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他左手捏訣,嘴唇飛快地煽動,不斷地念著令羅盤停止的咒言,這指針在他的咒言下只穩(wěn)定了一瞬間,又繼續(xù)瘋狂地轉(zhuǎn)著,然后蓬得一聲,整個羅盤竟然當(dāng)場爆了! 別說解溶愣住了,就是所有在觀看直播的觀眾都傻了。不就是血液追蹤術(shù)嘛,最多也就是不成功,羅盤毫無反應(yīng),可怎么會爆炸? “我不服,羅盤怎么可能會爆?!別的不說,解家制作羅盤的技術(shù)是我們玄門公認(rèn)的強悍,怎么會當(dāng)場爆羅盤?!” “這個羅盤可是解家子弟從小用到大的,羅盤在人在,羅盤亡人亡啊?!?/br> “神他媽羅盤在人在,羅盤亡人亡,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解溶大受打擊,面如土色,靠在墻上捂住了臉,又朝正對著他拍攝的攝像機鏡頭搖了搖手:“別拍我了,拍別人去,我得緩一緩……” 就連他最擅長的羅盤定位術(shù)都失靈了,他就沒招了啊,更恐怖的是這決賽才剛開始不到兩個小時,難道他這就不得不放棄了嗎?! …… 跟拍的攝影師們立刻扛著攝像機去拍林斯年,畢竟解溶已經(jīng)夠慘了,跟了他十幾年的羅盤就這么當(dāng)場爆炸了,看他這臉色,大家都不禁心生憐憫…… 林斯年看到所有的鏡頭都聚集在他身上,立刻很有鏡頭感地朝著鏡頭微笑,雖然這回的對手都個個實力強勁,但他還是很有把握的。他覺得這樁淮大碎尸案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是他最擅長的類型。 他微笑著給大家介紹那個正抱著他膝蓋撒嬌的小團子,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正如大家所知,我林家的先人原本曾是茅山的修士,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不再存在這些茅山、龍虎山的派系,但我林家的獨門絕技還是代代相傳下來?!?/br> “這是河童娃娃,它能通過氣息來鎖定追蹤一個人。既然當(dāng)初那個兇手做出了分尸這樣殘酷的事,肯定免不了被血液濺到,就算現(xiàn)在血液的氣息已經(jīng)變得非常淡,但對于河童娃娃來說,還是十分濃烈?!?/br> 林斯年輕輕一拍河童娃娃的腦袋,那穿著紅肚兜長得雪白可愛的小娃娃立刻咯咯笑了兩聲,身體就這樣在空氣中慢慢消失了。 觀眾們立刻又有話說了:“林家跟茅山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我一直都聽說林家人以茅山后人自居,可茅山這一派都絕跡上百年了吧?” “我看過相關(guān)的文獻,當(dāng)年茅山道術(shù)可是風(fēng)光無限的,但那個時候技藝的傳承總是依靠語言傳承,師父親自教給自己的得意弟子,父輩傳承給長子嫡子,一旦師長父輩中有人突然隕落,那門絕技就失傳了啊!” “我覺得這次決賽簡直就是專門為林斯年量身定制的,恐怕這回的冠軍得落在他身上了?!?/br> “真心覺得很可惜,聶棠在之前表現(xiàn)得一直都這么好,但她好像不會追蹤術(shù)啊……” 林斯年像感應(yīng)到什么,面帶喜悅,對著鏡頭道:“我的娃娃已經(jīng)找到兇手的行蹤了,這樁兇案很快就能真相大白,這根本就不費功夫——” 他說到一半,臉色突然大變,唰得一下變得蒼白,又從蒼白變成鐵青,然后噗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題外話------ 前文238章被人工刪除了沈陵宜和聶棠查找到比賽的重要線索:那張搖滾海報上描繪的古老部落傳統(tǒng)和淮大案的手段一致。前文245章被刪除了描寫別的兩位選手比賽的細(xì)節(jié):解溶的羅盤和林斯年的娃娃??吹迷绲淖x者應(yīng)該看過這兩段,看得晚可能就不見了,群里放了完整版,懶得加群我就把內(nèi)容列在上面了,大家差不多知曉。好像原本因為很爽的決賽現(xiàn)在爽不起來了哭…… 第248章 決賽實況中 2更 這下別說觀看直播的觀眾大驚失色,就連跟拍的攝影師也嚇到了,立刻叫道:“姚老師,沈老師,這里有選手情況不妙!” 他們也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明明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一點都危險都沒有,現(xiàn)場還有這么多位玄門大佬壓陣,這林斯年怎么會突然吐血了呢? 