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倪名決用僅存的理智想,再親下去就該壞事了。他艱難松開傅明灼水光瀲滟、紅得幾欲滴血的唇,晦澀不明的眼神望進她的眼睛里去:“是不是這么談?” 傅明灼感覺到自己的臉燙得能煮雞蛋,她厚著臉皮撅起嘴最后用力親了倪名決一下,然后逃也似的跑了:“晚安倪名決!” 躺到床上,傅明灼把臉埋進枕頭里,壓抑地低聲尖叫,腦子里不斷循環(huán)播放方才的畫面。 她的心跳得都要脫軌了。 不消多說,她是在回味中入眠的。 談戀愛確實幸福得令人發(fā)指,不過不能改變她再度睜開眼睛就得面臨新一天軍訓(xùn)的殘酷事實。、 想到動輒半個小時的站軍姿,傅明灼唉聲嘆氣,愁眉苦臉。 今天她和倪名決到得還算早,提前了三分鐘左右,大家還在樹蔭下休息,她跑過去沖教官諂媚地笑:“看吧,教官,我今天沒有遲到。” “希望你再接再厲?!苯坦偃滩蛔⌒α?,鼓勵她。 六點半一到,哨聲吹響,全體集合。 “立正——向右看齊——報數(shù)——” 點完考勤,痛苦的站軍姿又開始了。 傅明灼生無可戀地半瞇起了眼睛。 無聊…… 煎熬…… 想點開心的事情好了。 然后不自覺就想到了昨晚的回憶。 有點臊得慌。 突然,有一道不疾不徐的迷彩身影跑過前方跑道。 傅明灼被打亂了神思,不由得定睛一看。 正好與那人輕飄飄看過來的眼神隔空相撞。 不是她腦海中的主角又是誰? 傅明灼驚愕地目送倪名決跑遠,不對啊,他們明明沒有遲到,他為什么又被罰跑了? 第98章 因為倪名決, 傅明灼站軍姿的痛苦被大幅減弱。 每隔兩分鐘左右, 倪名決就回跑過她面前一次, 站軍姿的時候她轉(zhuǎn)不了腦袋, 可以看到倪名決的范圍只有最左的余光到最右的余光的距離, 正兒八經(jīng)可以直視他的時間更是少得可憐。 他真的好帥啊。 傅明灼的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 “傅明灼,嚴肅點?!苯坦俎D(zhuǎn)悠到她旁邊, 就納了悶了, “你男朋友被罰跑, 你怎么還笑得那么開心呢?” 傅明灼和倪名決每天一起來一起走,行徑親昵,兩人又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長相, 不只是教官, 附近方隊的人全都知道他們倆。 傅明灼艱難地憋住笑, 等教官一走,她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兩分鐘用來憧憬,數(shù)十秒用來實現(xiàn)期待。 十圈時間很快過去。 站軍姿時長從30分鐘延長到了40分鐘, 但即便是倪名決歸隊以后的20分鐘, 也一下子過得飛快。 傅明灼心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只比炎炎夏日更烈。 倪名決怎么可以這么好,居然會為了她站軍姿不要太煎熬而跑那么長的路。 她真的幸福得像活在童話里。 四十分鐘的軍姿結(jié)束, 教官宣布方隊稍作休息。 傅明灼在樹蔭下,扭開水壺蓋子灌水喝, 甜蜜歸甜蜜,改變不了她又累又渴的客觀現(xiàn)實。 任曉她們幾個積極不涂防曬,招呼她:“明灼, 你要涂防曬霜嗎?” 傅明灼有點犯懶不想涂了,不過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她從自己口袋里拿出防曬霜來:“今天我自己也帶了。” 她往自己手心擠了大大一坨防曬霜,大方遞給別的女生:“你們要嗎?” 就算是涂防曬的時候,傅明灼也忍不住一直朝倪名決的方向張望。 大家注意到她的視線,又想起站軍姿時發(fā)生的事情,好奇打探道:“明灼,倪名決今天怎么又被罰跑了???” 傅明灼得意地一笑,忍不住要炫耀:“因為我說站軍姿很痛苦,所以他是特意來分散我的注意力的?!?/br> 自是惹來同學(xué)們一陣驚嘆和議論。 傅明灼越發(fā)高興,迫不及待想看到倪名決,防曬霜也等不及要回來,放下水壺沖倪名決的方隊奔去。 今天男生方隊休息得也挺及時,等傅明灼跑到,他們也集散了,她在教官和男同學(xué)們的調(diào)侃起哄下,大大方方地沖大家笑著,然后擠進人流來到倪名決面前,兩手拉住他的手,跟他一起往蔭涼處走。 “跑什么?!蹦呙麤Q看她小臉跑得紅撲撲汗涔涔,“天這么熱?!?/br> “我想快點見到你嘛?!备得髯埔笄诘卦跐M地的水壺里找到寫有他名字的那個,擰開遞給他,“倪名決,你怎么又跑步了嘛!” 倪名決結(jié)果仰脖灌了兩口,不答反問:“站軍姿有沒有好受點?” “特別好。”傅明灼面上滿是擔(dān)憂,“但是下午你別跑了,很累的。” 倪名決安撫她:“我覺得跑步比站軍姿輕松了?!?/br> 傅明灼見他說得氣定神閑,信了,她高興得在原地蹦跶兩下:“你體力真好,能跑那么多圈。” 十圈可是四千米啊,以前跑cao八百米她都能去半條小命,四千米她簡直不敢想。 旁邊幾個男生聞言,調(diào)侃她:“他體力好不好你才知道嗎?” 傅明灼眨眨眼睛,看他們笑得壞兮兮的,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他們是什么意思。 “閉嘴吧你們幾個?!蹦呙麤Q笑罵道。 “行行行,閉嘴?!