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三組人淘汰掉后,場上就只剩下九組十六人。 有些組別雖然沒被淘汰,但是只剩下一根獨苗,可憐巴巴地山里求生存。 蘇源景忍不住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聶棠那組的監(jiān)控器,從監(jiān)控畫面上來看,她們兩個人已經(jīng)保持一個姿勢在原地停留好幾個小時了。 他基本可以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兩個女生,可能躲在某個隱蔽的地方睡了一整天。 別人都在辛辛苦苦地轉換陣地,想法設法刷分,她們兩人在睡覺,真是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要是蘇源景的目光能夠透過屏幕灼燒萬物的話,他真想把她們睡覺的地方給燒了。 葉老先生也一直坐在監(jiān)控器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聶棠她們的動向。 大概是因為聶棠在新秀大賽上直播過種花和吃甜品,他老人家現(xiàn)在的耐心已經(jīng)好多了,對于她那種躲起來蒙頭睡大覺的做法也沒有覺得很奇怪,反而有一種“啊,果真如此”的釋然感。 姚老師點評道:“其實我覺得聶棠這種做法是正確的?!?/br> 她跟莊景梵分到一組,能不在前三位被淘汰出局就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明明知道自己實力弱,還要主動沖上去送人頭,那不是勇敢,而是魯莽。 她這是策略打法,只是看著特別磨嘰煩人而已。 突然,屬于聶棠的那個監(jiān)控畫面抖動了一下,改變了一個方向。 蘇源景連忙把她們這邊的音量調(diào)大,只聽聶棠柔和的聲音從監(jiān)控中傳來:“天黑了,我們也該出發(fā)了?!?/br> 第463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眾位老師頓時面面相覷。 聶棠剛才說了什么? 她打算出發(fā)了? 由于視角的問題,他們都不知道她們之前是藏身在何處,可是能夠這么長時間內(nèi)都不被發(fā)現(xiàn),就說明她們藏得非常好。 那么只要繼續(xù)躲藏下去,撐到最后,能拿一個很不錯的基礎分了。 只聽聶棠又道:“目前已經(jīng)淘汰了三組,天又黑了,很快就會發(fā)生混戰(zhàn),就算我們的運氣非常不好,不幸被淘汰,很可能不用被倒扣分。所以值得稍微冒一點風險去拿分了?!?/br> 莊景梵目前對她還算是服氣的,要不是聶棠找到了一個這么隱蔽的地方,她們恐怕早就被淘汰了,現(xiàn)在以逸待勞,出去碰碰運氣,說不定還真能拿下點分數(shù)來。 “話又說回來,你餓不餓?” 聶棠這突然轉換的話題,不光令莊景梵懵逼,就連幾位查看監(jiān)控畫面的老師們都甚是不解。 沈正清笑道:“我覺得還在場上的那些學員應該都饑腸轆轆了。” 能夠像她們那樣放心睡大覺,還睡了一整個白天的基本沒有。她們的體力留存狀態(tài)反而是最好的一組。 蘇源景嗤了一聲,架著兩條大長腿,搖晃了一下子椅背:“這場團體賽的主旨除了考察他們觀察環(huán)境、因勢利導的本領,還要磨煉他們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七天不吃東西都不一定能餓得死,現(xiàn)在都還不到一天,這點饑餓都忍受不了,以后還能指望他們干什么?” 莊景梵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剩下大半包的壓縮餅干:“你給我的餅干我還沒吃完?!?/br> 啪嗒一聲,蘇源景那原本翹起來的椅子腿突然重重落回地上。他正襟危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突然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畫面里的壓縮餅干:“……她身上怎么還有食物?” 聶棠道:“壓縮餅干太難吃了,這幾天每天都吃面條,不想改善一下伙食嗎?比如烤雞什么的?” 莊景梵:“……” 雖然她此時此刻很無語,可還是在聶棠提到“烤雞”這個詞的時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子口水。 