只見林斯年在吐完血后,他的河童娃娃突然現(xiàn)了形,只是這河童娃娃不再是他們剛才看到的那白白胖胖、雪玉可愛的模樣,而是變成一具皮包骨頭,面色泛青,滿嘴獠牙的可怕樣子! 姚老師立刻沖了過來,伸手一捏,一把掐住了娃娃的脖子,直接把他給掐得昏死過去。這樣,林斯年才勉強騰出手來,將這個完全變了個樣子的河童娃娃收回。 姚老師還給林斯年把了把脈,沉吟道:“你內(nèi)傷不輕,建議你還是放棄這次比賽吧?!?/br> 姚正法直接讓他棄權(quán)決賽的決定,這簡直就在論壇里炸了鍋! 大家本來覺得,林斯年是十拿九穩(wěn)能得到這次決賽的冠軍了,畢竟在場的四位選手中,當(dāng)屬他這個家傳絕技對比賽最有利,可是現(xiàn)在他們看到了什么?他竟然是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 姚老師為人公正,并且能夠在賽程中給與選手中肯的建議,既然他現(xiàn)在建議林斯年放棄比賽,那就說明他傷得有點重,不適合再繼續(xù)參賽了! 這個兇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還能隔空傷人? 姚老師走到一邊,又跟沈正清及其他幾位評委商量了一陣,最后公布了決賽的新規(guī)則:“由于玄門新秀大賽組委會考慮不周,本次決賽實在超過選手們的能力,我們決定把決賽結(jié)束的時間定在今日,明天就公布比賽結(jié)果。” 決賽時間縮短了,那就是說,組委會已經(jīng)不打算給出充足的時間,讓他們完完整整地解決這樁懸案,也不需要選手找到兇手,只要收集到盡可能多的線索就行,最后的得分是按照收集到的有用線索來給的。誰的得分最高,誰就是奪得最后的冠軍。 聶棠終于整理完了死者的遺物,走到幾位評審老師面前,彬彬有禮地問:“老師,我能不能申請單獨行動?” “……不可以!”這回,就算姚老師再喜歡聶棠也直接一口拒絕,“你沒看到剛才林斯年的情況嗎?這樁案子比我們之前預(yù)估的都要危險,絕對不能單獨行動?!?/br> 聶棠一點都被沒姚老師的氣勢給震懾到,還跟他討價還價:“那可以不帶跟拍的攝影師嗎?如果這么多人跟著我,還拿著攝像機一路跟拍,這就直接打草驚蛇了啊?!?/br> 姚老師:“……你有多大把握?這么說吧,覺得自己能有多少成功率?” 不帶攝影師當(dāng)然是可以的,從前的新秀大賽哪會有攝影師在一邊跟拍呢?也就是這一屆為了改革才這么做。 聶棠很淡定地回答:“大概有八成把握?!?/br> 八成把握,那就很高了。姚老師對于聶棠總是特別寬容,如果換成別的選手來跟說他這些話,他肯定覺得他們是腦抽了,不自量力。 他轉(zhuǎn)頭就跟沈正清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就給她一個機會:“可以是可以,不過就給你兩個小時,如果兩個小時內(nèi)你還沒有進展,就必須回來。” 聶棠想了想,覺得兩個小時應(yīng)該也夠了,便笑道:“謝謝姚老師!” 姚老師被她這么一笑,都覺得聶棠這姑娘也實在是長得太好了,還這么溫柔軟和,跟他孫女姚晴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一直都覺得按照姚晴那個性情還有那個彪悍程度,以后恐怕有點難嫁:“唉,你也記住,往后的日子還長,一次比賽也說明不了什么,萬事以安全為重?!?/br> 本來徐臨川剛緩和過來,腳步虛浮地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來,正好聽見姚老師這句話,立刻伸手捂住胸口,踉蹌著往后退開一步:“……師父,你!太偏心了!” 居然還跟她說,萬事安全為重,比賽算不了什么,可是對他絕對不是這么說的,他記得開賽前,姚老師跟他說的是“好好比賽,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得不好回來削你”,這師父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吧?!一定是垃圾桶撿來的,偏心眼也太嚴(yán)重太明目張膽了! …… 聶棠把一個微型的攝影裝置別再了自己的衣領(lǐng)上,一沖眼看去,就像一枚黑扣子。經(jīng)過上回復(fù)賽她摔壞了小型攝像器之后,組委會還添置了幾個微型攝影器,比紐扣大不了多少,但是隱蔽性卻要好許多。 聶棠走下樓后,并沒有走遠(yuǎn),而是來到了隔壁那幢她租住過的筒子樓。 沈陵宜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嚴(yán)格遵守他作為評委的職責(zé)。