    －－－－－－題外話－－－－－－

    特此申請一下，這里的女配角，不，應該算是女龍?zhí)?，就只是個紙片人，寫完這段情節(jié)后的一個月我突然心血來潮搜了下百度，發(fā)覺還真的有某位女明星有條花邊新聞跟這段劇情有一半相似，此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就只是巧合。后面的小故事有從新聞和現(xiàn)實的案件改編的，我都會標注，別的純屬巧合。

    第39章 三個要求

    這一回，張女士還沒說話，凌曉若先開口了：“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會做到！”

    聶棠平靜地開口：“很簡單，第一件事，退出娛樂圈?！?/br>
    凌曉若頓時被噎住了，她開始是怎么開始招惹的貓靈的，不就是想紅想出名，想在圈子里占據(jù)一席之地嗎？現(xiàn)在卻要為了貓靈而退圈，那她從前做的算是什么，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聶棠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愿意，哪怕現(xiàn)在嘴上答應得好聽，最后還會反悔，便慢條斯理道：“這樣說吧，從你身上開始出現(xiàn)莫名其妙的淤青，你自己也知道，接下去事態(tài)只會越來越嚴重，因為這些淤青都是圓圓的貓爪形的，對嗎？”

    凌曉若還待說話，她又立刻把話頭給截住了：“你想問我是怎么知道的？你還記得我當初在片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對你說，你的難題，我可以幫你解決，我自然早就知道了啊。”

    張女士為難道：“可是曉若她現(xiàn)在口碑好，流量也很高……”

    “是命要緊，還是你的流量要緊？”

    凌曉若動搖了，問道：“我離開這個圈子，貓靈就能解決了嗎？”

    “當然不會這樣簡單。接下來就是第二件事，你現(xiàn)在正好懷孕了，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這個孩子可以救你的命?！甭櫶囊槐菊?jīng)地回答，“所以我讓你退圈，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你安心待產(chǎn)，然后好好地把這孩子撫養(yǎng)長大，你的孩子關(guān)系著你的后半輩子——這可不是我在危言聳聽，而是真誠的告誡。”

    唐正行本來一直默不作聲地靠在角落里，這時候突然發(fā)聲：“你之前說，這個孩子是我的，是真的假的？”

    凌曉若今天把他叫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還說孩子的父親是他。

    他們分開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那還真的不好說?？墒侨绻F(xiàn)在退圈，息影養(yǎng)育孩子，他還是打算把這件事問個清楚，如果真的是他的，那他也應當擔負起父親的責任來。

    凌曉若正要開口，忽然對上了聶棠頗有深意的眼神，她側(cè)過頭，恨恨道：“不是你的?！?/br>
    唐正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些惆悵，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她之前還撒謊騙他過來，她在外面一直表現(xiàn)得熱愛小動物，是動物保護協(xié)會的天使代言人，可背地里卻殘殺了不知道多少寵物貓。她那些光鮮的外表都是包裝出來的，內(nèi)里卻腐爛一片。

    他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

    聶棠對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根本沒有任何興趣，她繼續(xù)道：“還有第三件事，你可以繼續(xù)之前的慈善活動，為流浪貓流浪狗發(fā)出呼聲，畢竟大家相信你，可不要再辜負這片信任。而之前那些片子也不會流到網(wǎng)絡上的，你可以放心?！?/br>
    凌曉若立刻道：“張姐，等下和救助站聯(lián)系一下，就說我要捐一筆款子?！?/br>
    聶棠對她的識時務還算滿意，只是不太相信她的人品和保證，再次強調(diào)：“你一定要好好地撫養(yǎng)這個孩子，只要有他在，你將來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若是他過得不好，我保證下一次會比現(xiàn)在還要慘烈，而到了那時，絕對不會有人愿意接你的生意。”

    凌曉若作為當紅女明星，在這個圈子里沉浮這么久，肯定是一輩子不愁吃穿，能過上比普通人好得多的生活，只是她不見棺材不掉淚，總是心有不甘罷了。

    凌曉若承諾說：“好，我會按照你說的做，那這些貓靈……”

