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沈陵宜這下終于明白當(dāng)初為何她連個電話都接不起來還要找他幫忙了,講真,她這表現(xiàn)的已經(jīng)太好了,雖然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奇怪,但起碼沒出洋相。虧他還覺得這是她暗戀他,故意引起他注意的行為。 還有,復(fù)賽時候關(guān)于《十翼》作者考證那一段,還真不是聶棠沒常識,而是在她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這個說法過! 沈陵宜思考完畢,抬起眼盯著她看:“……那你會不會又突然回去了?” “回去,也沒有身體了啊。”聶棠回答,“我之前也跟你提過一句?!?/br> 對,當(dāng)時在飛機上,她說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從高處墜落下來,摔死了。 沈陵宜身體前傾,突然抱住了她:“既然來都來了,就不要走了?!?/br> 他還能跟她歷數(shù)出許多現(xiàn)代社會的優(yōu)點,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方便,交通方便,水電煤氣可以隨便用,還能上網(wǎng)玩手機。 而且這里還有他,她怎么能舍得走? …… “這個人說,之前描述的那個場景屬于原始部落的一種古老祭祀儀式。那儀式是用來復(fù)活死人的?!鄙蛄暌艘痪湟痪鋷退g,“在人死后,祭司會用匕首割開那個死者的頸部,將特質(zhì)的藥水灌入傷口。部落里別的子民將脫下衣服換上傳統(tǒng)的草裙,在身體上涂滿油彩,圍著棺材跳舞。當(dāng)舞曲結(jié)束,死人就會復(fù)活?!?/br> “可是,這種復(fù)活方式并不是永生,而是一種折磨和懲罰。用這種方式復(fù)活的人,”沈陵宜翻譯到這里,突然停住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將會喪失一部分記憶,在將來再次死亡的時候,需要由祭司將他的身體切塊,砍下頭顱,作為震懾部落子民的一種手段——這跟淮大碎尸案很像!” 淮大碎尸案的余艾青也是被人切片,其中的細節(jié)就跟這某些原始部落的傳統(tǒng)是一模一樣的! 聶棠道:“我是聽淮大的學(xué)生說,余艾青向來獨來獨往,唯一的愛好就是聽亡靈搖滾,我去那家他常去的唱片店,就看到這張貼在店里的海報,所以我覺得,這海報可能跟這個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br> 沈陵宜倒抽了一口涼氣:“我也覺得,這個線索至關(guān)重要,只要能夠理順里面的邏輯關(guān)系,這個案子就離水落石出不遠了。” 聶棠托著下巴,笑瞇瞇道:“是啊,很重要的,你要不要把這個線索告訴徐臨川?” “你想告訴他?”沈陵宜詫異道,“這是你找到的線索,還非常重要,你卻要告訴他?” 雖說徐臨川就算拿到這條線索,也不代表他一定就能得到這次玄門新秀大賽的冠軍,畢竟最后的結(jié)果還需要評委組打分,可是她竟把這么重要的消息跟自己的競爭對手分享,她難道就有這么大的把握? “可這個消息是你幫我查到的啊,徐臨川又是你的好朋友,我覺得可以告訴他。” 沈陵宜:“……” 這可真是徹底貫徹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八字方針啊! 更可怕的是,如果徐臨川拿到了這么重要的線索,最后還是輸給聶棠,那他得多懷疑人生啊? 沈陵宜突然笑了一下:“我也有件事一直都沒告訴你?!?/br> 她好奇地望著他。 “除了你自己買自己奪冠,還有一個人就是我。我也押你奪冠?!?/br> 聶棠在封盤之前的賠率最驚人,達到了一比九十三。 歷屆新秀大賽還從來都沒出過這么懸殊的賠率來。 “所以,如果你最后真的奪冠了,”沈陵宜笑道,“我就帶你出去旅游。國內(nèi)你應(yīng)該很熟悉了,那就去國外看看,還可以坐飛機,也可以住在游輪上,坐歐洲洲際火車?!?/br> 他之前就覺得她特別喜歡坐飛機,還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對火車汽車這些交通工具都特別的好奇!所以這個旅行安排她應(yīng)該會喜歡的。 聶棠笑著撲進他懷里:“那我能不能再提一個要求?” “喂,你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沈陵宜一把摟住她的腰,“還有什么要求?”他覺得自己也不能事事都依著她,總是要有點作為男人的矜持,不能什么都是她說了算。 聶棠慢悠悠地說:“我想去看看玉石,最好是還沒切割開的原石?!?/br> 玉石是風(fēng)水大師布陣需要的主要原料之一,聶棠在手頭寬裕之后,就找隋老板幫她留意市面上是否有好的玉,可真有好玉,肯定就立刻就被玄門那些消息靈通的人給截胡了。她也可以在一堆次品里找被埋沒的好玉,那價格還要更便宜,但是這實在太費時費力,還耽誤正事。 第239章 交換情報 3更 沈陵宜一聽她想看原石,立刻就懂了:“這個倒是可以,我回頭跟我爸打聽打聽,看看今年還會不會有賭石的會展?!?