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為什么小白突然把自己的爺爺給吃掉了?! 小白嗝了一聲,噗得一聲又把那個邋遢老頭給吐了出來,解釋道:“讓……讓他冷靜……一會兒……” ……這教人冷靜的方式還真的很特別啊。 那個突然又重見天日的邋遢老頭非但沒有冷靜,反而更憤怒了,并且把他的憤怒之情向著小白咆哮而出:“哪來的小鬼,竟然吞你爺爺!就你這微薄道行,怎可能把你爺爺我給吃進(jìn)肚子里?!” 小白抬起頭,叫道:“爺爺!” 那個滿身邋遢的老頭在面對小白的時候突然僵住了,隔了許多才顫抖了兩下,差點神魂飄散,還是聶棠點了一張定神符才把他給重新凝固成實體。老頭扯著胡子哭道:“我的乖囡囡啊,你怎么會變得這么丑了,這又丑又瘦的樣子怎么還能嫁得出去……” 聶棠:“嗯……” 不管她丑不丑瘦不瘦,小白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都是嫁不出去了吧? 小白撩起裙擺,在老頭面前轉(zhuǎn)了個圈,美滋滋地回答:“不丑,現(xiàn)在越瘦越好……棠棠說我……我好看著呢……” 老頭呸了一聲,氣道:“那是她自己丑,還要拉著你一道丑!”說完,就朝聶棠投去了不屑的一瞥:“看,她這瘦骨伶仃的樣子,一點福氣都沒有,丑死了!” 聶棠握著那塊極品和田黃玉,笑著看著他們二人……不,兩只陰靈,親人相見,她其實很愛看到這樣的場景,覺得這人世間不管多艱難,總歸還是會有它隱秘的溫存。 小白又突然落在床上,從身后抱住了聶棠,介紹道:“是棠棠……把你給買下來的,爺爺……你以后……以后跟我一樣也是屬于她的了……” 老頭懸浮在半空中,用一種極端復(fù)雜的眼神盯著聶棠,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還滿是油漬和煙灰,一點都看不出小白所說的“他曾經(jīng)是個收禮收到手軟的大人物”的樣子,橫看豎看,就是那種脾氣極壞還不講究衛(wèi)生的糟老頭子。 終于,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孫女去別的房間:“我跟她有話說,你別偷聽,自己去玩吧!” 小白有點生氣:“不、不行……”她也要旁聽! “快去!”老頭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就把孫女給瞪走了。 只聽砰地一聲,房間門被重重關(guān)上,小白已經(jīng)生氣地跑到客廳去了,還泄憤般地把電視機(jī)聲音開到最大。 “咳!我不知道你收留我家囡囡到底是有什么居心——” 聶棠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地問:“請問,您難道不知道您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了嗎?我還能從您這里圖謀什么?至于您的孫女,自我收留她后,有她的陪伴,我的確很快樂,但也僅止于此?!?/br> 她揣測,之所以這個老頭的魂魄能夠一直不飄散,到底還是因為這塊極品黃玉的滋補(bǔ)。 老頭氣得抓著自己的胡子,突然一甩手,手上那股灰白的胡子就朝她的臉上甩了過去。聶棠伸出手,很輕松地把那叢胡子接在手上,她的手心也突然冒出了一團(tuán)金色的火焰,刷得一下子把他那長胡子給燒掉了一大截。 老頭拼命拍打著自己的起火的胡子,等他把火都撲滅了,身上那件臟兮兮的袍子更臟了,胡子也只剩下短短一撮,他憋氣憋得整個魂魄都漲大了一大圈,還忽大忽小十分不穩(wěn)定。 老頭: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老話說得好,走夜路走多了要見鬼,莫非他這回運氣這么不好碰上了天師?果然是活著的時候去寺里拜得太少了。 聶棠很悠閑地托著下巴,問道:“不過我有點想要知道,您的孫女是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既然能化成現(xiàn)在這個古怪的樣子,那就說明她在生前一定過得非常凄苦,死狀也很慘。 