    聶棠伸手一招，雖然她們都看不見，可她招手的時候，房間里明顯響起了軟糯的貓叫。凌曉若躺在床上還好一點，張女士卻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聶棠托著她們看不見的什么東西，微笑道：“這些貓靈我會處理好的，但是也別忘記剛才我說的三件事，毀約的后果可是很嚴重的哦?！?/br>
    ……

    其實要制服陰靈，就只有一條最簡便的途徑，直接把它們給打散魂魄，讓其徹底消亡。

    只是這種方法太過簡單粗暴，一向來都不是她喜歡的，還會因此而惹上因果，使自己修行受困，最佳的辦法就是，她勸說貓靈，讓它們選擇另外一條路，而不是附在人身上，興風作浪，傷及無辜。

    在經(jīng)過沈陵宜的傳話之后，貓靈和她達成了一致，它們愿意重新投胎，不再繼續(xù)在人間徘徊。

    她看著一片片光點猶如蝴蝶一般飛進了凌曉若的病房，她甚至都能夠想象，當它們鉆進凌曉若的身體里，那場景將有多么美麗。

    就在聶棠說，她已經(jīng)把所有貓靈都處理掉了之后，所有人都感覺到這間房子突然變得溫暖了，窗明幾凈，就像一間房子一直都放著積灰無人清理，突然喊來清潔公司做了個徹底的大掃除，整個都亮堂起來了。

    別說凌曉若現(xiàn)在相信她手段高超了，就連經(jīng)紀人張姐都對她畢恭畢敬。張姐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找出車鑰匙，客氣道：“我送您回家吧，本來應該留您吃晚飯的，可是現(xiàn)在曉若也沒法下床走路，只能好點了再請。還有酬勞的事情……”

    “酬勞的事，就跟隋老板商量吧，我這邊的單子都是從他手上過的?！边@些交涉談價格的零碎事情，她才沒有精力去管，再說要賺錢接生意，總是要大家都能分到好處，每個人都能拿到自己的那一份，這關(guān)系才能繼續(xù)維持下去。

    “等一下，”沈陵宜那眉頭皺得都快要打結(jié)了，如果放在正常情況下，他絕對是不可能去接這種單子，凌曉若跪地求他也不可能，可是他現(xiàn)在就是被動地卷了進來，想要眼不見為凈都不能，整個人都席卷在一陣低氣壓之下，“我問你，那些貓的尸體去了哪里？”

    張姐整張臉都很難看了，她當然還在氣他之前把凌曉若的電腦給黑掉的事情，看他不順眼但又拿他沒辦法：“都丟了。”

    “丟了？”他冷笑了一聲，指著一樓的樓梯下面的雜物間，“你說丟了就是丟了？現(xiàn)在把門給打開！”

    第40章 我把貓變成了孩子

    張姐氣憤道：“憑什么？你之前隨便動別人的電腦，還破解密碼、拷貝走別人的隱私，我們是可以找律師告你的！這里也沒人請你進來，誰讓你指指點點的，你這是私闖民宅知不知道？”

    她嘴里說得厲害，可是語氣卻有點虛，就只是外厲內(nèi)荏。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在沈陵宜看了她一眼之后，她嘴里罵得兇，可身體卻完全不受她的控制，拉開玄關(guān)鞋柜的抽屜，從里面翻出了一串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跌跌撞撞地走到雜物間前，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顫抖著拿起鑰匙插進了鎖孔里。

    咔嚓一聲，雜物間的門被打開了。

    張姐幾乎都要尖叫出來，可她就是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沈陵宜冷笑道：“你想要告我私闖民宅，就該先報警，再請律師，光是嘴上說說有什么用？”

    雜物間是在樓梯底下，本來就低矮，他還要彎腰才能進去。等他走進雜物間的時候，差點被一股福爾馬林刺鼻的氣味給熏出來，那股味再跟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簡直令人無法忍受。