白水煮面條實在是太難吃了,就算再愛吃面食,再連續(xù)吃了這么多天后,她也受不了。沒有綠色蔬菜,沒有rou類,足夠把人給逼得發(fā)瘋。 聶棠笑道:“走吧,我之前就找到了一個山雞的雞窩,我們?nèi)ジ纳埔幌禄锸嘲??!?/br> 莊景梵心里是想義正言辭地拒接她,讓她把心思放到比賽上來,不要去想什么烤雞改善伙食,可是她的身體卻很誠實地跟上了她的腳步:“山雞……味道應該很重,不好吃吧?” 莊景梵補充道:“我記得好像聽誰說過,山雞rou是酸的,口感也柴?!?/br> 聶棠微微一笑:“不會的,真正的山雞rou不會發(fā)酸,公的口感更好些,當然現(xiàn)在烹飪條件有限,我們可以找一些嫩雞。” 聶棠領著她,熟門熟路地拐上了一條小路,走著走著,突然聽見南面那塊空地發(fā)出了不小的動靜,肯定是幾組人打起來了。 莊景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又一眼,她其實非常想建議聶棠先把改善伙食的事情放放,先去那邊掃個尾,說不定還能撈到兩分。 可是這么大的動靜…… 她都置若罔聞,很明顯就是不打算去掃尾。 她要是再提出這個建議,最后又被她否決,顯得好沒面子。 聶棠果然用最快的速度帶她找到了一個山雞窩,雞窩里只有兩只小山雞和幾枚雞蛋,可能它們的爹媽出去覓食還未歸家。 莊景梵一看到小山雞和雞蛋,就覺得自己的肚子似乎發(fā)出了咕嚕一聲喊叫,幸虧夜色深沉,沒有人能看見她發(fā)紅的臉頰。 她彎下腰一把捏住一只山雞的脖子,咔嚓一聲干脆利落地把它們從活的變成了死的,隨手扔給聶棠一只,又小心地捧起野雞蛋,放進迷彩服的口袋里。 她吞了吞口水:“可是還得生火,生火就有可能引來別的組的人,還有烤雞會有香味……” 聶棠在夜中意味深長地一笑,指著南面的平地:“看看那邊的戰(zhàn)局多激烈啊,等他們打得累了,又乏又餓,就在這個時候,聞到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rou香。當他們循著這氣味而來,就是我們拿分的時刻了?!?/br> …… 聶棠是會搭土灶的,當初在白水林徒步的時候,她就演示過一手如何搭土灶。 她甚至還開玩笑說過,搭土灶就是她的老本行。 當時莊景梵還在心里嘀咕,覺得她特別愛表現(xiàn)自己。雖然搭土灶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可真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金手指??! 更不用說,聶棠還在山里找到了一個山雞窩,現(xiàn)在她們收獲了兩只山雞和五六個野雞蛋,配合她能搭土灶的金手指,她們就不用餓肚子了,還能好好地飽食一頓。 跟那些忍受著饑餓不停地在山里尋找對手的學員比起來,她們實在是太幸福了。 幸福得都像在野營。 聶棠找了條干凈的小溪溝,把雞的內(nèi)臟都給處理了。雞毛很難拔,就用做叫花雞的方式,用泥土裹緊了,然后埋進土灶里悶著。 “雞蛋有點難處理,不過可以先留著,等比賽結束了就有炊具了,煮蛋羹或者荷包蛋都是可以的?!甭櫶囊贿吀苫?,一邊跟她低聲閑聊。 莊景梵遲疑道:“你說,會不會……蘇老師判定我們這是違規(guī)行為?然后沒收?” 她都已經(jīng)被整怕了! 她之前帶了一點零食進訓練營,想著訓練太辛苦,晚上萬一餓了還能填飽肚子,慰藉一下瑟瑟發(fā)抖的心靈,結果第一天報道就全部被沒收了。 不光沒收,還被罰跑了二十五圈! 她現(xiàn)在的心理陰影面積可以說是很龐大了。 “不會啊。你想想看,從報道第一天開始,訓練營每天提供給我們的伙食就只有面條。總不至于玄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窮到了這個地步,連一根青菜葉子和一塊rou都供不起了吧?” 聶棠輕聲細語:“我覺得,這其中的深意就是想要告訴我們,想要改善伙食,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蘇老師在開頭兩天帶我們跑山的時候還會介紹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識,我覺得他就是在暗示這個。” 莊景梵頓時恍然大悟:“哦——” 她現(xiàn)在都想把自己一雙膝蓋都獻給聶棠。 雖然最開始時候,她覺得聶棠婊里婊氣的,就比那個葉卿言好上那么一點,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對她刮目相看,不得不服! …… “……我早就說過不讓她參加這次集訓了!”