那老頭一聽她這個問題,扯了扯僅剩下那一小撮胡子,面色又一僵,立刻把手放了下來,盤膝漂浮在她的頭頂:“我怎么知道?我之前可是給她安排好后路的,給她說了個好人家,挑了個好夫婿,誰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告訴你,我孫女原來可是個大美人,白白胖胖,珠圓玉潤,跟你這種排骨成精那是完全不一樣,她就是福相——” 聶棠不欲再跟他討論這珠圓玉潤和排骨成精的問題,立刻打斷了他:“那您呢?您又是怎么死的,死后又怎么進(jìn)入了這塊玉里?” 老頭一聽她這話,立刻對著她吹胡子瞪眼:“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別有用心,原來是看中我這塊玉!” 第279章 坦白說 3更 聶棠向來都覺得自己其實脾氣還不錯,也是挺有耐心的一個人,但是當(dāng)她跟小白的爺爺交流了三分鐘,她都有直接放火把這被害妄想癥成狂的老頭燒掉算了的念頭了。 她最后擺了擺手,嘆氣道:“老爺子,您跟自己的孫女久別重逢,應(yīng)當(dāng)好好聚一聚才對,這套房有兩個臥室,你們可以去那邊聊。我不會偷聽的?!?/br> 那老頭哼唧了一聲,拖著自己那身滿是油漬和煤灰的袍子從門上穿了出去。很快,客廳里電視機(jī)的聲音也消失了,他們轉(zhuǎn)移陣地,去另一個房間敘舊了。 玉石的事情都已經(jīng)處理完了,她家小白也跟爺爺重逢,她就只等著呂雙航的消息。 可是呂雙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緣由,這兩天是徹底忘記她了,反而是沈陵宜剛好打了一個電話進(jìn)來,他這回打的還是視頻電話??幢尘?,應(yīng)該是他家的臥室。 他還很刻意地用手機(jī)攝像頭把他的臥室給拍了一圈,說道:“看吧,我真在家里,哪里都沒去,連家門口都沒踏出過一步?!闭f完,就是一臉的“看,我很乖,求表揚(yáng)”的表情。 聶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說:“那你過來讓jiejie摸摸頭?!?/br> 沈陵宜皺著眉:“少占我便宜,我比你大了差不多兩歲,你叫我一聲哥哥還差不多?!?/br> 雖然他們是同一屆,可是聶棠讀書比別人都要早兩三年,那還是聶嫣然說的,早點讀書早點畢業(yè),畢竟是靠臉吃飯,當(dāng)然越年輕越好,年紀(jì)大了,臉再好看,終歸也沒這么吃香了。結(jié)果聶棠就得比同齡人更早讀書。 聶棠看著他的臉色,覺得并不算很健康,因為不能看到真人,就只能透過手機(jī)屏幕來看,多少都有點失真,而且他只坐在沙發(fā)上,根本就沒站起身,她懷疑他現(xiàn)在還是不良于行。 但是懷疑歸懷疑,也不想說出來讓他更加煩悶。 聶棠便主動換了一個話題:“我到京城都已經(jīng)兩天了,呂導(dǎo)還是不太相信我。” 沈陵宜盯著她身后的背景看了好一會兒,問道:“你這是在酒店?” “可不是,就在片場附近的酒店套房?!甭櫶脑尞惖?,“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除了酒店,誰家床單被套枕頭全部都用白色???”沈陵宜安慰她說,“呂導(dǎo)從前跟你到底是有一面之緣,所以固定的形象扭轉(zhuǎn)不過來,這也很正常,只要你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br> 聶棠又忍不住又笑了:“陵宜哥哥,你最近變得會說話了嘛。” 要是他們剛認(rèn)識那回兒,別說陪她煲電話粥了,就呂雙航導(dǎo)演這件事,他不懟她一句說她自食其果就不錯了,哪里還會說什么“你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看走眼”這種話。 沈陵宜被她這么一打趣,面子上又有點掛不住,訕訕道:“我這人就喜歡說實話……” 他心里卻想,他從前就總覺得聶棠笑起來跟朵花似的,現(xiàn)在在帶著濾鏡這么一看,那還真是不得了,長成她那樣,難怪會收羅到顏粉這種不正經(jīng)的粉絲,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正直了,先忠于升華了的靈魂,才發(fā)現(xiàn)美貌。 