    他脫下身上的薄外套，直接捏成一團捂住鼻子，往里走了走，摸索著在墻壁上找到了電源開關(guān)，啪得一聲，滿室通明。

    當所有人看到雜物間里的情景后，都驚得呆住了，就連聞聲而來的保鏢都覺得毛骨悚然。

    在這個陰暗逼仄的雜物間里，打了整整齊齊的四面壁柜，每一格柜子都擺著一具貓的標本。如果有喜歡看凌曉若的微博的網(wǎng)友在，或許還會覺得這些貓的標本都十分眼熟，每一只似乎都能在微博上找到它活躍的身影。

    只是它們已經(jīng)不再是活生生的、嬌憨可愛的寵物，而是立在柜子上的、眼眶空蕩蕩的標本。

    還有一面柜子里擺著一個巨大的裝滿防腐劑的玻璃罐，里面擺滿了眼球——應該全部都是貓的眼球。

    雜物間最中間則是一個白色的試驗臺，試驗上擺著一個玻璃缸，里面灌滿了無色的液體還有兩具殘破的貓尸，那股濃郁的福爾馬林的氣味就是從里面散發(fā)出來的。

    突然，一聲微弱的貓叫把他們都給叫醒了。

    “喵嗚——”這聲短促的、軟糯的叫聲，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人們心中。

    沈陵宜彎下腰，在試驗臺下找到了還活著的一只小奶貓，看品種應該是一只還沒成年的重點色布偶奶貓，面部和耳朵尖都是濃郁的巧克力色，唯有爪子是奶油白的，就像是小貓去偷吃奶油而染上的，一雙貓眼是璀璨的海藍寶石的顏色。

    現(xiàn)在，它正可憐兮兮地蜷縮在桌子底下，全身的毛皮破破爛爛，臟兮兮地粘著血塊。

    沈陵宜盡可能小心翼翼地把它從試驗臺下抱了出來，它感覺到自己被人給抓住了，想要掙扎，用尖銳的爪子去攻擊對方，可是它太弱小，那些自以為兇狠的攻擊就只能給人抓癢。

    沈陵宜把它包在自己的外套里，站起身問：“這附近哪里有寵物醫(yī)院？！”

    它還活著，可也支撐不了太久了。

    他能感覺到它的小肚子微微抽搐，藍寶石一樣的貓眼正逐漸失去亮光。

    徐臨川立刻用手機搜索最近的寵物醫(yī)院：“最近的一家離這里還有兩公里！”兩公里不算遠，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兩公里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這只布偶貓顯然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

    “先等等，我有辦法?！甭櫶闹苯铀ο卤嘲?，拿出符紙來，當場開始畫符。她要畫的符是定魂符，可以保住它正在消失的魂魄，也就是吊住它最后一口氣，爭取送去醫(yī)院救治的時間，可是這道符很難畫，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還有點勉強。

    她全神貫注，集中所有精力，逼著自己完全沉下心去畫一道定魂符。并且，她不能出錯，出錯就是耽誤時間。

    沈陵宜抱著貓，就站在她的身邊。他本想先走，畢竟一件事不能只死認一個辦法，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賭在她這個在不久之前連玄門的門檻都沒摸到的新人身上。但是她的手腕很穩(wěn)，一筆落下之后還是穩(wěn)得如岳臨淵，他就停住了腳步。

    聶棠停筆，整個人都出了一身虛汗。她伸指一彈那枚定魂符，這符紙忽然就無火自燃了起來，很快化為了一縷青煙，那符紙焚燒后的細小灰燼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圍繞著那只布偶貓身邊，很快在它身上凝固了一層微光。

    ……

    布偶貓被送到寵物醫(yī)院后，就直接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它失血嚴重，又餓了好多天，只靠舔著燒杯里一點點清水活下來，就連醫(yī)生都讓他們不要太樂觀。

    沈陵宜低著頭，手肘撐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要不是很偶爾會動一動睫毛，就好像徹底凝固成一座雕像了。

    徐臨川長吁短嘆：“見過變態(tài)的，可也沒見過這么變態(tài)的，就算討厭貓吧，那個雜物間里的標本，還有那罐子眼球，已經(jīng)不是普通變態(tài)能干得出來。果然是戲如人生，全靠演技，凌曉若這人設完全都是公司包裝出來的吧？”

