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有這么難想嗎?”傅行此被她煩死了,“爽快點?!?/br> 月考常有,土耳其不常來,傅明灼心里的天平開始傾斜,為了消除內(nèi)心的遺憾和忐忑,她特意做了一個勝算很大的賭博來寬自己的心——在蹦擦擦群里發(fā)言,如果倪名決第一個回她,她就回去考試,如果不是,那么她就留下坐熱氣球。 倪名決還從來沒在蹦擦擦群里說過話呢。 傅明灼隨便在鍵盤上摁了幾個鍵,發(fā)出去:快樂蹦擦擦。 五秒后,手機一震。 傅明灼歡天喜地地低頭看去,準(zhǔn)備迎接自己留下坐熱氣球的決定。 對于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倪名決對了個不那么工整的下聯(lián):傅明小灼灼。 傅明灼:“……” 誰讓他發(fā)言了。 還有什么傅明小灼灼……亂給她起外號。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般喜怒無常。從來不屑在群里扯淡的倪名決,今天第一個跳出來了,還是為的這么無厘頭的話題。 十一長假的最后一天,傅明灼獨自登上了回國的航班,傅行此和宴隨則留下拍攝熱氣球婚紗照。 在候機廳,難耐寂寞的傅明灼在群里開啟了狂轟亂炸模式。 我今天第一次一個人坐飛機,而且要坐20個小時。 我哥哥jiejie本來要陪著我一起回來的,但是我拒絕了,因為我知道我jiejie很想拍熱氣球婚紗照。 我哥哥給我買了兒童套餐,現(xiàn)在有個阿姨一直在陪著我。 這個阿姨叫我sweet baby。 …… 傅明小灼灼之后,倪名決又失蹤了,就跟沒看到她發(fā)的消息似的,別人都在理她,只有他一個人一言不發(fā)。 這一波,她實在被倪名決坑得夠慘。 傅明灼嘚瑟夠了自己的第一次單獨坐飛機,開始發(fā)愁,堆積如山的作業(yè),她一個字都沒動。 她是普通學(xué)生也就算了,大不了想個法子坑蒙拐騙糊弄過去,可她是班長,身為班長,當(dāng)然要以身作則,起帶頭作用。 阿姨家里有事請了假,陸沅和倪名決一起去外頭解決的午餐。 剛上菜,陸沅的手機進來一個視頻通話請求。 陸沅在接之前,說了聲:“明灼?!?/br> 倪名決抬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xù)吃飯,沒什么多余反應(yīng)。 “明灼?!?/br> “陸沅哥哥?!?/br> 傅明灼的聲音穿透力很強,陸沅一邊降低手機音量,一邊問道:“明灼,怎么了?” “陸沅哥哥,你是在上高二嗎?”傅明灼問了句廢話。 倪名決在吃飯空隙,聽到這里,他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嗤笑。 但凡傅明灼問廢話,一定別有目的。 “是啊。”陸沅說。 “那我高一的作業(yè)你應(yīng)該都做過吧,你可以不可以拍答案給我?!备得髯瓢β晣@氣,向鏡頭展示如山的試卷,“我還沒有做過作業(yè)呢,本來我哥哥jiejie要幫我一起做的,但他們沒跟我一起回來,我一個人來不及了?!?/br> 根據(jù)背景,能看出傅明灼已經(jīng)登機,陸沅問:“你快飛了?” “再二十分鐘?!?/br> “你們的試卷我不一定有,找起來也比較麻煩,而且我現(xiàn)在不在家里,來不及拍了發(fā)給你了。” 傅明灼的臉可憐巴巴地皺成一團:“那怎么辦?!?/br> 陸沅能怎么辦,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就跟老師說作業(yè)忘帶了?!?/br> “不行,我是班長?!备得髯朴谐林氐陌喔刹堪ぁ?/br> 倪名決坐在對面充耳不聞,給自己倒了一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獭?/br> 這么多天干嘛去了,現(xiàn)在記得自己是班長了。 盡管陸沅幫不了忙,但傅明灼不肯掛電話,拽著最后一根毫無卵用的稻草不放,哼哼唧唧地撒嬌:“陸沅哥哥,怎么辦,怎么辦嘛。” 不同于陸沅一口飯都沒吃上,倪名決已經(jīng)一碗見底了。 還怎么辦,有空在這叫喚,試卷都能做半張了。 磨磨蹭蹭了半天,起飛時間到了,空姐來提醒傅明灼關(guān)機或開飛行模式。 傅明灼認(rèn)命,無精打采地跟陸沅告別:“陸沅哥哥再見。” 倪名決抽一張紙巾胡亂擦了一下嘴,劈手拿過陸沅的手機:“傅明小灼灼?!?/br> “你的試卷我都有。”他目光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邪里邪氣,“叫聲好聽的,我?guī)湍銓憽!?/br> 作者有話要說: 傅明小灼灼:老,老公? 匿名決:…………………………??? 半晌。 匿名決:也行。 第33章 “叫聲好聽的”, 這五個字一出, 傅明灼就不自覺想到了學(xué)校貼吧那些帖子, 怎么看倪名決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那她就不太高興了, 臉色一黑,眼睛一瞪, 嘴巴一翹。 