聶棠突然盯著他的眼睛。 縱然隔了千山萬水,還有兩塊手機(jī)屏幕,他都覺得她這一眼很有穿透力。 聶棠非常非常嚴(yán)肅地問:“四寶丸子好吃嗎?” “還可以吧,就是有點淡,鹽放少了?!鄙蛄暌讼乱庾R地脫口而出,下一秒又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樣的愚蠢事情,連忙補(bǔ)救,“難道那些rou圓不是做給我吃的嗎?別說我吃了,我爸也吃了,他還讓家里阿姨按照你做的再做了一回。” 聶棠輕輕笑了起來,笑靨如花:“那是你家阿姨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還是你做的口感好些?!?/br> 沈正清把那袋子和冰袋裝在一起的rou圓拿回來就讓阿姨一半油炸,一半放雞湯里煮,吃過以后簡直驚為天人。 他開始以為就只是普通的rou丸,等吃到嘴里才知道這里面的學(xué)問可真是太多了,那丸子非常的爽滑鮮嫩,既有雞rou的韌性,也有魚rou的嫩滑口感,一口咬下去,還有豬rou的汁水,又混合著好幾種蔬菜的清甜。 于是沈正清就問阿姨,能不能照著這四寶丸子再做一次。他們家阿姨也是很能做菜的,可她模仿著做的四寶丸子在口感上總是差那么一點,完全沒有聶棠做的好。 聶棠笑道:“這是做給貓吃的,等我回江城了,我再做另一個版本的四寶丸子?!?/br> “……可是,你真的喜歡做菜嗎?”沈陵宜有點詫異。至少他媽是極其不愛靠近廚房的,總說做飯油煙大,會把她變成黃臉婆,當(dāng)然他媽最輝煌的歷史也就是讓他因為食物中毒住院,妥妥的黑暗料理。 聶棠輕描淡寫地回答:“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吧。我就只有我媽一個親人,她不會做飯,可家里總有一個人要會吧,我覺得我還是挺有天分的?!?/br> 沈陵宜握著發(fā)燙的手機(jī),又不由自主地按了一下胸口,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為什么當(dāng)聶棠對他說“她只有她mama,家里總有一個人需要會做飯”的時候,心臟會這么難受? 但是他還沒難受多久,就突然聽見聶棠說了一句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落在布偶貓身上的魂魄碎片已經(jīng)收回了嗎?” 沈陵宜:“?。。 ?/br> 他兢兢戰(zhàn)戰(zhàn)地問道:“……你,什么意思?” 聶棠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關(guān)心你嘛,就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恢復(fù)了?” 沈陵宜盯著她那張還是很淡定的面孔,恨不能用眼神把這手機(jī)都給燒穿了。隔了片刻,他把整張臉埋進(jìn)了手掌里,羞憤欲絕:……她竟然又知道了。她連他做貓的事情知道了! 她怎么能知道?! 這樣讓他以后還怎么抬起頭做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打算一輩子死咬著這個秘密不說出來的,就算將來有一天要說,也絕對不是現(xiàn)在! 只聽聶棠又說:“喂喂?你沒有必要這么飽受打擊吧?我覺得你當(dāng)貓的時候很可愛,真的?!?/br> 沈陵宜悶聲道:“別說了……” 再說下去,他真的要原地爆炸了。 可是聶棠還笑,一邊笑一邊調(diào)侃他:“我發(fā)現(xiàn)你有點挑食哦,挑食可不好,不管對貓還是對人……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摸清你的口味了,以后要是有機(jī)會,我再做飯給你吃?!?