    還愛心大使，天使代言人呢，把自己養(yǎng)的貓全部都虐殺死，挖掉眼珠，還用福爾馬林泡起來做標本，這還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這已經(jīng)不是沒有愛心或者天生不喜歡小動物了，這根本就是變態(tài)！

    聶棠道：“所以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在今后的日子，就輪到她好好伺候那些被她傷害的寵物貓，好好補償它們?！?/br>
    徐臨川啊了一聲，開始有點猜到她到底做了什么：“你該不會是——”

    “我把那些貓靈都變成了她的孩子?！甭櫶暮芷降卣f，“反正她懷著的是個死胎。冤冤相報何時了，倒不如用這種方式去補償好了，就用她的下半輩子去賠?！?/br>
    徐臨川突然覺得背脊一寒。尤其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面無表情，似乎并不覺得讓貓靈投胎成人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cao作。

    她甚至還用那雙黑漆漆的、好像會說話的眼睛望著他，朱唇輕啟：“或許，他們能在將來和解呢？”

    第41章 別想套近乎

    “……”徐臨川悶悶道，“我覺得這根本無解。”

    這些被她給虐殺的貓靈融合，投胎成她的孩子，那倒是一種什么樣的saocao作，大概就是一場母子、或者是母女互虐的大戲吧。畫面太美，他都不敢想象。

    聶棠微笑道：“反正皆大歡喜，大家都很滿意，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不是嗎？”

    那只布偶貓還是被救了回來。

    在麻醉做完手術(shù)之后，它還活著，目前情況還勉強能過得去，就留院觀察了。它正躺在保溫箱里，團成小小的一團，身體隨著呼吸一動一動的，只是身上的毛幾乎都被剃光了，露出底下傷痕累累的rou粉色皮膚。

    給布偶貓動手術(shù)的醫(yī)生笑道：“它很堅強，原來我們都以為它會挺不住，結(jié)果還是堅持下來了，要是之后不會有并發(fā)癥出現(xiàn)，就脫離危險期了?！?/br>
    聶棠透過玻璃看它，想起之前經(jīng)紀人張姐給她看過的那張照片，一堆毛色各異的毛團子擠在一起，它艱難地從狹窄的縫隙中掙扎出一個腦袋，用那雙海藍寶石一般的眼睛懵懂地望著這個世界。但是它很快就領略到這個世界對它的殘酷和危險。

    “它的后肢以后還能恢復嗎？”沈陵宜拿著一張x光片看了很久，好像他自己還能從里面看出什么不一樣的東西來。這只布偶貓的四肢都有軟組織挫傷，最嚴重的的是右后肢，粉碎性骨折，別的已經(jīng)發(fā)炎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shù)。

    “那肯定是不可能恢復成原來那樣，”醫(yī)生回答，“但是以后并不妨礙它日常行走。”

    這醫(yī)生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這只布偶怎么會傷成這樣？”雖說寵物送進醫(yī)院，他們都只要負責救治就好了，但是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總覺得面前的三個年輕人若是把它弄成這樣，也不會這樣焦急地送它進來了。

    “這是……”沈陵宜頓了頓，回答，“是我們撿來的。”

    “原來如此，那么以后呢？把它送去救助站嗎？”布偶貓是很可愛，喜歡的人也很多，不少寵物主在把它們帶回家后不久，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又遺棄了它們。流浪貓和流浪狗會影響到城市的市容和衛(wèi)生，只能被收容進救助站里。

    醫(yī)院內(nèi)正在滾屏播放凌曉若作為動物救助協(xié)會的形象代言人的公益廣告，在這則廣告中，她身上掛滿了小貓小狗，大家嬉戲打鬧，一起在草坪上打滾，很多網(wǎng)友都叫她“天使”，她有姣好的容貌，精湛的演技，溫柔而富有愛心，就像天使降臨人間。

    旁人只看到她美麗的外表，卻看不見她腐朽發(fā)臭的內(nèi)在。

    聶棠倒是很想再養(yǎng)一只小動物，可是她mama卻潔癖得厲害，不可能容忍一根貓毛出現(xiàn)在家里，那只布偶貓還小，只要過了危險期，今后總會長大，而長大總是要伴隨著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