/br> 做風(fēng)水這一行的,需要的玉除了看水頭和瑕疵度,還得看陰氣重不重,理論上來說,陰玉比普通的玉石還要更加貴重。 要是沒有門路,想要買到陰玉可是千難萬難。 聶棠笑道:“好啊,到時候你會陪我去嗎?” 雖說太黏人也會招人煩,但是她還是想多制造點兩人相處的機會。一起去選玉就挺好的,還能從側(cè)面了解一下他對玉石的喜好。 沈陵宜本來想要答應(yīng)的,但是不知道怎么,那句話到嘴邊逛了一圈又咽了下去:“這個嘛,我不一定有時間,到時候再說吧?!?/br> 聶棠倒也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有點好笑。她現(xiàn)在基本上都已摸清他的底細了,他這人比較傲嬌,就喜歡死鴨子嘴硬,嘴上雖然沒答應(yīng),但實際上都已經(jīng)把事情放在心上了。 聶棠又順著話頭撒嬌:“可我就想跟你一道去嘛?!?/br> 她這撒嬌簡直撒得人心曠神怡,沈陵宜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可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嘴硬道:“唉,你怎么能這么黏人?” 聶棠笑道:“對啊,我就是很黏人,就喜歡黏著你?!?/br> 她這句話說的其實還挺rou麻,但是用她那種輕柔的口吻說出來,給沈陵宜的感覺就是:這一定是她的心里話!她一定是情不自禁,對他欲罷不能了!把她這句話再翻譯一下,不就等于告訴他,她根本離不開他,就是奔著跟他結(jié)婚去的?!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 沈陵宜低頭又親了一下她的嘴唇,說道:“太黏我了也不好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是要有點個人空間的,你覺得呢?” 聶棠差點都要笑出來,她原來就覺得他特別有意思特別好玩,現(xiàn)在真是一點都沒讓她失望。于是她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嗯,你說什么都是對的?!?/br> …… 沈陵宜把聶棠找到的那條海地原始部落習(xí)俗的線索告訴徐臨川,徐臨川在沉默五分鐘后,滿臉復(fù)雜的情緒,反問道:“你說她這是什么意思,是覺得我肯定拿不到冠軍了,所以想要放水幫我挽尊?” 他參加這么多回比賽,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找到了重要線索不自己私藏反而拿出來告訴自己競爭對手的! 聶棠的腦回路怎么能這么奇葩啊?! 沈陵宜無情地回答:“唔,我覺得,其實你本來就沒什么希望拿到冠軍?!?/br> 初賽還沒開局的時候,他跟聶棠的關(guān)系還不怎么樣呢,那時候他就覺得聶棠能拿冠軍了?,F(xiàn)在,他更是把十級美顏濾鏡都給打開了,畢竟兄弟是用來說真話的,女朋友是要用來好好哄著的。 徐臨川一聽到他這句話,整張臉頓時垮了:“你我這么多年的兄弟情是塑料做的嗎?你才被她哄了幾天啊,這么快就這樣對我,你要是在古代,肯定就是一昏君,全聽聶棠怎么忽悠?!?/br> “我才沒被她哄好過,”沈陵宜憤憤道,“你能不能客觀點,自己好好思考跟人家的差距?”他是這么容易被哄騙的人嗎?他一直都很客觀的!而且他還對聶棠的美貌光環(huán)抵抗的時間最久,沒見那見論壇上那些無聊的人天天都在刷“聶棠你今天還是這么好看”嗎? “我為什么要客觀?你知道今年這場比賽對我代表了什么嗎?如果我不能拿到冠軍,以后萬年第二這個稱呼就是要跟我一輩子了,我不要面子的?!” ……說來說去,徐臨川最在意的還真不是最后的決賽沉沙折戟,而是“萬年第二”這個稱呼啊。 沈陵宜抱著臂:“那你現(xiàn)在白得了一條線索,你要是能趕在聶棠之前,甚至還能破案的話,那冠軍妥妥就是你的。” 說得對!徐臨川摩拳擦掌:“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做好堅定的決心了,等到?jīng)Q賽第一天,案發(fā)現(xiàn)場一開放,我就打算去跟那個余艾青共情,他在死之前的情緒肯定最激烈,說不定還有當(dāng)時的畫面留下來!” 如果有畫面,他就可以給這個兇殘的罪犯來個寫實畫像,到時候抓個人還不手到擒來? 沈陵宜:“……” 他都不知道徐臨川竟然這么拼,還想著跟死者共情,要知道這余艾青死的未免也太慘了,先不說四個參賽選手里有多少是能做到共情的,就算能做到,也不會愿意這么做。被人殺害切片的感覺誰想要體驗啊,這得比體驗孕婦生孩子還痛苦多了好嗎?! …… 而聶棠這邊,已經(jīng)差不多把前期準(zhǔn)備都完成了,能收集的資料都收集到手了,收集不到的那部分還是得等決賽當(dāng)天開放兇案現(xiàn)場才能看到。 她甚至還去關(guān)注了那個叫楊從容的男主播的直播。 之前那個畫油畫的女生口口聲聲說楊從容從那幢兇案發(fā)生的筒子樓里跑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瘋瘋癲癲,她倒不懷疑她這個說法。只不過楊從容現(xiàn)在還能好好地做他的節(jié)目主播,這就有點奇怪了。 