/br> “你要是覺得這不公平的話,”聶棠覺得,從電話視頻里看去,都能看出他好像被放了氣一樣,特別頹廢,連忙補(bǔ)充道,“我也可以穿上貓咪服,讓你養(yǎng)兩天啊?!?/br> 聶棠穿著貓咪服戴著毛絨絨的貓耳朵還乖巧地看著他……? 沈陵宜光是腦補(bǔ)了一下,都覺得有點受不了,他都怕自己當(dāng)場流鼻血,那他連做人的勇氣都要沒有了!他捂著臉,崩潰道:“警告你,把這些事統(tǒng)統(tǒng)都忘掉,不準(zhǔn)再想起來!也不準(zhǔn)再提!” 第280章 通過呂導(dǎo)的考驗 4更 聶棠在酒店等待到第四天的時候,呂雙航終于有空來考驗她了。 他抱著一個長長的紅木禮盒,又把禮盒擺在客廳的茶幾上,搓了搓手:“聶……聶大師,你看這是我準(zhǔn)備給外公的生日禮物,你覺得怎么樣?” 聶棠的眼神落在那紅木盒子上,忽然莞爾一笑:“呂導(dǎo)直接叫我聶棠就行了。我可以打開盒子看看這件禮物嗎?” “可以,當(dāng)然可以,”呂雙航主動把盒蓋打開,露出了用紅色絲絨布包裹著一具玉雕觀音,那玉是上好的白玉,細(xì)膩溫潤如羊脂一般,再加上那玉雕師的手藝高超,就連觀音裙擺上的褶皺都栩栩如生,十分傳神,“聶……小棠,你看這觀音是不是還缺了點什么?” 聶棠隔著紅色的絲絨布,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座玉雕觀音像,仔仔細(xì)細(xì)看過后,便道:“這觀音像還沒有點睛呢?!?/br> 呂雙航立刻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我就覺得好似缺了點什么,原來是沒有點睛,這沒點睛就是沒神氣,總讓人覺得差著點啥!” 聶棠直接開門見山:“點睛,我是會的,可是呂導(dǎo),這么名貴的一座觀音像,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失手了,那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呂雙航十分豁達(dá),連連擺手:“沒關(guān)系,你盡管試,要是真不行,我再去找別的禮物。” 聶棠抿嘴一笑。雖說呂導(dǎo)不信她,可還是愿意拿出誠意來試探她,她又怎么能讓他失望? 她從包里取出了一小瓶朱砂液,又取出這回新秀大賽冠軍的獎品符筆。 這支符筆到了她的手上,她都還沒來得及用過,但是好東西不用試就能看出不凡的地方,比如這符筆的筆尖是用黃大仙的背毛做的,天生帶著一股靈氣,要知道,黃鼠狼本就是容易記恨又小心眼,要讓它心甘情愿拿出背毛來做成一支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聶棠用符筆蘸了些許朱砂,運轉(zhuǎn)靈力到手腕上,直接一筆點在了玉雕觀音的眼眶里。 “哎,你——”呂雙航才剛想說,你這動作未免也太快太隨便了吧,難道點睛之前就不用念個咒語做個法事嗎?!就算什么都不準(zhǔn)備,起碼也得先焚香沐浴,端正一下態(tài)度吧? 可就在他剛吐出兩個字的時候,聶棠連剩下的一只眼睛也點好了,小心翼翼地把玉雕放回了紅木盒子里。 聶棠為玉雕點睛,明明用的是朱砂,可是最后點出來的雙眼卻是黑色的。從呂雙航的角度看過去,這座玉雕觀音正巧跟他四目相對,觀音大士的眼神飽含著對這個俗世的慈愛和悲憫,佛光普照,就好像附身在這座雕像上,儼然活了過來! 呂雙航大驚之色,猛地站起身子,可當(dāng)他站起來,看著這座觀音像的角度發(fā)生了改變,觀音大士那雙飽含圣潔悲憫的眼睛也動了一下,又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 呂雙航本來就信佛,當(dāng)場就跪了,就差對著這座白玉觀音像磕頭了:“這……這難道是觀音下凡顯靈了?” 聶棠無奈地回答:“不是的,就是點睛之后利用靈氣所產(chǎn)生的光影效果,就跟蒙娜麗莎的微笑一樣,不管你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會發(fā)覺這座雕像正看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