蘇源景摘下耳機,用力扔在一旁,抱怨道,“你們看看,本來很有教育意義的集訓被她這么一折騰,這還有什么意思?” 別的學員辛辛苦苦找地方設埋伏,到處跑來跑去刷人頭,聶棠她們在干什么?她們在睡覺! 現(xiàn)在大家都疲乏了,憋不住了,開始進行混戰(zhàn),她們在干什么?她們在改善伙食! 還能有更加不靠譜的團隊賽嗎? 這種畫面要是剪輯下來放到論壇上,大家看了都要笑掉大牙。 沈正清還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揶揄道:“我覺得現(xiàn)在也很有教育意義啊?!?/br> 這種兩方對比強烈的片段剪輯出去之后,才更有戲劇性和沖突感。他覺得關注這次精英訓練營的網(wǎng)友們應該是很愛看的。 還有就是,在訓練營正式開始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聶棠一定能夠當仁不讓搶占倒數(shù)第一的寶座。 現(xiàn)在她不但沒有墊底,還拿到非??捎^的分數(shù),這種非常有戲劇感的反轉,就連他都覺得很有意思了。 沈正清伸手點了點監(jiān)控視頻,輕嘆道:“知道自己的缺陷和真實實力,選擇了一個最有利的策略,并且依靠策略取到高出自己實力水準的成績,非常了不起。” “如果聶棠她們能在這次團隊賽上拿下最高分,我覺得這將是一場教科書級的比賽。它的意義就在于,如何把自己身上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最大,從而取到令人驚訝的成績。歷史上有許多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經(jīng)典戰(zhàn)役,它們的意義難道不就是出人意料嗎?” 姚老師感慨道:“可不是,就拿謝安和苻堅那場淝水之戰(zhàn)來說,兩方實力懸殊,本該沒有任何懸念。但是最后,淝水之戰(zhàn)卻是東晉獲勝,前秦的百萬之軍一潰千里?!?/br> 蘇源景無語地望著他們兩人:“你們……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一個是徒弟一個是親兒子,結果你們都偏心聶棠?” 沈正清搖了搖頭:“談不上偏心罷。如果陵宜和臨川能笑到最后,我也為他們高興,可是如果他們失敗了,我覺得能讓他們兩人接受這次的教訓,也是一件好事。我向來都覺得,現(xiàn)在受到的教訓,在將來都是能保他們性命的法寶啊?!?/br> …… 聶棠用兩根粗樹枝從土灶下面撥出了一只叫花雞,她敲開外層裹著的泥巴,泥巴帶著雞毛一道剝離,就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雞rou,一看就特別誘人。 莊景梵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這么快就可以吃了?” “沒有呢,”聶棠用兩根樹枝把山雞給串了起來,擺在土灶上烤著,“還沒熟,不過我覺得兩只都是叫花雞的話,口味太單一了,烤雞會比較香吧?” 莊景梵吞了吞口水:“嗯,雞皮稍微烤焦一點點,那又脆又酥又香的口感,真是太好了!” 她們都在堂而皇之地做烤雞了,這香味怎么可能不飄出去。 尤其是,玄門中人的五感本來就要比普通人更加敏銳。 南面混戰(zhàn)成一團的學員一邊狂奔著圍追堵截,一邊嗅著空氣中飄來的rou味,更是餓得前胸貼后背,忍不住破口大罵:“到底是哪個龜兒子在烤rou?。∫亲尷献诱业饺?,非要揍死他們不可!” “揍死……太可惜了,先把他們手上的烤rou給搶過來!靠,這真他媽香,到底是誰在烤rou啊?!” 這樣一邊聞著濃烈的香味咽口水,一邊還要硬著頭皮繼續(xù)打,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一時間,不少學員都喪失了斗志,在短短十分鐘內(nèi),不斷有學員被淘汰。 當蘇源景那冷冰冰的機械的語調(diào)再次在監(jiān)控設備中回響,徐臨川和沈陵宜終于還是沒有熬住,準備去強殺一波。 要不然,這些人都自相殘殺光了,他們最后只拿到個基礎分,那也太難看了! 有實力的男人就是勇敢進取,發(fā)揮自己最大的實力! 有他們兩人加入戰(zhàn)場,這場混戰(zhàn)很快就進入了尾聲,場上就還只剩下四個小組,而被淘汰的組別還是沒有聶棠所在的八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