倪名決的輕描淡寫與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沒道破傅明灼的心思, 好整以暇地說:“我只比陸沅小一個多月,你叫我一聲哥,也不過分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 倪名決跟陸遠一樣, 都比傅明灼大差不多一周歲, 但可能是因為跟倪名決同班同學(xué)的緣故,傅明灼總覺得這一聲“哥哥”不太好叫出口,她顧左右而言他:“誰知道你會把作業(yè)寫成什么樣, 題目你會做嗎?” “嗯, 我不會做。”面對質(zhì)疑,倪名決很淡然, “那隨你吧?!?/br> 回想到他上次月考的零分成績,傅明灼并沒有猶豫太久, 很沒骨氣地妥協(xié)了:“倪名決哥哥?!?/br> 倪名決哥哥怎么聽怎么怪異,倪名決啼笑皆非:“你叫別人都是兩個字,怎么到我這里就要三個字?” 也不知道傅明灼自己在那嘀咕了些什么, 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匿名哥哥?!?/br> “這么不情愿?”倪名決仍不松口,“不情愿就算了,我也不是喜歡勉強別人的人。” 傅明灼那個氣啊??战阌忠淮未叽訇P(guān)機,她實在沒有沒有時間跟倪名決耗下去了,遂揚了笑臉,快速說了一句:“謝謝匿名哥哥幫我寫作業(yè)?!比缓蟾纱嗬涞貟鞌嗔艘曨l通話,不給他挑刺的機會。 傅明灼的臉在屏幕上定格兩秒后消失,倪名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把手機還給陸沅。 陸沅深感匪夷所思:“你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惡趣味?!?/br> “就最近?!蹦呙麤Q說。 陸沅打量他兩秒:“回去了我找下試卷,不過阿姨可能都收拾掉了?!?/br> “隨便吧?!蹦呙麤Q懶洋洋地靠到椅子背上,“不好找就算了。” 自己做,就是麻煩了點,別的也沒什么。 十一長假結(jié)束,返校的第一天,全班詫異地發(fā)現(xiàn)倪名決來參加早自習(xí)了。 雖然他來的時候,早自習(xí)已經(jīng)開始十分鐘了,不過徐忠亮還是險些老淚縱橫,他走到倪名決座位旁,彎下腰來,把前一天晚上在微信上苦口婆心勸過倪名決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名灼,拿出自己的實力,好好考,今天千萬別再亂來了?!?/br> 倪名決不置可否。 傅明灼還沒來學(xué)校,她的飛機才剛落地,考試還得遲到一會才能趕上,徐忠亮已經(jīng)幫她跟1號考場第一門課的監(jiān)考員打好招呼了,讓他們給傅明灼行個方便。不過,傅明灼沒逃過一頓碎碎念:“明決,現(xiàn)在是月考,規(guī)則沒有那么嚴(yán)格,要是高考,可不敢這么胡來啊,鈴響過后不管你是什么牛人,都不可能放你進來的,一門零分,甭管你別的科目多牛,你都輸了。” 考試八點開始,早自習(xí)延遲到七點四十分,七點半,各科課代表吆喝著收作業(yè)。 作業(yè)先給各組小組長,然后再交給課代表。 班里一團亂哄哄。 “張曉亮,你漏給了一張化學(xué)試卷?!?/br> “吳竹敏,你把改過的試卷交給我干嘛?” “組長,我沒給你語文《課堂同步》么?” …… 3組共11人,不過3組小組長黎露只打算收9份作業(yè),刨除了倪名決和還沒到的傅明灼。 一片手忙腳亂中,有陰影遮住前頭的光,修長干凈的手指按著一沓試卷落在桌上。 黎露抬頭,近距離撞進一雙漆黑淡漠的眼睛,神經(jīng)頓時一緊。 自從上一次月考,徐忠亮監(jiān)考后知道倪名決手受傷,倪名決就再也沒有寫過交過作業(yè)。 也不知道他今天抽的什么風(fēng),又是參加早自習(xí),又是交作業(yè)的。 難不成渾夠了,終于打算回歸好學(xué)生的陣營了? 倪名決放下試卷,說了句“本子她自己交”就走開了。 黎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聽懂他說的什么,又不敢再問他一遍,跟同桌互相交換了一個懵逼的眼神。 低頭一看,干干凈凈的卷面,沒有任何草稿的痕跡,沒有答題過程,理科大題都只寫了最終答案。 “倪名決。”黎露叫住他,“你試卷沒寫名字。” 倪名決又回來了,隨手拿過她桌上的筆:“筆借我下?!?/br> 他半彎下腰,潦里潦草的字跡。 寫的卻是傅明灼的名字。 那么多張試卷,簽名也是個大工程,傅明灼的名字筆畫不少,簽到后來倪名決有些失去耐性,最后幾張卷子的字跡已經(jīng)從草書演變成了狂草。 黎露僵硬地、小小幅度地轉(zhuǎn)頭跟同桌對視了一眼。 不約而同地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四個字:父愛如山。 倪名決傅明灼父女情深,再添實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