今天凌晨的時候,楊從容還在微博上發(fā)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四個人,三男一女,他用文字描述說:“四角游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準(zhǔn)點關(guān)注我的節(jié)目?!?/br> 她把手機上的那張照片放大,仔細看了看,并沒有看出什么特別的,于是她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漆黑的瞳仁變成了妖異的淺琥珀色。 這張照片在她的眼睛里突然變了一個模樣,照片上的楊從容滿臉黑氣,肩上還一左一右趴著兩只毛乎乎的爪子,那爪子還豎起兩根手指,俏皮地對著相機鏡頭擺出了y字的造型。 而楊從容身邊的三個朋友,臉上也隱約有黑氣籠罩。 他們這張照片應(yīng)該是在自己家中拍攝的,背景里面還有剛吃完的打包盒和一大堆啤酒罐子,原本溫馨的裝修在照片里顯得陰氣森森。 聶棠嘆了口氣,又把他的微博翻回最后一頁,只見他當(dāng)初發(fā)的第一條微博是:“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靈異游戲是真的,所以我的目標(biāo)就是,破除迷信,打破一些靈異游戲的假面具,從今天開始,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玩一個大家所熟知的靈異游戲,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相信科學(xué),民主,富強,和諧!” 聶棠:“……” 這可真是一個偉大的目標(biāo)啊! 第240章 確定關(guān)系 4更 但是不管怎么說,楊從容目前的確是好好地活著,雖然運勢大損,可總歸還是好好的。等到他自身運氣被吸取得差不多,也就完全安全了。 既然楊從容跟淮大碎尸案并沒有牽扯上什么關(guān)系——如果牽扯上的話,他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喪命了——既然如此,她就沒必要去多關(guān)注了。 聶棠放下手機,開始思考海地的祭祀儀式。 當(dāng)時沈陵宜跟她口述的時候,還提到過,“這并不代表永生,而是代表懲罰”——這非常不合常理。當(dāng)一個人死了,如果能再次復(fù)活,重新?lián)碛行律?,難道不該屬于神跡,怎么會是懲罰? 要知道,就算是已經(jīng)踏上長生大道的修士,在rou體破滅之后,如果去奪舍,一旦被天道知曉,還是會降下天雷,直接劈得人魂飛魄散。奪舍如果這么容易,那人人都能去奪了,一個身體不好用還能換一個新的,一直撐到飛升。 同樣的,如果海地的傳統(tǒng)真能夠把死人復(fù)活,那比奪舍還要好得多,身體還是從前那個身體,魂魄也不會跟新身體產(chǎn)生排異,這種好事還能從哪里找?怎么能算是懲罰? 聶棠百思不得其解,沈陵宜卻給她發(fā)過來一條信息,問她現(xiàn)在有沒有出門,如果沒出門的話,就先不要走,等他回來。 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語,她還是能感覺到他肯定是重要的事情要對她說。 聶棠回復(fù)道:“沒出門,我就在屋子里等你回來?!?/br> 沈陵宜的狀態(tài)又變成輸入中,可是輸入了半天,也沒見他發(fā)來只言片語。 隔了一會兒,他直接改成打電話:“聶棠,你現(xiàn)在聽我說,我馬上過來接你,你收拾一下東西,今晚開始就不要住在那個樓里了,我現(xiàn)在離你這邊大概需要二十分鐘,你自己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br> 聶棠乖巧地回答:“好,我等你過來?!?/br> 她也沒問具體什么原因,就直接開始收拾東西,那些床單被套涼被她都是打算扔掉的,就沒有收了,就把自己的換洗衣服給帶上。還有一點衣服是曬在天臺上的,她便跑上樓去拿。 她才剛跑到五樓,就見一扇門正巧也在這時候打開了,宋韻看見她跑上來,愣了一下,還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該不是來問我討還那張黑膠唱片的吧?” 聶棠早就把那張唱片給拋到腦后,被他這么一說出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回事:“啊……?” “還真的是?!”宋韻簡直都要大驚失色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啊,當(dāng)初約好的我給你找海報你把唱片讓給我,這才沒兩天呢,你怎么就能反悔?” 聶棠忙安撫他:“我是去收衣服的?!?/br> “哦哦哦,就只是收衣服啊,”宋韻松了好大一口氣,“那你去吧?!?/br> 聶棠朝他點了點頭,就上了天臺。她向來就比較小心謹慎,尤其是她之前還很高調(diào)地做了直播,還在直播里露過臉,從來都不把衣服曬在天臺邊上的衣桿上,畢竟天臺的欄桿比較低,而且已經(jīng)舊了,很容易從上面跌出去。 她把曬干的衣物隨便一疊,就抱在懷里下了樓,就見宋韻還在站在門口,一臉糾結(jié)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