聶棠把一串鑰匙交給他:“不如你去四樓那個屋子坐一會兒,如果我碰到應(yīng)付不了的情況再叫你?” “……為什么?”沈陵宜郁悶地接過她手上的鑰匙,“我不能參與?” 聶棠微微笑道:“不是你不能參與,而是你一旦參與了,我就沒戲唱了呀。你這么厲害,只要一露面,對方躲還來不及,又怎么會露出馬腳?” 她指了指衣領(lǐng)上的微型攝像器:“要是你看到情況不對,立刻趕到,都完全來得及?!?/br> 沈陵宜一想也對,她柔弱歸柔弱,可手段卻很毒辣,君不見他的表哥周皓軒現(xiàn)在見到她都有很深的陰影了嗎? 聶棠按下了微型攝像器的開啟按鈕,攝像器上紅光閃了閃,很快就跟直播間對接上。她沿著灰暗的樓梯慢慢往上走,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說:“大家好,我是聶棠,因為時間不多,評委組一共只給了我兩個小時的時間?,F(xiàn)在,話不多說,就讓我們解開淮大碎尸案的謎團吧。” 她話音剛落,整個直播間的氣氛都宛如在高溫油鍋里撒了一把鹽,大家都要原地爆炸了! “她剛才說什么?我覺得我的耳朵有點問題,可能是聽錯了……” “不不不,樓上你絕對沒聽錯!我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聽得一清二楚,聶棠剛才說,她要解開淮大碎尸案的謎底!” “等等,剛才還在整理房間的,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說要解開謎團了,難道整理房間還有什么深意嗎?” “之前還在說聶棠這回又要翻車的給我站出來,你來說說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那也有可能……在吹牛吧?” 第249章 決賽實況下 3更 不管聶棠到底是不是吹牛,反正她這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哪怕最后只是功虧一簣,都是要被啪啪啪打臉的! 這打臉的兇殘程度可不怕打不腫她! 聶棠說完她的決賽宣言,也沒再做出任何解釋,而是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前,輕輕地敲了兩下門。鐵籠子里面的那扇門很快就打開了,只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門口,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t恤,這t恤圖案還是一只嫩黃的皮卡丘。再加上這男生的皮膚還有點病態(tài)的白凈,一看就是那種不愛運動的宅男。 聶棠朝著這個男生微微一笑:“上回你不是邀請我來挑選別的海報和唱片的嗎?現(xiàn)在這邀約還有效嗎?” 宋韻也笑了,探頭探腦地往她身后看:“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男朋友呢?” “他不在,”聶棠似假還真地抱怨,“太黏人了,總是纏在我身邊,我其實還挺煩他的?!?/br> 直播間的觀眾們本來都覺得自己也是個成年人,怎么都要學(xué)著自己平復(fù)情緒,這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激動上來刷屏,多掉價啊,可是現(xiàn)在聽到聶棠這句話,又有人忍不住炸了:“等等,她說的那個黏人又很煩的人是誰?!” “這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沈哥啦,沈哥作為評委,肯定得一直跟進跟出,別人都誤會他倆的關(guān)系?!?/br> “我就想知道沈陵宜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肯定原地爆炸了啊,之前還拐彎抹角地懟兩句呢,現(xiàn)在怕是正式宣戰(zhàn)了吧?” “打起來,打起來,我支持他倆決斗!不知道最后誰能活下來!” 宋韻笑瞇瞇的,露出嘴角邊上兩個小小的笑渦:“行,進來吧。我之前也是有女朋友的,別的都好,就是太粘人,我實在受不了,只好跟她分手了?!?/br> 聶棠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貼在客廳的那張海地祭祀的海報,輕聲問:“你知道這張海報上畫的是什么場景?” “嗯,這張海報?”盡管宋韻是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在說話,可他眼底的肌膚突然繃緊起來,嘴角輕微地往下拉,“我記得是講述一個祭祀的場景吧,跟這張海報配套的唱片的音樂特別有感染力。” 