逼渲幸粋€男生馬上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嫂子臉皮薄,都閉嘴?!?/br> 傅明灼臉皮不薄,只是注意力瞬間被轉(zhuǎn)移了,倪名決性情似乎比原來開朗不少,這才幾天,他身邊居然已經(jīng)有可以插科打諢的交情了,換了從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一上午的訓(xùn)練機械而枯燥,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休息,大家怨聲載道地結(jié)伴而走。 任曉她們幾個要一起去南區(qū)的食堂嘗嘗鮮,問傅明灼要不要一起。 傅明灼想著,自己和倪名決也犯不著每天都待在一起,應(yīng)該要有各自的生活,她跟新同學(xué)一起吃飯,倪名決也可以和新同學(xué)發(fā)展一下感情,遂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好?。 ?/br> 她正要給倪名決發(fā)消息知會一下,接到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 原來是她給倪名決加急買的床到了,她只得遺憾地告訴幾個同學(xué):“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吃飯了,改天吧。” 她又突然想起剛才幾個男生調(diào)侃她的話來。 她不住校,倪名決也不住校,他們兩個每天早上一起來,晚上又一起回去,他們在應(yīng)該都默認他們在同居,但問題是他們沒有進行到那一步呀。 鍋不能亂背。 傅明灼這么想著,就裝作不經(jīng)意地澄清了一波:“我給倪名決買了一張床放在客廳,現(xiàn)在床到了,所以我要回家簽收?!?/br> 她不知道,她一走遠,就有人發(fā)出了一聲匪夷所思的笑來: “我真是驚了,有這么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嗎?” “又是秀恩愛又是跑十圈,然后還不能碰,倪名決也太慘了吧?!?/br> “你還真信她?!?/br> “我當(dāng)然不信啊。我意思是她段位高,很會拿捏男人,最后還要立個清純?nèi)嗽O(shè)。” …… 說著說著,有個女生突然神情冷淡地插嘴說:“我不想去南區(qū)食堂了,太遠了,你們?nèi)グ??!?/br> “走嘛貝含之,一個人吃飯有什么意思?”幾人挽留她。 貝含之頭也不回,只是遠遠揮揮手。 “隨她吧?!比螘院土硪粋€叫杜若雨的女生意興闌珊,“她在寢室也沒什么話,成天就知道看書?!?/br> 任曉、杜若雨、貝含之及傅明灼四人是同一個寢室的,因著傅明灼不住校,只有她們?nèi)耸巧嵊选?/br> 倪名決終于有床了,在客廳邊緣,緊貼著傅明灼的房間。 運送師傅幫忙把床運上樓裝好。 傅明灼給倪名決選了張一米八的大床,沙發(fā)和茶幾還有餐桌都挪了位置才勉強給床騰了個空間出來。 傅明灼一個四體不勤的廢物什么也不會,但是她不肯睡覺,非要多管閑事,等運裝工人走了,她又開始監(jiān)督倪名決和袁一概聯(lián)手把床褥枕頭之類的收拾好。 大功告成,傅明灼一點也不在意自家客廳因為多了張大床看起來不倫不類、擁擠而逼仄,率先躺上去滾了兩圈,邀功道:“倪名決,今天開始你終于不用睡沙發(fā)了?!?/br> 袁一概馬上順著她的話夸她:“匿名有福氣,別看明灼孩子氣,體貼起來也不是蓋的?!?/br> 倪名決在床沿邊坐下,摸了摸傅明灼的頭,“謝我傅明小灼灼。”他攛掇袁一概:“羨慕就也趕緊找一個?!?/br> 當(dāng)然,中午不睡午覺的后果是下午很崩潰,幸虧倪名決故技重施,再度在站軍姿的時候選擇了罰跑,傅明灼才茍延殘喘地挺過去。 倪名決就這么連續(xù)跑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傅明灼在房間里和家人視頻,倪名決早早洗漱完躺到了床上,袁一概則嘆著氣出了一趟門。 約莫二十分鐘后,袁一概從外面回來,客廳的燈還亮著,但是倪名決已經(jīng)睡著了,袁一概到傅明灼房間門口聽了聽,里面也沒有說話的聲音了,但是門縫底下有亮光,傅明灼應(yīng)該還沒睡。 袁一概輕輕敲響了傅明灼的房門。 “一概?”傅明灼正在刷牙,滿嘴泡沫地來開門,含糊地問道,“怎么了?” 袁一概怕吵醒倪名決,關(guān)上了房門,然后把一個裝著幾樣藥的袋子遞給了傅明灼。 傅明灼好奇地接過來一看,里面有一只紅霉素軟膏,還有一只百多邦軟膏,她粗略地看了一下盒子背面藥膏的使用說明書和功效,把藥還給了袁一概,莫名道:“一概,我沒有受傷,你為什么給我藥嘛?!?/br> 袁一概猶豫一下:“我是給匿名買的。他這幾天不是每天上下午跑十圈嗎,一天就是八千米??!你也知道的,迷彩鞋很硬的,材質(zhì)不好,他的腳都腫了,還有點破皮,他讓我去給他買藥,還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我得讓你知道,他接下來肯定還會跑的,你們還有十天才結(jié)束軍訓(xùn),這么跑下去他的腳真的會吃不消的?!?/br> 傅明灼手里的袋子一下子似有千斤重。