聶棠笑了一下,語氣輕飄淡寫:“的確是祭祀的場面呢,祭司復(fù)活部落中已經(jīng)死亡的族人。只是這種復(fù)活并不代表新生,而是無盡的絕望?!?/br> 宋韻:“……是、是嗎。你說這原始部落的習(xí)俗還真是奇特呢。” 聶棠又繼續(xù)說道:“但是那個被復(fù)活的人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跟淮大碎尸案死者的死法一模一樣呢。” 她凝視著那張海報,同時也保證觀看直播的觀眾能夠看清楚這張海報上的構(gòu)圖:“我之前不是在做直播嗎,還查到一條消息,那個死者余艾青在生前也是非常熱愛亡靈搖滾的。他這么孤僻,從來不跟人接觸,那個兇手到底是怎么盯上他的?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兇手也跟他有共同的喜好呢?” “怎么可能?”宋韻干笑道,“誰會為了幾張黑膠唱片幾張碟去殺人啊,雖然有些絕版片是很貴,但節(jié)省一段時間也還是買得起的。這又不是偵探小說,哪有這么離奇的殺人原因?” 聶棠喃喃道:“為幾張唱片殺人分尸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不,也不該說是殺人,倒不如說是別有目的吧?” 宋韻走進廚房,很快就端著一杯涼茶出來:“醒醒,別入戲太深,喝口水解解渴吧!” 聶棠莞爾,伸手接過杯子:“我最近常常都在揣摩死者的心理,是有點入戲了?!?/br> 宋韻又拉開客廳里電視機柜的幾個抽屜,捧著一大堆黑膠碟走到她面前,很土豪地把這些唱片全部鋪在茶幾上:“你挑挑看,喜歡哪些,我都可以送給你!” 他這句話說得非??犊?,可滿臉都寫著“好心痛”三個血淋淋的大字。聶棠就像看不見他那痛心的小表情,真的一張張開始翻看他的收藏,一邊看還一邊跟他說上幾句話,待覺得有點口干,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宋韻見她真的一點都不客氣地挑出了五張唱盤,一手捂住胸口,連五官都皺了起來,嘀咕道:“……雖然我讓你隨便挑,但你也不能就這么隨便吧?” 聶棠抱著那五張黑膠唱片,微笑道:“不,它們現(xiàn)在是我的了。” 她笑著笑著,神情漸漸變得有些茫然,眼皮上仿佛壓著重逾千斤的巨石,慢慢、慢慢地閉上眼去。當(dāng)她的身體傾斜著倒向沙發(fā)的時候,宋韻突然動了,他從另一邊的單人沙發(fā)座挪到了她的身邊,讓她正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就跟他身上穿著那件卡通t恤一樣,一看就是無害靦腆的大男生,平時也疏于鍛煉,就像是溫和的食草動物。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聶棠的臉頰,低聲道:“你別睡啊,你突然在我這里睡著了,被你男朋友看到怎么辦?萬一他揍我怎么辦?” 宋韻一個人念叨一會兒“萬一被揍,他無法還手”的廢話,又小心地扶住她的身體,把她平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從臥室里取來了一張空調(diào)毯,把她從腳一直遮到了下巴,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宋韻就一直站在沙發(fā)邊上,彎著腰低下頭來看她,只見她的眼珠還有輕微地轉(zhuǎn)動,似乎正在抵抗這突如其來的睡意,但是那股抵抗力是孱弱的,是無效的,她很快就在這一個陌生人的房間里,人事不知。 宋韻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膽子倒是很大……”他伸出手,輕輕地?fù)徇^她的臉頰,這年輕又鮮活的女孩的皮膚總是這么好,飽滿而又柔嫩,他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深沉,更之前那副靦腆單純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打開茶幾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了一把鋒利的砍骨刀,懸在聶棠的咽喉之上,只要他這一刀下去,她這宛若白天鵝一般的頸項就會顫抖著揚起,就像天鵝在瀕死前悲哀地引喉高歌,清艷而又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